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病床的旁边】

【而病床上躺着的……】

【还是我】

【那个我睡得如此安详】

【应该做着一个好梦】

【要是他醒来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我呢？】

【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我？】

【还是一个逐渐成熟的我？】

……

那边的朋友，

对，说的就是你，手指在屏幕上戳个不停的那位，

同样的文字重复看上这么多回不觉得无聊吗？

不妨暂停一下游戏，听我给你讲个你没听说过的故事。






最初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我每次做出一些决定时，我的脑中总会浮现出某些决定的结果，我把它们归结为精神不稳定产生的幻觉，就像之前回到自己的事务所，醒来却发现这里是肖恩的办公室这样。

格蕾丝说我身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可能是我精神压力太大，嘱咐我要适当休息，这样对我和另一个K都好。

休息休息，醒来就一切正常了，我曾经是这样认为的。





薇拉……
贝卡……
对不起……我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却无法阻止，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们身边就好了。

可惜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又放了下来，说起来好笑，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觉得被爆头这件事想想都好疼的，需要做些心理准备而已。

我走出了诊室，在外面遇到了一位少女，
「我们一直都很有缘……」
「……你可以到我的世界……」
我记不清当时她具体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的选择，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事务所的躺椅上了。






我疯了吗？这是出现幻觉了？我好像看到薇拉在接电话？反正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幻觉就幻觉吧，啊，说起来我的人生算开始过吗？

【给自己一巴掌】

好疼！不是说死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吗？骗人！难道人格消亡还和一般人不一样吗？

「好的，好的，感谢您，再见。」
薇拉挂了电话，连忙向我走来。

「K先生，您刚才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就打了自己，难道是病情加重了……您怎么哭了？」

「嗯？啊，抱歉，刚才做了个有些奇怪的梦还没缓过神，让你担心了，薇拉。」

这不是幻觉，只是我做了个可怕的梦而已，醒来发现一切都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我挡在薇拉的面前，刀刃穿过我的身体直插入薇拉的胸口，血从她的胸口喷涌而出，她也捂着胸口瘫软在地。在这之后贝卡也被那群混蛋带走了，然后是名叫“文斯”的猫收走了薇拉的灵魂，我像梦中那样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再后来是德兰诺身负重伤、K那家伙发疯似的三天三夜没睡、意外发现了占用护林员弟弟身体的肖恩，最后一切在火焰与幻象中落下帷幕，这些大体都能与梦中的内容对应得上。

【……】

我站在诊室的床前，目光呆滞地盯着床上那个闭着眼睛，表情安详的我。

话说梦好像就是在这里结束了的，我抬起手看了眼手上的枪。

【如果我在这里给自己一枪，是不是就能从梦里醒来了？】

别别别别别，我赶紧收住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不过，如果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梦里的内容发展的话……

我一把打开了诊室的门，果然，像预想的那样，一位少女站在诊室外，不过，和梦里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无论重复了多少次你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什么？】

「一切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的，无论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对于我这样的回答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

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了，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果然吗，睁眼后眼前是意料中的事务所的陈设，耳边是薇拉接电话的声音。

「好的，好的，感谢您，再见。」

薇拉挂掉电话后径直向我走来，

「K先生……」

「谢谢，我知道我应该吃药了，薇拉。」

「今天怎么这么乖？」薇拉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好的，我现在大概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能够回溯到死亡之前，并且能够记住导致我死亡的行为，并在我做出这种行为之前提醒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

【戳一戳大个子】

果然，我回到了戳大个子之前的那一刻。

我站在大个子面前，对着自己肋骨的位置揉了揉，虽然它们现在完好无缺。

嘶……骨头断了真TM疼，这份痛楚估计我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虽然很想给培根打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他，不过大概他也不会信吧，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出他在电话另一头用同情的语气问我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嘛，反正可以读档重来，就暂且先按正常流程慢慢来吧。

大个子你好，大个子再见，我坐在车里头都没回，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

你好呀，猫咪先生，好吧，我当然知道你是公的，这次一定要拍张帅照。

……

坐薇拉的车跑路真他妈刺激。

……

行了啊，K,我这次去救埃莲娜了，别骂了啊，不是，你这人是不骂我就难受得慌吗？

……


不了，我要独占这个身体成为大侦探……皮这一下很开心。

……

嗯，达成友好相处结局了，真是太好了呢。

我瘫在躺椅上，把脚放在桌子上，惬意的喝着奶茶，放心，这次我会记得不要一边喝饮料一边接电话以免发生悲剧——记得上次接电话时不小心手滑把奶茶洒了一地，不仅被薇拉训叨了一顿，还被K鄙视了。

