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781986
作者 : 罴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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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常规
原型 银河英雄传说 亚历克
标签 银河英雄传说 银英
文集 亚历克幼校生活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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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0 19:28
寂静无声的狮子之泉宫大觐见厅里其实早已站满了人。宫内省的典礼官从进入觐见厅的最末位官员,一直唱名到内阁和元帅。唱文官行列时每唱完一个梯队停顿一次,已经入场的文官就要集体用响亮的声音说一次“应陛下之召唤”。而武将行列每停顿一次,已在觐见厅内的提督就要高声呼喊帝国军的保护神,日耳曼神话中的猎人圣荷维杜之名——“荷维杜(Horrido)(注1)”,作为对以军功立国之凯撒的欢呼与对常胜的祈愿。
当所有臣子列队齐整恭敬立于大觐见厅内之后,觐见厅厅门关闭,朝觐的帝国重臣们获得一个长达两分钟的“静默”时间。这个小小的“静默”为的是让群臣平复心情,准备面君,同时也体现皇帝驾临的庄重。
大觐见厅那高达十数米的大门缓缓打开。四名持黑色长杖的侍卫率先进入,沉重的长杖敲击着觐见厅的地面,发出响亮的“砰——”“砰——”“砰——”……
持杖侍卫以一字型队列在觐见厅内行进,从门口一直走到御座之下,再从御座下返回,走到门边。他们两人一组分列大门两旁,长杖重重地在地上敲击三下,结束。
大觐见厅的门再次关闭。
大觐见厅内的典礼官高声唱道:“注意——”
原本面向御座的群臣转身,面向中央御道。
“砰!砰!砰!”门外传来木杖叩门的声音。
觐见厅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这一次,门外站着的是皇帝莱因哈特一世陛下及皇妃希尔格尔陛下。
厅内的号手吹响入殿乐,殿内的主典礼官,大声唱喝道:
“新银河帝国统治者,全人类的皇帝,凯撒莱因哈特一世陛下——新银河帝国统治者,皇帝莱因哈特一世之共治者,皇妃希尔格尔陛下——新银河帝国大公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皇太子殿下,入殿!”典礼官将每一个尾音都拖得很长。
皇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皇妃与他并肩入殿。
双亲向前走了五步之后,站在门口候入的皇太子殿下迈开脚步,跟随皇帝及皇妃入殿。
皇帝在玉座前站定。皇妃及皇太子在其座前站定。
“礼——”典礼官再次唱道。群臣转身,面向皇帝。军人行军礼,文官行抚心礼。
莱因哈特转头看了一眼皇妃,待皇妃颔首后,他点了点头。不管是高登巴姆王朝或者罗严克拉姆王朝,实际上皇帝都没有必要在这个场合等待皇后的同意。但是现在的皇妃是希尔格尔陛下,她也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之一。从私人角度来说,莱因哈特一世陛下本人十分尊重皇妃的意见。
“叮——”座前的侍从敲了一下铃。说是铃,不如说是一枚金色的小铜钟。声音清亮,具有极强的穿透性。
皇帝及皇妃就座。
亚历山大大公与殿上群臣一齐站立,向皇帝陛下及皇妃陛下行传统振臂礼。三呼凯撒万岁和凯萨琳万岁后,再敲一次铃。
皇太子殿下入座。
这个仪式从皇帝入场到退场,总共三个半小时。加上候入时间共计约四个半小时,主体部分大概等同于幼校生参加一场半的考试。只是中途没有去洗手间的机会。
啊,快点结束吧……亚历山大在仪式一开始心底念着的就是这句话。群臣们打量他的时间可能比悄悄看皇帝和皇妃的时间还多些。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皇储殿下并不常出现在公众视野内,换句话说,此刻立于觐见厅内的臣子,除了帝国中枢的这部分外,绝大多数甚至都没见过皇子本人。年轻的殿下有着一头肖似其父的金发,蓝宝石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堂下的臣子,他的面颊和脖颈白皙,面部轮廓较凯撒更柔和,仔细看的话,也能从殿下的脸上找到皇妃陛下的影子。或许是还未成年的缘故,皇子殿下有一种让人分不清性别的美感。缺乏文学细胞的外臣们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汇成一句话:
殿下长得真好看啊……
隔壁海尼森的杨维拉称之为“女孩子见了都会自卑的美少年”,多年死党菲利克斯称之为“用脸就能统一宇宙”的帝国继承人,幼校才俊们心目中的“白蔷薇君”,罗严克拉姆王朝的门面之一,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确实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过这话大家也就在心底说说。毕竟,亚历克大公殿下最烦人家说他的脸如何如何好看。
“你们难道只能看到我的脸吗?”亚历克曾经向远在海尼森的异性友人杨维拉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菲尼和他都是男性,评价没有任何参考意义,所以亚历克咨询了能说得上话的同龄异性。
“脸也是很重要的。至少把脸放在竞选大广告牌上,脸的好看程度与选票数量成正比。”务实的海尼森人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那就没有人关心我的内在了是吧?”
