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00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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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海贼王 ONE PIECE 波特卡斯·D·艾斯 萨博 波特卡斯·D·艾斯 , 萨博
标签 艾萨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美女剑豪带着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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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3
2021-10-4 16:28
- 导读
- 赛博朋克背景,一个关于为完成某个任务而失去记忆的萨博和心怀矛盾痛苦仍陪伴在他身边的艾斯的故事。
Forget Me Not
1.
艾斯永远记得那是一个下着锈雨的深夜。
猩红色的雨水泛着铁锈般的臭味冲刷着橱窗,这是最适合隐匿恶行的犯罪之夜。即使是治安混乱的下城区住民也不愿挑选这种时刻外出。昔日生意兴隆的酒吧门可罗雀,艾斯心不在焉地擦拭酒杯,盘算着早点打烊再去萨奇的餐馆蹭顿宵夜。
克尔拉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她披着长长的雨衣,只露出一段小巧的靴尖和濡湿的报童帽边沿。如今,人们都倾向于选择便捷的防水纳米涂层做皮肤,仅剩一小撮极端右翼仍旧坚持使用雨具。克尔拉并非保守派一员,只是这样方便她隐藏行踪。
女孩朝吧台走来。艾斯窥见了帽檐下熟悉的面孔,他的心不自觉地缩紧了。
今天她会带来怎样的消息呢,还是老样子杳无音信吗,还是说……
“他回来了。”
克尔拉掀开淌着锈色雨水的雨帽,轻声道。
艾斯机械式劳作的手停了下来,他克制着不要捏碎杯子的冲动,紧紧盯着来客的眼睛重复道:“回来了?”
“比他自己预计的期限晚了一周,但至少完整地回来了。”克尔拉的表情绝对称不上轻松。艾斯的心沉到了肚子里,糟糕的预感让他彻底丧失了吃夜宵的欲望。
“直接告诉我坏消息吧。”他吸了口气,胡乱把酒杯丢进橱柜,迟疑片刻,又拿起干净的杯子为女孩倒了杯柠檬水。他试着俏皮地眨眨眼,好消解彼此间过于凝重的气氛:“那家伙也不是头一遭作死,我撑得住。”
克尔拉接过饮料,但只是捧着玻璃杯,她的目光停驻在英俊的调酒师身上:“他圆满完成了任务。没有图灵警察抓到他,即使他在赛博空间里待了足足十七天,甚至还顺道‘炸毁’了市民信息数据库。”
艾斯骄傲地笑起来:“他就是这么厉害。”
缓和的氛围随着笑声的中止而再度绷紧。克尔拉蹙紧眉头,好像在纠结委婉的措辞。艾斯盯着吧台上的一小块刮痕,他记得那是某个风风火火不拘小节的客人的杰作——用水管——当初他还为了这点鸡毛蒜皮跟对方大打出手。
“让我来说吧,萨博失忆了,对不对?”
克尔拉扶着酒杯的手僵住了,片刻后,女孩缓缓颔首。
“他告诉过你,是吗?如果在赛博空间待的时间过长会导致大脑皮层与探头金属片融合,造成失忆甚至——”
她没有说完,但艾斯很清楚隐没在沉默中的结局。
迷失在网络空间中的人轻则意识混乱或失忆,严重的会永远困在赛博世界不省人事,直到深度受损的大脑死亡。
黑头发的调酒师仍盯着那片刮痕,努力安慰自己,还好只是失忆,至少他四肢健全地回来了不是吗?
可艾斯开口时,声线仍旧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把一切都忘了?”
“不,”克尔拉迟疑了一下,“他模糊地记得我们,还有根据地,所以他才会拼了命回来。”
艾斯轻轻地点点头,他突然有点想吐。
“我明白了,”他喃喃道,“所以你过来是找我要萨博的‘记忆密钥’吧?有了这个,他备份的记忆就能派上用场了,对吧?”
调酒师的语气比起确认,更像哀求。克尔拉怜悯又忧伤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们不能这样做决定,”女孩轻柔又坚定地说,“萨博君把掌控记忆的钥匙交给你,就是要你来判定是否使用备份。也许他现在情况确实有点糟糕,但我希望你先去看看他再做决定。”
“他——”艾斯吞咽了一下,试图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出来:“他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克尔拉没有正面回答,她望着艾斯灰色的眼睛,认真道:“这需要你自己来确认。”
2.
