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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R]Achilles' Heel(27R)

作者 : 不砚不语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家庭教师reborn 沢田纲吉,Reborn

标签 27R R27 里纲 纲里

状态 已完结

2575 43 2020-10-13 19:36
导读
*发生在《光环》p2两年后,2w
*其实不影响单独阅读
*祝沢田纲吉 & Reborn生日快乐
梗概:
男孩与男人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大概是拼命忍住没哭的那夜之后?
也可能是有人提供擦去泪水服务的那夜吧。




Achilles' Heel
18 years old:
The absolute being and he's blind spot.


    “这么说我非去不可?”
    沢田纲吉拿着邀请函,纸张贵重华丽却像是威胁的分量。沢田纲吉不愿意赴约,但他的老师告诉他你最好出席,对方家族拴着彭格列的脖子呢。
    Cora女士出身名门,父母皆立足于传统黑手党家族,她本人更是年纪轻轻便创建起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彭格列九代忙于处理继承人候补之间的争端,他的对手乘虚而入。
    “ko、蛞锣?”
    “是Cora,”Reborn纠正学生的发音,“舌尖打直,最后再卷起来。”
    “嗯,Cora女士。”沢田纲吉重复了一遍,哀叹道,“真没想到还有逼着别人过生日的。”
    彭格列九代首领Timoteo不仅差人将邀请函送到另外一半地球,还送来了特质的防弹西服,外加宴会主办者的详细信息和行程安排。
    身为唯一继承人,彭格列把沢田纲吉的将来安排得满满当当。除去Reborn之外,他的功课上添了各科老师,家族事务也有专人辅导。在即将成年的这个秋天里,他正忙着准备到海外就读大学而拼命学习,却被抓着从书页里提起来,即将塞到宴会上去。
    九代目的安排好像没什么交涉余地,沢田纲吉只好选择拆开保护罩换衣服。Reborn看过资料后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挑出重要的内容一一标注出来,抬手递给学生。后者手里提着裤子瞥了两眼显示屏,某行高亮的信息让他脸色一变。
    沢田纲吉神情诡异地看向自己的老师,迟疑道:“不好意思,向您确认一下,‘amante’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意大利语:小情人的意思)
    Reborn回忆半秒,表示肯定。
    Cora女士曾丧偶三次,拥有数十名情人。她为他们建造山庄,编号排名,对年轻男孩情有独钟。
    沢田纲吉受到冲击,又因为Reborn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转为不安。
    “就这?就这样你都不担心?”
    Reborn正低头检查自己的小皮鞋是否够亮,他抬起眼皮看了学生一眼:“有问题?”
    沢田纲吉梗着脖子,背带也没系好就凑到Reborn面前,愁眉苦脸:“你就不怕她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万一那什么——”
    Cora控股的公司通过恶意并购和股权互换,在常年累月中获得彭格列超过15%的股权,悄无声息地成为除去彭格列家族外第二大股东。他们这番暗中操作无非是意图避开市场监管,想要通过操盘赌价股拿下彭格列旗下的命脉产业。
    虽然刚开始接经济学的年轻人还没搞明白金融拉锯战的具体玩法,但从直观的结论来看,就算是他也能明白这个对手不好打发——哪有陌生人替主角筹办十八岁成人礼的啊!而且全都准备好了之后提前两天再通知你:嗨,小朋友,恭喜你长大啦,让我帮你庆祝生日吧!别客气,也别拒绝我,否则我就要合理合法占有你未来的资产了哦。
    Reborn当然不担心,虽然学生那表情实在可怜,但他还是坚持道:“我和你一起去。”
    沢田纲吉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个。虽然只要有Reborn在他就无所畏惧,但他在意的并非自己的安危和贞操。
    他已经学习过全套宴会礼仪,舞也学过几曲,甚至学了点扇语。上流社会那一套专业指导员都教过他,沢田纲吉虽然尚未见过什么大场面,但他有自信不会在众人面前让彭格列家族蒙羞。
    问题在于,Reborn叫他去和别的女人调情——这种场合下宴会的主角必需邀请主办者跳第一支舞,否者会被视为失礼。对方会搂着自己,他们会抱在一起,会贴得很近,搞不好还要相互亲吻以示友好。
    值得一提的是,沢田纲吉的嘴唇尚未有过经验,脸颊只有自家可爱的女孩子亲过;当然,另外一侧属于Reborn。
    沢田纲吉想要将剩下的全部留给那半边脸的主人——对方却旁敲侧击告诉他,想想你的职责吧,继承人。
    少年悄然生起气来,他刷刷刷地穿好衣服,拉开门就往外面冲。沢田纲吉袖扣不要了,袋巾不要了,就连领结也不要了。他就这么气鼓鼓地钻进直升机,立刻戴上耳机切断麦克风、闭眼装睡。
    Reborn不用读心都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舌尖凭空淌出挤碎了桃子般的甜水,收拾好东西跟着他爬进机舱。

    会场定在大厦顶层的酒店,几个小时后,小型直升机载着他们在屋顶的机坪停稳。在两百层楼的高度降落并不寻常,高压劲风让人睁不开眼睛。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需要重新整理,于是他们来到为客人准备的衣帽间里。侍者手握小熨斗帮他们处理腰上的褶皱,还有个发型师忙着预热夹板、给他们挑选合适的发蜡。
    瞥了一眼故意不看自己的小孩儿,Reborn淡淡说道:“弯腰。”
    生气归生气,沢田纲吉还是听话照做,在Reborn面前附身低头。
    Reborn掏出领结叼在齿间,踮起一点脚尖翻起纲吉的衣领。他的动作娴熟利落,布条被打成规整漂亮的形状卡在纲吉喉结下方。
    待其他人都出去后,Reborn问道:“你还记得碧洋琪吗?”
    沢田纲吉怎么会忘记这个追杀他多年的女人,这家姐弟可是曾经想要他的性命来着。
    “记得啊,你不是被她给甩了吗?”
    全天下敢这么歪曲事实的只有气头上的纯情男孩儿,Reborn耐着性子,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想说,我之前有过很多女人。”
    沢田纲吉把叠好的方巾塞进胸袋里,对着镜子调整角度,满不在乎极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Reborn被堵得气都不知道往哪儿撒,学生年纪不大玩双重标准倒是顺滑无比。黑发男孩儿穿着衬衫马甲可爱得如同小少爷,却板着可爱圆润的脸把打好的领带解开又系了一遍,还打歪了。看着那个丑丑的温莎结,Reborn再次拆开重新系好。
    他学着纲吉若无其事的口气:“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跟谁没关系?跟你没关系?还是你跟我没关系?
    对这件事在另一个角度十分在意的学生有很多话要说,此时外面却响起两下银铃声——宾客已经开始入场,他们得尽快去露面。
    沢田纲吉只好将这事儿暂时放下,毕竟和难以组织语言的情绪比起来,眼前的庆生会更需要他去专注面对。
    这可是沢田纲吉首次以正式身份在公开场合露脸。虽然并非他本意,形式也有些屈辱——正因如此,他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不遭人诟病。
    他揉了把脸,询问身边的男孩:“先不提别的,他们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Reborn也听到了那两声清脆的铃声,那是催促沢田纲吉踏入毫无硝烟战场的声音,是学生闻所未闻的、唇舌如剑的风暴眼。
    何止是喜欢与否的问题?
    身为普通人却想要问鼎彭格列宝座的少年,在这群野兽眼中与鲜活的家禽毫无区别。他们一定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即将成为垂暮狼王饲主的孩子。这些人想要从他手中抢夺领地,射杀他所照看的濒死动物,将其血肉啃噬殆尽。
    Reborn不是第一天做杀手,也不是第一天做沢田纲吉的指引者。
    他清了清嗓子,语调缓慢而清晰:“你不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也不需要讨人欢心。你要让他们敬畏你,让他们忌惮你,让他们臣服于你。好好想想,你会成为谁。”
    学生没有回应,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是沢田纲吉,是彭格列的继承人。他即将带领家族走向辉煌,他不会在此地退却。
    沢田纲吉扯直袖子,眼睛微弯嘴角轻扬,笑起来十分好看。他示意侍者掀开帘子,迈开脚步踏进聚光灯下。