屏幕那一头的黑发小女孩露出了天真无邪的表情:“内在是什么?能吃吗?”
“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屏幕这一头的十二岁少年沉痛不已。
“朋友,相信我。不管你长什么样,内在如何,全宇宙都能把你夸出花儿来。”杨维拉很轻松地说出了在狮子之泉从来没人敢说的话。
“谢谢,至少还有你陪我一起被全宇宙夸出花儿来。”民主的女神!不灭的希望!魔术师的女儿!海尼森的未来!听上去是不是也特别闪闪发亮?亚历克做了一个“将心比心”的手势。
“……”
“……”
“我们就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好的。”
听着无聊的觐见脑子里却在回忆往昔的亚历克把即将溢出唇角的笑意忍了下来——不能让人看到他在开小差。早晨的阳光漏在觐见厅的地上,一格一格地往大殿最前方移动。今天天气很好,故而阳光有些晃眼,亚历克盯了一会儿,便挪开了视线。今天的全部仪式都是在早上,皇储本人也更喜欢早上的仪式。毕竟,大觐见厅那从上到下一览无余的落地窗啊,到了下午,西晒的太阳曾把亚历克烤到睁不开眼睛。与主位面对群臣的皇帝及皇妃不同,皇太子殿下的座位在皇妃的左前方,整个觐见厅的东北侧,以皇妃玉座为圆心,距离则是5.5米。亚历山大并不是正对群臣的,他的座位朝向与群臣之间形成小夹角。这就意味着,他其实是面对着大觐见厅的落地窗的。他参加过一次下午的仪式,大概是某一年的国庆阅兵前的点将吧,西晒的太阳照得他发昏。等到整个流程结束,人们才发现皇储中暑了。从那之后皇子的座位就稍微调整了位置和朝向,确保不管今天的太阳从哪儿升起来,都不会把皇子晒到中暑。
皇储这个职业(大概是职业吧),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的呢。
皇帝听着香陶星域总督冗长的溢美之辞,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亚历山大,皇子表情如常,但眼神发直,回应问候的语调听不出异常,但他父亲知道,儿子是在用条件反射来应付眼前的仪式。
不管怎么说,能坚持坐下来亚历山大其实已经很体谅双亲了。大觐见日三年一次,亚历克第一次参加的时候只有四岁,撑到第二个小时就已经扛不住了,只能让等候在外面的克斯拉夫人悄悄入殿将已经睡着了的亚历克抱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走皇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来带走皇子的人必须拥有能够进入大觐见厅的身份,同时还要不惊动皇子——亚历山大不是随便什么人一抱就能走的那种小孩,由于成长在亲生母亲身边,他对看护和保姆有些排斥。随便找个人来抱他走,四岁的皇储大概能在殿上直接用哭声掀翻房顶。
商量到最后,也就只有皇妃的贴身侍女玛丽嘉·克斯拉最合适。她既是狮子之泉的管理者之一,又是陪伴亚历山大长大的亲近之人,皇子本人和宫内省的典礼官都没有意见。于是,那一年的大觐见日,在群臣们善意的低笑中,皇子殿下被抱了回去。那年还闹过一个笑话,一位第一次觐见凯撒的偏远地区官吏对那个身材娇小抱起皇子就跑……啊,就走的黑发侍女一见钟情。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最后终于打听到了那位佳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可惜,他来迟了一步……哦不对,来迟了两年。
抱走皇子的那位美丽可爱的女士已婚已育。她的丈夫碰巧也在这觐见厅里,位置在最前排。
这些小插曲小故事,亚历山大本人多半是没有记忆的,莱因哈特更不清楚,也就只有希尔德知道一些。
比起旧王朝来已经精简了不少程序的罗严克拉姆王朝朝觐规仪,依然没有简单到不用很累很麻烦就可以很快结束的地步。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笔直地靠着椅背。还好,他还是有椅背可以靠的,底下做臣子的从封疆大吏到帝国元帅都得站一个早上——但他们中有一半以上三五年都见不上皇帝一面,一个早上真的不算什么,皇帝要是在大觐见日召唤你上前然后对你进行赏赐或者褒扬那就真的是此生无憾了。一般来说,大觐见日不存在斥责臣子的情况,就算此时皇帝看着底下的某几个星域总督心情一下子变差,很想扔点什么在他们脸上,也得装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诸卿皆乃国之栋梁朕十分欣慰的样子。今天皇太子与主位上的皇帝及皇妃一样都是“满座”,意即皇太子殿下可以靠着椅背。若是国庆日的仪式,皇太子殿下就只能坐椅子的三分之一,因为他需要不断站起来以皇子的名义代皇帝及皇妃向前来致礼的帝国功勋者致意。那种场合下“满座”就显得不太尊重了。