不太熟悉的环境,可建筑构造像是刻入基因般熟悉。在巴尔迪哥再度苏醒后,萨博几乎完全凭着本能在到处闲逛——他甚至能下意识地躲避那个名为伊万诺夫的人妖的监控网。这一切都得益于他肉体的条件反射,和那个嵌入数个开源模块的左眼。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换个人造眼球,但既然它看起来挺酷,又相当便捷,萨博也懒得深究它的来源。
走过楼梯拐角的时候他忽然打了个趔趄,神经性头痛就像开了闹钟模式的机械跳蚤在他脑子里钻来钻去。冥冥之中他记得自己跟谁讨论过这种只会制造人工痛觉的仿生虫子有什么意义,对方好像兴致勃勃地指出,可以用它装病翘班,然后……
然后他好像真的往自己脑子里塞过这种玩意儿,当然,暴露之后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靠在楼梯扶手上,徒劳地用手摁压太阳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好像有人总会在他痛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叹着气伸出手来。那比自己按揉管用多了,热烘烘的,就像散发着阳光香味的粗布锤,隔着肌肤不轻不重地敲打那个早就不存在的机械跳蚤。
混乱的记忆像散落的拼图在大脑中无限铺张开来。也许他确实不该过早离开病床,又或者他应该抱着营养液吊瓶继续“探险”。他疲惫地滑落到台阶上,眼前不断晃过虚实莫辨的画面,他的脚底变得飘忽,好像身体又被拉回那个没有重力的赛博空间。
“萨博?!”
一个男声将他从虚幻中拽回了现实。萨博半眯着眼,功能强大的左眼球已经透过眼睑扫描了来者的脸庞和全身,并迅速调出了现有的信息面板。
“艾斯?”
他念出面板上的名字,还未来得及看清前缀的姓氏,对方就欣喜地抓住了他的双臂。
“你还记得我!”
陌生的声音,可贴在肌肤上暖洋洋的触感却十分熟悉。萨博抬起视线,用肉眼重新打量起这个名叫艾斯的年轻男人。
“我应该认得你。”萨博笃定地说,尽管他尚不能从大脑中搜寻出这个俊朗青年的记忆,可肢体已经下意识地朝对方靠拢,如果就这么放任自流,他接下来就要抱住对方了。
艾斯听到他的话停止了动作。
萨博眨眨眼,好像也刚刚恢复理智般,垂下了本已张开的双臂。
“……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暂时还不能立刻想起你是谁。”萨博诚实地说,不知为何,他不想对眼前的青年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或欺骗,哪怕他的话会伤到对方。
“但我想你对我一定很重要。因为我醒过来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王牌’,我猜,那指的是你。”
回应他的是艾斯有力的拥抱。有那么一两分钟,他们就这样维持着有点别扭又无比安心的姿势。萨博闭上了眼,尽情享受这宛如厚重绒毯的暖意。艾斯卷曲的短发摩挲着他突突抽痛的太阳穴,他想躲开,却被对方的手掌托住了脑袋。
3.
艾斯以监护人的名义把萨博从巴尔迪哥带走了。
“你居然是我监护人?”金发青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颗透着纯粹蔚蓝瞳色的人造眼球也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拜托,他们看起来几乎同龄!
“生理上讲,我比你大,”艾斯难掩笑意,“其实我们是兄弟,我早就说过,我才是大哥嘛。”
萨博不服气地瘪嘴,他敲敲联通了义眼观测系统的手环,故意大声命令道:“我跟艾斯的身高、体脂率和握力值,用最大音量。”
手环发出葱绿色的亮光,勤勤恳恳地播放一串足够傲人的数据,然而在艾斯身高即将被念出的瞬间,黑发调酒师生气地呵止了这场孩子气的比试。
“这不公平,”艾斯不满道,“我在事故中被削短了骨头,再造骨骼又不能增高。我们争论谁是大哥的时候你可是赞同不把身高纳入考量的!”
萨博转转眼睛,实际上他只是想逗艾斯玩儿,而对方资料列表里其他数值远比身高吸引人。
“你的肌肉指标可真漂亮,”萨博咋舌,“等等,你把左手五指的指头都改造成迷你枪筒了吗?”
被发现了秘密的艾斯得意地翘起嘴角,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一撮火苗在食指尖头燃起。
“威力不止有迷你手枪那么弱哦,”黑发青年兴致盎然,火光在铁灰色的瞳孔中摇曳,“它可是好几次救下你的命了。”
“哇,”萨博捧场地吹了个口哨,“所以我们不仅是兄弟,还是战友吗?”