    Cora比照片里还要大气美丽,高眉眼深,深棕色卷的发垂在肩头,雍容华贵。这位年过四十的女士保养得极好,据说曾有世袭爵位,血统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的贵族。
    沢田纲吉弯腰行礼,亲吻Cora的手背,展颜笑道:“晚上好女士,很荣幸能与您见面。”
    沢田纲吉今天穿着极其醒目的黑色。内搭和裤子都是中规中矩的丝光黑,上衣却绣满珠片。这让少年身处暗时平平无奇,不过只要稍微有点光线,那些锆石便会折射出细密的闪光——何况他此刻就在站在灯下。
    瞬间夺走所有人目光的少年不愧为今晚主角儿,他分明是被半强迫着出席,却生怕不够显眼似的穿成这样。不过Reborn眼光够好,他从三件上衣里选了最出挑的那个。灯光下的沢田纲吉看上去耀眼至极,就像天鹅绒上的璀璨裸钻,想低调点都不可能。
    感觉自己成了展柜里的人偶,沢田纲吉被那些审视的目光看得极其不自在。虽然脚尖下意识想要往回转,背也僵硬得厉害,但他不会再逃避。
    他不会再逃,他有这个觉悟。
    彭格列十世,原来是这么沉重的称呼。
    少年想,平行宇宙的自己能够成功坐上那个位置,那么我也可以。
    我可以的。我必须做到。
    Reborn在看着我呢。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来时脚已经稳稳支撑住他,优雅动人的笑容恰到好处。