小时候坐不满椅子,所以亚历山大前几次参加大觐见日还需要使用脚凳,椅子也是特制的小号。到了这个年纪,觐见厅的皇太子座已经换成了成人使用的标准大小,亚历山大也不再需要脚凳。皇子殿下的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每一个受皇帝接见,领了赏赐或受到褒奖的大臣,在谢过凯撒及凯撒琳恩典后还需向皇储殿下致意。大觐见日接见的都是臣子,对于皇室来说都是臣属与附庸,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不需要站起来,他抬起右手向对他鞠躬的臣子示意,礼貌而疏离地说一句“愿您康泰”或“期待您有所建树”。
虽然莱因哈特被称作“王座的改革家”,但是在仪式典礼方面,裁撤了冗余的、可笑的、封建迷信的、高登巴姆式愚蠢的仪式——如祭祀奥丁神的大神仪典、鲁道夫大帝诞辰贺典——之后,剩下的常规仪式却没有再做精简。或者说,莱因哈特对于剩下的仪式要如何精简,精简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有概念。罗严克拉姆王朝初立时,这部分的工作是玛林道夫伯爵偕同宫内省做的,前国务尚书已在自己的能力范畴内把仪式精简到了既保证庄重性又不会让凯撒不耐烦的地步。然而,当时的玛林道夫伯爵并不知道未来的皇太子是自己的外孙,所以皇太子的礼仪方面,依然沿用了高登巴姆的形式——好在伯爵虽然在皇帝夫妇结婚后第一年就已经辞职,但宫内尚书还是泪眼汪汪地求着他,给他安排了个宫内省顾问的职位。因此,看过一次大觐见日的皇储礼仪流程后,伯爵立刻抓着宫内尚书修改了章程,誓不让宫内省虐待他的宝贝孙儿。尽管如此,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还是莫名其妙地给“坑”了——成年后他才知道,从四岁开始参加大觐见日,从会走路开始参加国庆日阅兵式是不正常的。高登巴姆王朝的皇太子都是在成年之后才有权力出现在这些场合,站在皇帝身边的——或许这种安排也与高登巴姆那见鬼的皇太子夭折率有关。至于在大觐见日接受朝臣的致敬,国庆日上代皇帝行使部分权力,更是高登巴姆王朝的皇太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前朝,只有皇太子参与议政之后才能获得此种殊荣。宫内省直接把高登巴姆王朝的皇太子礼仪规格直接套在了罗严克拉姆王朝的亚历山大大公身上,这种做法从法律来说是合理的,从规则来说是正常的,从宫内省来说是省事的,从亚历山大的角度来说……是麻烦的。
奥丁总督上前觐见时,皇储的左手食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主位上的双亲,皇妃面无表情,皇帝也面无表情,看似正常,却也不正常。皇妃在这种场合的表情一般都是大家熟悉的“伯爵小姐标准公务款”,虽然并不微笑,但比起边上皇帝总归要柔和很多,目光也更和蔼,瞧着便能让殿上的老臣们回忆起与她共事的日子。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她垂下眼帘眯起眼睛和皇帝同步表情,那么任谁都会感到毛骨悚然。大殿内的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皇帝明显地偏头与皇妃对视了一眼,冰蓝色的眸光里满是肃杀,碧玉色的眼睛仿佛沉淀着深不见底的寒潭水。尔后凯撒的目光越过了奥丁总督,投在了皇储的身上。
亚历山大面无表情地与父亲对视了十秒钟,最后,一家三口默契十足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奥丁总督身上。后者顿觉脖后一凉——
“祝您好运。”语调微妙。奥丁总督问候过皇太子后,殿下的答复是所有人都不曾在大觐见日听过的。
凯撒、凯萨琳以及皇储三人互相对视,然后又恢复正常。这种奇怪的操作在过去的典礼上可从来没出现过。文官里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问些什么。都是千年的人精万年的妖怪,看着皇室的脸都能嗅出今日刮什么风。
内务尚书林德伯格的手指动了动。亚历山大大公的目光明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似是警告,又像是质询。显然昨天半夜才送到皇居的消息今天早上皇储就知道了,她很清楚这种操作意味着什么。不过她是个恪尽职守的新晋尚书,所以她什么都不会说——啊,军务尚书的义眼也滑过来了,林德伯格本能地低头盯着鞋面,假装那冷冰冰的义眼就只是个装在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她猜测,该知道的消息军务尚书应该早就知道了。
毕竟是那位军务尚书。
米达麦亚狐疑地与罗严塔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示意他看细微骚动的文官行列,然后宇宙舰队司令官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文官那边,大概又出事了。
缪拉不动声色地踩了毕典菲尔特一脚,差一点就要打起来的呼噜被这一脚踩了回去。橘色的头发猛得一晃,黑枪主官在大觐见日站着睡着的惨剧才不至于发生。
