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厚重的云层盖住苍蓝的天与半轮烈日，压住刺目的阳光，在这炎炎夏日给了人片刻的喘息空间。

木叶，火影大楼。

“七代目，我进来了。”

奈良鹿丸推开火影办公室大门，他是来汇报的，却刚进门就见两摞文件堆之间，漩涡鸣人拿废弃文件当餐垫吃着杯面，忍不住开口。

“你又吃杯面当午饭。”

漩涡鸣人忙把杯面附近未处理的文件推得更远，“我没有把文件弄脏，都垫着的！”

“就算不脏，经你手的纸质文件大部分都有杯面味好不好，算了，我有事要和你说才来的。”

奈良鹿丸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失踪案。最近一周内，有五人陆续失踪，都是在半夜主动走出家门，之后再也没有回家。”

谈到正事，漩涡鸣人两三口把剩下的杯面吃光，连汤都喝净后，才扔掉杯面盒子，擦着嘴巴问道：

“如果是普通的失踪，你不会单独提出来，他们有什么特别的？”

“前根部成员，算不算特别？”奈良鹿九点了点桌上的文件，“真麻烦，都过去十几年了，还要给根收拾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烂摊子。”

听到奈良鹿丸不耐烦地咂舌声，漩涡鸣人知道他已经在脑海中假想了无数种事件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奈良鹿丸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根部成员的资料，但从表面上看，这无疑是一场针对根部的报复。

“以前根部的手段算得上是天怒人怨，我只能认为这是一场针对根部的迟来的报复。当然，在根部解散的如今，不能排除对方把怒火上升到整个木叶的可能性。

“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失踪的五人执行过什么任务，但根部的任务向来隐秘，不做记录的情况也不在少数，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得到结果。

“对方在木叶潜伏了至少一周，并且有诱拐前根部成员的实力，更大的可能是在策划着什么。总之，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中，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漩涡鸣人听完鹿丸的分析，不由觉得头疼，“侦察班，不，让井野把侦查重心放在村内就可以，有可疑查克拉出现立刻通知我。”

说完，漩涡鸣人苦笑了声，“大筒木桃式的事才刚过去一周，又要辛苦你们了。”

“中忍考试被破坏，自然会有人想趁虚而入。当天我就吩咐侦察班注意今后进出村子的人，但这次的敌人应该早就埋伏在村内，所以侦察班才没有察觉。”

奈良鹿丸提起办公桌旁装满了空杯面的垃圾袋，挂了一个新的上去，“要说辛苦，你才是。那天回来之后，你就没回过家了吧？”

“中忍考试会场的修缮计划，和其他四影讨论中忍考试的延期与再开，还有，”漩涡鸣人捧出一沓手臂高的文件，“关于科学忍具的规范使用，关于晋升考试中针对科学忍具的检测，关于科学忍具……”

奈良鹿丸无奈地叹气，抱过桌上的文件，“知道了，这些交给我，你先专心处理中忍考试。”

“喔！谢了啊鹿丸！”

最后，奈良鹿丸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抱着文件，艰难地离开了火影室。

成功把最头疼的条例制定交给鹿丸，漩涡鸣人长舒一口气，将椅子转了半个圈，看向窗外的天空。

云层彻底覆盖烈日，仅剩的寸缕阳光也消失在眼前，积云底部愈发乌黑，云峰变得模糊起来。

“变天了啊。”

随着漩涡鸣人的话落，云层崩塌四散开来，乌云蔽日。

云中忽地闪过白光，雷声接踵而至，村内一阵喧嚷，路上的行人寻找雨棚，楼上的妇人收起衣杆上挂的衣服。

空中飞鸟作散，森林中不见任何动物的踪影，在这忽如其来的暴风雨倾盆之前，对自然敏感的它们早已躲进巢穴。

一个黑影在树枝上跳跃，最后停在附近最高的树上。

天已如墨般乌黑，宇智波佐助看了眼天色，很快寻到一处可供避雨的山洞，跳下枝头，向着山洞的方向急行。

当宇智波佐助看见山洞的轮廓，雨水也在此时落下，顾不上山洞中隐约的人影，他再次提速，终于赶在雨水落地前抵达。

雨倾泻而下，雨滴密集而沉重，不过数秒，天地间就像被蒙了层水雾做的纱，连山洞外的树木都显得模糊不清。

宇智波佐助抖了抖披风上因赶路而染上的沙尘，这才把视线放到山洞中的另一行人上。

在山洞的另一侧，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一个穿着红黑配色外套与黑色下装的十五六岁少年，和五个戴着兜帽与面罩，裹得十分严实的黑衣人。