    Cora觉得沢田纲吉比照片上更令人惊艳,青涩但并非怯懦。少年亲和力十足的年轻面庞让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起来,但这不影响她将要说出口的内容。
    Cora轻轻笑着,调侃道:“您比我想得要可爱,沢田先生。”
    称赞年纪小于自己的人为“可爱”,多多少少意味着轻蔑。
    沢田纲吉不以为然,笑道:“您今晚看上去光彩照人,女士。您的年龄多写了二十岁吧?”
    赞美和恭维Cora听得足够多,她却很喜欢这种俏皮的吹捧方式。
    Cora让出主位,侍者见状马上举着托盘送上香槟。两人举起杯子站在灯下,向着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举杯。
    主人抬起胳膊,祝词说得诚意十足,Cora的声音响彻大厅:“感谢您今晚能屈尊赏光,能为彭格列继承人筹办成人礼是我的荣幸。祝您生日快乐,沢田先生。我们都在期待您掌权的那一天尽快到来。”
    Cora说完,宾客们也举起手中的杯子,违心地祝福道:“敬沢田先生!”
    沢田纲吉笑意更深,抬手举杯向Cora致谢,说道:“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见到这么多尊贵的客人,深感荣幸。之前我不经常庆祝生日,Cora女士突然说为我准备了宴会,还邀请诸位来捧场,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惊喜。我非常喜欢,在此,我必须向您道谢。”
    前两句Cora听着十分舒坦,只是听到后来差点笑场。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有底气的颠倒黑白——沢田纲吉眼神真挚,语气轻快,仿佛是拆封后发现收到了渴望已久的贵重礼物。
    Cora与他碰杯,沢田纲吉在掌声中喝了口热辣辣的气泡酒。小型管弦乐团在此时开始奏乐,大厅中心被人群让出来。暖色筒灯照射的直径逐渐扩大,那个用明暗区分出来的舞池暂时无人踏入。
    如今这个时代,每分每秒都可以用精确的数字明码标价。老式商务洽谈已经演变成邮件、电话会议和视频交谈,正式社交场合更是不再需要交际舞这种古老的热场活动。
    但Cora的家族血统高贵,自幼修习艺术的她无法舍去华尔兹的古典美,她喜欢在众人的赞美声中起舞。而彭格列历史悠久,血与罪沉淀下绽放出独一无二的韵味,想必它的继承人不该是根硬邦邦的扫帚——至少沢田纲吉应该礼貌得体地邀请主人共舞,哪怕他真的是木棍子。
    沢田纲吉回忆着舞步的诀窍,面向Cora弯腰,掌心朝上邀请她跳一曲。圆舞曲都是四三拍,男步舞的脚要先左后右,先迈再退,逆时针转圈。
    Cora搭着年轻人的胳膊,她明显感觉到沢田纲吉不擅长跳舞,不过他很专注很投入,步子很稳。他的手掌一直虚贴在她后腰上,胳膊撑得再酸也不碰自己一下。
    曲子过去大半,两人都有些气喘。Cora察觉到舞伴的手有点抖,问他:“为什么不再靠近一点?您可以搂着我,这样会轻松很多。”
    沢田纲吉胸前和的布料与Cora的胸花相互摩擦,腰腹紧贴,彼此的香水味萦绕鼻尖,淡淡的木质香气与少年的气质很相配。
    “那样岂不是很失礼。”
    呼吸声交叠的在耳畔,沢田纲吉指出:因为你穿了露背的裙子,我们是又第一次见面,贸然碰你很不礼貌。
    Cora笑了起来,不再年轻的女士眼尾和唇角都泛起涟漪,时光的痕迹只让她看起来更加高贵迷人。Cora抬手扬起裙摆,小腿在半空中画圈。而沢田纲吉则托着她的腰高抛半圈,紧接着完美掂地让Cora借力转圈两周,配合得还算默契。
    “您很有趣,沢田先生。”
    “谢谢,您不觉得我无聊就好。”
    “老实说,我以为彭格列不会让您来见我,毕竟那群老头子谨慎又古板。”
    “嗯,确实。”
    沢田纲吉压低手背让Cora旋转远离自己展示肩背,又揽着她的肩让她倒在自己臂弯里,总算是跳完这首曲子。
    乐队停止演奏,周围立刻响起掌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很难听清他们都说了什么。
    沢田纲吉托着Cora的手,借着行礼的空挡凑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说道:“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些长辈,不过……毕竟您拿走了属于我东西,再怎么不愿意也应该来见您一面。”
    Cora没想到沢田纲吉并不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个是好看的傀儡,他似乎很有主意。
    “哦?那您打算怎么做?”
    “这很难说,取决于您的下一步动作。”
    沢田纲吉并非没有注意到布置奇怪的会场,刚刚喝的香槟里也加了东西,自己口袋里还被Cora塞了个小玩具,大概是发信器。
    Reborn说的没错,彭格列如今确实岌岌可危,地位不如以往,什么小鱼小虾都敢明目张胆对他们出手。
    难怪同为大空的几位首领都因他的抉择而忧心忡忡,自己这个十世的确不可能当得太轻松。
    沢田纲吉在心中为自己的将来默哀,牵着Cora去角落里喘口气——舞姿看起来有多美、停下来后就有多累,跳舞比想象中的耗费体力。
    “您舞跳得不算好,是因为感情不顺利吗?”
    Cora话音刚落便看到沢田纲吉一副被说中的样子炸了毛,呆呆地看着自己。
“诶?您怎么知道?”
    这只不过是Cora随口一说,这世上能在感情方面得偿所愿的几率太小太小。
    少年害羞地讪笑,一边想:是要搞谈心事让我放松警惕的那套吗?他看了腕表上的时间,距离约定时刻还有五分钟。
    人总是会对陌生人倾诉更多东西。彼此不了解过去,也无法预知未来——就像旅途中同行一段的邻座总会聊得特别尽兴。
    好吧,那就聊聊吧。
    沢田纲吉靠着浮雕石墙,说道:“如果对方年纪比我大,该怎么把握相处的距离呢?总感觉拿对方没办法,又不能随意冒犯,也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Cora很意外,她不过是找了个容易往下发展的话题而已,少年还真把她当成感情顾问。小寿星喝了她的饮料,一曲舞跳下来血液循环加速,大概也撑不了几分钟就会失去意识。
    常年与年龄小自己太多的孩子相处,Cora很擅长操控交往对象,在这个领域也很有话语权。年龄不同所造成的阅历和心智差距很难弥补,不过也正因如此,Cora总会成为更强势的一方。
    Cora贴在他身边,问道:“比你大吗……对方很有经验?而且很喜欢约束你?”
    “我想是的。对方是很自由浪漫的人,不仅成熟理智,而且非常有魅力。”
    “这样啊,我大概知道了。那么,对方经常把你当成小孩子照顾吗?”
    沢田纲吉哑然失笑,根本就是我在照顾他好吧。但少年没法说出口,这人的年龄是按照心理来算还是生理来算有待商榷,他只好说道:“其实并不会。虽然大部分时候对我很严厉,总是使唤我。不过对方很尊重我,大事上会过问我的意见——小事就都听他的。”
    Cora来了兴趣:“这样听起来,对方是认真的哦。”
    虽然沢田纲吉从没有怀疑过,但他依然配合着问道:“您没开玩笑?”
    “唔……我想你应该靠行为来判断对方的想法。毕竟,要了解一个人,得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吧?”
    Cora换了个姿势,几乎就要挤到沢田纲吉怀里:“我对我家的小朋友有求必应,不苛责不给压力,也不会期盼他们有什么改变。只是想要在一起的时光轻松快乐的话,何必那么累?”