倒数第十五个!亚历克突然振奋了精神。在他斜对面的角落里是有计数的宫内省典礼官的,他们会在逢五逢十时做手势提示。其实可以让典礼官用提词器或者微型耳机提示眼前的臣子来自哪里,为何而来,要如何应答,避免忘记——虽然新银河帝国的这位皇帝从来没用过这些东西,但宫内省还是得准备周全。亚历克本人使用过提词耳机,也不甚喜欢,最后更是直接抛弃了这种设备。
参加十周年国庆日大典时皇子亚历克只有七岁,年龄太小,为防止殿下出纰漏,宫内省给他配备了微型耳机。但在从殿内移动到观礼台的路上,年幼的皇子就嫌弃地把耳机扔掉了。配给他的那位典礼官太过吹毛求疵,就连他走的步数都要提醒,像是生怕七岁的皇子在国庆日大典上出什么洋相。亚历山大和他父亲一样,对于任人摆布这种事深恶痛绝。从那之后宫内省再也没要求过皇子必须如何如何,除去亚历克大公本人的排斥与拒绝,凯撒的怒火大概是更直接的原因。
“荒唐!”金发的军神怒意十足,“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不是你们的提线木偶!这些愚蠢繁冗的礼节,他不需要!”
皇帝说得很有道理,身为凯撒的儿子,亚历山大大公不管做什么,只要不违背帝国宪法,绝对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就算他在国庆日的典礼上睡着,大家也只会一边说着殿下年幼,连日来应付这样的国事真是辛苦了,一边不遗余力地夸着就算再累都要坚持参加国庆日的典礼,殿下真是帝国的希望未来之明灯云云。若是有女性在场,多半还要夸几句殿下睡着的样子真可爱啊……至于宫内省的小九九,莱因哈特和希尔德大概也能明白。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宫内省和高登巴姆王朝的宫内省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就像退了潮的沙滩,泄了气的气球……还有把名为“干不好就通通辞退直接裁掉宫内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挂在头顶上,国庆日觐见日和其他什么的典礼,都是宫内省表现我们能工作,我们热爱工作,我们超级敬业,陛下您快看我们是一个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省部——的最好时机。宫内省上下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宫内尚书贝伦亥姆男爵又是个纸糊的尚书,因此,矫枉过正的事情便时常发生了。
很快的,亚历克大公身边的由宫内省聘用的宫廷教师都辞退了,只剩下两个负责教授常识性知识的老师。在皇妃的默许下,从高登巴姆王朝时期就存在的“东宫属官”连同整个宫内省完全地与皇居切割开来。皇子身边的宫内省官吏编制人员只剩下贴身女官科内利娅。待年纪渐长,幼年时的保姆均已离开原有岗位,亚历克身边照料起居的人中,被确认为皇子之间所属的,也就剩下四人。去年退休了一位,如今只剩下三人。
让我们回到新帝国历017年的大觐见日——
看到向前站到皇帝面前行礼的人时,所有人都感觉到皇子殿下明显地提起了精神。就连主位上的那两位,似乎都心情不错的样子。
“帝国军驻海尼森办事处,海因里希·冯·朗贝兹参见皇帝陛下皇妃陛下。”精神抖擞站姿笔挺的军人敬了军礼。
皇帝颔首。
“卿等驻在海尼森,尽职尽责,辛苦了。”
大觐见厅上皇帝与臣子的对话是按单词算的量,在这里的一句话相当于嘉奖状的一整页啊!文官行列里有些声响,似乎是在议论这个中校是不是帝国军的新一代培养对象。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朗贝兹成年前的最后一……两个临时监护人分别是米达麦亚元帅和罗严塔尔元帅。赶回来参加觐见仪式的统帅本部长尚无什么表示,宇宙舰队司令官脸上已经出现了欣慰的神色。海因里希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军人了。海尼森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不能离开岗位,所以让身为副手的朗贝兹代为前来。
“陛下谬赞。吾等驻在海尼森之军人,愿为帝国鞠躬尽瘁。”朗贝兹回答。
中午十二点一刻,整个大觐见日的全部流程算是结束了。只剩下皇帝训话一节。凯撒的讲稿都是提前预备好的,今年也没什么变化——
不对。
“至于日常操守……卿等当好自为之。”凯撒的话似乎和过去不太一样。宫内省的某几个官员发出了一种窒息的声音,他们狂乱地翻着手里的稿件,最终绝望地发现,陛下说的话已经完全和预定的稿子不一样了。
