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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吸血鬼的步伐踏遍过许许多多的地方，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眼眸，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内心有种近乎病态的渴求，也许有那么一个人，拥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如果如此，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去拥有他。

但是他与那些人类只是擦肩而过，而他们的眼眸，于他都太过平平无奇。

他遇见了那双灰蓝色眼眸。


那双朦胧而水灵，如同林中晨雾里蹦跳着的，最天真烂漫小鹿才会拥有的眸子。

那双只有叶才会拥有的眸子。

1

只是教堂外那么一瞥，他的呼吸便不可抗拒的要被剥夺而去，他就这么驻足于教堂后森林中那丛烂漫的野玫瑰丛后，静静地注视着那不远处教堂后花园池里的少年。

清澈的池水濡湿了少年身上的灰袍，将他优美而纤细的身体的线条一览无遗地显现出来，只是那对于一个男性身体而言太过纤细，那是只属于少年的青涩。

葛叶的目光无法轻易从少年朦胧的灰蓝色眼眸上离开，同样，这个少年整个人对他有着一股奇妙的不可抗拒力。

池水中嬉戏的少年却突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他将自己转向葛叶驻足的方向，慵懒地枕着白皙的胳膊，那被池水打湿而些许蔫蔫的亚麻色头发看起来茸茸的。

葛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发现自己了，但他知道自己即使被发现也不会离开。

这个少年有魔力。

葛叶心悸一般，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少年的皮肤闪耀着青春的色彩，宛若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光滑，他小小打了个懒懒的哈欠，小巧的唇瓣像极猫咪的小嘴，对着葛叶的方向，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

真是怠惰。

沐浴在圣水里却如此懒散，可那湿漉漉的姿态却那么惹人怜爱。

他突然想到了教会那些衣冠禽兽，人前无时无刻不表现得高高在上，他们一边带着神圣的伪善，一边将自己最腌臜的原始欲望发泄在教童纯洁的身体上以达到个人高潮的快感。

那么这个少年是否还拥有纯洁的身体？

不知名的恐慌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袭上他的心尖，更多的则是愤怒——那是所有物被别人玷污时难以克制的愤怒。

少年奇妙的灰蓝色眸子再一次对上了他的双眼。

2

少年应该会奇怪，因为没有人拥有像葛叶那样的赤红如鲜血的眸子。

葛叶垂下眼睑。内心传来的那绝望的呐喊，呐喊着他无法抑制地对这个少年强烈的渴望。

他那纤细孱弱的身体令他想要去作恶。

但对葛叶而言，少年那双摄人心魄的瞳孔却更令他心猿意马。

他想知道他少年在自己身下喘息呻吟时，在情至深处难以自拔，下意识啮咬自己玫瑰花瓣般娇嫩的唇瓣时，那双灰蓝色如小鹿般懵懂灵动的眸子会变成哪般模样。

葛叶自顾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意识到池中少年的动静。

即使没有少年青涩美好的胴体在自己身下承欢，只要少年眼中映射的只有他自己的倒影，那么他就可以就这么为他疯狂。

但他是吸血鬼，是多么肮脏的存在。

那圣子般纯洁的少年哪能被自己这种存在所触碰呢？

“吸血鬼。”

突然响起的清脆声音带着些许嘲弄与纯真。

葛叶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就那么硬生生只容下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池中少年一人的身影。

3

当少年真真来到自己面前，葛叶才发现自己错了。

湿漉漉的灰袍垂在身侧，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此外，这美好的胴体就这么赤裸裸展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这具青春的身体是如此纤细而又有力，进发着生命的力量。

“我喜欢您的眼睛，“少年轻轻绽放出一个天真却又带着挑逗色彩的微笑，似乎对自己的赤身裸体不以为意，“还有您
方才对我的注视，亲爱的吸血鬼先生，我也很喜欢。＂

银发吸血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堪的注视早已被发现，甚至连自己难以启齿的身份都被少年看穿，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于是只有静静对上少年的眼眸，不发一语。

