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85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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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第五人格谢必安 第五人格范无咎 第五人格约瑟夫 谢必安 , 范无咎 , 约瑟夫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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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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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活着的时候,曾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吞噬范无咎性命的汹涌的洪水,湍急不息的洪水如同猛兽出山般咆哮着,从远方奔来冲向自己,比现实中要更加猛烈更加令人畏惧,强大到似乎可以冲断这座桥。
但这一切对于谢必安来说就好比不存在一般,他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的洪水越来越近,感觉身体没了力气。
谢必安瘫坐在地上,慢慢闭上了眼:“这样也好……”
阎王爷啊,就让黑暗吞噬我,枉死地狱也好、刀山地狱也罢,谢某所爱之人因谢某而死,哪怕受尽十八层地狱之苦才能换得一次见面的机会,谢某也无怨无悔。只求得兔儿爷能多说几句好话,泡软那阎王爷的耳根,让下一世能与无咎续前缘。
无尽的黑暗,世界仿佛停滞了一般。曾几何时谢必安几乎每晚都在期待第二天可以与范无咎相见,哪怕只是一起巡逻都心满意足。熟络之后两人索性住在了一起,这更加满足了谢必安的心。这份心意始终没有说出口,原本只想将其深藏于心……
可如今,他的声色、他的一眸一笑、他,都再也见不到了。
“兄长何时才能来,这雨怪大的……”熟悉的声音从桥底下传来。
是范无咎的声音。
谢必安猛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恐慌、不安瞬间占据了心头,嘈杂的水流声顿时贯穿了他的大脑,世界一下子变得吵闹。谢必安用尽力气朝范无咎嘶吼让他赶紧上岸,但是对方就像没听见一般。谢必安想冲下去带走范无咎,可自己腿脚没了力气,谢必安只能着急的往上爬——这是最快的路线,他抓住桥上的石砖一下下朝石杆上爬去。
谢必安艰难的爬行着,用力勾住石块微微凸起的一边,使劲拖拽着身体。指甲被他勾出鲜血,粗糙的岩石块磨破了他的衣裳和皮肤,他突然感觉指尖传来的阵阵刺痛,几片指甲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勾没了,有的还被掀起一半,留了一半粘在上面。缝隙间的淤泥和尖草更让疼痛感多了几分。但是谢必安顾不得那么多了,洪水快来了。
这明明是梦,却有无比的真实。
正当他终于抱住了石柱,准备借力起身时,大地却突然一阵晃动,谢必安的脑袋不偏不倚的撞了上去,顿时感觉世界安静了不少,一阵温热顺着耳根往下流。左边,好像听不见了。谢必安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但身体本能的朝上面爬。
“嘭”的一声,他从桥上直直的掉在了范无咎的面前,顾不上剧烈的疼痛,用几乎嘶哑的声音怒吼道:“上岸!!!”
洪水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吞没了两人,谢必安努力睁开眼睛想要去找范无咎,却愣住了。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水里,只看见自己深爱的人在洪水中挣扎、窒息,而自己似乎也碰不到他。
最终,他目睹着范无咎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切皆是徒劳。
洪水迅速退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一白衣男子呆呆的坐在桥下,原先形影不离的黑衣男子不见了踪影。
“也许你可以试着为你自己辩解下,谢必安先生,今天大家都有空,我们可以慢慢聊。”夜莺拿着试剂瓶站在谢必安面前,身后就是被五花大绑的约瑟夫,“说说看,你为什么想抽出范无咎先生的灵魂,为什么约瑟夫先生会为你调药……”
她放下手中的试剂,猛地拉拽谢必安的辫子,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谢必安回了神。“发什么呆呢,谢必安先生。快点说些什么啊~”
“你不会又想失去一人吧~你已经失去了一个不是吗?”夜莺凑到谢必安的耳边低语道,随后抽出腰间的小刀用力一扔,刀不偏不倚的刺中了约瑟夫的大腿。约瑟夫闷哼一声,先前的伤口还未痊愈,夜莺还强行给他灌下了不明的药水,使伤口不易恢复,这疼痛感便愈发强烈了起来。
谢必安不忍心看,夜莺就缓步走到他身后,强行让他注视着约瑟夫痛苦挣扎之样:“谢必安先生一向重情义,不舍得让约瑟夫先生死吧——你不会真的以为,庄园主会不知道吧~这里的规矩,可是我在替他维持着。你好好想想吧。”夜莺轻轻擦掉谢必安额头的冷汗,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又会失去一个……又因为自己失去一位重要之人……