“这是怎么了?”宫内省次长温歇尔·冯·哈杰尔巴克男爵(注2)并不在典礼现场,他在监控区,负责整个仪典流程的监控。他一边喃喃着一边低头看了一眼电子终端,最终摇摇头。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的预感常常失灵,比如他预感到他那娇气的女儿西蒙娜会平平静静地上学结婚,顺顺利利地生娃然后幸福地度过此生,然而事实却是女儿甩了一张幼校录取通知书在他的办公桌上啪啪地打了他的脸。希望这个典礼顺顺当当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他……算了,出了岔子也没什么不好。那就按着女儿理想的状态解职回家搬回奥丁,还能照顾昏迷不醒的妻子。哈杰尔巴克男爵自暴自弃般地想着。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也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更没有什么吓人的野心。他的义姐夏夫豪简夫人多洛蒂是平民出身,当年为了能够顺利结婚,在子爵和哈杰尔巴克家前代男爵的运作下,成为了哈杰尔巴克家的“义女”。最终继承了爵位的自己本就是养子,拥有这个姐姐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夏夫豪简家在风云变幻的时代依靠着大公妃殿下在新王朝保存了自己,顺带着把哈杰尔巴克男爵保了下来。他曾担任皇帝的侍从长长达十年,转到宫内省担任官员也是近几年的事情。
这么一想,宫内省的哈杰尔巴克次官就不再紧张了。他运气一向不错,所以,尽人事听天命吧!男爵默默地挺直了腰板。
果然,哈杰尔巴克的运气并没有太差,除了临时更改的训话内容之外,大觐见日全场顺顺利利,宫内省上下十分满意,午饭都能多吃两大碗。
皇室的午餐和宫内省一样简单,一家三口回皇居用的餐,而群臣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呃,总之就是各自找个地儿解决了。毕竟晚上才是正式的皇室晚宴,皇帝宴请群臣,犒劳臣工们的辛劳。早上听完皇帝语焉不详的训话,奥丁总督吓得魂不附体,尽管如此晚宴还是要去的,他心下一动,交待妻子带着儿女先行离开费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八点钟,已经在宴会场里的奥丁总督哈灵顿不会知道,他的妻儿在宇宙港里被戴着大盖帽的好朋友们和穿着司法省制服的陌生人们请去宪兵总部吃晚饭了……宪兵队食堂餐,四菜一汤还有饭后水果。看在是总督亲族的份儿上,在三菜一汤的标准上多加了一个菜。
“来都来了,就别回去了吧?”早餐的尾声时分,亚历克大公就着他的沙拉说了这么一句:“再往返一次不是浪费燃料吗?听说哈灵顿卿连儿子都一起带来了?”这样正好,节约能源。
“你难得跟我想到一块儿去。”皇帝支着头看儿子。
“等一等。”皇妃提醒道:“一下子扣这么多总督的话,星域的政务是会停滞的。”她一看父子二人的脸就知道这俩人打什么主意,大觐见日总督齐聚,就算一锅烩了都不是难事。不过一次性动太多人,很容易谣言纷起,朝野动荡。
“涉人命官司的几个先扣了,职务让副总督暂代——剩下的就让他们带着惶恐回去吧。”亚历克这般建议着,手动帮各位总督分了个上下集。
皇帝点点头,赞同了儿子的意见。“大觐见日结束之后,连司法省的检察官带新的总督全部一次性到位。”司法尚书布鲁克德尔夫是检察官出身(注3),在打击贪官污吏上是绝对的不遗余力。
“这样也好。对各星域内部也能起到震慑作用。”希尔德终于点头。
于是,在希尔德和亚历克的见证下,皇帝陛下签发了今日——也是今年的第一道敕令。
在大觐见日顺便把渎职的总督全部一网打尽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罗严克拉姆王朝的皇帝才干得出来。
1月5日晚2050时。劳累了一整天的亚历克把整理好的错题反馈都上传到幼校的终端上,然后点了发送键。早上答应了组员们的事情,他不会忘记。
屏幕亮了起来。群组讨论里很快地跳出一个个对话框,幼校生们问候着组长。早上的大觐见日仪典新闻频道分时段进行部分实况转播,尽管摄影机掠过皇储的时间并不长,充其量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镜头,但是……如果幼校生们没有数错的话,他们躺在沙发上跷着脚看电视的那会儿,电视里头的组长大人是在大觐见厅里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三个半小时,面对的还是全宇宙最豺狼虎豹的那一群人类。
就算这样气势也没输啊!幼校生们为二年首席感到自豪。啊,总觉得自豪感用错地方了呢……
亚历克喝着茶,随手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早点休息吧,组长大人。”幼校生们这样写道。屏幕又很快地暗了下去。
亚历克是真的很累了,他现在就想躺平在床上一觉到天明。然而似乎还有一些事情还没解决干净。
