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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庄】伊甸园

作者 : 我是你的小甜饼啊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假面骑士zio Woz,常磐庄吾

标签 沃庄 woz 常磐庄吾

935 17 2020-8-17 10:56
平行世界,没有来打,只有他们彼此。

夜晚,可以是最静谧的孤独,可以是最美好的毒药。是城市里迷茫的人们,在喧闹中人声中体会你和这世界没有任何联系,随着人群的涌动,飘向不知名的彼方。常磐庄吾,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十八岁考上大学,离开了自己寄宿了的叔公家,开始了独居生活。独居的第一天晚上,他踏入了那个让他整个人生发生改变的酒吧。
也许是因为无所事事,也许是因为寻求生活中的波澜,庄吾跟着新认识的同学,装作成年人的样子偷偷的溜入了酒吧。庄吾不得不承认,酒吧是一个将感官无限放大的地方。闪烁却昏暗的灯光,浮动的酒香和香水味时刻缠绕着每一个毛孔,每个人在这里将自己的情感释放成自己独特的魅力。但在庄吾眼里,每个人又像是带着假面行走在人群里,每个人将自己变成了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自己,在夜晚中活的真实而虚假。仅仅五分钟,庄吾就对这里失去了好奇心,他自己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等待同行人一起离开。

无所事事的庄吾,只能观察映入眼中的一切,研究历史和研究人本就是一种事情。然后,他被同一种孤独的气息吸引了,那个人就像一只优雅的黑豹,蛰伏在黑暗里睥睨众生。舞池透过来的光映射到他瑰丽的脸上,让他的棱角更加分明,有些长的头发又为他的凌厉添了几分柔和,仿佛造物主将所有的一切美好都给予了这副皮囊。他的目光被眼镜遮挡了,只能从缝隙中窥得几分真相。庄吾被这个人攫住了目光,声音、时间都消失了,所有的光仿佛都聚集到了那个人身上,仿佛此时此刻,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又好像有什么开始转动了,又像是最伊甸园的那颗苹果,美好却禁忌。直到那个人,将目光不知道从哪里收回来,也注意到了庄吾,庄吾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

那个人不以为意,甚至向庄吾举起酒杯,笑了笑。庄吾,脸上有些升温,稍微错开了一点目光,然后朝着那个人也笑了笑。庄吾想了想,站起来想要过去。然而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那个人跟着另一个人起身,像是准备离开的样子。庄吾有些懊悔的又坐了回去。

“先生,有人给您点的饮品。”

庄吾顺着服务生的指引看过去,是那个人,那个人向他挥了挥手,指了指杯子,然后离开了。原来送来的不仅是饮料,还有一张纸,庄吾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字:等你成年了,再来找我。

