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目标胸口出现个不大的血洞，房间里的人对突如其来的狙击呆愣几秒然后开始骚乱，游吾甚至多架了一会儿枪透过倍率镜观察了会儿房间里人的动向，他咧嘴一笑根本就不在意这群懒屁股是不是能通过射击角度发现他，追来就更不可能，他只需要几分钟就能从楼顶降落到地面，这群人估计刚把车子火点着。
确认按照早就说好的，游矢的人早已在楼下埋伏好，等这群懒屁股怒气冲冲下楼准备开车过来时先要面对一轮或多轮枪林弹雨，警察除了封锁路口以防别人进去外根本不会出现，顶多在明天的报纸上谴责黑帮火拼几次实则兜里揣满游矢给的票子，游吾吹着口哨拆解自己吃饭家伙之一，开始期待今晚结的工资。


下楼后游吾意外看到游矢坐进自己的双座敞篷车副驾驶，自己的车也不便宜不过坐在副驾驶上的这位这套考究的定制西装都够买辆豪华跑车了，也难怪这片离富人区较近不少人看过来。
不过再贵，被他干的时候还是得被脱下扔地上。
把装着狙击枪零件的提盒放进所剩无几空间的后备箱里，游吾来到主驾驶连门都懒得开直接扶着车身跳了进去稳稳落在驾驶席上二话没说插进钥匙踩油门飞了出去。

“车门设计出来是用来开的。”
迎面吹来的风轻易把游矢头发和领带吹乱，所幸下午没有什么预定，不然工作时对自己着装严格的游矢一定很快下车找地方打理自己。
“那又怎么样，你嘴巴设计出来只是跟我接吻用的话我会觉得亏。”
游吾看都不看指针飞快往右转的仪表盘，拉过游矢飞舞的领带强行让他与自己亲吻。
这也就是在飞速行驶中路人看不清，换做平时游吾不会这么得寸进尺，因为游矢绝对会把他头推开。


“我们没有什么默契，我自己走回去。”
开车门下车后的游矢开始重新打领带把头发尽量拨回原本的样子，他只是确认双方交火后想搭游吾的顺风车回来，结果两人果然没什么默契。
游吾开到的地方是他家院子，一间小屋和装满会被警察叔叔带走危险品的房车，所幸这里离游矢帮派总部和家并不远，不然游吾不会天天跑过去在总部晃悠泡在游矢办公室吃他的喝他的顺便气游矢部下跳脚找乐子。
“别啊，走回去多可怜，几百万的黑色豪车慢慢停在门口，戴着白手套的门童大气都不敢出弯腰标准90°为你开门，刚踏出车门你的部下就围上来，给你当肉盾的当肉盾，给你点烟的给你点烟，这才是我记忆中的你……”说着说着游吾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拍了拍副驾驶椅子又对游矢说，“下午要没什么安排我请你吃晚饭吧。”
“……接受提议。”
游矢歪头思考了一下看着后视镜中自己弄不好的头发答应了游吾的提议。


外人眼中的游矢是怎么样呢？冷酷无情、自律、优雅没有暴发户的味道、别人伤他一分就报复回去十分、有人情味的同时重利、为达目的有时不择手段、平民保护神、未来的黑帮教父、好首领的同时又是最恐怖的敌人，至少合格的黑帮首领。
游吾会说以上全部都是放屁。

“虽然只是超市卖的布丁，你要几个？”
餐厅里的冰柜放着饮料起泡酒，意外还有一些超市卖的现成罐装布丁，当然都是要钱的。
“有多少就全拿来吧。”
以游吾的角度能看到游矢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不过很可惜游吾一只手只能拿两罐布丁另一只手拎着两瓶起泡酒瓶口。
“不行，吃那么多布丁，海鲜大餐就吃不下了，今天我请客所以不行。”
在这种沙发旧到没弹性不说棉花都露出来的港口旧餐厅穿着高级西装的男人一脸幸福吃着便宜的罐装布丁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真正的榊游矢只不过是只外表光鲜亮丽的可怜虫，不得不继承外祖父的事业替他那“不顾后果”失踪的老爹擦屁股肩负起保护家庭的责任装成那副完美教父的样子，实际上呢，周围人都当他对食物考究俨然一副美食家的样子，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威严骗除了他母亲外所有人不爱吃甜食，实际上吃个超市卖的流水线上下来的便宜罐装布丁就能露出很幸福的表情。
游吾是他造成的措不及防的意外，神枪手一枪又一枪打在他的面具上把一切统统砸个稀巴烂。


