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假日
by 叹息山川

来电铃声突兀地响起。
路明非窘迫地抵住把他整个盖住的胸膛：“抱、抱歉，楚先生，请稍等一下。”随后推开他，披上一件衣服去几步之外的桌子前接电话。
床上的男人感受到怀抱一下变空，懒洋洋地支着脸颊侧躺，视线追着那边光着身子的路明非。他自己好一点，还剩条平角裤，健硕的四肢暴露着。
路明非回头，他便招手把人招来抱到怀里，无声地细吻。他并不说话，也不管路明非在和什么人说话，但胳膊搂得紧紧的。
“好，我回头问他。”路明非对着电话说，“矶踯躅和晚香玉，好，好，嗯，明天见，晚安，再见。”
对方的手已经摸到了他大腿根。路明非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跟个不能离手的玩具一样，羞耻得很，又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问谁？”对方开口了。
路明非翻了个身面对他：“问你，明天拍广告挂在脖子上的花环，喜欢矶踯躅还是晚香玉？”
对方想了想：“矶踯躅吧。”
“好的。”路明非点头，并在手机上记下来。他想，同事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他真的是“回头”就问到了。
对方等他把工作安排完，抽出他的手机，很快把他吻住。路明非刚刚和别人说了晚安，但他知道自己还有很久才能晚安。


陈墨曈把一根薯条狠狠地摁近番茄酱里，碾了碾，把已经压弯的薯条拎出来展示给路明非看：“你看，你呢，是番茄酱，那位就是这根薯条。”然后一口把薯条连着上面的酱汁吞掉，吮了吮手指上的盐，对路明非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路明非是个闷骚的老司机这下也不得不脸红了。公共场合，这也太直白了点…
“足球运动员欸。”陈墨曈感慨，“我也很喜欢的，好不好？”
“是前腰。”路明非更正。
“唉，不管不管，”陈墨曈摆摆手，“我又不看足球，看足球也是看男人。”
就像有人对你说“不准想一只粉色大象”，你的脑子应声就有一只粉色大象在跳舞一样，路明非就算不想去想，也不得不逐渐回味起来。他也不得不一半纠结一半甜蜜地想：是的，不愧是运动员，遑论踢足球的，体力、身材都太超过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喜欢你啊？”陈墨曈非常好奇。
路明非又一下子陷入神游中。楚子航还真的说过，当时他把路明非搂着，从肩膀到脖子一寸一寸吻他，总是这样冷静，却总不让路明非跑掉。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忽然冲着我笑，我愣了一下，发现你只是正好对着我的方向笑而已，但我觉得很好看，心动了。”
陈墨曈看着陷入回忆的路明非那个表情，忽然觉得受不了：“呃啊，我的天。”



路明非在一家摄影工作室当摄影助理，工作室跟很多顶流时尚杂志合作，因此他也算半个时尚圈人士了。
他的老师古德里安，一个自己乱糟糟的老男人，却能把人拍得很有韵味，而且因为路明非又乖又能干活，他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孩。
古德里安要来给G杂志拍摄足球球星的封面和内页，工作室的年轻人很兴奋。他们拍过一些娱乐圈明星或模特了，却还没接触过球星。私底下八卦听得可不少，某某的超模女朋友没有超过两个月的，某某上个月诏妓被小报写了，某某男女通吃导致和队员关系很差，好话很少，几乎是拿着放大镜在光明正大地窥视聚光灯之外的生活。路明非乐得听这些，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他一边弯腰干活，把贵重的器材一样一样摆好，一边和伊莎贝拉聊天，伊莎贝拉说曾经某某球星养了一只狗，狗的名字正好是他好朋友，也就是另一个大球星的昵称，此人死都不改口，一直就那样称呼自己的狗勾。