庄吾把这张纸小心的收了起来,庄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吸引。原来,他们是如此孤独,如此相似。
01
         那一晚就像是庄吾人生中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离开那里,庄吾又过上了他没有波澜的生活。去适应新的居所,新的同学,新的课程,享受他的大学生活。在少有的闲暇时,他会拿出那张纸看一会,然后笑笑又收起来。庄吾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夹在书里。貌似是随意之举,但这本是翻看了无数遍的历史书,这个行为又像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张纸的存在。
  直到二十岁这天,庄吾再次踏入了那个酒吧。用了两年的时间,庄吾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对那个人一见钟情。这里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另一群陌生人孤独的狂欢。庄吾找到了那个人上次坐的地方,环望了酒吧一圈,发出一声嗤笑。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两年的时间可以将熟悉的人变成陌生人,何况是本就素不相识的两人。就像是交叉的直线,过了交点便再无交集。不过来都来了,至少点一杯酒再走。
  “莫吉托要尝尝吗,我的魔王陛下。”
   庄吾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人,拿着两杯酒坐到了自己身旁。仿佛两个人相识已久,那个人如此自然的将那杯酒端到自己面前。庄吾镇定的接过那杯酒,那个人了然的挑了一下眉。
  “不用担心,这个酒适合新手。”
  然后那个人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自己的酒。
那个人就像两年前一样,像是罂粟,美丽又危险。庄吾小心的啜了一口,要比想象的更好喝。
  “既然又见到你了,那我猜想,这次你已经成年了,我的魔王陛下。”
  那个人放下手中的酒,将脸侧向庄吾。隔着镜片,庄吾都能感受到从那个人眼中折射出的侵略性。
  “我当然成年了。”一说出来,庄吾顿感有些后悔。
  果然,那个人轻轻的笑出了声。
  “您真是太可爱了,我的魔王陛下。”那人用食指轻轻的托住庄吾的下巴,俯身过去,在两个人的鼻尖即将碰到的时候,错开了方向,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耳语道,“准备好和我赴约了吗,我的魔王陛下。”
  庄吾被耳边的热气弄得有些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个人说完这句话舔了一下庄吾的耳尖,又坐回了原位,用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庄吾。
  “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庄吾有些紧张的抓紧自己的杯子,直视眼前的人,想要分辨出他的哪怕是一点点的真实想法。
  “woz。”
  “常磐庄吾。”
  woz拉过庄吾的左手,轻轻的吻了庄吾的无名指。
  “交换过名字,就是契约成立了,我的魔王陛下。”
  就像woz说的那样,契约成立,庄吾跟随woz离开了酒吧。庄吾看着牵着自己的woz,觉得自己的人生,从两年前就因为这个人,发生了改变,就像是坏掉的时钟,终于换上了新的齿轮,开始转动,至于时间对不对,庄吾不得而知。
  毋庸置疑,庄吾被woz迷住了,沉沦在woz带给他的一切,温柔的亲吻,磁性的耳语。庄吾从没想过,自己的感官,会被一个人彻底掌控,也从没想过原来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可以如此靠近。庄吾想要抓住眼前的一切,拼命的攀住woz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在woz的颈窝。woz像是意识到什么,让庄吾的脸直视自己,一只手紧握住庄吾的手,另一只手不停的安抚庄吾。庄吾觉得woz的视线太过于热烈,摸索着woz摘掉的眼镜,想要挡住woz的目光。之前有多想看清woz,现在就多有想躲起来。woz并不阻止庄吾,任由庄吾给自己戴上眼镜。像是为了掩盖什么,庄吾终于可以直视那双眼睛,然后,庄吾第一次主动吻了woz,青涩而短暂,像是夏日里的一道涟漪,也许表面上消失了,水底的震荡深不见底。
  庄吾是被漏进房间里的阳光叫醒的,庄吾揉了揉眼睛,然后意识到昨天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弹起,搜寻着woz的身影。
  “要吃早饭吗,我的魔王陛下。”
  还好,woz没有走。等庄吾穿戴整齐,woz已经将早饭摆放整齐。
  “您知道什么叫做一夜情吗?”
  “走出这个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庄吾这样回答道。
  woz隔着镜片看庄吾的眼神晦暗不明。
    “但我不想就局限于昨天一晚上,一个月,”woz用他修长的手指比了一的手势。“我们做一个月的恋人如何,我的魔王陛下。”
    就这样,契约变长了。
02
       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说着会再联系庄吾,woz便离开了。庄吾完全搞不清woz的行事方式。就像是他如此恰定自己成年的时候一定会再去那里,而且他又是怎么确定就是昨天,实在让正常人无法理解。庄吾满怀疑问的回到家,觉得自己需要将昨天晚上开始的事情消化一下。
  庄吾回家之后思来想去,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庄吾打开门,发现woz提着行李箱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又见面了,我的魔王陛下。”
  woz是如此自然的不请自来,仿佛是出差归来的恋人,熟门熟路的敲开了自己家的门。庄吾虽然心里是这么吐槽,但还是将woz引入自己的家里。
  “woz,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庄吾觉得自己至少这一点还是需要搞清楚。
  “是爱为我指明的道路,我的魔王陛下。请允许我作为您的恋人和您一起生活。”
  过于单刀直入的进攻,庄吾决定一件一件的解决清楚,首先必须解决的是称呼问题。
  “你还是叫我庄吾吧……虽然我的梦想是想成为像织田信长那样的王,但你这么叫出来,听着还是有点奇怪。”
  “您的梦想是什么,我当然很清楚。称呼不过是恋人之间的情趣罢了。如果您觉得这样更好,我没有异议。但只当我的魔王陛下不好吗,庄吾。”
  庄吾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但听说爱情会让人头脑不请,庄吾决定先试着去相信眼前的woz,至少他没有从woz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这是我的房费,你的起居以后也交给我了。”woz这样自说自话的将装着钱的信封交给庄吾,然后打开行李箱拿出一袋东西,“厨房在哪里?”
