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文学　　
　　
01
　　　“好了，杰。你的伤口已经没什么了，虽然可能还是会影响行动，但是只要你注意点，就不会像刚才那样躺在地上像一条死狗。”家入说着，给夏油腰间的伤口缠上了最后一层绷带。
　　“感谢硝子小姐的温馨提示，我一定会注意的。”夏油说着，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于是他把发圈扯了下来，重新束发。“悟还没有回来吗？”
　　“小心点。”家入摇头，手指在口袋里摸了一圈，最终还是用一根棒棒糖代替了女士香烟。“以及，没有。”
　　“我这就去薨星宫。”夏油有些着急地收拾着东西，“跟夜蛾说一声。”
　　“这不像你。”家入慢悠悠地说，她“咔嚓”一声便咬碎了嘴里的糖，“太着急了。我建议你花两分钟去那家甜品店给悟带一份大福，他需要这个。”
　　夏油的身影立在门框处不动了，“好。”他说，摇摇晃晃地出了医务室的门。
　
02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明明才过了几个小时，为什么世界就像轻型黏土一样完全地变了样子？
　　夏油的校服上沾了血，他解释了好一会才得以从顾虑重重的店员手下买得这一份大福，此时这份来之不易的大福已经粘上了血腥气，夏油有些失望地想，五条可能不会喜欢吃了，但是这股腥臭味又很快地融进了另一股更为浓重的气味之中，就像溪流汇进了大海，重重叠叠的波浪，淹死了夏油。
　　“悟，这是什么？”夏油问。
　　其实他不需要问，但是同时的，他也没有期待五条能给他回答。数量众多而互相堆叠的尸体流出的血量，已经把大福原有的甜味完全盖过去了。
　　“刚才是人，现在是尸体。”五条怀里抱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夏油认出来那是天内。
　　“……为什么？”夏油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就像他此时还拎着一盒毫无价值的草莓大福。
　　“他们很恶心，杰。”五条说着，迅速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堆，接着又紧紧地盯着夏油。“他们是猴子。”
　　夏油被这样通透的眼神看得有些发寒。“这场杀戮毫无意义，悟。理子妹妹已经……死了。杀死盘星教的普通群众没有意义。”
　　“杰，你过于否定了。”五条眨了眨眼睛，“杀死他们是没有意义，杀死了他们才有意义。”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了一件不可能挽回的事情，去杀死一群人，这里面有什么意义？”
　　“我可以改变咒术界。”五条说这话时，眼睛是亮的。“我刚才才想明白，过去的十七年我都太依赖六眼了，现在，我的魂告诉了我真正的答案。御三家的权威，高层的统领，高专的教育，通通都是不及根本的废物。你看，杰，就像现在只要咒灵的来源消失了，咒灵也不会存在对不对？弱小而无能的蚊虫，只能依靠别人的血液才能存活，这样无用生物，杰也是会毫不留情的杀灭的吧？”
　　“悟，这不一……”
　　“往年夏天的时候蚊虫很多，杰总是帮我打蚊子，现在只是把蚊子换成一帮没有咒力的猴子而已。他们没有咒力，却只会无用地产生咒灵，这样的败类，剔除掉了是百益而无一害呢。”
　　集无下限与六眼于一身的神子，尸体的白布和他的白发上都沾了血，总是能看透一切的六眼此时似乎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答案。
　　“御三家的老头们说我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原来是这样啊，杰，我找到了一条新路，你要和我一起吗？我们可是最强的。”
　　夏油感觉嘴唇有点发颤，他想一定是因为有太多的话压在舌尖上却说不出来导致的，他反复吞咽了几口唾液，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你要走了是吗，悟？”
　　“对，你要一起吗？”五条有些不耐烦，他把天内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行。悟，我无法认同你的想法。”夏油看着对面的五条，淡淡地说，即使他感觉两人之间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峡谷，里面惊涛骇浪，谁都无法越到对岸去。
　　“……那么，杰，我总要拿点你的东西走吧？”过了很久，久到夏油以为五条回心转意了，对面那人才这么说。
　　夏油猛得警惕起来，他后退一步，右手拉出了一只一级咒灵。
　　好讽刺，几个小时之前，他对面的还是伏黑甚尔，现在就变成了他的挚友。
　　五条看都没有看那只咒灵，他把天内的尸体放在一边，径直上前一步，向夏油伸出手。
　　……躲开啊，夏油杰，你为什么不躲开？直到夏油被五条压在地上进出，他的脑子里还是只有这一句话。五条很粗暴，草草做了扩张便把自己埋进夏油体内，不知道是怕夏油反抗还是怕自己后悔。
　　夏油背朝着五条，双手被扣在身后，像个被拘押的犯人。
　　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躲不开。混沌迷乱之时，夏油啐了自己一口，这里面的力量差，他根本他妈的躲不开。他咬着下嘴唇，不让一丝声音泄露出来，实在是痛了才会闷哼一声。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抗拒五条的进入。
　　夏油不知道这场痛苦的性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或许本来就没有开始，又或者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结束。他只知道结束了之后五条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天内的尸体放到了他脚边。
　　“带她回去。”五条低着头说。
　　“我知道。”夏油腰腹的伤口又裂开了，连抬起手召唤咒灵的力气都没有，他平复着呼吸，头转去一边不看五条，“我们现在算什么？”
　　“前挚友。”五条开心地笑了。
　　
03
　　家入收拾了医务室，正准备拉下电闸之时，听见了门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拉开门，发现夏油今天第二次像死狗一样躺在她面前。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五条，只有夏油身后大大小小的血迹，在灯光照耀下显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