“谢某……谢某想见到贤弟,所以谢某武力逼迫约瑟夫先生来为谢某做药的……”他撒了谎。
谢必安不安的抓紧了怀里的伞,浑身忍不住发颤,害怕到牙齿上下打颤,冷汗直流,但是也许这样才可以救下约瑟夫。夜莺满脸担心的走到他面前,却突然一把抽走了怀里的伞。谢必安一下子急了,正准备冲上去却看到夜莺拍了拍约瑟夫的脑袋,微笑着看着自己。
谢必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停在那里不动了。夜莺满意的笑了笑,随后突然用伞猛击了下约瑟夫的后脑勺,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和飞溅的血液,约瑟夫彻底没了动静,瘫倒在了地上。谢必安崩溃了,他一下子跪了下来,礼仪仪态此时此刻都被抛之脑后,谢必安痛苦的捂头喊叫着,绝望的看着没了声息的约瑟夫。
“你放心,你还有机会。”夜莺见谢必安神经脆弱到忘记了监管者不会死亡这一规则,便蹲下来注视着他那双眸子,说道,“你可以和庄园主玩个游戏,这样你不仅可以见到你亲爱的范无咎弟弟,还可以救下约瑟夫先生哦~你一旦成功了,范无咎就可以离开这把伞,也就是说,你的愿望会实现~”
半晌,谢必安缓缓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痕。
“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
“……同时骨骼肌细胞里会储存肌糖原,所以骨骼肌细胞膜上有转运葡萄糖的载体蛋白是正确的,所以这道题应该选择D。……”范无咎感觉迷迷糊糊的,耳边总有个女人在不停的叨叨打扰他睡觉。
突然他感觉书桌被人用力敲了敲,一抬头就看见生物老师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同学们啊,你们也快要等级考了,哪怕你是特长生也要珍惜时间,好好听课吧。”老师没有多说些什么,回到讲台上继续上课。
范无咎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书上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就好比天书一般,但也只能拿着笔装模作样的写几笔。
作为整个班级唯一的游泳体育特长生,文化课上大半部分都被范无咎用来了睡觉,但他就算游泳再好、身材再棒、为人再豪爽也不是走单招,终究得过高考这一大关。如今成为了老师的眼中钉,学习成绩虽被拉伸了许多但还是没有达标。
范无咎感觉手肘被人戳了戳,一看是谢必安送来的课堂笔记,上面还附了一行小字。
“打起精神吧,你还是要走高考的。”
范无咎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只能埋头去抄笔记。
同样作为特长生,专攻美术的谢必安就十分优秀。为人有礼、风度翩翩,面容好比画上公子一般清秀,学习成绩优秀又画的一手好画,深受同学老师的喜欢。但是太过于多愁善感,有时同学的一句玩笑都能让他忧心许久,就好像生病了一般。曾经也出过笑话,也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却追着别人道歉,闹出了不小的误会。
下课后,范无咎一脸疲惫的靠在谢必安怀里,刚刚的生物课已经榨干了他可怜的大脑:“皇天在上,把谢必安的聪明智慧分为一半吧,这家伙不是人啊——”他无可奈何看了看谢必安几乎全对的作业,把自己那满面红叉的作业扔到了桌洞里。
“无咎,你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些?”谢必安的视线忍不住集中在范无咎的胸口上,夏日炎热,范无咎总喜欢忽略那几颗扣子,随意敞开着衣领,“把衣服穿穿好。”
“嫌弃啊,嫌弃也得受着,谁让你现在是个移动空调。”范无咎彻底瘫在了对方的怀里,谢必安身子弱、手脚一年四季冰冷,而此时此刻正好称了范无咎的心,“大夏天的,教室又不开空调,像你那样扣的那么紧我迟早得热死。”
范无咎从桌洞里抽出手机,一开屏就是几个女同学发来的告白短信。谢必安心里暗自不爽,他如今的身体已经在这个现代社会存在了17年,算上先前的记忆他也活了几十年了。不知这算不算日本轻小说里的反向穿越,庄园主如此安排也许就如那“黄粱一梦”一般,醒来后时间没有流逝许多,只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谢必安似乎成为了一介孤儿,被范无咎此时的父母所收养,便与他再一次成为了兄弟。
“无咎你很受欢迎啊,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呀?”谢必安的语调怪怪的。
范无咎应付似的回了几句信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我不太喜欢这种表白短信,恋爱怎么可能几个字就搞定了呢?”谢必安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范无咎说道:“更何况,女人影响我拔刀的速度……男人也一样。”
无咎,后面半句没必要加上去。
谢必安有些无奈的把范无咎推开,他尚不清楚庄园主此番行为的用意,但这一世必会保护好范无咎,不能重蹈覆辙,落得一个曲终人散的结局。“写作业去,老班催你交作业很久了。”
范无咎有些苦恼的挠了挠杂乱的短发,若有所思的把衣领的那几颗扣子扣好,一脸凝重的抓住了谢必安的手臂:“实不相瞒,你亲爱的弟弟天生患有‘数字紊乱综合征’和‘海马体发育萎缩症’,父母怕你担忧一直没告诉你。不是我不学习,是生理不允许啊……”他故作可怜,手悄悄往谢必安的数学作业移。
“昨天路过的有蓝色美甲的女同学的手机号尾号?”