  庄吾万万没想到,woz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整整半箱的食材,塞满了自己家的冰箱。然后woz把庄吾从厨房里赶出来,庄吾打开信封,里面装着正正好好一半的房租。woz就像是被谜题包裹起来的神秘人,周身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氛围。庄吾考虑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被骗的,就放宽心的去整理卧室了,顺便收拾出来一半衣橱给woz。
  “吃饭了,庄吾。”woz一手拿着刚刚摘下来的围裙,扶着门框,看着正在整理房间的庄吾。
  这个感觉就像是新婚的夫妇一样,这么想着的庄吾觉得woz的眼镜有些碍眼,踮起脚将woz的眼镜拿下来。果然,没有阻碍的感觉才让人觉得更舒服。
  “哎呀,我以为,您要投怀送抱呢,我的魔王陛下。”
  woz的语气里有些戏谑,庄吾才意识到自己的身高这么做确实有些像撒娇一般投怀送抱。
  “在家里,就不要戴眼镜了,woz……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不要戴了,你又不是近视。”
  “居然被发现了了,不亏是魔王陛下。可是我还是很满意这副眼镜的。”woz朝着庄吾挑了一下眉毛,“不过,是您亲自给我取下来,我还是万分愿意的。”
  woz这么说着,将庄吾圈进怀里,捂住了庄吾的眼睛,然后吻了庄吾的嘴唇,浅尝辄止。
  “但是,代价我还是要收一下的。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庄吾。”
  “你做了什么啊,woz?”
  “我猜是你喜欢的。”
  又搞神秘主义,不过算了,总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庄吾这么想着,看到了自己绝对不会一个人做的寿喜锅。
  “你好厉害啊,woz!”庄吾看着满桌子的食材,看向woz的眼睛都格外明亮。
  “您喜欢就好,我的魔王陛下。”woz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庄吾向别人表现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庄吾突然意识到,自己和woz像是相处已久的恋人,明明和woz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不到24小时,可是却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最真实最舒展的样子展现给woz。从来不向别人提要求的自己,不被别人真正了解的自己,好像在与woz相识的那一刻起,终于真正的有人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完全的包容理解自己,这种安心感,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谢谢你,woz。”
  庄吾和woz相视一笑,似是千言万语缠绕心中,终是化成一句谢谢。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让我不在孤独前行。
03
     庄吾早餐喜欢喝牛奶或者橙汁,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woz从住进装物价的第一天开始,就事无巨细的展现出对庄吾的了解。每次庄吾想要问清楚,woz总会插科打诨,甚至有一次,庄吾问woz喜欢什么。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喜欢你。”
  于是庄吾放弃了,等woz想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吧。
  结束了一上午课的庄吾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带便当,甚至下午要全班发表的论文也没带。可能是最近太依赖woz的原因,总是会不当心忘记什么。
  不出所料,庄吾一走出教学楼,顺着大部分女生的焦点找过去。woz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夹克里面一件稍微有些松垮的白T恤,搭了一条卡其色的阔腿裤,依旧戴着那副金丝眼镜。庄吾有些窃喜,这些衣服都是两个人同居之后一起挑的。
  “走吧,woz。”庄吾习以为常的拉着woz去找一个少人的地方吃饭,woz也任由庄吾拉着自己。
  到了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庄吾和往常一样,踮脚有把woz的眼镜取下来。woz却坏心眼的把头仰起来。
  “woz!”庄吾有些生气了,有意提高的音量带着稍许的奶音,不自觉的的又拖长了尾音。
听起来像撒娇一样。本来就带着笑意的woz听到这一声,轻声笑了出来,弯下腰将脸凑到庄吾面前。
  庄吾气鼓鼓的摘下woz的眼镜,准备转身就跑,woz像是料到了一般,等庄吾一转身,就将人揽到怀里,像一只大猫一样把下巴靠在庄吾的肩膀上。
  “我错了,我的魔王陛下。”
  本来就有些绷不住的庄吾,飞速的转头亲了一下woz。两个人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庄吾打开便当,果然是自己喜欢的肉料理和自己不喜欢吃的炖菜。
  “不好好吃菜,可是长不大的,庄吾。”woz在一些方面不知道是坏心眼,还是意外的固执。
  “我知道,我知道。”庄吾认命的将炖菜混着肉吃起来。
  woz则是一脸满意的看着庄吾把便当吃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给递过去。
  “我都要怀疑您最近是不是故意在惩罚我,我的魔王陛下。”
  “谁知道呢?”
  到底又是谁乐在其中呢?庄吾这样想。
  庄吾打开文件袋,发现自己撰写的论文上,woz做了很多注释,比自己的研究更加精细。
  “woz,你不会是哪个精英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吧?”
  “虽然我的研究和历史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但这些都是我和别人学的。”
    woz把两个手指捏一起,示意庄吾这根本不算什么。
  “是哪个大学的教授啊?我也想去听课!”
    庄吾想要从这里多少了解一下woz的过去。
  “对您来说没有必要,您以后的学问可不会止步于此,我的魔王陛下。这些也不过是我听了一点的皮毛。”
  “既然woz这么说,那我可要加把劲啊。”
  “那么,祝您下午旗开得胜,我的魔王陛下。”
  “这次感觉能行。”
  庄吾相信woz,可以说是下意识的无条件的相信woz。强行抓住的羁绊,最后留下的只有手上的伤痕才能证明曾经存在过什么。不知晓过去并不重要,一起创造出现在和未来就足够了。
04
一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这一个月,没有人再提这件事,像是在逃避一般。庄吾回到家,发现woz的行李箱已经摆在了玄关。庄吾看着那个行李箱,愣了一会,落寞的换好拖鞋,然后走进厨房,woz就像往常一样,忙碌着,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样子。

