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是死灵法师·番外四

这个世界的地狱就是——
哥哥是魔法学院院长
自己是魔法学院继承人
恋人是死灵法师


“他说了！他说了可以！Nahahahaha!”
王耀不动声色地将通讯石向远处挪了些，面上依旧保持微笑：“怎么了小琼斯？好好说话。”
“是万尼亚！万尼亚答应我的求婚啦！”阿尔弗雷德的笑声极其猖狂不加掩饰。“王先生，亚蒂在你旁边吗？快替我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一定会高兴疯的！”
“啊哈，我想……”王耀瞥了眼自己身侧眼里大写着不爽的生命法师，“他是会气疯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哦，如果你还想得到你亲爱的亚蒂的祝福。”
“咳……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通讯石那边的声音凝滞一瞬，有些压抑地回道。然而下一秒，这正经的假象便被忍耐不得的狂笑毫不留情地撕碎：“Nahahahahaha！我做不到啊！我太高兴了！王先生，我和你说啊，我昨天晚上……”
亚瑟伸手将通讯石从王耀手中接过来，面无表情地摔碎在地下。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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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学院的公告栏里不知何时新添一张崭新而诡异的处分通知，叫满院学员们又是惊喜又是哭笑不得。

【W学院光明系毕业生阿尔弗雷德·F·琼斯由于旷课、课间活动超出规定区域、未经允许擅自离校、学习期间谈恋爱、持有光明元素蓄意伤害他人、与死灵法师谈婚论嫁等原因，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理应记大过一次。念其治理学院有功，特改为食用司康饼一个月。】
【前W院长亚瑟·柯克兰】
【x年x月x日】

这激动人心的消息引爆了阿尔弗雷德的后援会。一波一波的学生们趁着课间，三餐和午休的空隙，不厌其烦地跑来瞻仰前任院长留给W学院最后的惊喜——
谈婚论嫁？
与死灵法师谈婚论嫁？！！
噢神明！！琼斯院长终于闯破重重封锁，即将抱得美人归了吗？！
请愿的学员当天下午就把院长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当他们啄木鸟般叩开了沉重的实木大门，从头顶黑眼圈茫然不知所措的琼斯院长口中得知婚礼还在筹备中的事实后，新一轮声浪再次从人群之中腾空跃起，随即层层荡开。
“琼斯院长的婚礼，当然是想都不用想，由我们光明系来策划啦！！”来自光明的朋友们首先跳起。
“想得美！布拉金斯基先生可是死灵法师耶，我们黑暗系的元素绝对更适合新娘！”黑暗孕育宠儿们不甘示弱。
“你们这些沾满宗教色彩的元素根本不懂得美学。”金、火两元素合一的“锋芒”系素来以热情、张扬和锋利著称。“难道还有比我们更加适合婚礼的吗？”
“朋友们，这是想用美学压人吗？”风系学员们优雅地扬起下颌，数道青绿色的风刃瞬息万变，在头顶悠悠盘旋。“不要忘了W学院风系第一骄傲是谁，世界对风系美学的认可度之高无与伦比！”
“这边建议交给冰雪系的大家哦！”以来自极北的学生为主，冰雪系在异彩纷呈的W学院中独树一帜。“我们对极北和极北人了如指掌！我们懂得对光和热的渴望！我们可以给布拉金斯基先生最舒适的待遇！”
争吵愈演愈烈，学生们几乎坐地辩论了起来。昏昏欲睡的琼斯院长顿时睡意全无。他轻轻皱了一下眉，忽地眼睛明亮了起来。
他学院里的上千号人可都是来自东西北三地的高材生啊！这么丰富的资源难道闲置着发霉吗？！他完全可以请学员们一同策划这场至关重要的婚礼啊！
“咳咳，各位！”
阿尔弗雷德拍了两下手，用法术将声音扩散开去。“肃静！”
喧哗的人群逐渐冷静下来。
“就在刚才做出的重大决定哦！”阿尔弗雷德眨了下右眼，张开双臂。“我想邀请大家一起来策划我和万尼亚的婚礼，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能得到各位精英的支援呢？”
一秒钟窒息般的沉默，紧接着就是能把天穹都掀开的激动欢呼。
“万岁——！！！！”
嘈杂声中，出乎意料地，一向与世无争的“和平”系学生们拨开重重人群，走上了前来。几位班长弯腰行礼，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
