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671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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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女)
原型 明日方舟 令 , 博士
标签 明日方舟 , 令博 , all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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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7-19 08:03
全篇5.2k字符(啊对我故意凑到的,厉害吧)
送给自己的生贺,虽然迟了几个小时(草)
*ooc致歉
不写了,写死了要!
01.
你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令时,是在竹山。
竹山是尚蜀南边一处很隐蔽的山脉。那里攥江泉清,怪石竦峙,百草丰茂。尤其是漫山青竹,比之尚蜀其他名山也别有一番滋味。
山腰有处凉亭,视野开阔、冬暖夏凉。只是爬上这里的路极其难找,又崎岖,故而虽说风景秀美,却是人迹罕至。平日里,那里除去虫鸟鸣外,实在空寂。
你睁开眼时便身处亭中石凳,面前的石案上纸、砚、酒、棋摊了满桌。空气里酒香四溢,斜对面坐着那青发白衣的诗人,正侧着身,举杯敬天。
印象中,你本该是没去过那里的。也有可能因为变数,终归把这处在亭间的往事也一并忘却。
“喝酒吗?”
诗人转过身来,你终于看清她秀朗的脸。
她悠长的声音飘飘然,听上去不太真切。你确定了这里就是梦境,只是比起先前那些虚幻又不切实际的梦更加真实一点罢了。
既然是梦,那么这酒自然也是不醉人的。于是,你大胆地颔首作以回应。
令似是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把手肘靠在石案上,慵懒地撑起下巴。
“要不要猜猜,这是我的梦,还是你的梦?”
随后,她拿起石案上的酒葫芦,斟了满满一碟推向你。
你并未因她的话而惊愕,反倒是就着她的话思考了起来。
面对这陌生的风景你自然是没有任何头绪的,好像唯一熟悉的便是眼前挂着淡笑的青发女子。你纠结万分,索性不再去思考,双手捧起面前的酒碟一饮而尽。
冰冷的酒滑入喉咙,像着火般一路烧进腹中,但并不呛人。炎国这种冷冽醇香的酒不似你以前喝过的乌萨斯烈酒狂。它低调地发挥着酒精该有的作用,却冷冽得和这山中清泉一般,回味甚甘。
“我既在这,还有梦的源头之分?”
她接过你喝空了的酒碟,又重新给你斟上。
“当然。不信的话,我们来看看答案。”
令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只见她那写诗的尾在身后潇洒一挥,四周的景色突然就如同万花筒般颠倒错乱起来。
你眼前的石案化为木桌,远处的云被尚蜀特有的红瓦墙一点点包裹,身旁突然就多了大几桌的酒客。他们笑谈着碰杯欢庆;一旁的店小二前后招呼着,忙得不可开交;后厨里厨子抄着铁铲翻菜,满身是汗;灶上的屉子青烟袅袅,也不知是温着大肉还是蒸着窝头。
那店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原本坐在石案斜对面的她不知何时离你更近了些,拿着酒葫芦正翘着二郎腿。洁白的衣摆也被随意地坐在她的身下。你抬头,身侧明清熠辉的青蓝眸子含笑,也在看你。
你顿时有些失语。
古神将她缠了护腕的小臂抬起,轻轻地抓住你的肩膀。在嘈杂中,她附身凑近你的耳畔,垂下的发落到你手背上,那缕发拂过肌肤,痒至心尖。
你听见她轻笑了几声。
“看来,你入了我的梦。”
02.