三声敲门。走进来的是科内利娅:“殿下。您要回皇居吗?”科内利娅皱着眉头,看上去很紧张。她不明白皇子殿下为什么在宴会结束后还跟着皇帝夫妇来御政厅盘桓。在她看来,宴会一结束,亚历克殿下今日的全部日程就已经结束了。女官对于不在日程表内的行程总是感到紧张,更让她隐隐感到不安的是早上典礼时殿下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暂时不回去。”年轻的大公放下了茶杯,“科内利娅先下班吧,我一会儿同两位陛下一起走。”科内利娅今天这已经是三倍加班的量了,从凌晨五点到晚上九点,正常人早该崩溃了,但科内利娅毕竟是皇子的女官,她的战斗力跟她那个供职于御政厅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
亚历克比了个手势,科内利娅顺从地退了出去。
“特奥多尔。”科内利娅离开了皇帝办公室,在寂静的走廊上,迎面遇上了皇帝的首席副官。
流肯挑了挑眉毛。科内利娅比他年长两岁,一向比他更冷静自持,上起班来简直六亲不认。她从来不会在工作场所叫他的名字,今天是怎么了?望着妻子略有些憔悴的脸,流肯二话没说,拉起她的手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他摸着感应式门锁,打开了风景油画与落地大花瓶之间隐蔽门,把她带进了一个窄小的,堆放着办公耗材的准备室。感应灯随着两人的脚步声亮起。橘色的灯光让人心生暖意。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科内利娅抱了抱丈夫,闷声问。
“你怎么知道?”流肯安抚似的摸着妻子的肩膀,闻得此言,他惊讶极了。身为凯撒的副官,今夜那神奇的人事变动,他早已获得消息。
“殿下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是很不一样。科内利娅疲惫地把头靠在丈夫肩窝里:“我是殿下的女官,你知道的。”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所知道的就是殿下今天看上去不太好。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一种……一种……科内利娅也说不上来。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走在阳光下,睫毛上洒满金色的殿下,今天周身笼罩的却是朔月的清冷。到底是怎么了?
“殿下也……”流肯本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把话留在了肚子里。他什么都知道,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如果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就别告诉我了。”科内利娅小声地道。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算小事。”流肯最终还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些话:“你不必太担心,其实那些事情本与殿下无关。”但是,今天陛下的御旨中恐怕有一部分是殿下的意思。到底是副官,流肯很快就明白了状况。
“是吗,这样就好。”潜意识里,科内利娅其实多少也把照顾了十多年的亚历克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她本能地希望殿下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再长一点,再长一点。但她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那个孩子生于柊馆大火,长于王座之下,日月星辰围绕着他转,他的童年比人们想象的还要短暂。尽管每一个真心爱护他的人都在极力延长属于他的纯真时间,但自从这个孩子自己做出上幼校的选择开始,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时针的跳动。嘀嗒嘀嗒嘀嗒,空旷的狮子之泉里,回响着时间流逝的声音。嘀嗒嘀嗒嘀嗒,稚嫩的肩膀渐渐长宽,孩童变成少年,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某一天,宇宙将为他加冕。
“科内利娅,今天你撑了十七个小时吗?”流肯心疼地搂紧妻子。
“下午三点钟小憩了两小时。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科内利娅回应,她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那些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最终还是在她抓住它们之前飞快地消失了。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流肯这么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从口袋里掏出电子读信器:“对了,奥菲丽娅来信了。”
“诶!”科内利娅闻得此言,突然振奋了精神,她一把抢过读信器:“她还好吗?”