路明非大笑：“可是那也是我的名字欸！”一抬头，今天的拍摄主角已经来了。路明非赶紧住嘴，摆好器材回到古德里安身边。
古德里安上前和那球员握手，路明非觉得如果不看那典型的足球运动员身材，说此人是个工程师也不为过。就算他不看足球，也知道这是最近风头很盛的球员，欧洲足坛少有的中国面孔，并且十分俊美，刚以九千八百万英镑身价转到英超M城做前腰，主帅非常偏爱的球员，一来就出现在首发阵容。
古德里安的英语带点德国腔：“你好，楚先生！”
楚子航回礼，礼貌地注视每个人的眼睛，简直称得上彬彬有礼。路明非感到，自己对他的印象分一下从平平无奇的60飙升到80。这可能就是美男子的人格魅力吧！
他们要拍摄的是一个大面积裸露、展示男性力量的主题，路明非对对方团队负责人说要把衣服全部脱掉，抹上一层油，有只留内裤和内裤加紧身背心两个版本的造型。虽然是合同早就交涉好的东西，看着一个荷尔蒙强烈的男性在面前脱衣仍是极大冲击。
楚子航估计已经拍过好些这样的广告了，十分平静地点头，舒展着四肢像安静的野兽一样任由造型师做造型。路明非的80升到85。
他在摄制和造型两边跑，因为古德里安是全然不管的。路明非有时甚至要提醒或者直接帮助楚子航摆拍摄姿势，楚子航乖顺地听从，倒弄得路明非不好意思。他们作为拍摄团队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拍摄对象的，又上镜，又懂得配合，长相也很出色。
路明非悄悄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体型差，足球是一项很原始、碰撞激烈、对体能要求超高的运动，足球运动员的核心力量非常强，四肢、躯干都很健壮，楚子航和欧洲球员相比算是修长型的了，路明非往那一站，悲哀地发现自己小了差不多两个号。
楚子航倚在一个装饰用的画架上，尽情展露身躯，肌肉的起伏能让水流淌成蜿蜒的小河，有种雕塑般的美感。他也没怎么动作，但就是有种野性又斯文的俊美。
刚刚说八卦说得好开心的女同事这时小声感慨：“我要迷上他了。”
路明非拿手肘撞了撞她，笑着小声说：“你不是只忠于你的伯纳乌王子吗？”
“王子也没来这拍摄啊…”
路明非笑。古德里安这时叫他：“Ricardo！”楚子航的眼睛很自然地往这一撇。路明非回复正经的模样，忙不迭去帮古德里安的忙。
当天的拍摄非常顺利，古德里安心情极好，拿着摄像机夸个不停。令路明非猝不及防的是，楚子航穿好衣服临走之际竟亲自拿着手机要来加他的社媒。
楚子航彬彬有礼地等着他，仿佛一切取决于他的意见，他不愿意也随时可以扭头。路明非的85已经快溢满了。他做贼心虚一样掏出手机飞快地加了楚子航的好友，看着头像上在绿茵场上奔跑的小人还有小人旁认证的小勾，几乎不敢置信。
“我想要今天拍摄现场的花絮，发给我好吗？”楚子航注视着他的眼睛说。
“好，我问一下负责的同事。”路明非强装镇定。
“那么，再见。”楚子航对他告别。
“…掰。”
路明非去催促负责花絮的同事将素材打包，去敲了敲楚子航：“楚先生你好，今天的花絮已经整理好了，请查收。”
对面很快点了收取，回了一句“谢谢”并说：“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看着自己的ID“ricardo.m.lu”，心想瞎子都看得出来，还明知故问！可是这种明知故问又是那么地令人心潮澎湃。他心跳加速：“叫我Ricardo就好。”人家只是礼貌问问吧？根本不会再有交集的吧？
“叫我楚子航。Ricardo，和你在一起拍摄很开心，希望能再见到你:)”
路明非看着那个括号笑脸，忍不住捂住了脸。