‘真逊啊。’

只要回想起来，就会觉得羞耻到爆啊。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如果一切顺利，大概半年后就会到哈登古堡调查，然后就是一系列宗教杀人案，而在这期间就发生了……

我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文件的薇拉，突然就胸口一闷。

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

等着我吧，我一定会找到拯救你和贝卡的方法的。





如果做出和当初不一样的选择的话，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我看看左手里的“塔”牌，再又看了看右手里的“轮”牌，一股记忆突然涌入了脑中:

“我会救你出去的。”

“你会安全的。”

“今天谁也不会死。”

K曾向这个叫萝塔的小姑娘承诺要救她出去，可是最后却……

“你能让她复活吗？”

记忆中的话语脱口而出，这次一定要救她。

我一把吞下了蓝色药丸，记忆里我上次给K留下了“轮”牌，那么这次就留下“塔”牌吧。

……

我的手中攥着凿子，而小姑娘也平安无事的站在我的旁边。

“谢谢你。”我对小姑娘说，

而小姑娘也以微笑回应我。

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的救下了这个小姑娘，我改变了她的结局。

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我也能救下薇拉和贝卡吧，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哦豁，又回到诊室了。

行吧，既然已经知道大概流程就赶紧开始吧。

这次我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在开枪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故事……不要……不可能……」

没听清楚，不过这与我想要救薇拉的计划没有关系吧。




首先分析一下，薇拉遇害那天她正与贝卡外出归来，在这之前那帮邪教徒闯入了她的公寓，当时还是灵体状态的我有提示她赶紧离开，但是正好碰上车里的黑人才导致了悲剧发生。

如果当时我在场就好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吧，当时我的状况相当糟糕，而且仅凭我一人的力量也无法和他们匹敌，如果人再多一点的话……

嗯，虽然不是很甘心，如果我提前报警的话，在那群邪教徒闯入薇拉公寓前警察就到场，说不定行的通？

……

……

……

虽然费了点工夫，不过最后还是说服警方这几天在薇拉的公寓附近布警，也许是怕惊动警方，那群邪教徒并没有出现，薇拉活了下来，而贝卡也没有被带走，说实在，若不是我是灵体状态，我现在真的很想上去给她们一个拥抱，只是……是我哭的太用力了吗？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

……

……

………………？
为什么？薇拉的公寓附近不是已经布警了吗，为什么那群混蛋还是闯进了薇拉家里？等等，附近的警察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鲜血喷溅声，哭喊声，狂笑声……悲剧终究还是在我眼前发生了。

【我不是已经救了她吗。】

我又一次的站在了诊室里，手里握着那把熟悉的枪。

【再试一次吧】

我再一次地将枪抵上了我的头。

「……」

「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



然而在这之后无论我是尝试硬撑着去找薇拉，或是提前提醒薇拉不要回公寓，或者想着表演一波英雄救美什么的，每当我将要做出这些决定时，我眼前的景象都会逐渐变得模糊，然后我就会回到做决定前的那一刻。

在得知这些都行不通后，我决定从别的方面入手，像是寻找其他可以收留贝卡的方法，但不是行不通就是像之前那样在做出决定时就会被传回来。

为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都都没有改变？

「你谁都拯救不了！哈哈哈哈！」记忆中黑衣人的嘲笑声在我的脑中回荡着。

【闭嘴！】

再仔细思考一下吧，如果只是一点的改变还不够的话，那巨大的改变呢？

「当然，现在这一切还多亏了你。」

「神才会步下圣阶。」

「赐予我等不敢拥有的珍宝。」

……！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再见了，K。」你这家伙可要对大家好一点啊。

抱歉了，薇拉，总是假装吃药骗你，反正你以后也不用监视我吃药了，不过比起你能活着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按照那群邪教徒的说法，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他们如此疯狂并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的话，那……

我不在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人牺牲了？

也该结束了……

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眼泪涌了出来。不是因为伤心，也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事务所，也就是说我又失败了。

「K先生，您怎么哭了？」薇拉关切地询问我。

「没关系……做了个让人心态崩了的梦而已……」我用力地吸了吸鼻涕。




【你这次又有什么想说的？】我直接对着诊室的门喊到。

「终于有耐心听听自己母亲的教导了吗。」少女打开门走了进来。

「还记得什么时候我说过吗，我们都被困在了牢笼里。」

「“如果你今天离开了这里……”」

【“那么你将禁锢在这个残躯中，永世不得解脱。”】

「很高兴你还记得这些，我的孩子，我当时的态度很差抱歉，不过那时我确实生气了。」

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她什么语气。

「之后我还跟你说过你的牢笼比我更脆弱这句话吧。」

【是啊，我只是和别人共用一副身体，而你可是确确实实地被囚禁了几百年。】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牢笼不是这个呢。」