＂亲爱的先生，您的脖子都红透了啊。＂

他那尘封已久的心脏今日似乎负荷工作了。

4

“怎么不说话呢？“轻轻伸出粉嫩的小舌，一切都在引诱着葛叶向他的欲望进发。

他想看到什么？他想看到葛叶的眼里有对他的渴望。

然而这个吸血鬼红宝石般的眸子里，纯粹的只有他双眼的倒影。

仿佛在呢喃，有你的注视便足矣。

“葛叶。＂

吸血鬼堪堪垂下眼睑，僵硬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多年没有与人类沟通的后果吧，连说话是如此的僵硬。

“葛叶先生，“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叫叶。＂

“叶。＂

“葛叶先生已经很大很大了吧？“叶单纯地笑了起来，“下个月的今天我就要做洗礼了，很快，我就会成为这个教堂的
牧师。”

＂牧师… .? 可你，还很年轻啊…… "话被打断了。

＂我很快就会长大，“那茸茸的亚麻色毛球固执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观点，“也很快就会有葛叶先生一样高

“葛叶先生，您知道吗？您是我见过，最美的存在。”

叶姣好的面容浮现出陌生的羡慕，他轻投入葛叶冰冷的怀抱，“下个月的洗礼，您还会来看我吗？＂

葛叶无法回绝怀里只有自己肩膀高度的少年热切的期待。

他的身体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而颤抖。

他点了点头。

“那…葛叶先生…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叶轻轻的呢喃着，等待着葛叶身体有所反应，可是似乎这木讷的吸血鬼，对于自己赤身裸体的投怀送抱完全无动于衷。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对自己的魅力快要有所怀疑。

“我没有朋友。″他听到头顶传来的轻声回答。

“我也没有，”他蹭了蹭这冰冷的胸膛，噙着不带半丝笑意的微笑，“就让我们当彼此的朋友吧，亲爱的葛叶先生。＂

5.

葛叶对受了惊吓如幼兽在自己怀中颤抖的叶不知所措，原本神圣的教堂现在弥漫着象征罪恶的鲜血的味道，脚边已经完全失去温度的尸体，和浓得化不开的的血腥味，无时不在提醒着葛叶他做了些什么。
但是他不后悔。

从此，所有的荣耀与安全就由他为这个少年双手捧上。

6.

叶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他知道葛叶会杀人，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杀了那么多人，教堂里弥漫着恐怖的血腥味让他的胃极度不舒服，却没有办法呕吐出来。

教会那群衣冠禽兽在自己洗礼之后会不安分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撞见过那群在布告时人模人样的所谓神职人员，在阴暗的角落里蹂躏青春的身体，发泄肮脏的望，那些孩子没有挣扎的能力，就像破布娃娃一样任由大人摆弄。

他厌恶他们，也不同情他们。

那天过去后，他做完睡前祷告，脱下自己身上的所有，站在落地镜前审视着自己的这具身体。

自己的身体之所以尚未被玷污，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经历过洗礼，是因为他的极高的悟性，可是下个月……下个月自己就将迎来所谓洗礼，他将在沐浴神圣的圣水后，永远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一如往常，在开始一日的学习前，于教堂后森林前无所事事。

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森林边界的空气总是那么让人心神荡漾。

叶伸出赤足，足尖轻轻点了点池面。

嗯，很好，温度适中。

他把自己整个人浸在水中，酥麻的微凉浸润了他的身体，叶不禁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

真好，只有在教堂后这方池水里，他才能感到自己还是纯洁的，还是值得被天父所怜爱的。

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是干净的。

这里无人打扰，除了他以外，这里几乎没有被人踏足过。

他的房间离这里最近，他喜欢在月光如洗的午夜众人陷入沉睡时，悄悄从窗户翻下，来到池边。

有时候他凝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觉得自己像极了顾影自怜的那耳喀索斯。

心里一直似乎缺了一块，叶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他在《圣经》里天父的教中，都无法寻找到像样的答案，可是坐在池边，他却能静下心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而在这个森林边界，也许，自己可以见到他。