“别怪我直白噢，我做这一行的采访过不知多少九千万、一亿多少千万先生了，金球金靴金童什么的，你可以把他们想象成一群超级有钱、或许长得还挺帅，重点是荷尔蒙爆棚，一堆男男女女追捧的自负大少爷，玩得开也很正常。像楚子航这种不逛夜店、绯闻几乎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性格也不桀骜的，在足球界真的很少了。”陈墨曈继续吃薯条。
路明非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男男之情、女女之情、男女之情，被描述得多高尚伟大都没用，讲究的还是“吃得下”“守得住”，逐点逐点耳厮鬓磨，晓得对方的好，也让对方晓得自己的好，感情才能越来越坚固。
“像他这种，一看就是干渴了好多年的类型，就喜欢小甜心腻着他，你得春风化雨才好。”
路明非咳了一声，“干渴了好多年”，陈墨曈虽然口无遮拦，但眼光是真的毒。
每次做完，楚子航总要抱着他一下一下地亲，亲遍各种地方，路明非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全身上下有哪里吸引人的。但楚子航好像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像小孩子独占自己的玩具一样，路明非干嘛都行，但必须得留在他肢体能接触的范围。
他住伦敦，但如果偶尔去M城看一场主场比赛，楚子航赛后大方得体地接受采访，一进门饭都不吃就能把他的红色主场球衣扒得一干二净。路明非总是穿楚子航的17号，大大地满足了某种独占欲。
“踢了90分钟不累吗？”
“见到你就不累。”
“可是我累，坐火车来的！楚先生，先让我休息好不好？”
那么楚子航有可能会放他去吃一顿饭，饭后回来继续。


“其实我会说中文。”在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也就是第二次见面时，路明非这样说。
“嗯？”楚子航顿了顿，切成中文，愉快道，“那太好了。”
路明非有点不自在，大球星休假来伦敦，把自己约出来，现在两人坐在一个休闲餐厅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早该拒绝了的好，他想，和名人交朋友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我一年级之后才跟爸爸妈妈来英国的，在福州上小学，你知道这个地方吗？”路明非随口问。
谁知楚子航忽地粲然一笑，点点桌面：“当然。”须臾有种愉悦到心坎上的意思。
路明非莫名其妙但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了？”
楚子航指指自己：“我也是福州人。”
“哇哦。”路明非感慨了一番神奇，“太神奇了。”
话题阴差阳错地顺利展开，路明非冥思苦想搜刮到一些印象，楚子航总能听懂他所指是什么，为他补充，是哪一条街道，哪一种食物，童年共同看过的地方频道的哪一条搞笑广告，引得路明非大笑着连连说“对对对”。
楚子航反过来给他讲了一点足坛的趣事，比如某某人比赛中忽地烙赛，冲进更衣室，解决之后出来继续比赛，还拿了当场MVP，将奖牌献给了更衣室的马桶。
路明非张着嘴愣了半天，“烙赛，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说这种词，我十几年没听到这个词了！”
他想，楚子航可真贴心啊，特地用闽南话说有趣的话逗他，对他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这么面面俱到。没有任何名人架子，两人相处竟出奇舒服，和跟大学同乡校友聊天没有两样。
他当然不知道了，他以为的水到渠成，其实是楚子航的挖空心思，他喜欢的，楚子航没有说不好的。




有了“晚”安的心理准备，路明非第二日起床还是困得想回去骂死自己。上次见面是10天前M城队来伦敦踢客场，10天，不至于相思成灾，但也算小别。
