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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C4-C7

作者 : 丧失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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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钟离 , 达达利亚

标签 离达

文集 【离达】暴雪

1631 47 2022-11-30 19:26
04

钟离先生身边近来多了个貌美的蓝眼睛青年,同出同入,几乎是形影不离。

有人说他是新任的管事老爷,有人说他是钟离先生的养子,更有甚者传出一些杜撰的桃色话本秘事。唯独没人提那日赌坊之事,钟离先生让当日在场所有人都闭上嘴巴,没人敢问是为什么。

达达利亚跟在钟离身边做事,满打满算已有三月。说是做事,不如说挂了个保镖的闲职,每天陪着赏花遛鸟、品鉴古玩,日子过得悠闲惬意,活像退休了。

毕竟,还没有谁蠢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璃龙帮做事谨慎,关于洗白产业一事,达达利亚也只捕风捉影寻了些踪迹,尚且理不成线索。至于摩拉克斯本尊,那就更是摸不着边了。

毒品交易早在他来之前就截断了,警方正是通过这个线索才发现摩拉克斯意图洗白家族产业一事,现在璃龙帮的毒品不过是内部流通,多用于控制或者说折磨、摧残一些犯了事的可怜虫的精神。

达达利亚只见过一个,那人瘦得不成样子,披散着头发一路踉跄跌撞,跪倒在钟离先生的脚下。

他的眼眶深深地凹进去,突出一双布满血丝的骇人眼球,鼻涕眼泪都糊在面上,撒癔症失心疯般哭号着。

“先生!求您!给我药吧!给我药吧!三百万的债我过几天就还!给我药吧!!求您了!”

钟离不悦敛眉,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向旁边撤了一步。

达达利亚会意,一脚将人踢开。那一脚讨了些巧劲,看着狠,实际并不会造成太重的损伤。

就像以前在警队时,不是太危险的罪犯,他一般挑疼但不要命的地方打。

“滚开,挡住我家先生的路了。”

钟离心情突然又好了,“我家先生”四个字从达达利亚嘴里说出,倒是意外的中听。

他捉住达达利亚的手腕,像是用手指为他锁了个镣铐,牢固的不可挣脱的,所谓上位者的独占,然后拉过达达利亚到自己身侧。

靠过来,离这毒疯子远点,再明显不过的意思。

钟离微挑下颌,示意暗中的黑衣保镖将人控制住,心情好便多废了些口舌:“先生,我的记忆向来很好,如果我没记错,您的债务是五百万而不是三百万,这是其一。璃龙帮现在不做毒品生意,您要的东西我们没有,望您悉知,这是其二。钟某向来不喜不亲近之人距离太近,这是其三。最后,一切都是您咎由自取,所以请您让开。”

那人很快便被拖走了,蜿蜒了一路越来越淡的血迹看得达达利亚一阵心有戚戚。

赌博成瘾的人,该死。

但用毒品对他施以惩罚的人,也该死。

如果现在自己身上有配枪,达达利亚觉得他应该会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来上一枪,当然也包括温文尔雅的钟离先生。

不过,自己也可能落得这个下场,谁又知道呢。

“吓到了吗?”

看见达达利亚望着地上的血迹出神,钟离问道。

达达利亚一转头,就对上了他好看的鎏金眼瞳。

两人都礼节性地笑着,没有温度的交谈,向来如此。

“那我早在您要我的眼睛时就该吓到了。”

“是吗?不过阁下的眼睛确实很美,我也钟情于它。”

很直白的对话,又意味不明。

“可我不会再和您赌上一场了,您知道的,钟离先生。”达达利亚顿了片刻,难为情地说道,“我不过也是想求个容身之所而已。”

演得达达利亚自己都快要信了。

“自然,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阁下若是想,留在这里多久都是可以的。”

只怕是管不住养不熟的小狐狸,随时都可能溜之大吉。



所谓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毒品交易毕竟是璃龙帮三大黑色产业之一,突然截断,大家都说摩拉克斯是个疯子,犯糊涂了,就这样草率且轻易地断送了几个世代的心血,而他手下七星竟无一人敢言。