“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流肯笑了起来,妻子恢复活力对他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你先拿回去看吧。”
科内利娅似乎因为这个消息振作了起来。她亲了亲丈夫的脸颊,然后以内宫女官的严谨拿着手帕把他脸上的口红印擦干净,她手法熟稔地把丈夫的领口袖口前襟全部抚平,检查无误后便悄悄走出准备室,从职员楼梯离开了御政厅。
目送妻子离开之后,流肯的握住准备室的门把手做了个深呼吸,拉开门,他又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御政厅三楼主楼道里。流肯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办完了,就能回家了。想到这个,凯撒的首席副官打起精神,重新投入他那已经严重超时的工作里。
回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保姆照顾卢西奥斯睡下后便离开了。科内利娅拖着疲倦的身躯先到儿子的房间里看他,工作了一天的母亲轻轻地亲吻着儿子睡着的小脸,给他掖了掖被角。
换下衣服,梳洗停当,下班了的女官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打开了丈夫交给她的电子读信器。
“流肯叔叔新年好,”提示音后,立体投影里跳出来一个栗色短发的女孩:“请代我向科内利娅阿姨和卢西奥斯问好。……今年的新年我依旧是在克利希奶奶和菲珀奶奶家过的,不过元旦那天回福利院和大家一起过节。……又送走了三个家伙,希望他们能在新家过得幸福。”信件里的女孩这样说着,虽然并不是在微笑着的,但科内利娅还是能从她淡淡的表情里读出过节的快乐。奥菲丽娅啊……科内利娅心疼地看着这个似乎已经失去了“笑”这个功能的孩子。女孩的眼睛是一种很漂亮的蓝紫色,像极了她早逝的母亲。
“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们看——”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兴奋或者激动地心情,她的手从摄像头下方抬起,双手抓着一张纸。如果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是流肯,他一定对这张纸很熟悉。“叔叔,我考上了幼年军校!奥丁幼年军校!外公和您的母校!也是皇帝陛下和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的母校!”女孩终于开始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面颊上有两个酒窝。她把录取通知书凑近屏幕,好让收信人看得清楚。
科内利娅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奥菲丽娅真的去考了幼校,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科内利娅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某种殷切的期盼——奥菲丽娅很希望有人能夸夸她。科内利娅决定在录制回信时,把夸奖放在第一段。
“院长拿我没办法,”用通知书遮住小半张脸的奥菲丽娅略有些羞涩地说着:“她说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表情突然变成了小小的得意,看起来她成功考上幼校着实让福利院院长吃了一惊。“菲珀奶奶也拿我没办法,她说至少周末要回家来。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克利希奶奶问我说要不要吃杂菜汤庆祝一下,我说……要的!”女孩有些腼腆地复述着几天来发生在她身边的大小事情,福利院里的孩子用羡慕和钦佩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寄养人克利希太太和菲珀太太念叨着她们的遗属抚恤金、养老金还有民政省拨发的奥菲丽娅的寄养金都很充足,流肯先生还时不时寄钱来,供她读到大学根本没问题,为什么非要去幼校呢?她们不停地唠叨着女孩子上幼校一定会很辛苦啦之类的……但奥菲丽娅看得出来,老太太们其实也挺高兴的,她们又开始说着亡夫的家史与从军史,内容和很多年前住在此处的某两位房客听到的别无二致。可惜奥菲丽娅只有一个人,不管怎么敲水管,都没有人来救她。她从日出听到日落,简直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了。
科内利娅听得出来,这个远在奥丁的小姑娘考上幼校很是高兴。讲了大概十分钟的幼校入学资格考试内容之后,奥菲丽娅拧起了眉毛,忧心忡忡地说:“我也不知道上幼校该准备些什么,不过好在还有半年才入学。叔叔,请您告诉我一些幼校的事情。比如第一学期学什么,考什么,有没有现在可以开始看的参考书之类的……”女孩越说,神色越凝重。科内利娅担心极了。这个孩子总是把最坏的打算放在最前头,她总是这样,比同龄的女孩沉默且敏感。流肯和科内利娅曾同女孩商量过,想把她接到费沙来,正式领养她。可是奥菲丽娅拒绝了。她说:“如果我不在家的话,谁来照看菲珀奶奶和克利希奶奶呢?”不知从何时开始,奥菲丽娅已经将寄养人当作了自己重要的家人。两位老人年事已高,她不希望离她们太远。奥菲丽娅总是有着自己的主意,而大人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意愿,对她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什么比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乃至生命更可怕的了。大人们不希望她回想起噩梦般的过去。
朝前走吧,奥菲丽娅!科内利娅在心底悄悄道。
“……告诉卢西奥斯,要加油啊,我在幼校等他。”女孩这样说着,结束了这封影像信件。