路明非觉得有必要去实况或者FIFA看看这个赛季更新的楚子航个人数据，尤其是体力。他凌晨三点才从楚子航的套房溜回自己的房间，楚子航本来想他直接留在那里过夜，路明非坚决反对。
他无法想象早上在套间门口等楚子航的工作人员看见房里还有别人的情形！而且是一个男人！
尽管世界已经逐渐走向开放了，但保守的足坛至少还得往回数二三十年。
这一次楚子航到开普敦为一个糖果品牌拍广告。开普敦的中心是一座平民窟组成的山，广告脚本是楚子航追着翻滚的足球误入此地，偶然听到一个穿着破旧CHU17球衣的小女孩和哥哥争辩她是不是永远没机会见到CHU。楚子航闻言踏进他们的庭院，撩开晾晒的被单刚好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温柔地将棒棒糖送进他们吃惊地张大的嘴中。旁边的小狗也学着张开嘴要楚子航拿糖果喂。
这个广告很讨巧，广告业内有说法，如果有三样要素永远不会引起反感，它们就是：孩子，鲜花，小动物，更不必提圆了梦的、开心的孩子，挂在运动员脖子上生机勃勃的娇嫩鲜花，以及吐着舌头撒娇的小狗。
短短的广告拍摄结束后，两个孩子羞涩地和楚子航聊天，楚子航用肩膀、前额、手肘、小腿、膝盖和他们颠球玩。
就像2004年印尼海啸中独自生存了19天，被发现时穿着CR7球衣的小男孩，2019年在叙利亚战区穿着破塑料袋自制的Messi10球衣的小男孩，这个CHU17球衣的小女孩同样令人动容。英超没有冬歇期，这个女孩恐怕是楚子航顶着赛事压力来到南非的最大理由。
如果说网球是更具贵族气息的，篮球是更具技巧性、更优雅的，那么足球的确更粗暴、原始，门槛更低，也更因此，足球是全世界的：只要一个小小的球，无论在田野或是陋巷，和身体各部分组成无数花样，就能承担起孩子的梦想。
“楚先生，你真的很好。”路明非有点迷醉地回想起楚子航蹲下让小女孩抱着自己脖子，并轻轻亲了孩子一下，“你总是有越来越多好等我发现。”更令他暗自欣喜的除了楚子航的好，还有他对自己和别人的对比。楚子航对单纯的小女孩当然是怜爱的，但对自己更是种种珍爱，时时欲要亲近，比对纯洁的孩童还要多，并且炽烈。
路明非主动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低来吻了一下。
这一刻，路明非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沿用陈墨曈的“春风化雨”策略，还是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好，让他沉迷不已，自动吐露了这些痴迷的话语。
楚子航握紧了他的手，手心潮热不已。
看上去再淡漠的人一旦被激发，情和欲都是无尽的，只不过有的人选择在很多人身上讨回来，有的人选择只在一个人身上讨回来。楚子航是典型的后一种，他把路明非当作矿藏，并只能是他一个人开采的矿藏，路明非这个矿就算被开采尽了，那也得是他的。


欧洲级的大联赛的决赛在米兰圣西罗，从机场开始就可见穿着双方的红和白色球衣的球迷，越靠近体育场，便越形成红和白的潮流。
初夏入夜后的米兰依然寒凉，但气氛仿佛沸腾了，中央绿色的草坪，头顶照得如同白昼的灯，两方球迷扬起的旗帜，无不令路明非热血沸腾。这是一项古老的赛事，有人戴着冠军荣誉臂章，却在淘汰赛铩羽；有人时隔多年重返决赛圈，再次无限接近崇高的大耳朵杯。
人们总会想起0405赛季的伊斯坦布尔奇迹之夜，戏剧性的是两年后AC米兰和利物浦再度相逢，这次，没有奇迹；又或是08年的国家德比中切尔西和曼联在点球大战中以一球之差定胜负，又或是更多的、无尽的笑泪。
巨星终将落幕，新秀不断涌现，无数人前赴后继，为了梦想、金钱、荣誉，而绿茵场永远是绿茵场。
路明非在此刻忽然爆发对楚子航的想念，他在更衣室？或许在淋浴放松，或许和队友、主教练最后再聊一次战术安排？会不会分一分神，哪怕一秒钟，想一想家人和…他？