如此一来,璃龙帮里的一些小混蛋便没了生计,他们拿着摩拉克斯当初施舍给他们的枪支弹药朝璃龙帮开火,多么讽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又蠢得可怜的一群小家伙。

军火的管事大人魈先生常年行踪诡秘,而璃龙帮明面上由凝光小姐掌管的房地产、经贸公司等产业又太过暴露在公众视线里。

只有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赌坊,警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他们是在狗咬狗。

于是,他们的集火对象很快便锁定为赌坊掌事人钟离先生。

这是岩上赌坊这个月第五次响起枪声,钟离倒是习以为常了。毕竟,这群养不熟的小崽子牙都没长齐,咬不疼人的。如果来张牙舞爪地闹就打断两条腿,扔回去,再来就再打断两条腿,几时没精力闹了几时休。

他向来是最有耐心,也最会折磨人的精神的。

此时,钟离挑捡着前几日送过来的几匣宝石,准备寻块好的给达达利亚打个坠子。

那孩子身上好像还没有自己的印记,上位者斯文儒雅的外表下包藏着掌控与占有的强烈欲望。

海蓝的夜泊石,很像他的眼睛。朱色血珊瑚,应该能把他衬成脆弱易碎的一纸苍白,倒是惹人怜爱极了。还有鎏金的石珀,一看便知他是谁的所有物……到底选什么好呢?

达达利亚没心情也不知道钟离在纠结什么,他像是被接连不断的枪声弄得烦躁不堪,蹙眉不爽地“啧”声。

“钟离先生,需要我去处理掉吗?”

“那便麻烦阁下了。”

钟离沉思片刻,在这个月达达利亚如此这般的第无数次请求中,终于应允了一次。

趁自己还没有深陷,也是时候看看这个蓝眼睛青年的忠心了,尽管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

如果这漂亮小孩当真包藏着一颗动机不纯的祸心,那还是尽早踢走为好。

不过,那之前还是要先打个坠子给他。





C5

“该死。”

达达利亚躲在路边一辆越野车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衬衫的武装带上还别着一把。

对面的火力不算太猛,但几乎都对着他集火,子弹与越野车的金属外壳碰撞擦出爆裂的火花,砰砰作响。

至于为什么对着达达利亚集火,可能是他的出场方式有些过于特别了,再加上“钟离先生身边人”这种名头,怎么想都该是他挨枪子。

蓝眼睛青年在拉开赌坊大门的那一刻,抬手就给对面正对着他的人来了两枪。

那两枪准头很好,都打在膝弯。对面那人踉跄跪倒,瞄准达达利亚的子弹尽数打偏在了赌坊门口纹样繁复的柱子上——不过是一瞬之事。

要说那枚子弹打偏了,却又不偏不倚地正好嵌在了盘绕在柱子上的四爪龙的眼睛里。

达达利亚从赌坊门口一路打到了集火中心,期间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根柱子可得连夜修缮,不然那位儒雅的钟离先生可能就会微笑着发怒了。



钟离将挑好的三块玉石交给下属,这样吩咐道:“拿去给达达利亚打几个坠子,他要是不喜欢,你的手就别要了。”

这几乎是在向所有人传达着“他钟离就是偏爱达达利亚”的意思,让向来要对新来人员盘查到底的璃龙帮也在达达利亚身上破了规矩。

但钟离先生向来是最重契约与规矩之人,这番举动着实是不知意欲何为,暂且当作是美色误人吧,毕竟谁也猜不透钟离先生那张温润面下暗藏的心思。

那之后,钟离撩起了窗纱,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楼下的激烈交火,像在看一场闹剧。

可今天的这出闹剧,鎏金竖瞳的上位者尚且有点兴趣——执棋人将最心爱的棋子扔进了战局,那他会成为自己的利刃披荆斩棘,还是被对方挟持用来当作和自己谈判的筹码呢?