    “等待一个人成长需要耐心,需要花很多心血培育——对方本可以选择比你优秀的人,那为什么不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等你,等你成为能与之比肩的人。沢田先生,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Cora的胸已经挤到沢田纲吉身上,呼之欲出的柔滑肌肤就快要碰到少年的下巴。
    “我可以教您更多与年长者相处的技巧。您想要试试看吗?”
    毫不掩饰的邀请令沢田纲吉红了脸,视线不由得乱看。他突然发现腰上贴了柔软纤细的手,接着向下抓住了某个微妙的地方。
    “唔?!”
    屁股被异性抚摸揉捏还是头一回,沢田纲吉又不能把人就这么推开。粗鲁的行为他做不来,可Cora的唇都快贴到他脸上了呀!
    就在这紧要关头,灯火通明的大厅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应急照明也迟迟没有跟上亮起,惊呼和慌乱的脚步声起此彼伏。沢田纲吉见状知道这是双方都准备行动的信号,干脆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倒在Cora怀里,就当是到点儿该晕了吧。
    沢田纲吉在黑暗中听到Cora的轻笑,随即额上落下一个吻。紧接着有人把他架起来往宴会厅外拖,Cora的高跟鞋声一直跟在身边。
    过了大概两百米,房门开启又关闭,脚下的地砖变成地毯。沢田纲吉猜测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客房,下一刻就被拉着放倒在床上,Cora甚至还嘱咐手下帮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沢田纲吉本打算立刻跳起来与对他心怀不轨的女士对峙,奈何床铺实在松软,他的耐药训练尚未结束,能撑到现在实属不容易。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的少年刚刚又精神紧张地跳过场舞,神智在药物作用下渐渐模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继承人并不担心自己醒来后身处异地、或者成为Cora用来挟彭格列的筹码——毕竟,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Reborn目送沢田纲吉进入会场后,他一边吃自助一边开始向外面发送酒店内的警备情况。狱寺隼人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调配人手,作战指令从他这里向下传达。山本武在耳麦另一头握着枪准备突击,他正站在安全出口处等待信号。
    狱寺隼人向他传达完敌人守备的位置,问道:“……就这些人,你能搞定吗?”
    “当然没问题。”山本武顿了顿,又问,“你再说一遍是几号房?V101还是V010?”
    “是110,呆子。”狱寺隼人咂了咂嘴,“40秒后出门,左边二十米遭遇两人。”
    “了解。”山本武将手里的半自动步枪打开保险并上膛,问道,“善后是外包的吗?”
    狱寺隼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答道:“自己人。时间太紧,自己人也得等,20分钟后到场。”
    山本武没再说话,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沢田纲吉的十八岁生日应该和朋友们一起度过,大空的守护者们虽不是全都有空,但他们还是为自己的挚友准备了惊喜——如今主角儿却不得不在这个鬼地方浪费时间,山本武对这种做法很有意见。
    而对狱寺隼人来说,如果对手不是女性他现在应该和山本武互换位置。他有很多方式可以报复胆敢对十代目不敬的人,新开发的武器爆炸起来不仅伤害范围大、而且气浪很漂亮。不过这种室内战场他更适合在幕后统筹全局,顺带往一会儿要签的转让合同里再埋几个雷。
    沢田纲吉并非任人宰割,他答应赴约是没错,但不代表他没有准备。
    Cora不愧是商场老手,她暗中筹备宴会不透风声、仅仅提早两天通知对手,这让留给彭格列应对的选择并不多——但沢田纲吉从来不一个人,彭格列在对待外部问题时向来空前团结。
    照明终于恢复,可这时候顶楼出口已经被控制,停机坪被彭格列的部队占领。电梯被切断,向下的楼梯也由小分队堵住,Cora掌控全场的局面在逐渐扭转。当Cora发现外界的反馈越来越迟后才意识不对,对讲机也没有回应。她拉开房门想要叫人来询问情况,却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站在走廊尽头。
    山本武背着早该被时代淘汰的冷兵器,一手拿着枪,一手扯着保镖的尸体朝着Cora所在的方向走。血痕在地上拖出老长,来人的眼神阴冷可怕。
    Cora浑身一震,她连忙锁上门,随即意识到彭格列在将计就计。
    沢田纲吉说过,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而方式则取决于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如果自己就在那个时候停手、不继续绑架继承人的计划,彭格列的人也不会就这么闯进来大杀四方。
    Cora侧身看向床铺里安稳沉静的睡颜,心生挫败。沢田纲吉蜷着身子睡得很沉,呼吸安稳。Cora摸了摸他的脸颊,不甘心地掐了一把:“明明长得那么软,做起事情来却滴水不漏,真不可爱。”
    再高级的门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形同虚设,山本武刚踹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大空毫无意识还被人用枪指着头,心情越发阴沉。他抬手就要扣动扳机,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他警觉起来——能毫无声息靠近自己的人可没几个。
    “是我。” Reborn拍了拍山本武,示意他可以不用紧张。
    山本武在这一瞬间放松了所有神经,他甚至将枪和弹夹带从手里丢下,侧身站到一边。
    他打开通信,说道:“搞定。”
    狱寺隼人的语速飞快且紧张:“找到十代目了?情况怎么样?”
    山本武声音冷硬,简单说道:“人没意识,Cora手里有枪,距离很近。”
    虽然山本武描述得模棱两可,但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不需要更多信息,狱寺隼人能想象到那是什么画面。他一把拽下耳机塞给第二负责人,快速交代好下面的进程。银发的岚守抓着刚打印好的文件冲出控制室,嘴里喊着要人载他去现场。
    山本武沉稳的声线传过来,那是令人安心的话:“放心,那小鬼也在。Xanxus也快到了,你赶在十二点之前就行。”
    狱寺隼人听了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脚步倒是放缓不少。他给蓝波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送货的人到底能不能准时。
    爆炸头男孩挠着耳朵,朝着话筒说:“你别催啊,本大爷亲自送货还会有错。在路上了OK?马上马上。”
    蓝波此刻还在货轮上,不过他有信心能按时为纲吉哥哥送上大礼——前提是那边能解决好一切问题,否则这场被打乱计划的成人礼根本没办法继续举行。

