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月幻化成一个青年，笑着问他。
做什么？王则顶着头顶的问号，“你说的我都拒绝。”
“我应该换种方式说对吗？”祂很快变成一个黑发少女，带着海一样澄澈的蓝色双眼。
……
“怎样都好，拜托别打扰我了。”他有些恼怒了，如果是平日他还能打趣一下，现在他只感到无尽的疲惫。
灼月也是说隐匿就隐匿，他并没能得到回复，不过王则甚至懒得回头看看。
下一刻王则吃痛地喊了一声，黑发少女直直地撞上他的鼻梁，“不要突然出现在我前面啊……”
灼月轻笑一声，“血。”王则再度投来那幽怨的眼神，瞥见手指上一抹暗红色，随意糊了糊鼻血，走到水龙头旁低头开始清洗。
流水声里少女一只手抚上他的肩，祂的手是带着凉意的，不管幻化成什么形状都是。
王则被掀翻在地上，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瓷砖上，大脑短暂地陷入空白，疼痛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迷迷糊糊地被扶起，应该说是被拽起。少女显然比他高一点，这也是刻意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脸上又无故挨了一拳，力道毫无收敛，在恍惚和麻木中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好疼。
“灼月？”王则清醒了一些。真是该死的神经病，暴力狂。他咬着牙还击，却打在了空气上，这一刻他极其痛恨瞬移，惯性让他往前倾，被推了一下就更稳不住身形，直接靠着墙倒下，鼻血本来就还没止住，这下又糊得脸上和衣袖上都是，他觉得有点自己来不及喘息了。
“啧。”钝痛或是细密的痛都涌了上来，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嘴里的血腥味也向上直冲。
眼前的少女此时变幻成了他的模样，祂身上是干净的衣服，没有被血浸染，熟悉的脸上摆出个微笑的表情，让他分不清真假，这样比起来更显得现在的他狼狈不堪。
他低头，有冷汗滑落脸庞，打湿衣领，愣愣的，疼疼的。打应该是打不过了，真是开挂一样的存在，如果祂现在有杀意的话自己很难逃得过，好不甘心。
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向他走近，“王刚。”
“……”
“是王则。”
他完全笑不出来，但是灼月一直是笑着的，他觉得这是极其可恶且恶劣的，甚至故意调侃他的名字，绝对是报复了，他能杀祂一次就能杀祂第二次，可是他只需要被杀死一次就够了。
“我还是舍不得杀了你”，灼月用那张和他一样的脸说出看似怜悯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吧，去感受吧。”祂自顾自地吻了一下他的手背，一瞬间，很凉。
……完全是恶魔一样的发言，仗着自己的能力来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造成伤害，只要不杀死自己就能随意折磨了吗。但是毕竟是自己招惹的怪物，杀死祂也无法让心理得到一丝慰藉。
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吧。王则猜测现在应该是幻境，因为下一秒他的意识就被祂的阴影笼罩起来，这种感受又不是第一次。
祂的手轻轻触碰他脸上疼痛的地方，那是实打实一拳落下来的地方，他一副出神的样子，像是在满意地欣赏一件艺术品，像是在安抚一样，我的力气很大，你要忍一下这种。王则依然有力气，如果是幻境，那反正都死不了，直接开造吧。他暗自抡起角落里摆放的锤子就砸了过去，砸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头上，其实还是有些怪异的。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锤子摔在瓷砖上砸出了裂缝，而王则的手被直接踩住，状况不太好，随之而来的是骨折的声音。清晰且强烈的痛再度袭来，他几乎是颤抖着的，用惨叫来减轻痛楚，没有起身的机会了。
他自认为不是战五渣，但是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揍人的能力逆天。手脚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动弹不得，好了，他确信这就是幻境了。现在他的目的变成了尽快熬过去，再怎么说他也是人类，很难有非人的意志力。
无力，深刻的无力感，任人宰割也不过是这种滋味，何况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人，还在不断剥夺自己的思考能力。
好晕。他看到“他”拿起锤子，砸向自己的小腿，然后是胸腔，血液在流动，那些从嗓子里跳出的声音好像也不是他的了，他紧紧咬着牙，肌肉在痉挛，连通心脏的血管都不适地疼痛着，耳朵嗡嗡响，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
失血，窒息，熟悉的死法，更可怕的是他死不了。他不愿去看那些模糊的血肉，闭上眼睛想着怎么麻痹自己。然后，脖子被一双冰凉的手掐住，没有用力，但是如果在绝望里浮沉人终究会被浸没。
他几乎要呕吐了，但胃里是空的，干呕几声呼吸道就火辣辣地痛还酸。
“够了。”他用嘶哑的声音喊。灼月并没有理会。脖子上的手开始施力，闷闷的，很难受，让他怀疑祂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但很显然他的力量是均匀的，且不算特别大，是故意让他保持清醒。
他用嘴巴大口喘着气，呼吸急促了起来，然后就更加困难了，这家伙凑近他的脸来，故意让氧气更加稀少。铁锈味乱窜，紧贴他的舌根，心脏好像被勒住了一样，求救一样跳得让他很难受。欢乐总是短暂的，痛苦却能把时间无限拉长。力道加大，唾液不可控制地从嘴里流出，可能混着血液，都是液体，血液和唾液的触感也没什么不同。那张和他一致的脸依然靠得很近，好奇地打量着他，他莫名出现一种社死感，但这个时候却想不了这么多了。
听到一声轻笑，“把心送给我怎么样？”好像是在礼貌询问他的意见，但他却没得选，不过这又是什么话啊。
心……那是我曾刺穿过的，王则仍记得。
“……”，他无法再多想象什么，灼月的手松开了，手指挑逗般在脖子上划过，他终于能喘气了，不过大脑里还是嗡嗡的。
怒意依然无法磨灭，就算之后这家伙夺取了这部分记忆，自己现在感受到的也是真切的，求饶这种行为应该是无用的，越是这样越是把自己推向错误的一方，亏麻了。好吧，他不想考虑这种情况。
冰凉划过锁骨，恐惧是那么深刻。
继续向下。
“咳咳……你不会这样的。”心脏的跳动是那么有存在感。他不得不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
“没错。”灼月终于不再用他的脸来进行恐吓了，祂变成少女的模样，躯体又逐渐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湿润且温热的，鲜血，从少女的手心滑落，浇在他的脸上。
意识再一次模糊，沉寂，脱离了痛苦。
再一次睁开双眼，王则气喘吁吁地靠着石灰做的墙，坐在瓷砖地面上，手上的血干涸了，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幻境结束了，但是疼痛依然很清晰。
灼月从敞开的门进来，祂依然用着他最熟悉的他的外貌。王则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后脑勺还是隐隐作痛。
“帮我拿下湿毛巾。”王则说，他要擦去这些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