“欢迎回来,我的魔王陛下。今天做了你喜欢的寿喜锅,特别放了很多肉哦。”

  庄吾一言不发的看着woz,走过去从后面抱住woz,woz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但woz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气息,解开庄吾环住自己的手。

“乖乖去餐厅等着吧,庄吾。”

“好……”

woz感受到身后的人离开了,转过身,欲言又止。

  这顿晚饭两人吃的各怀心思,woz极力想要维持平常的气氛,但庄吾连敷衍的心情也没有,woz不停的抛出话题,庄吾只回答这样啊,哦,好,诸如此类。最后woz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到吃完饭,像往常一样挤到并不大的沙发上。庄吾把头枕在woz的肩膀上,因为太高woz每次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往下靠,总之并不是让人舒服的姿势。以前,这种亲密的行为会让庄吾有一种安全感,是自己让这个宛若梦中之人实实在在的与现实有了联系。而现在,一切都让庄吾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终将醒来的梦,不论梦中多么美好,梦醒十分,什么都会消失。

“我的魔王陛下……”

“woz……”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woz你先说。”

woz抓住庄吾的手,十指相扣,庄吾用力的回握住,但woz就像是怕握疼庄吾一样,不用任何力气,只是轻轻的覆在庄吾的手上。

“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30天。我们去过游乐场,电影院,水族馆,博物馆,图书馆,赏过樱,我身上的所有衣物都是我们一起买的。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我们应该都做过了。我的魔王陛下,您还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你,什么叫做一夜情,您怎么回答的吗?”


  庄吾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走出这扇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但我始终觉得,我们不该以这种方式结束,我的魔王陛下。”woz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轻柔的吻了一下庄吾的手背。

“woz?!”庄吾不敢置信的猛然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向woz。

woz不敢去看庄吾,只是低垂着目光。

“若是还有什么想做的,我们还有十个小时,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一字一句犹如刀割,庄吾放开woz的手,庄吾将自己蜷缩起来。庄吾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来。尽管如此,庄吾却控制不住自己略带哭腔的声音。

“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好吗?是我不配当你的魔王吗?”