钟离的视线透过密集的枪林弹雨,在簇放溅射的火花中,牢牢地锁定在了那个橙发青年身上。

青年人身手矫捷,在避开子弹的同时不断借助掩体转移位置,只是下手太过仁慈,枪法分明是极好的,可偏往四肢打,要不了命。

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扑杀,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就像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那种张扬的、恣意的、针锋相对的危险。

钟离觉得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需要一点调教的狐狸崽子,用镣铐,用皮鞭,用一些令人愉快的方式。

他撩下窗纱,将最爱的那张黑胶唱片放进唱片机,舒缓的旋律流泻而出,和楼下激烈的交火声交杂成不和谐但异常美妙的曲子。

钟离阖上了那双鎏金竖瞳,闭眼小憩,等着今天的交火结束。他现在可以好好想想,怎样调教那只小狐狸崽子,让他成为自己计划中的一张好牌。



楼下的声响渐渐归于平静,唱片播至末尾,被钟离按了暂停,短暂的闹剧之后,一切如常。

有伤亡是很正常的事,这些交给手下人去料理,不用他操心。可回来的人里没有那位蓝眼睛青年,只有仓皇伏地的他不记得名字的某位赌坊侍应生。

“钟离大人!钟离大人……属下失职!”跪伏在地的人声音发颤,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埋在臂弯里,眼球因恐惧和焦虑而快速震动着。他将眼前这块名贵的兽皮地毯上的纹路看得一清二楚,鼻尖充斥着灰尘和危险的淡腥味。

钟离从太师椅上起来,眼睫低垂,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这位要吓破胆了的下属:“何事如此惊慌?冷静下来,仔细说清楚。”

“达达利亚先生被劫走了。”

霎时,房间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触了钟离先生的霉头,受些无妄之灾。尽管,钟离先生向来最重规矩与事理,只是他在有关达达利亚的事上一再破例,让人不免如此。

钟离还是低垂着眼睫,手背在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壁炉的火光映得他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倒显得有些可怖。

片刻,他抬起那双鎏金竖瞳,窄细的瞳仁凝得更细更深,毫无温度的、充满杀意的眼瞳。

壁炉之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好似上位者被触逆鳞的怒火。

然后,他的嘴轻微张合,落了几个字下来,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弦上:“查,一个不留。”



听到此话,房间里的下属鱼贯而出,钟离有些懊恼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他告诉自己,冷静点,钟离,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既然要验证那位蓝眼睛青年的忠诚,就该趁他被劫派人暗中追查,看清他是否与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亦或是条子有勾结,而不是像刚才那般大张旗鼓地扬言一个不留。

冷静点,钟离,别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别错过一个抓住他狐狸尾巴的好时机。

冷静点,要牢牢地掌握主动权才是。

他又落下一子,棋局却不似刚才那般明朗。

赌坊自他来后不沾人命,如今却是为了达达利亚又破例一次。

钟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所有物要被他人染指,就怒不可遏。

对,达达利亚是他一眼看上的青年人,是尚未被调教得体的狐狸崽子,是他没有来得及打上烙印的所有物。

所以,谁也不能染指。



C6

嘈杂,混乱,疼痛。

达达利亚透过汗湿的头发,看见废弃仓库里刺眼的白炽灯,像是要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烧出一个黑点来。

他的双手被绞在一起捆绑在身后,那条粗粝的麻绳磨得他的手腕生疼,想来应该是破皮流血了。脸上也被划了几道口子,弹痕、刀痕,还有在推搡打斗中磨蹭的,如瀑的汗水往里渗,钻心地疼。

这些都还不是最致命的,他的大腿上中了一枪,这群人为了把他当作和钟离谈判的筹码,只是简单粗暴地给他裹了层纱布,甚至连子弹都没取出来。

权当表面功夫,粉饰太平。

达达利亚想,裹尸体大抵也是这么个简单粗暴的手法。

不过,达达利亚只是假意被俘罢了。璃月老话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来,这群人与璃龙帮反目,且先前从事有关毒品的工作,说不定能打探一些消息。钟离那人城府颇深,做事缜密,自己也该换个突破口和侦查方向了。

二来,以身犯险其实是他在赌。他现在这般境地,要想一个人逃出生天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他在赌,他在赌钟离暂时还不会将他当作弃子。所谓持宠生娇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通过这次仔细看清钟离对自己的态度,才能更好地在璃龙帮潜伏。

那么,赌局开始。



为首的那个断眉男用枪挑起达达利亚的下颌,左右摆弄,然后又拨开他汗湿的橙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狠厉的讥讽的无光蓝眸。

断眉男嗤笑一声:“这就是钟离身边新来的小情人儿,长得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达达利亚喘着气哼笑道:“新来的?怎么,他以前还有其他相好?”