五个黑衣人站在少年身后一动不动，仿佛死物一般。

在宇智波佐助观察他们的同时，少年也在观察这个突然闯入山洞的人，片刻后，少年率先开口。

“你也是旅行者吗？”

少年的嗓音十分低沉，还有点不正常的嘶哑，“不用这么防备，我们互不靠近，只是聊聊如何？”

宇智波佐助不答，视线始终落在那五个黑衣人身上。

少年以为他对五个黑衣人持有戒心，解释道：“他们是家里人怕我不安全，给我的保镖。既然在这里相遇，说明我们有缘，我叫梦川幸，你呢？”

听到这，宇智波佐助才把视线挪到少年身上，他盯着少年看了会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佐助。”

梦川幸做回忆状，随后突然拍手道：“我听说过你，你是木叶的那个宇智波吧，好像还挺有名的？”

“……”

“你好像到处游历，好几个地方都有你的传言，还有你的画像。”梦川幸端量宇智波佐助的脸，补充，“你比画像上长得好看。”

“……”

“怎么光我在说，雨这么大，干等着雨停多无聊。大叔你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吗，说点有趣的打发时间怎样？”

或许是少年实在聒噪，宇智波佐助终于回应道：“你有保镖。”

“他们只会说好和是，和木头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宇智波佐助也与少年口中所说的木头一般无二，敷衍地嗯了一声充作回应后，二人间便陷入沉默。

若是以前，宇智波佐助估计连这声嗯都不舍得发出来。

山洞外，雾气更重，一阵山风刮来，吹不散雾气，却把不少雨水带进了山洞，宇智波佐助见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而梦川幸的身后，几名黑衣任由雨水淋湿了衣服也不动分毫。

“宇智波的末裔，”梦川幸再次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要为木叶做事，木叶又为什么允许你在村外自由行动？”

这次宇智波佐助没有敷衍，但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用陈述的语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在我看来，你们和木叶应该互相憎恨，你们险些灭族不是吗？为了那所谓的村子和平，全族都被屠杀。换作我，我无法心平气和地待在那样的村子里。”

宇智波佐助仍旧没有回答，只是这次，他看向梦川幸的眼神变了。

“你曾是叛忍，你也曾想报复，但为什么放弃了？因为你的老师，六代目旗木卡卡西，还是你的朋友，七代目漩涡鸣人？”

梦川幸的语速愈发急切，他向着宇智波佐助走了两步，神色中透露着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执拗。

“他们给了你特权，他们接纳了你，原谅了你所做的一切，所以你也放下了仇恨，原谅了木叶？”

收回放在黑衣人身上的目光，宇智波佐助对这个名叫梦川幸的少年提起了兴趣，认真回答道：“非要说为什么的话，我只是在忍耐。”

“忍耐？”

梦川幸对这个答案感到可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那样的灭族之仇，也是可以忍耐的？”

宇智波佐助微微摇头，“我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是啊，我只是个碰巧和你一起避雨的人，你确实没有和我解释的必要，我只是觉得失望而已，宇智波。”

梦川幸说完，又发出一声挑衅般的嗤笑。

“碰巧？作为一个碰巧避雨的人，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宇智波的灭族至今没有公开真相，在大多数人眼中，宇智波的灭族仍出于一个叛忍之手。”

宇智波佐助顿了顿，将心中的烦闷压下，才继续说道：“但你却说，宇智波灭族是因为木叶村的和平，你也知道我曾想过报复木叶。”

意料之中的，面前少年的脸色变了。

宇智波佐助不想在信息来源上过多纠结，只要他想，总有办法可以知道，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到梦川幸身后的黑衣人上。

从刚才起，他就对这五人展现了过多的关注，透过轮回眼，他看见这五人身上漂浮着灰黑的碎屑，就连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

“他们体内的查克拉流动十分稳定，没有中幻术的迹象，也没有被拘束，你是如何控制他们的？”

在宇智波佐助说话的同时，右眼的写轮眼开启，梦川幸这才明白过来，面前这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有问题。