“不。我的魔王陛下从始至终只有您……”

  听到这句话的庄吾,像是困兽一般,突然起身,抓住woz的肩膀。

“那到底为什么?是你让我相信我是你的魔王,现在又要不负责任的走掉吗,woz?!”

woz只是看着庄吾发红的眼眶,并不回应。庄吾发现,woz紧紧地咬住下唇,像是极力的隐瞒什么。

“留下……”

  不等庄吾说完这句话,woz一只手从口袋拿出眼镜,另一只手用食指堵住庄吾的嘴唇。

“我爱您,我的魔王陛下。”

woz说完这句话,用嘴唇封住了两个人的所有的话语。像是两个极度渴求安全感的人,用一切能确认对方存在的方法,泪水也好,疼痛也好,甚至是血液,此刻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只要能永久的将对方禁锢在自己身边,庄吾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比任何一次都要热烈而又绝望。整个夜晚只有喘息的声音,庄吾甚至不敢唤woz的名字,生怕这个名字将会像诅咒一样,刻进自己的骨头,融进自己的血液。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人再会哄着自己起床吃早饭,也不会再有人走进自己的生活了。庄吾机械的打开每一个柜子,每一扇门,什么都没有了,他就像一个谜,突然闯进自己的世界,然后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了。庄吾颓然的坐到了餐桌前,有一副眼镜放在woz曾经吃饭的位置。庄吾颤抖的拿起它,将眼镜戴上,一滴泪水悄悄的落下。庄吾明白,自己的青涩时代就在此刻彻底结束了。

  他终是变成了诅咒,如影随形,伴随一生。
05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年,庄吾的生活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一切都像是设计好的轨迹,庄吾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大学毕业,考上修士,毕业,考上博士,然后成为了在读的年轻的大学教授。游刃有余,这是庄吾收到的最多的评价,每次别人这样说,庄吾总是推推眼镜笑而不语。
  如果自己变得更优秀,他会回来吗?五年前的庄吾会这样问自己。现在,再也不会了。庄吾用了两年的时间明白了自己如此热烈的对woz一见钟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切身体会了渴求的爱情,最后用了五年的时间去思念去遗忘,终于懂得了爱并不是禁锢,不管是自己还是woz都不能被过去被现在困住。今天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自己想要得到。
  但,明白了又如何呢?自己后悔吗?后悔遇到woz吗?后悔没有留住他吗?后悔自己再次被留在孤独之中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思考。
  也许自己真的被困住了,那副被自己戴上的眼镜也许是自己甘愿戴上的枷锁。
  庄吾像往常一样走进了讲堂,今天的课是面向好几个系的公共课,要讲的东西相对于专修历史系要浅显的多,话虽这样说,但庄吾的大课还是因专业并且有趣而扬名,当上教授的第二年他的历史课就变成了了非常抢手的公共课。虽然他自己并不清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原因是,常磐教授上课的时候优雅风趣,下课的时候又变的成熟高冷,这种反差在学生中相当有人气。经常会有没抢到课的人来旁听,庄吾也不是很在意。然而,当庄吾站在讲台上,woz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教室的角落里,自己又像是七年前那样,穿过众人,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就像是最遥远的行星,隔着光年自己单方面的妄图靠近。只是,七年之后,常磐庄吾是常磐庄吾,woz是woz。
  这堂课非常顺利,常磐教授依旧用他的魅力将历史变成了引人入胜的传奇,迷住了每一个学生。课堂结束了,经常有学生会追问没听懂的部分,庄吾每次都会将问题记下来,从中挑两个解答,其他的放在下节课再用更加容易理解的方式复习知识引出新课。今天,庄吾耐心的对每个留下的学生进行讲解,而woz则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庄吾,等庄吾结束。
    庄吾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东西,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woz的视线。把教案翻来覆去整理了五遍之后,庄吾深吸一口气,拿着包准备目不转睛的直线走出教室。走出教室,woz并没有跟出来,庄吾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失落多还是庆幸多。
  但令庄吾万万没想到的是,woz会再次出现在他家门口。总该料到的,woz总能轻易的扰乱自己生活woz就那样靠在自己的公寓门旁边,时光好像并不舍得将痕迹留在woz的身上,但庄吾第一次看到犹豫的神色出现在woz脸上,明明他掩饰的很好,但自己无端的就是看懂了。就像是两面镜子,互相映射的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
  庄吾决定当做没看到,拿出钥匙打算直接开门关门。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一声声震荡到心底。直到最后一声,woz抓住庄吾的手。
  “我的魔王陛下……请您听我解释……”
  庄吾,深深的看了woz一眼,把woz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推开。没有回应,直接进去了。woz看着并没有关上的门,走了进去将门关上,然后细心的锁上了门,看着熟悉的布局,从鞋柜固定的位置找到了拖鞋。换好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客厅的门。
woz环视房间一周,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没有一处相似之处。庄吾脱下来的西服搭在了沙发靠背上,本人则是僵硬的坐在沙发上,灯光投下来,细碎的刘海和阴影遮住了庄吾的神色,更不要说还有那副金丝眼镜,彻底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庄吾感受到沙发的另一边凹陷下去。