“琼斯院长，我们有些保存了很久的想法。现在，也许该是它们面世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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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朋友，你听说过死灵法师的故事吗？”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诸如此类的声音传遍了极西大陆，又从西边飞快向极东和极北扩散。
木和水的元素最擅长安抚人心，他们柔软而温和的嗓音能让最铁石心肠的恶魔掉下眼泪。他们是天生的诗人和作家，更是天生的朗诵者。这与生俱来的能力赋予他们“和平”的称号，如同白鸽与橄榄，泛着使人安定的光芒。
业余时间，W学院的和平系学子不再像往常那般窝在图书馆和自习室里了。他们纷纷走出教室，走出学院，走上街头，用充满魔力的声线俘获人心。他们异口同声、不厌其烦地讲述着一位死灵法师的故事，直到所有听众眼含热泪，甚至泣不成声。
这算是W学院的习俗。每年秋季，当第一片梧桐叶子开始飘旋着往下落地的时候，木元素者心底腾起伤感。第一滴秋雨穿破大气层坠在手心的时候，水元素者便无心学习。这是一年之中诗人和作家们灵感最盛的时刻，心有所感且能喻之于怀。于是和平系的学员陆续组织起来，成立一个个小团体，在街头巷尾用那舒缓空灵的语调，吟唱心中喷薄的创作欲。没有居民不爱这些年轻人，他们是W学院一重亮眼的荣耀，是极西的文学之星。
然而，诗人和作家们并不仅限于歌颂时间和爱情。他们是和平系的尖子。他们不但懂得如何述说和平，更清楚如何制造和平。他们用文字和声音撩动人们的情绪，洗涤他们的大脑。
布拉金斯基的名字再度在极西响亮，很快已经达到与阿尔弗雷德齐名的程度。在这个死灵已成过去，祥和又昌盛的年代，伊万·布拉金斯基的故事的知名度意料之内地超过了死灵法师的恐怖传说。人民是朴实而美好的。他们更乐于享受一个有点儿曲折悲伤却happy ending的故事，远胜于一遍遍地复述忧虑和恐慌。
“可怜的孩子！”极西的贵妇人们潸然泪下。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失去亲人！”极北的探险家惊愕地松开手中的钓竿。
“竟然放弃了光明而选择死亡！”极东的听书客人扼腕叹息。
默契的故事同步推进着，日复一日跌宕的情节充分满足了众人对历史的求知欲和生活的微薄无聊感。显然，他们非常喜爱死灵法师与光明之子的禁忌恋情，就像喜爱以往的无数个民间传说那样。
“所以，”极西的水精灵们狡黠地眨了眨眼。
“所以？”极北的雪仙子和向日葵花瓣提起裙裾，弯腰微笑。
“所以……”极东的青林翠竹眸光温润，柔和地注视着面前听众。
“如果现在，我们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极西W学院的现任院长，愿意给伊万·布拉金斯基先生一段永恒的未来，各位会送上你们宝贵的祝福吗？”
长久的铺垫，只等这一刻的不假思索。
“噢，当然会了！”
“这简直是完美的结局！理所应当！”
“我举双手同意！这太浪漫了！”
“琼斯先生也该一百多岁了吧，毕竟是等了布拉金斯基先生这么久啊。”
“………………”
和平的使者们相视而笑。
美丽的爱和等待，迫不及待的希冀，宽容，接纳和融洽，这些都是和平所极力演绎的迷人画卷，是他们最喜欢也最拿手的本领。
这份贺礼，不知配得上布拉金斯基先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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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要说整片大陆还有谁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大概也只有布拉金斯基本人了。
他正被面色阴沉的黑暗载体堵在家里，不得不向学院请假。而他的好妹妹仿佛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了，一面碎碎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面发疯似的挠门敲玻璃。
死神在上！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怜无助弱小的死灵法师堵住双耳，崩溃道：“娜塔！拜托你先回学院吧！”
“不可能！”娜塔莎一口回绝，坚持不懈地捶着门板。“哥哥，那个嚣张又自私的光明载体有什么好！快点拒绝他然后和我在一起吧！哥哥！”
“娜塔！”伊万几乎要哭了，“你冷静一点！你是我的妹妹啊！”