后来,你又一次在梦中见到令。
依旧是竹山,那处惬意的古亭和上次没有两样。这次令没再让你猜梦的主人,她抓着酒葫芦坐在石案上,正在望着远处的群山。
你也没有出声打扰,放轻脚步默默地靠到她身旁去,陪她一道望向绵延不绝的岑岭。
令比起上次更加随意,像是已经在此独饮许久了。她晃晃手里的酒葫芦,甚至忽略了案上酒碟的存在,直接仰头举起酒壶就豪爽地嚅饮几大口。
“山石翠竹伶溪间,松醪踱日方海竭……”
她放下酒葫芦,叹出一股你熟悉的冷冽清香。酒意甚浓,闻见那味儿,你就仿佛已经掉进了存放美酒的大坛里。一想起前回与她对饮时清酒入喉的畅爽回甘,你就愈发觉得口渴起来。
山上的风总是大的,这处无名古亭又刚好就建在进风口。那群看不见的客人从远处呼着喊着直往你们这里挤。令那一身白衣轻飘飘地就被掀起了。衣角肆意地在她身后云游,像是要跟着风走,也去那蔚蓝的天际当上一朵自由的云。
你的前发也被风揉乱,只能透过发隙勉强看见身旁诗人的身影。
“令。”
你喊她,干渴的嗓子让声音有些不稳定,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留声机。令没有注意你的反常,她只听到你在唤她,应了一声后想也没想就回头了。
你想着反正是在梦里,乘她回头的空隙,猛然凑过身贴上她的唇。可惜的是因为紧张有点儿没收住力,那一瞬,你们的齿间都相互撞到了一起。
门牙被敲得生疼,可你又不愿就此作罢,只好蹙着眉用舌尖轻舔她的唇瓣以示道歉。
要说神仙毕竟见多识广,她对你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并没作什么大反应。白衣的诗人甚至下意识地接住你,被如此失礼地一撞,也只是稍稍愣了片刻,随后便报复似地轻咬了你一口。
她的反应无疑给了你胆大的理由,于是在那阵风里,你如愿尝到了她唇齿间残留的酒香。
你知道梦终究是梦,可梦也是发之于心始于情。有时候,这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切,以至于到底是虚是实,谁都说不准了。
这场一时兴起来得太突然,你当然也就没考虑过先上船后补票的问题。于是当退开后,你不得不去面对令那双依旧温柔的澄澈双眸。这一刻,即使这里是梦、即使脸皮再厚,当意识到该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的你还是有些心虚。
“喜欢刚才那句诗吗?喜欢的话,我写来赠你。”
诗人宽宏大量地没有计较,还贴心地为你转移了话题。她儒雅地笑,那稍带磁性的清脆嗓音不轻不淡,好像淹在了远处胡乱呼啸着的风里,跟着一齐飘进你的耳朵。
你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唇角,为了掩饰自己过重的心跳声,连声应下。她听到你的答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翻身下案,从衣摆内侧取出一卷雁白的宣纸。
你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用尾沾墨。
令的青发张扬地随风乱舞,她面色恬静,红润的指尖轻压宣纸,尾尖下点、写出、收笔勾锋。她那一习白衣好像永远如此纯粹透瑕,在缥缈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你出神地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狂蹬的心像是在为你发出警示。宣告此景只应天上有,蛊得让天下万物都褪为灰白。
直到你在墨香里回过神,接下她捧来的那卷宣纸,世间这才重新找回色彩。
你粗略扫了一眼。诗是好诗,字也苍劲。
但钟情更于眼前人。
可惜最后在梦里,你只是把那卷墨迹抱在胸前,面对着朦胧山雾里令的笑意,愣愣地道了句感谢。
03.
你当真是喜欢令的,可也因此犯了难。
罗德岛需要你,也需要她这样的战力,就目前来看,你们作为合作伙伴自然是最好的。
况且令是古神碎片,是如此长生的神仙。她早已生数年行万里,看尽了生离死别烟火人间。她身性逍遥,凡事皆空,尘世根本束缚不了她。对她来说,与你相识共事这段经历也只不过是漫长岁月里的一个过场,又岂会上心?