“既然早就发现了，还陪我演什么戏。”

梦川幸干脆破罐破摔地坦白起来，“我控制了他们的灵魂，这是我们梦川一族的能力。你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姓氏，因为我们比宇智波更早地消失在木叶。”

五个黑衣人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僵硬的动作像极了机关傀儡，其中一个率先袭向宇智波佐助，只是用拳毫无章法，都被佐助以右手轻松拦截。

“我们一族因为能与灵魂交谈，且能操控灵魂，被木叶高层排斥，被其他人视为邪魔外道。最后，我们被驱逐出村。”

话毕，先动的黑衣人被宇智波佐助一记侧踢飞出山洞，在树干上撞出凹陷，跌落在地后身体只抽动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一人被击败，剩下的四人以诡谲的姿势一同向宇智波佐助攻去，他们就像街头的流氓，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却十分不要命。

梦川幸没有加入战斗，黑衣人被击败也无动于衷，只是站在原地，继续诉说有关他的故事。

“说得好听是驱逐，但实际上，能侥幸逃出村外的不过几人。很快，族人们发现他们被木叶视为叛村者通缉，无奈之下，只好逃到法外之地，苟且偷生。

“活着的族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们一家。6岁，父母把一族消亡的原因告诉我们之后选择了自尽。母亲在四战后生下我们，我知道他们活得很痛苦，所以，我不会责怪他们。

“他们死后，梦川一族的幸存者只剩两人，不觉得和宇智波一族很像吗？所以我不能理解，你我同样是被灭族的人，为什么你还能为木叶做事？

“是什么导致了一族的消亡，因为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那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我们为什么要痛苦地活着，我们的心中为什么充满憎恨，而我们的仇人应该是谁，又该向谁复仇！”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而出，梦川幸发泄完后，整个人又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状若癫狂的人根本不是他。

宇智波佐助抽出草薙剑，右格挡住黑衣人的勾拳后，手腕翻动，用刀柄柄头敲击对方颈部，黑衣人瞬间昏厥，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欲从后方偷袭，他从腿侧抽出一把苦无，在黑衣人被击昏的同时，他也握着苦无朝宇智波佐助的后背扎去。

而就在黑衣人即将近身之际，宇智波佐助反手握刀并旋身接直踹，时机好得像黑衣人配合地把自己送上去挨踹一样。

铮！

掷来的手里剑与刀身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宇智波佐助挥舞草薙剑，将垂直落下的手里剑朝着攻击者弹回。

宇智波佐助见招拆招且游刃有余，被他击飞的手里剑甚至比袭来时更快，投掷暗器的黑衣人连闪躲都来不及，就已经被手里剑划着颈部而过，带出一条血痕。

瞬间又击败三人，宇智波佐助平淡地对梦川幸说道：“别用你的一知半解来揣摩我。”

“就算你不想复仇，我也会让你那样做的。”

梦川幸面露阴狠，双手开始结印，速度不快，手势却都是宇智波佐助从未见过的。

对未知的事物，宇智波佐助向来报以最高警戒，他立刻向梦川幸袭去打断结印，五个黑衣人却瞬间拦到他的面前。

其中两个仍在晕厥，头部低垂，只有身体在动。

宇智波佐助见状，从腰侧抽出卷轴，数枚手里剑出现，佐助迅速将其全部投出。

手里剑从各种角度飞向梦川幸结印的双手，有几枚被黑衣人拦截，但只要有一枚击中，都足以打断梦川幸的结印。

但梦川幸毫不在乎，手背被手里剑划出血痕，结印手势也没有中断，忍着疼痛又做出两个印后，他将手掌往地上一拍。

“开阵！”

在宇智波佐助的视角中，在梦川幸拍地后，地面上忽然飘忽起无数缕黑雾，向着五个黑衣人聚集。

“祭五灵，控魂！”

随着黑雾将五个黑衣人笼罩，大量灰黑的碎屑从他们身体上浮出，构成一团，破碎开来又重组，不断反复。

在碎屑全部被抽离后，五个男人一同倒地。

……

木叶，火影大楼外。

穿着赤色斗篷的少女站在一处住宅的天台上，她身形十分矮小，头发枯黄，与十一二岁孩童无异。

她的身后，是五个倒地的男人，他们皆是表情惊恐，瞳孔散大无神，明显已经死去。

狂风暴雨之中，少女抬手，指向火影大楼中亮着灯光的顶层，食指对准了其中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影。