    谈判需要双方清醒才能进行,当事人还睡着,此地也没有能代表彭格列与Cora交涉的人,只能等。
    Reborn举起双手向Cora表示自己并没有武器,就这么往前走了两步好看清沢田纲吉的脸。
    蠢学生呼呼大睡,姿势很奔放,西服皱成一团。他脑门上留着半个突兀的口红印,颜色和Cora的唇如出一辙。
    男孩面无表情,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看向Cora,礼貌请求道:“晚上好女士,虽然有点冒昧,不过能请您帮我把这家伙抽醒吗?”
    Cora开始怀疑到底谁是绑匪。虽然为了商业利益她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但不包括对可爱的孩子动手。她朝着那个年纪尚小、明显不该出现在此地的男孩儿发出询问:“你是——?”

    她的视线在山本武和Reborn之间来回巡视,似乎在思考该和谁探讨眼前困境的解决办法。
    “啊哈,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您就把我们当成阿纲的朋友好了。”
    山本武能感觉到Reborn没什么耐心,不过这位剑士也并非平心静气,他说道:“您现在没有选择,女士。如果您今晚还想回到自己床上安稳睡到明天,我建议您现在就把阿纲叫醒,他也许是这里最好说话的人。”
    Cora当然不会叫醒沢田纲吉,她听闻这位年轻人曾经在继承人争夺战中大放异彩。Cora持枪的手很稳,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经营多年的帝国日渐庞大,她的胃口也很大。
    她暗杀自己弟弟的时候在想,凭什么只有男性可以继承家族;她干掉无数商业对手的时候在想,凭什么这些无能的男人能够毫不费力便取得她耗尽心机也得不到的地位;她提拔手下女性职员作为心腹的时候在想,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得到这个世界。
    Cora很有耐心,这从她一点点蚕食彭格列的手段就能看出来。她的计划就差最后一步,只需要沢田纲吉为她实现最后的梦想——彭格列一定会用剩余的股权赎回这位继承人,她知道彭格列如今除了沢田纲吉之外没有更好的人选。
    不甘心的女士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枪口越发往沢田纲吉发间顶。而毫无意识的人只是被弄疼了,他翻了个身,眉间正巧对着枪口。
    这种场面对Reborn来说很熟悉,无论是处于威胁者、还是被威胁者的一方他都有过不少经验。问题的关键在于人质没有应对能力,而对方的武器距离实在太近——虽然只是女性喜欢使用的小巧M36,口径也不大杀伤力有限,但Reborn不能冒险。
    Reborn是个身经百战杀手,他被称作业界最强并非徒有虚名,因为他强大到没有任何弱点。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如今他的七寸被人掐住,动弹不得,腮帮被他咬得发痛。
    半晌,他抬眼问道:“我可以吃个苹果吗?”
    Cora看向不远处桌子上的果盘,里面只有新鲜的水果,刀具早被她差人收走。
    “请便,”她站累了,干脆坐到沢田纲吉身侧,说道:“我想沢田先生暂时不会醒过来,能帮我联系一位说得上话的人聊聊吗?”
    山本武眼下需要优先考虑沢田纲吉的安全问题,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谎话顺口就来:“很遗憾,我们都是战斗人员,并不认识什么高层。如果您能放开阿纲,我们会考虑上报您的需求。”
    Reborn在他们说话间挑了个硬邦邦的蛇果,咬了一口,还挺甜。
    就在男孩准备将这个苹果朝着沢田纲吉后脑勺上丢过去、试图用砸烂的水果和一个肿包叫醒那个蠢学生的时候,199层高的酒店落地窗外出现了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越来越大,最终砸在了玻璃上,发出“嘭”的巨响。
    Reborn眼神极好,他在反光中立刻认出那件制服,飘在夜空中的羽毛和蓬松貂绒让人过目难忘——Cora尚未发现有人从外面突袭,不过是两秒的空隙,Reborn已经开始冲向床里的那个人。