“这哪能啊,咱哥几个等这么久不就只等到你一个嘛?你说,在钟离眼里,你大概值多少千克?”

千克,此时大概只是用作毒品的计量单位。

达达利亚忍着巨痛,勉力维持着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既然是赌局,是谈判,那就该拿出悠然周旋的样子,用上愚人众小队不知不觉间套话的本领。

他的腿几乎疼得失去知觉,只有不断往外渗的血沿着腿部的皮肤纹理往下流淌的触感,还有充斥着整个废弃仓库的硝烟与血腥味。

血液淌出的尽头是布满灰尘的地板,很脏。

以现在的出血量来看,他大概还能坚持一刻钟。

时间太紧迫了,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尽可能多的获取情报,然后再在钟离来的时候把戏做全。

所以,钟离先生,请务必来得及时点,拜托了。达达利亚那时,心里如此这般戏谑道。

达达利亚垂下头,又被人拽着头发拉起来,那人恶趣味道:“问你话呢,钟太太。”

在他们眼里,“某太太”这种称呼,显然是对一个男人在言语上最大的折辱。

“呵”。蓝眼睛青年不屑嗤笑一声。

达达利亚确实很想反驳这个称呼,不过既然都是做戏,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在称呼这种小问题上纠缠不清,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我家先生不做毒品生意,手上也没有你们这些药虫要的东西。所以,我一毫克都不值。”

“怎么可能,小美人儿,看来他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爱你啊。”段眉男接过话头,“哥几个昨天收到的消息,璃月港码头压在货物下面的,就是那东西。”

说着,男人面上涨潮般漫上难以言喻的病态潮红,像是已经磕了药一般。

璃月港码头?达达利亚想起今早才收到的线人来报,上面有关璃月港码头只写了四个字:暂无异常。

很显然,有一方收到了假消息。当然,也有可能是组织下派的线人不干净。总之,得快点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达达利亚思考着对策,如果他现在挣脱麻绳,可以先一步抢过右边正在闭眼小憩的人身上的枪,然后以自己身下的椅子和废弃仓库里的铁板为掩体撤离。只是这个计划太过冒险,胜率大概不到一成。

如果他顺着断眉男做戏,逃离当下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回去后钟离那般疑心重的人,很难保证他不会做什么,那可能更加不可知、更加危险。而且自己三个月的努力,很可能功亏一篑。

再者,秘密联系自己的同僚同样是不可行之策,尽管他的手臂里植入了定位,只需要轻轻按下袖扣上的微型装置。这个计策不仅可能功亏一篑,而且一旦暴露,两边不讨好,该反目的人就该联合起来对付他一个人了。

然而,没等他想完,他的神经就先一步因为手臂上尖锐冰冷的刺痛而紧绷起来——那是……一管毒品!

呼吸因为这一瞬间的震惊与慌神紊乱了起来,先前强忍的疼痛如同反噬一般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在体内叫嚣着疼痛。

尤其是腿上的弹孔,变本加厉地疼了起来,达达利亚垂下被汗水迷湿的眼睑,不清晰但确定地看到腿上粗糙裹上去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了——猩红、可怖、令人作呕。

那尖锐的触感扎进他的皮肤一瞬,又立即抽了出去,仿佛是一种挑衅与警告,还有显露一些在斗争中占据上风的东家威风。

达达利亚瞬间明白过来,这管毒品暂时还不会扎进自己的血管,至少在钟离来之前不会。不然,一个被迫染上毒瘾的人,可是做不了好的谈判筹码的。

那一剂毒品只是在说:他们已经做好和钟离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浑身都在发抖,真是可怜,就这么怕?”