“我才不管呢！”娜塔莎冷哼道，继续向琼斯家的大门发起猛攻。
伊万已经被她逼成了昼伏夜出的生物，生怕这位某根神经一直搭错的宝贝妹妹把他拖去强行结婚。如果换在平时，他怎么舍得把宠爱的亲妹妹拒之门外？然而当这个始终被视作玩笑的问题正式搬上台面，或许他们俩都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诶，这不是小娜塔吗？”
耳熟的极东声音悠然飘来，黑暗载体心底一动，轻快地转身。
“王耀！”
“我亲爱的娜塔莎。”极东的美丽法师轻轻在她前额点了一下，和颜悦色：“这是怎么了？你又把万尼亚吓着了吗？”
“不……好吧，是的。”娜塔莎攥着衣角，声音闷闷的。“哥哥要结婚了……”
她清澈的眼眸里突然盛了亮晶晶的东西，抬头望向王耀，显得十分不安。“王耀，我该怎么办？如果哥哥和琼斯先生结婚的话，我……”
“好孩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耀将娜塔莎拉到跟前，安抚地摸过她发顶。“万尼亚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害怕失去他，对不对？”
“……也许是。”女法师迟疑了片刻。
“你可能也在担心琼斯对他不好，或者流言再一次降临，诸如此类。”王耀微笑道，“我明白，我明白。让我来肯定地告诉你吧——不会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娜塔莎盯着他，一言不发地眨眼。
“娜塔，你是万尼亚最重要的妹妹。就算他和小琼斯结婚了，对你的爱也不会有半点减少。”王耀温和地说服着她，“万尼亚把你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是绝对的，娜塔。他爱你胜过爱自己。”
“会比爱琼斯先生还爱我吗？”
“会的，娜塔。它们是不同的爱。你在万尼亚心里永远是第一顺位。”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王耀宽慰地搂了搂极北的姑娘，她显得过分多疑和脆弱。“只要你是娜塔莎，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你就无条件地拥有万尼亚的爱，直到世界尽头。”
咔哒的脆响，一颗奶金色的脑袋小心翼翼又自责地探出门缝。
“娜塔莎？”死灵法师的声音带着不易捕捉的鼻音。“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些吗？”
“嗯……这个，”女孩子仰起头看着他，偏了偏目光。“也许是吧。”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伊万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惊愕又难过。请想象一下当你天天给舍友留着门，对方却担心你要偷他钥匙——人都麻了。“是因为琼斯吗？娜塔，如果他会让你不安……那我……”
“完全没有必要，哥哥。”想不到娜塔莎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女法师此刻表现得异常冷静：“对琼斯的不安不是你造成的，就算真的要消除，也不应该牺牲你的幸福来换。”她注视着伊万，悄悄扯起唇角，笑了一下。“我会适应。”
“娜塔。”伊万担忧地揉她的头发。
“如果哥哥能一直陪着我，那么结不结婚还有什么关系呢？”娜塔莎轻轻勾着伊万的手指，若有所思。“是这样吧，王耀？”
“娜塔想得很棒哦。”王耀毫不吝惜地夸奖。“而且你也能从万尼亚的幸福里感受到幸福，我说的对吗？”
极北的兄妹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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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载体不再拍门的第二天，死灵法师心情愉快地打算前往W学院，继续他的图书管理员工作。平心而论，这份工作还是十分契合他的——伊万喜欢安静，也喜欢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学生们。
然而这一段路途似乎不同于往常。
没走出几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赶了上来。“噢伊万先生，这可太巧了。”年轻的和平系学子向下微微一压淡青色的礼帽边缘，冲伊万露出得体的笑容：“您是要去W学院吗？”