    曾经被刷下来的继承人候补被九代首领命令过来待命。
    当Xanxus听说沢田纲吉会自己送上门去当饵,被羞耻感淹没的赤眸男人捏爆了手里的那瓶波本——彭格列怎么都丢人丢到这个地步了?沢田纲吉这个垃圾怎么敢受制于人?该不会被Varia吃穷了、准首领得出卖色相去拉赞助了吗?真他妈不像话。
    通过山本武身上的摄像头确认屋内情况后,Xanxus不顾部下劝阻揍翻阻拦他的人,强行往腰上绑了安全绳。他就这么从顶楼跳下来,想要直接破窗而入。
    可惜20mm超厚防爆玻璃自有它的存在意义,Xanxus第一脚下去只是弄出些蛛网状裂痕。
    “切,早知道先射两枪。”
    就在他准备利用离心力再来一脚时,玻璃裂缝里冒出来半个刀尖,落地窗在Xanxus脚下开始碎裂——他抓紧时机使劲儿剁了两脚窗户,玻璃应声而碎,绳子带着他瞬间晃进楼内。Xanxus抓着刀背将差点落下高楼的武士刀捞住,换到另一只里的同时斩断了腰间的绳索,携着劲风稳稳落在满是碎玻璃的地毯上。
    Cora在听到身后的巨响时就知道她即将在此处败北。她甚至没有分神回头去看,毅然决然地扣动扳机。她就是算输,也要输得少一些——她要让这个世界记住她的人再多一些,哪怕是多一个也好——比如那个沢田纲吉和她谈及的爱慕对象。
    Reborn踩着床架飞扑倒沢田纲吉身上,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睡熟的脑袋抱在怀里。杀手柔软的腹部贴着沢田纲吉的鼻尖,人体最能抗压的后背则替他挡住近在咫尺的威胁。
    Xanxus听到枪响,他数着一共六下。这个疯女人不愧是能与彭格列匹敌的对手,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口气打光弹夹。目标就在身后不远处,暗杀部对头子两步跨过去没费力气就将人控制住,随便扯过剩下的半截安全绳捆了起来。
    山本武本想趁Cora分神的空档上去解决掉她,可这个女人竟然想要和阿纲同归于尽;而Xanxus居然没能第一时间突入,他只能寄希望于Reborn,同时飞出时雨金时帮自己人先进来再说。
    Reborn能感觉到身上挨了好几枪,不过万幸他穿着特质的衣服——被分散过的剧烈冲击震得男孩头皮发麻,脑子在天灵盖上弹了好几下。撞到车子般的感觉让他前胸后背疼得呼吸困难,嗓子发甜,就要涌出血气来。
    沢田纲吉被Reborn抱着在床上滚了两圈,最终从另一侧掉下去。他的后脑勺磕在了地毯上,因为身上压着人力道算不上轻,下坠的失重感和疼痛成倍递增,成功让沢田纲吉从睡眠中醒来。
    “嘶——好痛、是Reborn……?”
    在滚动的过程中,Reborn的额头压倒了四溅的碎玻璃。一个有些刺痛的小口子在皮肤上割开,血顺着眼角和颧骨蜿蜒着往下流,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沢田纲吉唇边。
    少年迷糊间舔了一下,在察觉出那是什么后看清了身上人的脸,迷茫的暖色瞳孔立刻缩紧。那些血让他大喊着对方的名字,惊慌失措地去检查他的周身。
    “Reborn?Reborn!”

    雨守看到那个娇小的黑色身影赶在枪响前护住了自己的大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Xanxus——向来目中无人的家伙居然没让他的时雨金时掉下去。如果发动火炎让雨燕带回来也可以,但Xanxus的配合让山本武对他的印象又好了那么一点点。
    Cora被Xanxus夺走武器、粗鲁地反绑住双手,这个男人在执行任务时向来如此。他狞笑着,脸上的疤痕狂野而凶狠:“让我亲自出面执行任务,你准备好面对Varia了吧?”
    被人抓着头发强行抬头的滋味并不好受,但Cora还是直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忍着痛说道:“原来是臭名昭著的暗杀部门啊,真没想到你会出场。”
    彭格列内斗不曾停歇,肥大的身躯一直在被外界蚕食。Cora明白其中的关窍,不过败北的继承人候补竟然会出现在此地帮沢田纲吉解围——只要核心成员之间仍有关联,彭格列不会那么容易被分食。
    Cora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不过她有信心在今后的交涉中扳回一局。她还有很多步棋握在手中,只需要今晚的危机顺利度过即可。
    纵横黑手党世界多年的女士看向Xanxus,毫不退缩地说道:“我要见你们首领。”
    沢田纲吉听到有人在说话,但他无暇去辨认是谁。他失去意识前一切正常,按照计划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都在待命,Xanxus也应该在来的路上,这是他们反复推演过的最佳作战计划——虽然对即将有可能面临的状况有所准备,但沢田纲吉没想到Reborn会受伤。
    少年看到了Reborn额上的伤口,手指触到了老师背后破损的衣服——那是几个烧焦的圆洞,是弹孔。
    除非迫不得已,沢田纲吉并不好战,但这不代表他不擅长。他擅长使用强大的火炎和拳脚,他的战斗向来光明正大——但他师从一位顶尖杀手,一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悄无声息取人性命、并且全身而退的高手。
    他教会他如何使用枪支,如何在人群中自保,如何一击便能完成任务。
    沢田纲吉尚未弄清楚身边的状况,他刚刚从昏睡中苏醒,而刚睁眼就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而中弹、流了满脸血的老师。
    他不知道在他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屋里有敌人,有人伤害了Reborn,他必须做出行动。
    沢田纲吉在电光火石间抽出藏在鞋底的武器,起身的同时将Reborn护在身后。他视线滑动,立刻辨别出眼前唯一一个无法信任的对象。
    Cora就在站那里,正在说着什么。
    学生骤然转变的气势令Reborn感到不妙:“阿纲!”
    陶瓷飞刀以极大的力道闪电般射向Cora,直指她脆弱的喉间。山本武和Xanxus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听到Reborn一声惊呼,随即Cora的话被喷射出血液中断。
    沢田纲吉的视线跟随者射出去的暗器,轨迹没有误差——在看到Cora惊讶不解的表情的刹那间,沢田纲吉立刻意识到他的脚已经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尚未从上一个意外冲击下脱身,下一刻已经置身于新的炼狱之中。
    Cora处于被制服的状况,她手无寸铁,无法反击。
    气管和颈动脉靠得很近,角度正确的话声带也会被切断,这是瞬间能让目标沉默的一击必杀。Cora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也许是想捂住伤口,也许是想要呼救,又被口里涌出的血呛住,只能发出无助的气声。
    巨大压力下溅射出血液喷在Xanxus身上,山本武正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刀,脸上也沾了零星血点。山本武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转头去看沢田纲吉,只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挚友。而他还维持着扔出暗器时的姿势,表情僵硬,凝视着着自己的方向。
    杀手见状忍着痛咬牙站起来,捂住了学生的眼睛,轻声耳语:“别看。”
    沢田纲吉眼前的画面被黑暗所取代,他合上眼睛,表情痛苦且懊悔:“……救她,快想办法救她。”
    他声音颤抖得像是晒脆的枯叶,一碰就碎。
    Xanxus托住失去力量的身体,喷涌的血意味着生命在流逝,Cora惊慌的脸上都是她自己的血,瞳孔在慢慢放大。
    沢田纲吉用的是老师教的手法,致命的利刃就掉在Cora脚边,准度和力道精准无误。Xanxus看了眼手里的女人,那个伤口撑不到医疗班赶来,于是朝着山本武摇头。
   没听到该有的抢救声,甚至在场的几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动。沉默和寂静充斥房间,漏进屋内的呼啸狂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沢田纲吉咽了咽口水,牙齿互相碰撞,他听到微不可闻的破碎呼吸停止了。
    紧闭的眼帘下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沾湿了Reborn的手心。
    绝望而无助的悲鸣溢出少年的身体:“我到底做了什么……”