“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

空中的黑雾卷着大量灰黑碎屑，丝毫不受雨势影响，穿过倾泻的雨幕向火影大楼飘去。

“这是对你的诅咒。”

碎屑在火影大楼外形成一个圆环，把整栋大楼环绕其中，随后变化成五边形，逐渐向内缩小。

“你会杀死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在你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碎屑环穿透墙壁，朝着火影办公室聚拢，直到碎屑环彻底锁定目标，在漩涡鸣人的身上作逆向旋转。

漩涡鸣人咬着笔头，在文书上写下驳回二字，并附上修改建议，对身体周围漂浮的碎屑没有一点反应。

“你也要失去所珍视的一切，你也要遭受与我们同等的痛苦，你会失去理性，你会把木叶毁灭！”

少女突然咳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以她的体质，能成功施术已是不易。她抬起头，笑着向暗不见日的天宣告：

“这是我们，梦川一族的复仇！”

梦川幸高声宣告着他的复仇，他从地上起身，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碎屑与黑雾在宇智波佐助的周围组成一个标准的五边形，把他圈在其中，通过轮回眼，他看出了这些碎屑的正体。

人类灵魂的碎片。

黑雾则起到粘合的作用，把这些碎片粘连在一起，不仅如此，它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比起黑雾，更像一张被卷起的黑膜。

“你们很强，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打败你们。”梦川幸抬手，指向宇智波佐助，“这是作用在灵魂上的术，我能篡改一项你的本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想让我毁掉木叶？”

宇智波佐助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类似于结界的术，如果术的原理如他所想，那么只有当黑膜撑起，把他封闭在黑膜中，术才算真正成功。

“不不不，我们期待看到更悲惨的结局！”

兴许是难得有机会向人倾诉内心，梦川幸可以说有问必答。

“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梦川幸用指节点了点额头，“木叶那边已经成功了，你猜我们对谁动了手？”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膜迅速撑开，形成一个五棱柱空间。

就在柱体上方即将闭合之际，一只由骨架组成的巨手从内伸出，轻易把黑膜扯散，碎屑与黑膜间的平衡被打破，顷刻化作灰尘融入地面，消失踪影。

“你怎么能？！”

梦川幸惊愕失色地喊出声来，“只有我们梦川一族能看见灵魂，你不可能看得到！你到底——”

手刀击下，梦川幸携着未能说出口的话陷入昏迷，在他倒地前，宇智波佐助拎住了他的衣领。

轮回眼所视的前方，紫黑色的空间传送门凭空出现，宇智波佐助扫了一眼地上五人的面庞后，拎着梦川幸跳入其中。

……

木叶大楼，火影室外。

甫一落地，宇智波佐助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奈良鹿丸。

“佐助？你怎么回来了？”奈良鹿丸仅惊讶了片刻，便把目光放到宇智波佐助手上昏迷的少年上，“他是？”

把手里的梦川幸扔向奈良鹿丸，宇智波佐助看了眼火影室，“鸣人不在吗。他自称是被木叶放逐的梦川一族，能操控人的灵魂进行施术。把他单独看押，不要让他接触到人。”

“梦川……”奈良鹿丸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最近的失踪应该就与他有关，这么说的话，他在木叶还有同伙。”

“这些之后再说。”

奈良鹿丸意会，“你去吧，这边交给我了。”

宇智波佐助点头，消失在原地。

上空乌云翻涌，雨势不见衰减，反而愈发滂沱。电闪雷鸣不断，刺目的电光闪过，一瞬间照出了藏身在漩涡家附近树上的少女身影。

少女神色不安，环抱双腿坐在树枝上，咬着拇指指甲碎碎念。

“为什么他不动手？哥哥说火影擅长影分身，但就算是影分身，也能通过查克拉锁定到本体的灵魂，从反馈上看我的术也确实成功了。

“难道是我的指示有歧义？还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妻子或者孩子？可不是爱人亲人的话，还能是谁？

“而且从刚才起哥哥就没有了回音，该不会被宇智波给……不对，哥哥的灵魂还在，他没事。

“该死，如果火影不发作，术成功了也没有意义，要找个机会——呃！”