他的颤抖是因为疼痛,而不是害怕。达达利亚很想反驳,但依旧保持着沉默。

“别怕,你的钟离先生应该快到了。接下来,你听话一点,配合一点,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断眉男掐住达达利亚的下颌,抬起,看着他那一张苍白的脸和洇满水汽的海蓝色眼睛,“钟太太,你可能需要再楚楚可怜一点。”

楚楚可怜?什么恶心的形容词……啊!

还没等达达利亚在心里吐槽完,他的脸上又被划了一刀。那一刀不深,只伤及皮肤纹理,渗了些血出来。

“嗯嗯这样就好多了,可不敢把你划破相了,毕竟你的皮囊,现在才是最值钱的东西。”段眉男满意道。

达达利亚狠厉地瞪着他,仿佛一旦挣脱束缚,就要将他剥皮剖骨。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却失去了他尖利的獠牙。

“好啦,别这么看着我。省点力气吧,谈判要开始了。”

仓库门被猛然轰开,钟离拄着象征着地位与权利的龙头玉杖立于中间,面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但达达利亚知道,他很生气,现在。



C7

“阁下既然要谈判,那就不该用激怒我这么草率的法子。”

钟离踱步向前,立于断眉男身边,隔着黑手套抬起达达利亚满是血污的脸看了看,可以说毫无温情与怜爱可言——属于冷血动物的竖瞳,此刻看上去的那么残酷无情。

“更何况,他于钟某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之物。”

达达利亚知道他大概是在做戏,可听到这句话时,还是不免心惊一瞬。他别开了与钟离碰撞的视线,顺从地低下头去。

“是吗?既然是不重要之物,那为何钟离先生在接到消息后又大张旗鼓地来此?”断眉男戏谑道,他觉得自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不过是钟某的怪癖而已,就算是再不起眼之物,既然是属于我的,就不容许他人染指。”

那边还在打着口头官司,达达利亚感觉自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向杀伐果决的钟离先生,怎么今日怎么磨蹭?

断眉男接话道:“既然如此,你的东西我还给你,我要的东西你拿给我,很公平的买卖不是吗?”

没想到钟离竟是如此爽快,下一刻就立即答应道:“如你所求,赐汝应许之物。今夜零点,璃月码头提货。”

说罢,他拿过断眉男手中的那一剂毒品,在手中生生捏碎,一些细碎的玻璃扎进了他的手心,他却丝毫不觉疼痛。

钟离将手中的玉杖交给身边人,然后打横抱起了已经昏迷过去的达达利亚。

青年人身上的血污沾染了他名贵的衣裳,他却毫不在意。他低头去看那张破损的苍白的脸,突然生出一种想爱怜地亲吻眼前人的冲动。

这是不对的,钟离。

他怎能叫坚如磐石的心肠变软?!

这是不对的,钟离。



零点,璃月码头,尸横遍野。

夜风卷着厚重的血腥味往海里吹,暗中蛰伏的人收了枪,随后悄无声息地将码头的一具具尸体与血污处理干净。

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从一开始就算错了,而且一步错步步错,落得如此下场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璃月码头的货物下面是他们要的东西,这条消息是钟离派人放出去的,以他们做局——

一来可以引他们倾巢出动,只要将这些药虫逼至绝境,再告知他们有足够多的他们的救命药。既然要清理门户,那就要铲除殆尽。

二来,就完全是钟离的私心了,他想考验一下蓝眼睛青年的忠心。目的并没有完全达到,因为他太过冲动了,完全失了执棋布局的分寸,那本不该这样的……

青年不该伤得这样重,自己也不该如此心软。



夜深,钟离取下衣帽架上的外衫披上,带上了房间门,离开。

门内燃了盏晦暗温和的床头夜灯,床上的青年全身缠满了层层叠叠的绷带,青筋蜿蜒在皮肤上,苍白的脆弱,那上面扎着管子,里面的滴答声在沉寂的夜里格外地响。

门关上的那一瞬,达达利亚的眼皮轻颤,随后瞪大了自己的那双蓝眼睛,苍白的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绯红。

钟离,他……刚才吻了自己的额头。

那样温柔,那样爱怜,那样地不像他。

“好孩子,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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