    山本武将Cora的尸体安放在躺椅上,替她合上眼帘,脱下外套盖住她惨白的脸。他有勇气凝视刚刚逝去的美丽女子,却不敢去看泣不成声的挚友。
    沢田纲吉在Reborn怀里小声啜泣,自责将他吞噬殆尽,懊悔炙烤着他的灵魂。他只能将额头紧紧贴着这个小小的胸膛,以此得到一点慰藉。
    Xanxus看不下去,他转身去找地方换衣服。他的部下很快就会到,很多善后工作还需要他去做,他可没工夫在这里哄小孩子。
    山本武带上门,站在门口守着,跟狱寺隼人报告大致情况。
    狱寺隼人刚从指挥部出来,现下在开往酒店的车里。他听到山本武告诉他,十代目成功脱险,只是误杀了交涉对象,情绪非常不稳。
    这事虽然很突然,但狱寺隼人并不意外。他们都曾因第一次见血后而深深动摇——十代目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他必须面临的东西,他不得不去经历。
    如果沢田纲吉想要统领这个古老且庞大的家族,他必须跨入这道门,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沢田纲吉将会立足于黑暗世界的中心,他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新神。而这是他的必经之路——没有捷径,没有迂回,也没有回头路。
    狱寺隼人在车里点了根烟,他的合同得重新起草,交涉方案也要打回去重头来。但他笃定道:“我们必须直面心魔,十代目会明白的。”
    山本武在擦刀,他听到狱寺吐烟的呼气声,然后那人说:“一切照旧,这事儿你别说给别人知道,蠢牛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几个可以承受某些东西,但那些小不点还得靠他们来照顾,狱寺隼人不想让蓝波太早知道这些事。
    山本武收刀入鞘,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故作轻松道:“没问题,就按照计划来。”
    沢田纲吉无话可说,他甚至没有借口可以找。事实就摆在眼前,而这毫无疑问是他的错。
    少年曾经想过无数种“不得不动手”的情景,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失误,一个意外。这个美丽优雅的女子不久前还在和自己谈心,她虽然想要对彭格列不利,虽然也只是逢场作戏间说两句话——而且从Reborn的反应来看也的确想要杀掉自己——但沢田纲吉动手的时候Cora没有武器,她甚至无法反抗。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愧疚也好,悔恨也罢,一击必杀的手法出招就是为了取人性命,沢田纲吉所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挽回。太阳西沉还会再次升起,离巢的鸟儿还会归家,而枯萎的花朵只能化作泥土。
    Reborn把人从胸前推开,沢田纲吉下意识回头去确认他的所作所为——他看到浸润地毯的浓稠鲜血,因为量太大而染得地上赤黑一片。他看到山本武的外套,然后是沾满血的长裙,一条毫无生机的胳膊探出躺椅,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歪斜着。
    沢田纲吉意识到那只手不久前才触碰过自己,温暖柔软,手的主人笑起来很美。
    眼见学生痛苦至极地闭上眼睛,Reborn扳过他的脸强行对着自己,极尽安抚地说道:
    “看着我,蠢纲。”
    沢田纲吉连连摇头,泪水溢出发红的眼眶,呜咽着不愿面对现实。
    “睁开眼睛,看着我!”
    Reborn厉声命令着,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脸。
    年轻人又痛又揪心,泪眼朦胧地望向Reborn。模糊的视线里,他又看到脸上沾了血的老师。更多泪水接连从他眼中滑落,混着Reborn的血流进嘴里,苦涩难当。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捧Reborn的脸,想要擦去他脸上的血,却发现已经干涸黏在皮肤上,只能揉下一些碎屑。
    擦不掉,无法回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沢田纲吉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嘶哑呼气声。他干脆卸去浑身力量跪坐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杀手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他不能自乱阵脚——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办,那沢田纲吉将来又该怎么办?
    Reborn抽出沢田纲吉胸袋里的方巾,拨开他被弄乱的额发,用力揉搓那块留下唇印的皮肤。光擦掉痕迹不说,Reborn用力到将沢田纲吉的额头揉得发红发痛,直到学生察觉到不对、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沢田纲吉看向被Reborn丢到一边的东西,浅灰色的丝绸方巾上粘着些红色,但那明显不是血迹——他回忆起装晕后落在额上的亲吻,还有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想要探明对方的真意,不能光听他说了什么。言不由衷很容易,但下意识的行动无法掩饰。
    Reborn说着不在意,但他永远会竭尽全力帮助沢田纲吉成长,永远会奋不顾身地保护好他,永远会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臂弯。
    Reborn是个不曾往回看的人,这点沢田纲吉深有体会。回望总是更容易,过去的辉煌和温存总会让人深陷其中——而对年轻的继承人来说,他不得不向前看,不得不背负着过去的那些不堪和罪孽向前走。
    人生不走回头路,列车只会向前,有些身形只能留存在原地,成为回望时的丰碑。
    历代彭格列首领会在继承仪式上承袭自初代起就背负的“罪”,虽然在沢田纲吉这一代由他亲手斩断复仇的链锁,但这不代表他能逃出血统的诅咒。
    Reobrn再一次捧着他的脸:“看着我。”
    沢田纲吉看到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小小的自己,沾血的人神色温和。他就在这,就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地注视着自己。他不用说多余的话,沢田纲吉就能知道他的意思。
    我在这,我一直在这里。
    彭格列十世已有背负一切的觉悟,而Reborn会陪着他面对一切。
    沢田纲吉知道一辈子很长,很多事情会无法如愿,意外和事故总会存在。但只有一件事他无比笃定,那就是眼前的人永远会在他身边,他会接受他的一切。
    这就够了。我有你就够了。
    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轻轻揽着Reborn的肩:“你没事吧?”
    Reborn活动着肩膀,背上的疼痛感已经没那么明显。
    “我没事。你呢?”
    “我很好。”
    沢田纲吉哑着嗓子说完,仔细看了看Reborn额上的伤。血已经基本止住,不过担心有碎玻璃残留,还需要消毒清创。这是小伤,严重的是那些被挡住的子弹。再厉害的防弹材料也只能保命,淤青和内伤同样需要料理。
    “衣服脱了我帮你看看。”
    Reborn估计自己背上只是一些淤青和红肿,他知道并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不过视觉上肯定触目惊心。让沢田纲吉再安心一些也不是不行,但他现在不想给学生更多视觉上的刺激。
    “没必要,都是——”
    话说到一半,沢田纲吉已经开始解他的马甲扣子,态度强硬。
    Reborn不愿让学生目睹这幅尚未恢复的身体产生伤痕,他知道对方非常在意自己的安危,否则也不会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出手、误杀了尚有交涉余地的Cora。
    稍显稚嫩的手握住沢田纲吉的,正准备说点别的话题,他的手机响了——铃声还是蓝波有年过来玩、抢了哥哥手机录的。
    “蓝波大人来电啦!快接快接!”
    沢田纲吉一惊,Reborn趁机扯回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
    学生不满地斜了老师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接这个电话——虽然蓝波没有参与此次作战计划,但他应该知情,万一是什么急事呢?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掩饰嘶哑的鼻音,在后辈面前做出一副轻松愉快的口气来:“什么事啊蓝波,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蓝波这几年忙着上学,彭格列给他指派了专职教师。他和一平正处在莫名其妙的“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微妙年纪,也是他主动提出要给沢田纲吉庆祝生日。
    沢田纲吉这几年根本没空搞这些,他的生活被学业和训练挤满,准首领有太多太多东西需要学习。蓝波有好长时间没能见到纲吉哥哥,而今年恰逢对方十八岁,他发起了给沢田纲吉庆祝生日的活动,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蓝波替沢田纲吉向众人索要生日礼物,召集朋友们到沢田纲吉所在的城市聚会。在他的预想中,纲吉哥哥回到家后一开灯就会看到有人端着蛋糕、围着他唱生日歌的场面。
    计划总没有变化快,半路杀出的Cora女士毁了蓝波的心血,而身为继承人的沢田纲吉别无选择——不过狱寺隼人向来脑子转得飞快,他很快有了好主意。
    狱寺隼人提出,他们可以在解决完公事后就着对方准备的场地为十代目庆生。酒店那么高,很适合看烟花——就是要麻烦蓝波从之前预定好的地方再运过来。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就连山本武都觉得这会是近乎于完美的一场庆生会。
    可是这又有何妨?不完美又如何?
    人生只有一次,十八岁的整点钟声也只会响一次。
    再怎么充满缺憾、哪怕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实,沢田纲吉永远是他们的大空。这个人始终值得他们祝福,值得他们为之献上忠诚,值得他们每一个人为之祈祷。
    Reborn看到沢田纲吉忍着惆怅的笑意讲完电话,问他怎么了。
    “蓝波让我现在去顶楼,往海边看,说是有惊喜。”
    沢田纲吉实在想不出在经历了如此糟糕的一天后、在这样糟糕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蓝波故弄玄虚且期待的兴奋语调让沢田纲吉忍俊不禁,但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让他难以展颜。
    沢田纲吉看向Cora所在的方向,整理好衣服,站直身体,朝着在自己手下逝去的生命深深鞠躬。他已经决定承担起夺走他人生命的重担,他不会因此而止步不前。
    少年庄重地说道:“谢谢您教会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沢田纲吉抬起头来,他并不打算祈求对方的原谅,他只希望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痛苦就好。
    Reborn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并不好受,却十分清楚这样对学生来说再好不过。他并没有参与那群孩子的计划,于是问道:“那你还上去吗?”
    沢田纲吉点头:“去。总觉得要是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Reborn想了想:“电梯应该还不能用。”
    “蓝波说要我马上就去,好像很急的样子。”
    沢田纲吉走到Reborn面前,解开他的领带,单手将两人同侧的手腕缠在一起。
    他一边打结一边说:“你忘了Xanxus怎么进来的吗?”
    落地窗上那个大窟窿还在往房间里灌风,Reborn意识到沢田纲吉是要带他从那飞出去。他垂眼去看,越发聪慧的弟子学会了老师教的每一个绳结——他正在打称人结,而这是一个活结,易结易解,
    Reborn想起了不久前两人之间没能继续下去的话题。作为年长者他本该大度一些,不过也许他根本做不到心无芥蒂——比起迫在眉睫的枪口,那个吻痕更碍眼。
    男孩伸手接过领带的一头,随意穿梭两下,那个活结被他绕城一团乱麻——Reborn把它拉扯成除非斩断、否则无法解开的死疙瘩。
    “好了,这样就万无一失。”
    沢田纲吉心头一热,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少年点燃死气之炎,牵着Reborn走到窗边,破涕为笑:“是这样没错,但你也要抱紧我才行啊。”
    闻言Reborn紧紧搂着沢田纲吉,勒得对方有点憋气,他们就这么靠着火炎喷射冲入夜空。
    沢田纲吉已经能够靠单手调配火炎进行短距离飞行,片刻之后他带着Reborn落在顶层的停机坪上。
    两人还没站稳,身后突然亮起灯光,搞得他们差点从几百米高的大厦上失足摔下去——他俩手腕还死死缠在一起呢。
    “阿纲!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十代目!”
    沢田纲吉听了连忙转身去看,璀璨耀眼的灯光中冲出两个熟悉的面孔。气球和彩带在猛烈的夜风中狂舞,一个造型特别丑的蛋糕上写着他的名字,蜡烛早就被风给吹歪了。
    对啊,原来明天是我的生日,我都忘记了。
    绑住两人手腕的领带刚刚被火炎烧断,狱寺隼人猛扑上来给了沢田纲吉一个热情拥抱。银发的少年抱着眼睛红红的十代目猛拍他的背,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十代目受惊了,Xanxus真是掉链子,怎么可以把谈判对象给弄没了,不知道会给十代目添很多麻烦吗!回去我马上好好参他一本,让他知道破坏十代目成人礼体验是多么罪大恶极。
    沢田纲吉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山本武寻找答案,对方朝他眨眼,视线指向一旁的Xanxus:意思是他把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去了。
    原来山本替我瞒住了啊。
    哪怕是很丢脸很不堪的事实,沢田纲吉还是希望自己留在朋友心里的形象好一些。毕竟不能让狱寺对自己失望,山本真是好温柔好体贴。
    狱寺隼人行事风风火火,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们这几年变化都很大,他很想让视若神明的十代目永远纯真如初,但他逐渐明白:与其让对方活在自己的恭维和崇敬中,残酷的现实才能让他越发成长,让他在这边的世界中不被击落。
    他可以不动声色地多保护蓝波几年,当然也可以保护好十代目的感受。这是他的体贴,也是他和山本武之间的默契。
    沢田纲吉不知道朋友们的小心思,他被突如其来的祝福感动得一塌糊涂,百感交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两位挚友哪怕如今往来不再那么密切,依旧对他照顾有加。结合起蓝波的电话,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些人花了多少心思想要给他制造惊喜、又在计划被打乱后依旧坚持着为他献上祝福。
    Reborn和Xanxus在站在一旁看他们几个打闹,男孩问那个男人:“你还真打算替他——”
    Xanxus抱着胳膊,冷冷说道:“就当是给垃圾送礼。”
    猩红的眼睛转向身边的杀手,审视着说道:“最强也不过如此,你的弱点显而易见。太失败了,Reborn。你这样很容易死,也会害死他。”