艾斯收起了火苗,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凝重:“某种程度上,是的。”
萨博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响亮的“咔嚓”打断了。
两人愣愣地停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发现声源是被萨博拉满音量的手环。
“为什么会突然拍照,我没下指令啊……”萨博嘟囔着,用眼部肌肉控制左眼界面里的图片库,当看到一排十几张新拍的照片都是面前这位俊朗的黑发青年后,他语塞了。
艾斯虽然看不到图片库里的壮观场面,但对义眼的使用他也略知一二。考虑到萨博还在浑噩的失忆阶段,他好心提醒道:“通常人们为了省事,会把触发器导入神经系统,再开启全自动拍摄模式。”
“换言之,”萨博干巴巴地接话,“刚才是我潜意识想要拍照?”
艾斯温和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老天啊我居然发情一样对着兄弟拍了这么多张。”
“什么?”
艾斯怀疑自己的人造耳蜗出故障了。儿时那场九死一生让他被迫换掉了许多器官,被爆破损坏的耳蜗亦然。只是,马尔科总能从黑市拿到上乘的人造器官,他佩戴的耳蜗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出岔子。
萨博转身正对着艾斯,他的表情如此郑重其事,以至于后者差点以为他恢复了什么记忆。
“艾斯,告诉我,我对你有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艾斯瞠目结舌。他们正经过一段地下隧道,头上的玻璃穹顶被铁锈色的雨水浸没着,灯光折射出暗红色的投影。萨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高科技义眼精确捕捉到掩藏在红色倒影之下、浮现在肌肤上的红晕。
红外热感应器告诉萨博,他的名义监护人正因为自己的问话而体温骤升。这让他燃起了些许希望,手环也再次不受控制地发出一连串拍照成功的响声(“静音,给我静音!”萨博气急败坏地朝手环小声吼道)。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艾斯支支吾吾地开口,摆出与他迷人气质不相符的青涩腼腆,“我们最初确实只是兄弟,但后来你和我都认为……可以更进一步,也的确这么做了。所以那不叫非分之想,而是……”
他快速瞥了萨博一眼,深吸一口气:“我本不想在你恢复记忆前就说出来,但我爱你,萨博……我很高兴,你可能对我还有感情。”
萨博有那么一瞬担心内存会因为海量抓拍而告罄,但这样的局促不安的艾斯让他本能地不愿错过。去他的内存不足,萨博想着,大步上前,将镜头中央的黑发青年抱了个满怀。
4.
马尔科边从网络交易市场下载最新的医疗模块,边分神留意着功放的滑翔翼赛况。忽然播放器里传出一段电流杂音,他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熟悉的年轻面孔出现在门口。
“哟,再这么频繁惹事我可没法帮你瞒着老爹哦?”他笑眯眯地颔首,职业本能催使他打量着来者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你跟老爹告发我的次数还少吗。”黑发青年嘟囔着走下台阶,轻车熟路地来到工作台旁边的医用躺椅上。
“又怎么了?”马尔科把键盘推到一边,拿起自动扫描枪对着艾斯比划:“还没到仿生内脏维护的时候呢。”
“我知道。”艾斯局促地坐在躺椅上。他罕见地穿了一件夹克,尽管依旧敞着怀,以他的肌肤露出度而言已经少得可怜了。马尔科的扫描枪重点徘徊在衣袖和领口,但并没有发现创伤的警报声。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往身体里安了个感官同步芯片?”艾斯说着,脱掉了夹克,露出线条流畅的左臂和蛰伏在肌肉上的字母纹身。
“当然,”马尔科笑起来,他想到昔日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小年轻缠着他给自己植入皮下传感芯片,只为了能同步接收到恋人的感觉信号,“你,还有那个革命军小子,根本就是两个大麻烦。”