他们之间没有就路明非来不来讨论过，但路明非言行举止已经流露出会到现场的意思。他是不可能坐到家属席的，也不太想混到狂热的红队球迷里去。他干脆买了中立球迷席的票，第十排，还算近。
他甚至有心思想，要是有哪个前锋快乐足球把球踢飞，第十排应该在遭殃区以内。
反正楚子航不可能在乌泱乌泱的人潮里发现自己，路明非乐得自在。
双方球员进场，楚子航一般是在队伍中后方，和与他配合得很好的前锋1号Lancelot一前一后。楚子航手里牵着的小球童是那个CHU17女孩，导播切到了二人的画面，楚子航温柔地握住孩子的小手，一步一步都照顾她的步伐。
路明非情不自禁又多爱了这个男人一点。
Lancelot和楚子航分别是1号和17号，彼此配合默契极高，被爱称为“一十七锋线”。路明非不得不感慨，楚子航作为前场球员，却具有极佳的大局视野，即使1号单刀，17号也总会长途奔袭跟上，在对方后卫压迫时快速传送。
主裁哨声吹起，红方球迷泪流满面地高唱队歌，球员们轮流拥抱，在队长的带领下一同举起大耳朵杯。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今晚要么和球队庆祝，要么和远道而来的家人共度，给他发去一个祝贺便回到自己的酒店。
半夜三点，路明非被铃声吵醒，拿起来一看，对方已经打了4次了，只不过都没被他听见。
“嗨…还没睡吗…”路明非用手捂住疲乏的双眼，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过北京时间。
楚子航的声音很清醒，又很疲惫，哑哑的：“想见你。”
“……”路明非抹了把脸，醒了一点，轻笑，“忍不了吗？”
“忍不了了。”
“可是我好困，不想和你做。”路明非嘟囔。
楚子航低声说：“不做，宝贝，就想抱着你。”
路明非闭着眼睛微笑：“好吧，冠军的心愿要满足。”路明非告诉了他酒店和房号，躺了一会儿就被门铃叫起来了，赶紧去开门，“快进来”。
楚子航身上都是凉的，路明非完全不困了，摸摸他的肌肉有没有僵硬：“冠军先生也没什么不同嘛。”随后叹了一口气，捧住楚子航的脸吻了一下，明明对方那么健壮，他却控制不住满心怜爱，既为他骄傲，更怕他磕着碰着了。
楚子航搂住他接了个长吻，不说话，只是像往日那样夹住他在怀里，脸庞和他的贴在一起。路明非便知道，楚子航是真的想他了，而且想得很深。
路明非用一根手指在楚子航肩膀撩来撩去，低语：“庆祝是不是很好玩？”
楚子航老实说：“一般。”
路明非扑哧一笑，运动员既不能喝酒也不能胡吃海塞，穿得光鲜亮丽杵在那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为什么很多球员要么重度网瘾，要么极爱泡吧泡美女，因为他们的乐趣就比普通人少了两大类。
“那你大半夜跑出来，不怕家里人担心噢？”路明非故意问，一边问那根手指还一边在撩，“像不像偷情？”
楚子航一把抓住他的手，同时路明非感到有个东西在顶着他了。
路明非戳戳那个地方：“你答应我不做的。”
“……”楚子航沉默半晌，勉强答应，“嗯。”
路明非笑得快滚到地上去。
第二日在床上赖到下午才起得来，两人一起逛了逛米兰城，像普通情侣一样，会躲在树荫中接吻，拍很多对方的照片。
“我们来拍张合照！”路明非让楚子航来到身边，将雪糕杯举到两人相贴的脸颊之间，对着宝丽来镜头大笑。
在路明非甩相纸的过程里，楚子航在他身后用两臂将他圈起来，侧着头在他侧脸吻了一下，好像他根本不在意那张照片，他只在意路明非。
路明非全神贯注在相纸上，图像慢慢显现，他们两人在阳光灿烂的米兰的树荫下，路明非举着雪糕开怀大笑，楚子航挨蹭着他的脸颊，满怀爱意地垂眸看他的笑容。
“挺好看的！”路明非兴奋地回头对楚子航说。
楚子航只是把路明非的手和相纸一并合在手心：“我爱你，路明非。”
路明非半带迟疑，却无法控制笑容越来越大：“我也爱你，楚子航。”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