“尾号1872。”范无咎立马回答了出来。
说好女人会影响你拔刀呢?
“你把心思放在这方面还不如多看看这几道数学题,”谢必安一把抽走了自己的作业,“这次,我绝对不会帮你瞒报。”谢必安从小就帮范无咎瞒报了多次不写作业的情况,从前是看在弟弟生的可爱的份上,可如今这个铁憨憨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说服力了。
“谢必安——求求你啦把作业给我吧,这次那两人要是知道了我绝对死定了!”范无咎的父母虽生性善良,但教育起这个捣蛋鬼可毫不留情。
谢必安浑身一震,不安和焦虑的情绪顿时占满了心头。他想起那日的大雨和无能为力的梦,混乱的记忆又一次冲击他的心理防线。谢必安忍不住的抓紧自己的手腕,皮肉上的疼痛似乎无法让自己维持镇定,只能惶恐的看向范无咎,犹如一只受惊的牲畜。谢必安的眼珠本就不能稳定,此时此刻便更加颤抖。
范无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没有再闹下去,只是拿纸给对方擦擦冷汗。
“对不起啦,我不说那个字了,冷静一下好吗?”范无咎顺手理了理谢必安的白发,将他抱在怀里,有些愧疚的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我错了啦,别这么紧张,白化病又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病不是吗?我们都会好好的。”
谢必安成为孤儿的原因除了这白化病,还有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亲生父母,浑身雪白的他在他们眼里是不详的征兆,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被扔在了马路上,还是范无咎的父母带回了他。
谢必安站起身,拿着伞朝外走去:“我出去一趟。”他举着黑伞大步离开,这片风景对于学校里的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谢必安在整个学校都很出名,虽然视力差、时常因为治疗缺课,还是艺术特长生,但是他成绩优秀,在学校里也排的上一定名次,而且一年四季长袖长裤,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大家不自主的给他让道,这反而让谢必安更不舒服。
他一个人靠在厕所的隔间里,捂着嘴想让自己稳定。
“不可以再来一次了……不可以,明明是毫无紧要的话......”谢必安紧咬着嘴唇,浑身发僵,身体却很诚实的掀开了长袖,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触目惊心。手指在上面慢慢摩挲着,疼痛感一次又一次的袭来,他颤抖着从裤袋里掏出刀片,再一次用力割下。
“要保护好无咎……要让无咎解脱。”他无助的看着自己遍体鳞伤的手腕,自从范无咎训练时的一次溺水,谢必安就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他有些反胃,但吐不出来。这份悲伤只能他一人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上课铃响了。谢必安处理干净地上的血迹,正想推门离开时却发现范无咎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他连忙藏起自己的手腕,慢慢把衣袖往下勾。
“走吧,回去上课。我给你打伞。”范无咎拉着他走回了教室。
数学课上班主任讲了些什么,谢必安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浑浑噩噩上了一节课,而范无咎一反常态的认真上了一节数学课,这让班主任老怀甚慰,以为是谢必安终于劝说成功。下课后,范无咎塞过一张纸条,说道:“我去给你打饭,抽屉里有零食你随意拿吧。”随后便转身离去。
谢必安的思绪很凌乱,他一节课都在思考范无咎接下来的反应。谢必安慢慢看向纸条,努力让自己稳住视线。
“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必安的思绪彻底断掉、大脑当机,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某种作用力,不待范无咎回来,他握着纸团就逃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