“我的魔王陛下……”

  长久的静默过后,woz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想要请求您原谅很难,但有些事情,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告诉您。”

“我真的认识过你吗,woz?”庄吾终是问出了五年来在心底的疑问。

“请您相信我,我的魔王陛下。”woz交错的双手因为紧张,指关节开始泛白。“事情有些复杂,我尽量解释清楚……”

woz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交给庄吾,庄吾并没有接的意思,woz只能递到庄吾眼前。上面出生年月赫然写着2000年11月21日。庄吾惊异的一把拿过来,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从我的时间线来说,我其实是两个月前才见到您第一面,在您的历史课上。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对于历史学我学的不过是皮毛,都是从您的课上学的。两个月前的周日的课程,和您大三那次的发表的研究课题恰好是一样的,您可以回忆一下。”

  庄吾飞速的开始回忆,然后起身从书架里拿出一本教案,两个月前的那节课讲的,果不其然是自己大三曾研究过的课题。

“我的研究是时间机器。硬要说的话,确实是和历史有那么一点联系。两个月前我们团队的研究到了瓶颈,然后同事和我说附近大学有个历史教授讲课特别有趣,而且人长的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去听一听放松一下说不定灵感就出现了。半推半就,我被同事拉着就去了。”

  两个月前的庄吾,就像是传言中的那样,穿着西服三件套戴着金丝眼镜,已经湮灭的历史在他口中就是被赋予了生命了,可对于历史的那份热情却在下课的时候熄灭了,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像风与云,飘荡在世间却居无定所。但又像是雪莲,在冰川上呼喊着,却因无人能懂,只能绽放在一片寂静中。那一刻,woz突然觉得,常磐庄吾,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我没想到,我回去之后,团队真的找到了问题所在,我们的研究真的成功了。但是时间机器并不稳定,第一次的极限只能停留两个小时。我回到过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些东西能遮挡住自己。于是我去了一家眼镜店,买了一副和您一样的眼镜。”

woz停下来观察庄吾的神色,走到庄吾身边,将庄吾牵回沙发,这次庄吾没有推开woz,等庄吾坐下,woz则单膝跪在庄吾面前,试图从下方看清庄吾的表情。

“虽然只听了您一节课,但是我确实是对您一见钟情。可能是巧合吧,在真人实验开始前,我恰巧看到您去了那个酒吧。所以我抱着侥幸的心态去了那间酒吧,结果真的等到了您,但同事来找我告诉我,时限到了,再留下去,我的身体会在时间中崩溃,我只能留下那张纸条。”

“你怎么知道我会赴约。”七年了,庄吾意识到,永远没有巧合这一说。

“其实我不确定。我也只是赌一次。如果你不去,我也会通过别的办法找到你。有件事,我要先道歉。我从过去回来后,把您的资料调查了一遍。我有注意到,这幅眼镜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五年前,您都不曾戴过。但您ins上在五年前的五月开始出现。所以我大胆推测,这幅眼镜,是我五年前买的那副,那我们的命运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woz小心的取下庄吾的眼镜,此时woz才发现,庄吾的眼眶红的异常。