“是的。”伊万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同路怎么样？”那学生主动提出道，快步跟随在了伊万身侧。
“唔……好啊，我没意见呢。”法师有些惊讶，又稍稍迟疑，最终想着多一人也不碍着什么，于是欣然应允。
不想才刚抬起脚，又是两位活力四射的锋芒系学员从侧面包抄过来：“嘿伊万先生，好久不见，今天的您真让人心动！请允许我们一起走好吗？”
“嗯……没问题哦。”死灵法师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却并未衍生出那可怖的危机感，不禁对之后的事好奇起来，索性有求必应。
“亲爱的布拉金斯基先生，请不要感到犹疑。”紧接而上的几位光明系同学抿起安定人心的微笑，“将您的时间交给我们，让我们为您引路。”
“是吗？”伊万笑眯眯地回应道。在众多学生的簇拥之下，眼前已然偏离了去W学院的道路。“希望各位不是在故意浪费我的工作时间。”他低头瞄一眼腕表，开玩笑地道：“否则就应该让你们见识一下死灵法师的真面目啦。”
“请不要这样做哦！我们喜欢现在这样温柔又可爱的伊万先生！”极北的冰雪翩然纷飞，欢快而愉悦。“只为了今天，您放心地跟我们走吧！”
有雪怎么能没有风，更何况是深谙极西传统美学的W学院风系。精灵们又轻又快地飘上来，青绿色的软袍绣着银线。“尊敬的布拉金斯基先生，谨代表极西和天空的祝福。”这支华丽的航空队在头顶盘旋前进，深深浅浅的青色交织成网。“允许我们为您开辟空中的航线。”
“那我们就是来自死神和黑暗之神的祝福咯！”黑暗系的诸位学子咯咯地笑着，巧妙地穿梭过人群，与另一侧的光明成并驾之势。“铭记这个伟大的日子……今天我们会让您万众瞩目！”
“well，我很期待哦。”死灵法师矜持地微笑，“我已经快忘记那种感觉了。”
成为焦点的感觉，无论是众星捧月还是众矢之的，他都已经模糊了——毕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会让您想起来的。”雷电系的学员贯彻着与贝什米特家主如出一辙的认真沉稳，此刻走在最外侧，俨然一副保驾护航的模样。“我们承诺。”
“今天的您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大地系的学员们掌握着土地的宽容淳厚。“是全世界，不开玩笑！”
“没有死灵系的生命系简直是孤独的。”生命气息浓郁的年轻人们叹息道。“这些日子多亏了您的到来，才弥补了生命系的残缺。我们热爱您，所以想要尽己所能回报您。请不要问前路，我们会给您惊喜的。”
W学院的学生大军浩浩荡荡，人潮扫过了极西的街道。越来越多的普通居民也加入了队伍，不单单是好奇这些精英们的去向，也对那位传说中故事的主角充满探究的热情。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通往中央公园的路……”伊万不解又无奈地问道，“今天你们在中央公园有什么活动吗？”
“嘘，很快您就知道了。”和平系的代表冲他眨了下右眼，微笑道：“或许您已经猜到了也说不定……为什么不往最美好的方向想一想呢？”
“嗯，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死灵法师深吸一口气，声线竟有些发颤。“我还真没有想到，它过于……咳，猝不及防。”
学生和人潮渐渐地安静下来，由奔腾的江河转化为厚重的熔岩。他们在公园的入口止步，而那位代表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或许您更喜欢自己去看看？”
伊万微微挑眉：“的确。”
他拨开细长的藤蔓帘子，映入眼帘的是空旷的自然美景——好家伙，竟然能把整个中央公园清场了，该夸他不愧是琼斯吗？
“琼斯？”他扬起嗓音，一面向前踱步，一面呼唤着爱人的姓氏。“你在干什么荒唐事？琼斯？！”
忽地他顿住了脚步——
这地方似乎在记忆里留下过痕迹。
陌生又熟悉的小径，花坛，郁郁葱葱的树木遍布视野……以及那草地上、雪松下的——
“是在这个地方对吗？”
伊万猛然转身，金灿灿的头发晃得刺目，令他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琼斯？”
“呼——这个反应就对了。”阿尔弗雷德拍着胸口，笑成大大的向日葵。“我还担心我找错地方了呢！万尼亚，你是在这里捡到我和马蒂的，对不对？”
伊万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喂，你不会忘了自己有个对你了如指掌的妹妹吧。”阿尔弗雷德哈哈大笑，轻描淡写道，“你离开的一百多年，我可是天天和娜塔待在一起啊！”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一些。在那时已经找不到你的世界里，我只能榨干所有的回忆勉强度日。