你知道不可能,世上哪会有那么多皆大欢喜的结局。
办公室里,你正整理着近期的作战记录。一张五分钟的录像能反复翻看数次,只因那其中,有令。
令是作诗的,是文人,又不只是文人。
沙场上的诗人不常饮酒,那双昔日端杯的手提着黄铜灯杆,身旁总是跟了几条青龙。她念叨着彼时作的诗句,也像在给召唤兽们下令。敌方耳闻几声,还未细想便被她和青龙击打得溃不成军。
你就这么拖沓着看到深夜,终于在最后一张记录再次归零重播时不舍地关掉终端。
你想起有次在昏暝里作战,敌军比预期多了数倍,躲在暗处放箭偷袭。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纵然你心思再缜密,也免不了出些纰漏。那天古神站在倒了的掩体上,灯杆一敲,唤来“弦惊”衔灯作盾,顶着万千箭雨就冲去前方。
那盏灯火烧亮了前方的夜,多亏她打头阵,这场硬仗才得以险胜。
后来令提着灯走回你身旁,毫不在意地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她说凡铁庸钢不至伤命,说神躯断骨自愈有方。这几道疤顶多痒个几天,也就能好了。但你看着她被泊泊赤色沾透大半的白衣,还是抿了唇。
回去后你以禁酒相逼,把她摁在板凳上擦了药。她托腮沉默片刻,难得地说了句除去诗酒以外的话。
“得闲时,我教你舞剑吧。”
你的闲暇很少,她落拓自在,行踪捉摸不透。说要学剑,实际上几周也难能学上一段。
想到这,乘着夜色,你便折起案上白纸作剑,回忆她曾展示过、曾教予你的几个动作,在台灯下舞动。反正夜静,无人能观你撇脚的剑法。
那一天,偌大的办公室里,剩你一人满腔热忱,独乐其中。
舞到尽兴处你也想学着令,试着题诗予她。可题下又能如何?惜在没有赠出的勇气。
“苍尾万笔墨,雪衣啼妆红。倾尽淋漓水,相思情难终。”
你把诗落在方才作剑舞的白纸上,告诉自己不用让她知道。此墨落过便已足够,往后就此打住。
顺手把那页白纸夹入书页后,你关灯出房。
04.
那夜过后,你无梦入眠数日。虽睡得安稳,醒后总觉遗憾。
数次告诫自己放弃,可是此情真的有计可除吗?那压抑的情总是闹你,像根巨大的刺扎进你的心。
令最近当是在舰上的,但你不太敢去找。只好暗自祈祷梦里能多见到她。
不知又浑噩度过多久,你才好不容易重回竹山。
诗人凭栏站着。见到你,她提起手中的酒葫芦,就如从前一样。
“想喝酒了?”
见到她的那一刻,到底是想酒还是想人似乎都不重要了。你只是对着凭栏处的诗人用力点头,似是要将几月的思念全部宣泄干净。
她勾起唇,直接把手里的酒葫芦整个丢了过来。你伸手接住那满壶辣泉,恨不得灌自己个酩酊大醉,这样就能乘机把那些溃乱的情意抒发出来,再全部推卸给酒精。
醇香的液体灌进口腔,风火地流过舌尖、徐徐地游离在腹腔、悄悄地潜进血脉。那是像令一般让人无法忘怀的美酒。它飘着芳香散着甘甜,轻轻柔柔地,就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
你这一口吞到自己再也喝不下为止,那原本沉甸甸的酒葫芦轻了不止一半,几乎被你喝见底。
“今天怎么如此反常,莫不是有烦心事?”
令也不心疼那满壶的酒被你饮尽,她拍拍身旁的石凳,把你拉过去。你看着她一副兴致勃勃想要为你解忧的模样,怎么也说不出这事头出在她身上。
斟酌再三,你还是颔首作答。令见状,又问。
“为情所困?”
她这句一针见血的推断吓得你差点把刚咽下喉咙的酒都喷出来。见你反应如此之大,她笑意盈盈地拂了衣袖,往石案上一躺。
“这倒确实是红尘世故。”
“如果是你,会如何应对?”
你看着令的侧颜,在心中暗暗骂自己几句胆小。诗人闭目沉吟许久,久到你差点以为她在你的梦中入眠了。
片刻,令悠然开口。
“我虽流离尘凡厄长岁月,可这世间依然有我未曾见识的景,未曾体会的情。若生于世即是局中人,那便扪心自问,宁作吾。”
话音刚落,诗人从石案上坐起身。她侧身转睛动眉,话语直截了当。
“博士,你那意中人,可是我?”