“这算什么,我的人生,就这么被你玩弄吗?!”庄吾用手掩住自己的眼睛。

“我没有,我的魔王陛下……不管您信不信,您是我此生的牢笼。我承认,我是发了疯一样,想要得到您。那一个月的相处,也让我确信,我注定要从现在回到过去,我所见到的现在,我必须回到过去,否则这条时间线将会不复存在。您不原谅我也罢,但我绝对不能让现在的您消失。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这条时间线,也是我自己的意志,想要时时刻刻待在您身边。我承认我很自私,我也不奢望得到您的原谅。我们的实验保密原则是,不能将未来的事情告诉过去的人,不能带走过去的东西,不能在过去留下任何影像资料。第二次实验的期限是一个月……我也是昨天早上才回来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酒吧吗,我只有每年生日的时候才会去。你满意了吗,woz!”庄吾再也忍不住了。堆积了五年的委屈,五年的辗转反侧,在这一刻决堤了。结束的过于早的青涩时代,像是停止生长的玫瑰花,留下的只有枯萎的花苞和刺,刺伤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而受伤最深的却是早已“死亡”的自己。

woz将庄吾拥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爱您,我的魔王陛下。我如此卑劣的爱着您,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您了,您赶走我也好,我也不会离开了。”


 庄吾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庄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自己过早结束的青涩时代,还是在哭woz带给自己的悲伤,亦或是在哭自己终于知道woz其实是爱着自己。也许这份恸哭只是在弥补五年的自己。本来应该在20岁大哭一场,本应该属于20岁去挥霍的敏感的情绪,都随着woz的离开停止了。
  在哭声中,时间终是重新转动了。一分一秒,争先恐后的,想要补上五年间的空白。
  “您知道吗?现在的您反而更像二十岁。之前您实在是太过于随遇而安,甚至让我怀疑您是不是情场高手。不过怎么样都好。您只会对我表现出二十岁的模样,这样也挺好……”
  庄吾听完,先是恼火,然后突然笑出声来。是啊,这有什么不好的呢?自己的青春早就承载于woz身上,现在不过是回到了自己身边。
  woz见庄吾笑了,松开庄吾,在庄吾面前单膝跪下,然后牵住庄吾的左手,将一枚戒指戴着了庄吾的无名指上。
  “以前我们做过了很多情侣间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是我至今的遗憾。我现在将我自己交给您,另一个戒指在我这里。”woz从衣领中拿出一个穿着项链的戒指,“五年前就买了,一直存放在银行里。我今天从实验室一出来就取出来了。我知道现在您不会原谅我,但是请您先收下这个戒指。从我回到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所有物了,就算踏出这个门,您不认识我也好,我也会一直跟着您。不如说,从剪刀您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是属于您的。”
  庄吾从上方俯视着woz,那双被镜片阻挡的眼睛,是那么的令自己着迷,尽管事实如此,庄吾并不打算那么容易的就放过woz。
  woz就像是看出来什么一样。
  “对我您不需要克制,也不需要隐藏。您可以对我任性,可以对我发脾气。现在的我对您毫无保留,永不离开,供您索求。我不是再向您求婚,而是将自己献给您。庄吾,我的魔王陛下。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魔王陛下。我也是只属于您的woz。”
  woz试探性的,亲吻庄吾戒指的无名指,虔诚至极。发现庄吾并没有反抗,woz便顺着戒指一路吻上去,直到吻上庄吾的双唇。
  “在成为您的情侣之前,我是您的臣民,我的魔王陛下。”
  woz这样说道。
  他们是彼此的枷锁,他们甘愿成为彼此的囚徒,早在命运的某个角落里,留下了时间节点,他们注定相互吸引,彼此纠缠,刻骨铭心。