“好吧，好吧。”伊万微微抬起下颌，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纵溺又无奈地望着他的小琼斯。“那么请告诉我，你大费周章地组织起W学院全体学生，甚至还加上了极西这么多的居民，又把我带到捡到你这个小鬼的破地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在图书馆……”
一本书平放在他眼前。
“万尼亚。”阿尔弗雷德狠狠咽了口唾沫——他感到心跳已经开始发疯。“我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喜欢，但我觉得你值得，你必须在这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
一本最新版的《名人轶事全传》安静地躺在他手掌上，厚度又增加了几分。“布拉金斯基的姓名不应该被历史遗忘，真相也不应该被埋没。你是我最爱的万尼亚，我希望你能和我并肩而行。”
目录上，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末尾赫然又新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名字“伊万·布拉金斯基”，与“阿尔弗雷德·F·琼斯”紧紧相偎。
伊万捧过那书，漂亮的指尖翻过几页，呼吸骤然沉重起来。
“谢谢你……”他合上书本，目光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扫。他的琼斯确实是很厉害，能轻易地看穿困扰他的心结。被历史抹销，被世界遗忘，被抹黑和唾弃，是对一个受尽时代折磨的不幸者最痛苦的惩罚。“谢谢你，小琼斯。我……”
“你永远不必道谢。”阿尔弗雷德扬起唇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能在结婚当天把戒指随随便便装进外套口袋就上路的，也许只能找出阿尔弗雷德一个了。“如果愿意的话，就把手交给我吧？”
修长的无名指，完美地契合。
“诶，等等等等……”阿尔弗雷德却忽然露出了天塌地陷的表情——神明，他好像忘了！
光想着万尼亚了，他没有带上自己的那只戒指啊！
“忘记东西了？”伊万仿佛很开心一般，笑吟吟地打量着焦头烂额的琼斯先生。他轻轻摇着头，伸手按住阿尔弗雷德的肩：“别找了，戴这个吧。”
冰蓝色的纤细戒指在指尖闪耀，通体放射着冰雪的光芒。典型的极北婚戒，只是款式明显老旧。
“这是冬妮娅姐姐给我的。”伊万拉过琼斯的手，一边给他戴上，一边用怀念的语气解释道。“她一直希望能在我的婚礼上用到。真可惜，她看不见了。”
“……不要伤心，哥哥。”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娜塔莎真挚地安慰道：“我会看见的，姐姐也能看见。哥哥，祝福你。”
“娜塔？！”伊万虽然有些惊讶，但想想也就知道，W学院的学生都跑这来了，工作人员肯定不会安分地待在学院里。不过既然娜塔在这里，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ve~~真是闷死我了！”费里西安诺第一个从灌木丛后跳起来，张开双臂大幅度挥舞。“太棒啦！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我说了不会搞砸的吧。”王耀用胳膊肘撞了撞依旧板着脸的亚瑟，笑意盈盈。“看，这一切不是很完美吗。”
“唔……勉勉强强吧。”柯克兰院长扭过了头，不情不愿。“嘛，还是祝福你们咯。”
“眉毛你可真不够意思。”弗朗西斯冲新人们抛了个飞吻，高声道：“喂！收到哥哥和小马蒂的祝福了吗？”
“阿尔！”马修早就奔了过去，连拍了几下阿尔弗雷德的肩，激动到语无伦次。“很好！非常棒！终于……”他转向伊万，想要表示点什么，却终究没能找到与这位死灵法师相处的窍门，只是笑着点点头：“太好了！”
“伊万先生很幸福吧。”托里斯握住肩头菲利克斯的手，朝挂在身后的美丽死灵看去。“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爱德华和莱维斯点头附和。
这两百多年的史书，我们有幸一同撰写。其间虽然经历过无数黑夜，但只要心中依然信仰白昼，真正的白昼便会再度降临。
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
无论是生命，还是死亡。
无论是生者，还是亡者。
无论是载体，还是常人。
尘埃落定后转过身，所有地狱都会变成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