少女只觉后背突然剧痛，下一刻周围的景色急速向后飞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是以肩触及地面，又翻滚了几圈才停住身体。

吱嘎。

少女惊疑不定地扭头，只见一个黄发蓝瞳的男孩警惕地看着她，手上还维持着开落地窗的动作。

“博人，抓住她。”

听到宇智波佐助的声音，漩涡博人的身体比脑子先动，立刻跳进院子，对少女进行钳制，抽出苦无抵住少女的后颈。

做完这一切，漩涡博人才惊喜地看向落在自家院子里的人，“佐助叔叔！”

直到这时，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脚踹到了火影家的院子里，她立刻开始挣扎，并开口咒骂。

“放开！你们这些、唔！”

“闭嘴。”

漩涡博人果断加重力度，让少女疼得骂不出口。

感知到骚乱的漩涡鸣人也下楼出现在客厅，他看向博人与其压制的少女，边观察少女边问：“佐助，发生什么了？”

宇智波佐助言简意赅地回道：“以前有一个姓梦川的家族被木叶驱逐出村，他们的末裔想报复木叶。”

“什么，”漩涡鸣人看向佐助，“那她——”

漩涡鸣人突然单手捂头，摇晃着单膝跪地，他面色发白，额头也渗出汗水，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爸爸！”

漩涡博人焦急地喊了一声，他想冲过去，但他的手中还压制着少女，于是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师傅。

“这个白痴吊车尾……”宇智波佐助无奈叹气，随后对博人道，“博人，弄晕她，然后带她去火影大楼找鹿丸，他知道怎么做。”

与此同时，漩涡鸣人似乎平复下来，从地上起身。可下一秒，却是他握起拳头袭向佐助，即便佐助瞬间以掌接拳，但到底是临时起势，连退数步才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化解。

未等宇智波佐助稳住身形，鸣人又是一记勾拳，佐助无法以左手格挡，于是抬腿向鸣人的右腿膝盖侧踢。

下盘不稳，勾拳自然打不中，佐助没有追击，而是与鸣人拉开了距离。

面前的鸣人毫无理智可言，仿佛仅凭本能战斗，这让宇智波佐助应对起来还算轻松，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和鸣人在村子里打起来。

那边漩涡博人已经呆愣在原地，以他的眼力，完全跟不上眼前二人的攻防，只知道父亲不知为何就跟师傅打起来了。

宇智波佐助看了眼博人，旋即手腕一翻，指间出现两枚手里剑，将其掷向下意识想进行影分身的鸣人，打断其结印。

佐助不断掷出暗器，诱导鸣人的站位让其远离博人，也让鸣人无法再近自己的身。

忽地，佐助手中现出数根钢丝线，他手中发力，连接在暗器上的钢丝线瞬间收紧，缠绕在鸣人身上。

鸣人的喉间发出低吼，双臂用力想要挣脱束缚。

可佐助故技重施，指节微动，又有新的钢丝线收紧缠住鸣人的双脚脚踝，佐助只是稍微用力，鸣人就轻易失去平衡。

佐助甩动手中的钢丝线，连带着把鸣人也抡了起来，但鸣人的下落之处不是地面，而是紫黑色的空间漩涡。

终于把鸣人丢进异空间，宇智波佐助这才有空闲对博人道：“博人，动起来。不用担心鸣人，我们很快回来。”

见漩涡博人回了神，敲晕梦川一族的少女后，带着其向火影大楼疾驰，宇智波佐助才放下心来，也跃入空间传送门中。

传送门的另一侧，是望不见尽头的碧蓝大海，唯一怪异的，是海面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起伏。

宇智波佐助站在海面上，拉扯手中的钢丝线，感受不到重量，估计是被切断了。

来不及感知鸣人躲到了哪里，宇智波佐助忽地低头，右掌朝下，手背抵住下巴，挡住从下方打来的一拳。

这拳蓄势已久，且明明已经挡住，却仍然对佐助造成了实质伤害，佐助在水面上倒飞出数米，才重新站稳。

佐助抬眼，刚才的比起单纯体术，更像是仙术中能隔山打牛的蛙组手，幸好他已经将战场转移，否则村子又要大修。

万花筒写轮眼显现，佐助向左跨步，躲过鸣人从背后偷袭的一拳，顺势曲臂向后肘击。

鸣人立刻左掌挡在腰腹拦截肘击，佐助却已转身，借着转身的力道朝着鸣人侧腰就是一踢。

这下鸣人无法格挡，被踢倒在水面后起身，又立刻迎来佐助的刺拳，鸣人迅速拍手格挡顺势右拳反击。

佐助下腰躲过，右手撑地接扫堂腿，鸣人则后撤收力加后跳，没再让佐助破坏他的平衡。

一轮过招，佐助发现鸣人目光的焦点始终在自己的双脚上，毕竟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许多招式无法以左臂格挡，更多使用腿技，与使用双拳更多的鸣人不同。