    Reborn没有弱点,直至他遇到沢田纲吉。

    “可别小看我的弟子,Xanxus。”
     Reborn望向这个立足于尸骨之上、背负着不甘前行的男人,缓缓开口挑衅道:“我的小男孩儿总有一天会长大,你就好好看着吧。”
    Reborn黑眸似海,声韵似涛。他说的话传到Xanxus耳朵里,浪潮般开始反复回荡,就像海浪拍打沙滩,一遍遍舔舐他的耳底,告诉他:相信我,沢田纲吉不会成为我的弱点。
    从命运女神处得知儿子将会战死,于是母亲握住阿喀琉斯的脚踝将他浸入冥河,使其成为刀枪不入、诸神难侵的不死躯体。除了脚踝处的致命死穴,阿喀琉斯战无不胜。
    不过沢田纲吉又怎么会是Reborn的致命弱点呢?
    也许现在他还不够强大,也许他还不够周全,也没那么锋芒毕露——不过总有一天,沢田纲吉正式成为彭格列十世的那天来临时,他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首领。
    种在沢田奈奈院子里的郁金香已经开过好几次,一年比一年蓬勃生长,乌泱泱挤满了花圃。
    Xanxus嗤笑一声转头就走,他嘲道:“还真是敢说,有你在他一辈子都是小屁孩。”
    午夜零点来临的那一秒钟,海上传来咻咻咻蜂鸣,响彻天际的爆破声随之而来。
    沢田纲吉的手机又响了,是蓝波打电话来。他站在港口的货轮上朝着大厦顶端挥手,大喊着祝纲吉哥哥生日快乐,问他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烟火升起的港口方向停着一艘很大的船,沢田纲吉知道蓝波在那里,他也朝着那个方向挥手。他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大声吼着,说谢谢蓝波,他很高兴,他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山本举着平板凑过来,聊天室里开了几个界面。
    了平大哥和花正在山顶,他们身后是日出的画面。云层中的太阳正在缓缓上升,刺眼的光让两人的脸显得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两排白白亮亮的牙齿。
    库洛姆和沢田家光在一起,他们好像在什么地方执行任务。两人悄声道了祝福就没了信号,界面卡在父亲满是胡茬的模糊影像上。
    云雀恭弥的账号里根本没人露脸,视频镜头对着一堆礼品,多半是草壁操办的。沢田纲吉一眼望去只看到个超级大的云豆抱枕,好像还拉了个书法横幅。
    六道骸人没来,也没露脸,礼物倒是寄来了。沢田纲吉开始拆包裹,里面居然是一双皮靴,要多花哨有多花哨,挂满了奇形怪状的眼球和骷髅头。他心领了对方的好意,把盖子合上准备塞到储物间的角落里去。
    了平大哥不愧是身边有女人的人,沢田纲吉收到了一箱防晒霜。花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不管是不是在东南亚,防晒都是极限的重要啊。下雨天也要涂哦,极限的不可以偷懒。
    库洛姆给他准备了很多小型医疗包,不同位置不同用途。同一个包裹里寄来的还有轻黏土做的钥匙扣,一个是翠绿的变色龙列恩,一个是做熟了的酱汁金枪鱼。这应该是小春或者京子做的,毕竟她们几个女孩子如今关系特别要好。
    狱寺隼人给他的十代目准备了一件手工外套,外面用G文字写满外星祝福语,据说是可以驱邪保平安的内容,背后写着个大大的代表十世的罗马数字“X”。狱寺说只要连着穿半个月一定行大运,水逆都能被外星生物给改成天降财运。
    山本武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想送,他觉得只要能见上一面说会儿话就好。只是在狱寺的监督下左思右想,他最终递给沢田纲吉一副护目镜。比起特产食物和经常能用到的东西,他更希望自家大空在飞行的时候能保护好自己的眼睛。
    沢田纲吉每拆开一件礼物便觉得更幸福一分,他向着朋友们一一道谢。眼前的礼物是他的珍贵收藏,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收到来自亲近之人的礼物和祝福比什么都好,这让他觉得自己被人深深所爱。
    参差不齐、带跑调的生日歌断断续续就没唱对过,起了几次头还是不在一个调上,沢田纲吉笑着笑着差点哭出来——大概是因为山本现学现卖的生日蛋糕实在难吃,奶油没有放糖,硬邦邦的海绵蛋糕里还有碎鸡蛋壳。
    沢田纲吉不得不喝了两口水才没被噎死,被狱寺单口相声一般的骂人逗得快笑岔气儿——原来就算是这样的我,身边的人依旧不会改变,他们一直都在。未来的世界里这两个人也在他身边奋战,如今他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自始至终陪伴在他的身侧。
    隔着时差与距离,隔着显示器和大洲大洋,沢田纲吉与他的守护者们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盛大的烟火秀,迎来了他十八岁的第一天。
    大家拼命奋斗,不就是为了相聚时刻的烟火吗?
    狱寺隼人曾经想要为战斗而死的时候,沢田纲吉告诉他:拼命战斗是为了活下来,而活下来是为了和大家一起打雪仗,一起看烟火,一起开怀大笑。
    如今他们有了更远大的理想,是革新,是改变。完全崭新的世界在等待着他们,而沢田纲吉将会与他们一同迎接那个未来。

    沢田纲吉走到Reborn身边,烟花还在夜空中炸开。各式各样的花朵伴随着响声散落天际,转瞬即逝的火光耀眼夺目,美妙绝伦,亮光映照在Reborn脸上。
    他们离天空很近,火药味在身边弥漫,夜风卷着沙尘拍打在身上。沢田纲吉站在男孩与男人的交界处,他俯瞰脚下灯火阑珊的过去,抬头眺望海上的绚烂未来,而他身边站着Reborn。
    沢田纲吉突然发现Reborn好像从没提过他的生日,也不曾庆祝过,难怪连带着自己也给忘记了。
    刚刚成年的学生注视着漫天的金色火花,问道:“Reborn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杀手在被诅咒成为彩虹之子后抹去了自己曾经的一切,他早已忘记自己原来是谁,况且生日这种东西本就与一个杀手无缘。
    误以为老师是不愿意说,他再次开口便带了撒娇的意味:“给我一个替你庆祝的机会嘛,会送你礼物哦。有礼物难道不开心吗?”
    Reborn并不在意这种事情,礼物什么的他也不缺——虽然寿星可以许愿,只是这个愿望大概不会实现——星星和神明并不会因凡人的祈愿而显灵。
    但Reborn愿意屈尊为弟子实现一个心愿——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谎言罢了,哄孩子开心又不是难事。他想了几个对他来说有比较意义的日子,却怎么挑都找不到不适合的。
    最后,男孩淡淡说道:“其实已经过了,比你早一天。”
    沢田纲吉瞬间因为这个新的日期而兴奋起来。他抱怨着老师怎么从来不说,又忙着去想怎么就刚好错过了——现在已经过了零点十几分钟,是新的一天,再说祝福会显得很不正式。
    Reborn看着忙于思考怎么补救比较好的沢田纲吉,拉住他的手。
    “阿纲。”
    “嗯?”
    Reborn轻轻捏了捏掌心里的手指:“生日快乐。”
    沢田纲吉也回应了两下,笑道:“也祝你生日快乐。”
    错过便错过吧,并不是大事,明年还有机会。

    从今往后,Reborn的生日就是这一天,他自己定的;而今后每一年,他们都会为彼此献上祝福。
    这一天的经历将会烙印在沢田纲吉今后的人生中,他非常庆幸18岁的成人礼能够与大家一起度过。他未来的路就如同这一日的缩影,也许万事难以如愿,但他始终被人所珍视。
    生日快乐。
    这句话是为了庆祝你降生。
    感谢你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感谢这个世界有你,感谢命运让我与你相遇。


-fin-


*特别鸣谢把人打醒的青式大耳刮子,你们没看到垃圾文字全靠这位仙女力挽狂澜。
*原本是三篇番外的其中一篇,打算收录在《光环》中,由于一些原因删减啦,就以这种形式带给大家了这个故事,希望我想表达的东西能传达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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