这里是多么阴暗之处，说不定，自己正在等待、即将遇见的，并不是人类呢？

他微薄的睡意突然如潮吸般褪去，呼吸也快了起来。

有人在看着自己。

是教会的大人吗？

不，不会的，那群大人比最劣等的狗还要懒惰，指望他们早起就好比太阳能从西边升起。

环顾四周，一抹银色撞入他的眼帘。

然后，叶的心猛地一颤。

这世上，何德何能有如此美丽的存在？

6

在那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美丽面容之上，那赤瞳，红的吓人。

叶没有见过那么红的东西，他所能形容的、最深的红色，仅仅是教堂花玻璃上的红包，斑斓而纯粹。

而那美丽的人的赤瞳里，是难以掩饰的暗潮涌动，那陌生却带着意料之外的熟悉。

他认出那种狂热的情愫有一个疯狂的名字，叫情爱。

令他自己惊讶的是，那个陌生男人瞳孔中流露出的狂热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一般让他排斥，相反，这个男人，让他无比想要去靠近。

他想起教会那些高高在的大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恶心的目光，那种对最原始欲望毫不加掩饰的目光，总是让他胃部不舒服，总是令他忍不住蔑视那些因为本能而行动的所谓大人。

叶明白那些大人曾经也是小孩，他们在经受洗礼之后也被那么对待过，但他们不满足于舔舐伤口，而是将自己所承受的罪烙印在他人的身上，他人，即所谓和他们当初一样的小孩。

但他是不一样的，他是被天父宠爱着的，他还是纯洁而未被染指的，他也坚信不会陷入那群大人的恶性循环。

叶明白自己要做天父最忠诚的信徒。

而那忠贞的信念，不知为何，在当他触及那银发男子的目光时，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自己应该是个荡妇吧。」叶想。

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下意识来到男子的面前。

他的灰袍湿漉漉，出于本能欲拒还迎一般而故意将灰袍堪堪挡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水珠还在从自己的身体上羞耻地滑落，钻进自己脚下的草地中，清晨从森林深处吹来的风还有点凉，他不禁小小打了个哆嗦。

7

葛叶答应洗礼那一天还会来看他。

明明连脖子都红透了，还真是个不坦率的吸血鬼。

吸血鬼都是这样腼腆的吗？叶不这么想，也许只有这个叫葛叶的吸血鬼才如此吧。

叶觉得自己有点在意这个有好看赤瞳的吸血鬼了。

8

这座教堂空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叶几乎窒息地在血腥味挥之不去的空气中挣扎，依偎在葛叶冰冷的怀里，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因面前真实的死亡而颤抖着。

当洗礼最后一步落下帷幕，当大人脱下自己的衣服开始触碰他的身体时，叶感受到无可言语的恐惧，胃部传来剧烈的生理性呕吐倾向反应，他开始尖叫，开始扑打大人向他倾斜过来的有温度的身体。

他感受到所谓绝望。

叶不记得葛叶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紧紧抱着葛叶精瘦的腰身，葛叶冰冷的身体令他无比安心，耳边传来的痛苦的尖叫与呻吟似乎因葛叶的存在而变得不真实，真实的反而是他所靠近的那上下起伏的胸膛。

净化。

葛叶身体的冰冷似乎传来丝丝温暖。

葛叶的身体让他感到了净化。

雨点一般密集的吻落在自己的身上，理应冰冷却那么温暖。

自己一定神志不清了。

叶的身体因为葛叶的轻柔却疯狂的吻而被点了火一般快要燃烧起来。

9

葛叶没有碰他。

这让叶困惑，当他已经愿意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心甘情愿让自己的身体染上独属于葛叶的色彩，开始主动回应他的一切，葛叶却轻轻推开了他。

叶哭了，那眼泪在他自己看来太不真切，也许只是生理盐水。

是被拒绝的羞耻吗？

是吗…是吧…？一定是吧？

他躺在葛叶渐渐平静下来的怀抱里，安静地闭上眼睛，自我催眠。

——我愿耽溺于你·上·end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