游矢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跟游吾搞到一块去的，只记得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心理问题才发生的。
游矢讨厌杀人从心底厌恶害怕枪械，但他必须在14岁后开始面对这一切，第一次杀人或者说防卫过当使他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即使他才是受害者，甚至这让他和他的母亲面临被起诉的危机时跟从未见面的外祖父做了私下交易成为了黑帮继承人，之后十次、百次甚至更多只留下了麻木，如同无数针扎的痛苦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平衡可供喘息的点游矢给了一些人选择的权力，生与死、更大的痛苦与一瞬的痛苦，当游矢看到真的从地狱中爬回来度过四年军旅生活的游吾突然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拥有更大权利之后行使那份权利得到的自我满足，归根结底游矢不知道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时游矢自身都意识到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站起来继续走。
一如既往。

跟游吾搞到一块其中一个好处是稍稍有了喘息的时间，抛开一切暂时沉溺于其中，好在游吾相当迷恋他的身体，游矢也是，会放任游吾任由游吾在办公室里跟他瞎搞，甚至得寸进尺将一个又一个弱点暴露在他面前。

如果真的有哪天游吾对他再度燃起杀意与憎恨，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枪毙命，也好，至少他是作为榊游矢而走。


在游矢吃着布丁时游吾无聊到掰手指开始计算自己多少岁，23岁退役跟着游矢当他的专属杀手四五年了，一想到自己快要30赶紧给自己倒了杯起泡酒让这件事快点遗忘掉。

游吾的人生从开始就乱七八糟，被父母放在孤儿院，长大没人收养就跟同孤儿院的凛一起过，磕磕绊绊为钱发愁什么脏话累活都干过甚至为了高额报酬帮黑帮最底层的小混混运过东西，勉强高中毕业后想从黑帮那里脱身结果凛死了，自己找人寻仇揍趴下几十人也没报仇成功，结果卷入帮派火拼自己被关小黑屋差点就没了，整个一团乱麻，跌宕起伏到游吾寻思着年老后写成书，搞不好有哪个导演看中拍成电影自己晚年无忧，唯一问题可能是自己文笔不行文化课向来红灯，如果到时候他和游矢俩人都活着就让游矢帮他写。
初次见到游矢，他还是只是个即将考高中的小屁孩，只不过这小屁孩下手狠辣，确实比当时明明有枪却还抱持着只杀一人报仇的天真要狠很多，游矢听过游吾的理由后摇摇头跟旁边人交流几句后拿着游吾的枪把敌对帮派的人全点了，不出一小时，游吾的仇人就被押进来。
最后是游矢动的手，因为游吾犹豫了几秒，游吾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在犹豫什么，可能是对杀人这件事本身犹豫，即使现在的游吾来说扣动扳机枪杀一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在当时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之后游矢给了他选择，所谓黑帮混的就是面子，说是面子生意也不为过，这次事件游吾脱不开干系，尤其是被平民百姓的他掺了一脚敌我不分揍了那么多人，这场黑帮火拼的责任人事后一定会杀了他，甚至是百般折磨后丢进车子后备箱沉在哪里几十几百年才会被发现，没有什么比处理掉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更容易的了，于是他选择了生。
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感情比憎恨和杀意更炽热，这份炽热他应该投注到终结了他复仇的游矢身上，只不过那天看到游矢的样子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恨他。

他自由了，彻彻底底自由了，于是他又做了个选择。

比起那个狗屎帮派，游矢所在的老黑帮跟平民保持一定距离，不沾毒不沾黄，像运送违禁品招新人或干部亲自动手绝对不找平民强太多了，问题果然是要从根上解决，游吾下定决心最后的最后一定把刀捅进那帮派boss脑袋里狠狠转上几圈。


“这就不行了？再多吃点啊！好不容易我请客一次！”
对面“战况”确实不好，吃的还剩下一大半，游吾伸过去一叉子卷走大半海鲜意面。
“你拿了这么多酒谁还吃得下。”
喝惯了一小杯几万美元的酒被游吾带着和便宜酒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然后游吾就一直拿酒，现在游矢肚子里除了些食物满满当当全是酒。
“度数低归低要是太贪杯小心醉…………还是说今天来我家过夜？”
“……好啊，不过明天还要开会，太激烈搞到太晚不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