我看到维罗妮卡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慈爱神情，看来这件事确实很重要。

「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而结局早已注定了。」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故事里的角色，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将故事向结局推进，谁死了，谁活了下来，都是为了故事能够得到正确的结局。」

「简单说吧，那个叫薇拉的人注定是要死的，如果她不死，故事就无法向正确的结局推进，所以无论你怎么做她都无法活下来。」

【可是……那个小姑娘……我把萝塔救了下来。】小姑娘的笑容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可能只是她的死活对正确的结局没有任何影响吧。」

……

……

……
在这之后是片刻的沉默。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牢笼究竟指的是什么？】我率先开了口。

「接下来的事你可能会有点难以接受，我说过你是特别的存在。」

【这话其他人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肖恩也好，邪教徒也好，都是这么说的，然而除了我本身的存在比较特殊以外也没什特别的。

「这可不是指你是特别的灵魂或者我最宠爱的孩子之类的。」

「这是诅咒啊……」她说出这句话时的声音像是扯着声带发出来的。

「乌洛波洛斯，我有说过我最初的名字是叫乌洛波洛斯。」

【“自我吞噬者”？】

「人类是这么称呼的，大致的意思也对，你怎么看待永生？」

“绝对的自由就是拜托时间的束缚。”

我的脑内突然闪过这句话，那是一个邪教徒跟我说的。

【……应该没有听起来这么好。】

「是啊。」

「一般人的生命会随着他的故事结束而结束，但是你不同，你会在你的故事结束之后重新回到故事的开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故事的内容」

【？？？】

【可是就算我能读档重来，按照你的说法，我也改变不了结局，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才说这是诅咒。」

是啊，只有你一个人不断地目睹悲剧的发生却无法改变。如果我有罪，应该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体验恐怖游轮同款剧情。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改变故事或者跳出故事。」







我现在坐在诊室的地上，一边瞎嘟囔，一边丢着手上的枪玩。

我试着干脆一开始就和K闹翻过，也试着成为肖恩的同党，或者一枪崩了床上那个自己，然后在迎来第二天的早晨后又重新开始。反正全都失败了。

我想想啊，有一回我干脆自暴自弃的给K写了张小纸条，“唉，你说我要是会时间回溯怎么样。”当时他好像没回我，我以为他嫌我无聊就没再提这件事。再后来醒来后翻到一张纸，上面写着:

“虽然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回去努力救人的，但一般这种情况都不会如愿。”

不愧是“我”呢，K,现在的情况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把纸翻过来发现背面竟然还有字，他怎么写怎么多，背面写着:

“如果你是有什么后悔的事，现在，马上，忘掉，与其逃避现实，还不如想想有什么是自己现在能做的。”

哇，好严肃呢，K,不过我怎么从里面听出来一丝关心我的意思呢，不过既然现在能收到你的留言，那就说明你对我的关心对改变结局一点作用都没有呢，哈哈，真可惜。

【改变故事是指？】

「任何事情都不是百分之百顺利的，就像精密的仪器，使用得久了总会有出错的时候，故事也是一样的。」

【跳出故事是指？】

「很简单，跟我来到我的世界，虽然我是逃不出牢笼了，但是只要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就可以跳出故事，解除诅咒。」






【我站在病床的旁边】

【而病床上躺着的……】

【还是我】

【那个我睡得如此安详】

【应该做着一个好梦】

【要是他醒来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我呢？】

【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我？】

【还是一个逐渐成熟的我？】

……

好了，该犯的中二也犯完，是时候办正事了。


【放下枪】【走出诊室】

【走出诊室】

「又见面了，这次你要回到我的世界吗？」

【向着小路走去】  【拒绝她的邀请】

【向着小路走去】？？？  
【拒绝她的邀请】？？？


【向着小路走去】 【拒绝她的邀请】

【你说得对，或许回到你的世界是最简单的方法。】我将枪从大衣里掏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是逃避困难了吗？】

对嘛，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被K那家伙给看扁了，谁要逃避现实了啊，不就是N刷游戏吗，来啊，谁怕谁啊。

然后我给了自己一枪，新一轮游戏开始了。






「……」

「果然是你啊……之前你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改变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