  如飞蛾扑火一般,到底谁是谁的救赎,终是不得而知。
尾声
  常磐教授带了一个研究生,成为了学校里的大新闻。之前有很多学生问过常磐教授有没有带学生的意思,常磐教授都以自己的博士课题还没完成婉拒了,所有人都以为常磐教授在修完博士之前都不会带学生了。
  根据其他学生的反应,常磐教授的开山学生woz,反而更像一名助教。只要常磐教授出现在学校里,woz一定会跟在常磐教授身旁。上课的时候,woz就坐在第一排,有时候会帮常磐教授切换幻灯片,更多的时候,woz会目不转睛的看着常磐教授,随时提供常磐教授需要的东西。比如常磐教授每讲半小时,woz就会给常磐教授递水杯,这个时候,常磐教授会笑一笑接过水杯,喝完再递还给woz。
  今天的woz依旧是安静的坐在第一排,等待庄吾下课。自从woz成为了庄吾的学生,庄吾对于课后学生的提问,都会耐心的挨个解答。woz也不点破,只要庄吾愿意,woz一直等下去也可以。庄吾在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后,伸了一个懒腰。
  “woz,回去了。”
  “遵命,我的魔王陛下。”
  woz起身走到庄吾身后,从背后环住庄吾,整个人像一只猫一样,伏在庄吾身上。庄吾把眼镜取下来,戴在了woz的脸上。取下眼镜的庄吾,依旧像五年的那个青年。
  “既然不喜欢戴,以后就不要戴了。”
  “不要。这样看起来比较威严。”
  “你知道,学生都是怎么叫您吗。历史的魔王。”
  “魔王?我喜欢这个称呼。所以你才叫我魔王?”
  “我和他们不一样。您是只属于我的魔王陛下,从第一面开始,我就甘愿为您臣服。”
  woz说完轻轻地亲吻庄吾的发丝和耳朵,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庄吾听到这句话,很没出息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但一想到woz做过什么,马上决定当做没听到。然后从woz的怀里钻出去。但笑容却是藏不住的。庄吾转身把手伸出去,woz配合的俯下身,让庄吾把眼镜取下来。
  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庄吾取下woz的眼镜,扬起脸等待woz亲吻自己。
  woz一瞬间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庄吾就像是20岁那时笑着等着woz,不等woz反应过来,庄吾踮起脚,飞速地啄了一下woz的嘴唇。
  “回家了,woz。”
  woz抓住想要跑掉的庄吾。
  “您还没说过喜欢我,我的魔王陛下。”
  “你喜欢我吗,woz?”
  “喜欢。无论您问多少遍,您永远都是我此生挚爱,我的魔王陛下。”
  庄吾把手从woz手里抽出来,然后与woz十指相扣。
  “我想吃寿喜锅,woz。不要炖菜,我要吃肉。”
  “好的,我的魔王陛下。”
  渴求的爱语,深藏于心的爱意,曾经的孤独与隔阂,就这样一直陪伴下去,总有一天,我们的愿望会实现的吧。
  至少,此时此刻,你在我身边。
  我不会说出来的,我是如此爱你。
end
上卷结束了。感谢一直一来给我点心心和评论的太太们。因为我这人实在不太会和人交流,所以回复的特别慢,但很开心有人喜欢这个故事。
在设定的大纲上可能有些细节写出来反而没交代清楚。上卷写完大致把上卷的设定解释一下。
woz是通过时光机器穿回到过去。因为在回去前就对魔王一见钟情,并且发现魔王的未来和自己是有关的,于是有了这一波操作。
20岁之前直到20岁遇到woz,小魔王是没有一个能够懂得自己的朋友的,对待事物的态度往往是随他去吧,在酒吧对woz一见钟情之后其实也还是无所谓的态度。woz是他在这个时间线第一次有了想要自己抓住的东西,但他并没有挽留住,不如说是想要并不是行动(就像是在woz服侍新魔王时,小魔王也没有当面问woz,而是被小明哥救了之后才质问)。
五年的时间足够庄吾成长,庄吾把他的青年时期全部承载到了woz身上,因此woz离开后,小魔王快速的进入了成熟时期,揠苗助长导致了他对人和事的态度更加的只会接受和倾听,反而变成了“冷冰冰”的魔王常磐教授。
woz回来之后,庄吾的青年时代重新开始了,只有在woz面前,庄吾才会像20岁那样,甚至比曾经的20岁更像20岁,学会了去主动抓住自己想要的。
对于woz其实他全程都是故作高深,内心慌到不行,他也明白稍作不慎,自己就和庄吾彻底没戏了,关于一夜情谁也不认识谁也一直是小魔王自己说的(woz:我可不敢瞎说,魔王说完怕死我了。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之后这条时间线的庄吾和woz大概会出现:我的魔王陛下,您看看我的选题,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的论文要赶不上了(和亲友聊天,亲友想到的,觉得还挺合适)。这种平淡的生活吧。
总之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下卷失乐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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