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856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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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魔法禁书目录 上条当麻,一方通行
标签 幻想通行 上一 幻通
文集 【上一】沉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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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3
7
2020-7-20 10:16
- 导读
- ♢整理存货,写于2019年11月上旬
♢最初只是想写其中的几个比喻句
♢cp上一,注意避雷
♢ooc和语病的锅我背orz
♢娱乐而已,不必较真
他没有亲眼见过血族的自然死亡,老一辈大多死在了血猎的枪下。这些平日以优雅著称的生物好像活不到书中记载的自然死亡的那一天,脑袋炸开或者在烈日的炙烤下随风飘散是那个年代的常见景象。
他或许会成为几百年来第一只自然死亡的吸血鬼,虽然这种“第一”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作为新一代血族中年龄最大的一批,他将那本厚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按照上面的方法计算了上万次死亡日期。那些写出来可以撑满书房的演算过程被揉捏成几个字——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期,就在明天,他死亡的日子。
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遗憾。这位名叫一方通行的吸血鬼似乎从最开始就一个人住在某深山中的小房子里,无论是在血族与血猎混战的年代还是在当下几近于诡异的和平时间,都不曾长期暴露于公众视线之下。这样的行事风格使他与旁人建立过的联系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无牵无挂是安详死去的必要条件。
或许……一方通行现在并不能算绝对的无牵无挂?他想起今天上午自己养的储备粮的惊讶表情。当时他正坐在对方的大腿上,抱着黑发青年的脖子一边回味那人过于美味的血液一边舐.舔自己的长牙留下的伤口。“我明天就要死了。”他记得自己努力用随意的口气这样说。「我要死啦,恭喜你终于可以逃离吸血恶鬼。」然后滑下人类温暖的身躯,把自己挪到一旁的靠背软椅上,翘着腿等对方的反应。
那年轻人先是维持原动作愣了一阵,之后一边笑一边说着“别开玩笑了”“血族不是不老不死吗”一类的话。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沉默地盯着对方。那人笑着笑着便突然收了声,睁大眼睛看向他,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只不过一年前这个人类会尖叫一声后转身跑走,跑不了几步就被自己的鞋带绊倒;现在这位青年安静地看了一会一方通行便收回目光,垂下眼睛、扶着额头,五分钟后没来由地哼出一句:“是上条先生的血不好吃吗?”
十一个字飘飘忽忽地绕到一方通行的耳边,带着颤动的空气钻入他的身体,沿着静脉流到心脏中,留在那里浮浮沉沉。这种酥痒的感觉并不能用“舒服”来形容。一方通行死死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压住几乎要冲出喉咙的笑声。但当那颗刺猬头微微抬起,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眼瞳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时,一方通行放弃了抵抗。刺耳的笑声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带着也许不能成为“喜悦”或是“幸福”的心情倒在地毯上、撞入茶杯里。一方通行几乎是在呕吐自己的笑,顺带呕吐出几百年积累下的孤独和乱七八糟的情感。茫然不知所措的上条刺猬是这些混合物的唯一接受者。
眼泪已经溢出了。“滚吧,白痴。”音量稍微小了一些,“在我反悔之前。”
如果再晚一些、再晚0.1秒的话,他也许真的会将这个善良到可爱地步的年轻人一起拖入地狱。万幸,或是该死,上条小可爱在抱着脑袋长叹一声后,离开了这间终年无阳光照射的房子。一方通行终于抬手用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泪,跳下椅子,光着脚走入卧室。
他花了整整一下午去布置自己的死亡场所,尽管清扫过后这里依旧弥漫着一股破败陈腐的气味。窗帘的挂杆已经上了锈,烛台上泡在凝固蜡泪中的一小截红烛也没有替代品。房间中央是一口黑色的棺材,里边铺了软垫。一方通行抱着双臂看了一会儿自己单调空洞的床,走回客厅,抱来了一个装满野花的木箱。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花。这种脆弱易逝的小东西一点也不适合长生的吸血鬼们,他也不是空闲时会咬着玫瑰潜入人类姑娘家中找新鲜食材的那一类。但他的口粮,那位二十来岁的上条先生,却格外喜欢鲜花。他们每次见面一方通行都会收到五六朵。颜色不定,形状不定,一看就知道是路边野花。虽然总是表现得不情不愿,一方通行最终还是会收下它们,用血族的特殊方法处理后丢到箱子里,也不知原因或目的。
现在看来,大概是为了准备葬礼?一方通行打开箱子,将那些五颜六色的干花一口气导入自己的棺木中,随后和往常一样躺了进去。
就像一开始所说的,一方通行并没有见过血族的自然死亡,那本奇怪的书上也没有记载这些。也许和人类一样?或者在一瞬间化为灰烬?亦或是,像那些路边野花,极艳丽地绽放,又极快地失去鲜活姿态,于一夜间萎缩、干枯,血与肉携着往昔的美在第一缕阳光中蒸腾而去,仅留下空瘪的皮囊裹着细骨。
总有诗人怜惜枯花,会有人为恶鬼落泪吗?一方通行睁着眼,双手交叠于腹部。果然还是死得干净点好啊,什么也别留下。
孤僻的血族躺在孤寂山林的孤冷小木屋里,生与死填满大脑。厚重窗帘除了隔去阳光与生机也讲大部分热度一并隔绝在外,逼人寒意中只有胃是暖的。
胃部的温度——在皮肤上人类的余温散尽之后与安静之中——被过分强调。一方通行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依附着胃与肠道的毛细血管正一滴滴地吮吸着盛装于胃袋中的红色液体,像另一只吸血鬼贪婪地汲取养料。血族和人类的血液混合着流淌在他的血管中,以胃为起点向全身扩散,暖及指间后汇于心脏,这颗因为旁人才得以跳动的、也许有朝一日连一点肉泥都不会剩下的心脏。
他通常一周才须进食一次,可现在饥饿感却反常地笼罩着全身。放走上条大概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想到他们的最后对话是关于“血好不好吃”只会加重恼人的饥饿感。那么第一次呢,人类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貌似出去尖叫便是一句无厘头的“手心里的石榴石”。一方通行用了一个月才想明白那是在说自己怪异的红色眼睛。
于是,无时无刻不在发光发热的上条先生成了他的固定事物来源,同时也是葬礼用花提供者。这位血液异常诱人的青年似乎并不介意“血族储备粮”这一身份,却也不像曾经某些人那样沉溺于被吸血时的快感。这导致一方通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怀疑他是否属于血猎,而这个疑惑至今没有解答。
不,这些并不重要,在如此时刻。几百年来,除了肉体被困于黑暗木屋中,身份限制所打造的囚笼同样锁住了情感与欲望。他该直面一些事了,在死亡前;一方通行必须承认一些事。比如湮灭于花中实在是浪漫到难以想象;比如他对喧闹声的忍受能力其实很强;比如那些无法吸.食.人.血的血族大约不是被饿死,而是被冻死的;比如死亡真的很可怕,以至于他的双眼再次变成了新生蔷薇上溶入鲜红的晨露。
然而,关于死亡的一切是无法改变的。无论是平静还是恐惧,一方通行都无法知晓夜色中上条先生飞速奔跑的样子。正如他不会察觉日期交替的钟声响起时,第一次枪击打破了本就扭曲的和平,正如他并未参透永生不死的血族究竟会如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