大概是两年前,不知艾斯还是萨博打听到感官同步装置,那是从医院流入黑市的新玩意。一方植入接收开关,另一方安装广播装置,就可以单向接收到对方的感觉神经信号,干冷或湿热,疼痛或快感,只要维系不断,两人的感受就能同步。起初,这种装置在人工智能和改造人之中颇受欢迎——他们将信号发射器植入娼妓体内,以此体验仿生器官无法比拟的快感。再后来,普通人也开始尝试这种禁果般新鲜刺激的产品。马尔科听说艾斯也想植入这种装置的时候并不赞同,他这位勇敢无畏的小兄弟已经够不把性命当回事了,如果再配个能放大感官信号的装置,他毫不怀疑对方会在某个激烈情绪的顶峰丧命。而萨博的出现让马尔科转变了想法,尽管这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但两人在一起时,阅历深厚的医生突然觉得,也许他能成为牵制野马的缰绳。
“所以是同步装置出问题了?”马尔科收回神,将扫描枪的发射器对准艾斯的纹身,果然,透过蜜色皮肤,射线照出一块四方芯片,像有血液鼓动般泛着鲜艳的猩红。
“萨博从赛博空间回来之后,这个就有些不对劲了,”艾斯忧心忡忡地说,“他做任务的时候为了避免波及我,特意切断了信号。昨晚,我们想趁着气氛不错重新试试,可他的触发开关失灵了,他说也许中了病毒,我们也没在意。但今早起来,我就持续感觉到疼痛,我担心是他忍痛还瞒着我,可他坚持说没有这回事。”
马尔科若有所思,拿起一个管状探测针,试探地戳了戳埋着芯片的打叉字母S。艾斯吃痛地叫起来,医生手中那根透明的针管顿时像吸了血一样鲜红。
“接收器被污染了,得强制取出来。”马尔科果断推了推眼镜,把艾斯的手臂拽到手术灯下,在弹出的全息面板中敲敲打打。
“这么严重吗?那萨博的也要?”艾斯想跳下躺椅,却被半自动的固定带束缚在原地。他责怪地看向医生,后者却一脸凝重。
“你跟他不一样,他只有左手和左眼是义体,你的生化器官占比可是超过70%了,更不用说还有一段机械脊椎和再造神经。如果病毒成功入侵,先完蛋的是你。”
艾斯陷入沉默。认识萨博之前,他从不认为死亡值得恐惧。儿时为了保护年幼弟弟他险些丧命,从那之后,恐惧、怯懦……那些软弱无能的负面情绪都随着他破碎的器官和断掉的骨骼永远留在了垃圾场。地下城的统治者白胡子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愿把这条命完全归还于恩人,于是他央求马尔科去掉自己肉体里更多的痛觉神经。尽管医生极力反对,却拗不过年轻气盛的兄弟——艾斯甚至扬言去地下诊所也要摘除那些神经。那段与死神为伴的日子,他无数次嗅到死亡镰刀掠过鼻尖的腥气,那并不可怕,他坦然地将死视作归宿。
可后来他遇到了萨博,曾经丢弃在垃圾场的胆怯和懦弱重新找上了他。但同时,他也感受到陌生的暖意与爱。他开始变得不懂知足,变得贪生怕死。
马尔科看着沉默的青年,像是猜到了他的顾虑,便安抚地拍了拍对方小臂。
“别垂头丧气,乔兹改造过的义体防御系统可是出了名的铜墙铁壁哟,病毒不会扩散那么快。来,先把仿生肾脏取出来做个检查。”
“谢谢你,马尔科……真不敢相信我也有怕死的一天。”艾斯短促地笑了笑,任由机器人助手替他剥去外衣,注射麻醉剂,关闭纳米仿真肌肤,再摘出仿佛有生命般努力跃动的仿生脏器。
“谢天谢地,如果这种念头都没有,我都想直接往你大脑皮层里植入一个了。”马尔科调侃道。
“诊所的空调开得很低吗,怎么凉飕飕的。”艾斯现在四肢都被固定在手术躺椅上,视角受限,他只能用余光勉强瞥见诊室的一小片墙壁和入口的门帘。突然,他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诊所的不速之客,正皱着眉站在入口处。金灿灿的短发淋了锈雨,湿漉漉地垂在脸侧,雨水淌过暗红色的伤疤和海蓝色的义眼,滴落在来客整洁素白的领巾上。
“萨、萨博?”艾斯像被麻醉了舌头似的,磕磕绊绊地说:“还没到家属探病时间呢,哈哈哈……”
“你说只是来诊所换个小零件,但我等了很久,通讯器也拨不通。”
“咳,我都跟马尔科说了还没到义体定期维护的时候呢,他非说来都来了……”艾斯拼命使眼色,马尔科叹了口气,配合地扭头朝萨博笑了笑。
“是感官同步器的问题吗?”敏锐的革命军战士一语中的。为了避免艾斯越描越黑,马尔科只得起身送客。
“只是例行检查,他逃了上个月的体检,所以这次得提前。别紧张,好吗?”他说着,拍了拍高挑青年的肩,轻轻推着对方往外走:“我保证,等会艾斯会生龙活虎地回到你身边。”
萨博欲言又止地看向医生。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扶着高脚帽认认真真行礼,这才缓缓走出大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