奥菲丽娅的来信仿佛是一剂良药,治愈了科内利娅疲惫的心。尽管她时常担心着远在奥丁的女孩,但奥菲丽娅在来信中一天比一天精神,一天比一天善谈。科内利娅稍稍感到心安,她把这封信复制到自己的个人终端里,然后归进一个文件夹。
那个文件夹叫做——“奥菲丽娅·冯·摩顿(注4)的来信”。
司法尚书疑惑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亚历克大公殿下。他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这里。只是陛下授意无需介意直接说便是,于是司法尚书布鲁克德尔夫将今夜针对奥丁总督等三名官员的逮捕与突审成果做了汇报。
“卿做得很好。”凯撒这样说着,表情很淡,让人看不出什么。而后,宪兵总监克斯拉也抵达了御前,他带来了今夜最后一个消息。宪兵队封锁了一切消息,现在在宇宙港里,会有一位“奥丁总督”带着他的“家人”离开。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平静,唯有身处当中之人才知水面下的暗流汹涌。
陛下还想钓什么鱼吗?司法尚书不禁在心底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再度望向本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于此的亚历山大大公,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克斯拉抿着唇,他什么也没说。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亚历山大,宪兵总监本就敏锐,该知道的,在踏入陛下办公室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结束了?”待两位重臣退下,亚历克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站了起来。少年眼神清明,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结束了。”莱因哈特向儿子郑重地点点头。凯撒的手在抬起和放下之间犹豫了仅片刻的时间,最终还是完成了早晨没有做完的事情——他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为人子者扮了个鬼脸,权作回应。
“那么,回家吧。”听了一整天糟糕玩意儿的希尔德这样说道,她条件反射一般地把手也伸了过去,将亚历克被父亲揉得乱七八糟的头毛捋直。莱因哈特发出了不甘心的叹息声。
“嗯。”属于少年的纤长手指悄悄勾住了母亲的小指。希尔德没有转头看他,她握住儿子的手,牵着他,一如过去十多年来她所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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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荷维杜(Horrido)——出自日耳曼神话中的猎人圣荷维杜。这个呼号是二战时德军飞行员击坠敌方时的欢呼口号,我捋二战资料时发现的,觉得还蛮有趣的,所以让帝国军也喊一喊。(毕竟总不能让帝国军喊“乌拉”……)
注2:温歇尔·冯·哈杰尔巴克男爵——出自银英回天篇第四章萌芽,他是夏夫豪简子爵夫人的弟弟,原作里是莱因哈特身边的侍从长。哈杰尔巴克家养子的设定以及“温和诚实”“没有野心”的评价也是出自原文。
我把夏夫豪简家拖出来写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这个角色的主意23333这个人物其实也很有趣。
我原本根据萌芽这一章认定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夏夫豪简子爵夫人才是继承人。但发到贴吧后有朋友提到外传里写过夏夫豪简夫人是平民出身,而第九卷确实用的是“义弟”这个称呼。所以在综合了两个地方之后,此处的设定改为夏夫豪简夫人多洛蒂因为是平民,为了顺利结婚并不落贵族口实而成为了哈杰尔巴克家的义女,然而哈杰尔巴克家的继承人温歇尔自己也是养子。所以这是一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不过看子爵家还是拉了男爵家一把,应该这两家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PS我之所以写约翰是领养的,其实也是因为温歇尔这个角色的存在。
注3:司法尚书布鲁克德尔夫及其检察官出身之设定来自银英原作怒涛篇第九章祭典之前。
注4:冯·摩顿——这个姓氏来自那位因为艾尔威被掳走而自杀谢罪的负责新无忧宫守备的摩顿中将(出自策谋篇第二章雷鸣)。本文中出现的小姑娘奥菲丽娅是他的外孙女。策谋篇第三章里,莱因哈特指示流肯负责照料摩顿中将的身后事。以流肯在小说里流露出的纯真的正义感(不管是在面对摩顿自尽的时候还是希尔德上门求见的时候),我想他后来应该还是会和摩顿的家人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奥菲丽娅·冯·摩顿寄养家庭的两位老太太大家是不是也很熟悉?对的就是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租住的林培尔克·修托勒杰区的老姐妹。奥菲丽娅根据寄养法则暂住在她们那里。
顺便一提奥菲丽娅的房间就是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曾经睡过的那一间——小说原文里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是一人一间屋子的,OVA画的是住同一间。我姑且跟OVA设定。
本章中大觐见日典礼仪式部分绝大多数流程都是我的瞎编成果,那个黑杖叩门则是来自英国议会开幕。
另外就是熟人们沾亲带故的都上个线露个脸,避免大家(我自己写着写着就)忘记他们……
总而言之,大家不要当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