方才灌下的酒精好像在起作用,你本以为梦中不会醉,却没成想它慢慢化为火灼烧了你。
你叹这梦终是始于情,就连藏于暗处的心都能被看得透彻。彼时蔓延的醉意在此刻催化了感情,你决心不再犹豫。
终究只是梦一场,现实已存悲剧数万,何必在梦中也留有遗憾呢?
“不错,我的确是心系于你。”
再次抬头,诗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砚台,她打开酒葫芦的盖,倾出一滩酒液用来磨墨。
片刻,不知是酒香溶在了墨香内,还是墨香醉在了酒香间。诗人把尾尖泡在砚台里,几乎要被吸入墨中。
“若不是醉话自然好……我亦有此心。”
令说着,拿起砚台尾尖一甩,几滴摇墨撒手打在案上白纸,星星黑花顿时绽放。令站直身体,看向她背后的亭外山峦。她写诗的尾有力地抬起,对着空气洒脱地凭空大作。无谓飞墨尽数溅出亭外,竟像要把那天边洁云也染上淋漓洒脱的墨意。
那一刻,半山雾霭也成了她的笺。
05.
不知为何,那梦没有后续。
你无缘无故地就醒了。
方才梦里朦胧的醉意正在缓缓褪去,取之而来的是因睡眠不足而引起的细微头痛。你从卧床上坐起,无奈地轻叹刚才没能在梦里多瞧一眼诗人的脸。
你抬手正准备擦汗,恍惚间,却惊觉右手捏了一张纸。
捏紧的地方已经被汗水所浸湿了,可怜兮兮地皱褶成一团。你反复回想好几次,确定了在睡前的确没有拿过这种东西。
抓着衣领胡乱抹了几把脸,你将它铺平。借着窗外那一丝洁白的月,艰难地辨认着上面有些糊了的笔迹。
“苍尾万笔墨,雪衣啼妆红。倾尽淋漓水,相思情难终。”
读出文字后,你猛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的台灯下独影舞剑,题诗泄情。这一时兴起写下的字条本该夹在无名书册里,如今却又重新躺回你的手心。
为何?你不知。
你想起那梦中的竹山古亭。那里飘着清爽的酒香,淋漓的墨意,风狂却并不剐人。亭间,白衣如雪的诗人坐在那捉着酒葫芦,勾人的胭脂红妆挂在眼角,尾尖的墨泼向远处乱石。倦嗓沉盈,细问你的心之所向。
你已然清醒大半,摸着黑去开床头的夜灯。
这不开不知道,一开着实把你吓得不轻。
昏暗的幽光最先照亮了床榻对面的白墙,一袭有点眼熟的白衣背对着你,笔直地站在那里。
“醒了?”
她见到光,转身面向你。那处身后,是一整面恢弘大气的泼墨诗词。
那墨痕观之如同脱缰野马,腾空而来,又绝尘而去。在隐隐灯盏之下,那些令在梦里挥于空中的潇洒气,此刻尽数跳出了你的梦境。
“密亭佳人逢,醉云群峦梦。绿蚁万觥情,酲春心犹动。”
她在为你题诗。无论梦中,还是梦外。
心跳得似乎比梦里还重,那有力的锣声击打着鼓膜,险些将它击穿。那时,除了震惊外,你别无他法。
“博士,你那诗题得甚好。我也题一首予你,当做回礼。”
令的白衣不似梦里那样无暇。墨汁甚至沾到了她的发尾,她的脸颊。尾尖的墨色零落地晕染在衣摆,黑白相间,星星点点。
你从未见过她有如此狼狈又出格的举动,莫不是那梦里的酒醉到她身上去了?可好像也没闻见竹亭间时常飘着的酒香。
罢了,谁会去在乎呢。令不会,你也不会。你只知道她就站在那,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你的情谊。
这一次,当真不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