按梦川幸所言，他们一族的术都作用在灵魂上，想要解开术式，现下只有轮回眼可以做到，而轮回眼也需要以视力为媒介才能释放，鸣人这样不满足使用前提。

另外，佐助还需要预留查克拉回木叶，与鸣人长时间缠斗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让鸣人注视轮回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宇智波佐助起身的同时，亦在思考解决办法，不算上使用时空间忍术的查克拉，他还能用两次天手力。

打定不顾消耗速战速决的主意，佐助右手成掌牢牢握住鸣人打来的直拳，同时左腿高扫踢，右腿正踹的同时松开右掌。

鸣人霎时被踹飞，佐助落回水面的瞬间，一只金色巨手破水而出把佐助攥到半空，随后甩向鸣人。

抓到机会，佐助直接在空中开启三形态的须佐能乎，架箭瞄准鸣人，三支紫炎箭矢急射而出。

金色查克拉构成的手臂只拦下两箭，面对剩下的一箭，鸣人的身上开始出现查克拉构成的外衣。

在鸣人构建更多实体查克拉，甚至开启完全体九尾之前，佐助果断与箭矢互换位置。

鸣人果然没再往外释放查克拉，见状，佐助从腰后抽出草薙剑，千鸟流缠绕到刀刃上，向鸣人掷出。

草薙剑以不逊于须佐箭矢的速度向鸣人飞去，鸣人的视线果然锁定在草薙剑上。

在鸣人的认知里，这是可以轻易躲开的攻击。

就在草薙剑来到鸣人面前，鸣人即将做出躲闪动作规避攻击的时候，佐助再次使用天手力。

草薙剑消失在视线里，取而代之的，鸣人的眼中只剩下佐助的脸庞，与其幽紫的轮回眼。

六勾玉印入鸣人的脑中，那曾纠缠过他的执拗杀意被人为地从脑海中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面露疲惫的佐助。

“佐助？你怎么了？！”

漩涡鸣人慌忙扶住佐助的肩膀，探查其没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海面之上，“这又是哪，我怎么在这？”

“你这白痴吊车尾……”

宇智波佐助先骂了鸣人一句，才开始简述前因后果。

听完佐助的解释，漩涡鸣人整个人都陷入不安，咬着手惶恐地指着佐助下巴的淤青道：“这，这是我打的？”

“是你打的，”宇智波佐助摸着下巴，又补了一句，“你只打中了这一拳，倒是我踹中你好几下。没理性的你很好对付，还不会躲。”

“我的体质被踹几脚有什么，但你伤的可是脸！”

漩涡鸣人痛心疾首，双手捧起佐助的脸用矫情的语气说道：“这么好看的脸可不能伤着了。”

红色的查克拉从他掌心溢出，佐助下巴上的淤青肉眼可见的消散。

“你以前打的还少吗。”

宇智波佐助无语地把鸣人的手拍开，不再和他打闹，问：“看到我之后，你是什么个状态？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我……”漩涡鸣人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起了五影会谈的时候，我和你在桥下碰面。那时候的我，一心想着，你把憎恨发泄在我身上就好了，我能承受你的憎恨，也能与你共赴黄泉。”

“……”

“在院子里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思维就像回到了那时候一样。看到你出现在木叶，觉得你是想毁灭木叶，于是，就动手了。”

漩涡鸣人垂下手，看向绑着绷带的右臂，继续说道。

“我还想着，就算我快死了，也要在死前把你杀死，再和你一起去死。毕竟，我说过的，死也要一起死。”

说完这句，漩涡鸣人忽地一笑，“不过都是过去的想法了！现在你我不都好好的吗。”

宇智波佐助同样看向自己缺失的左臂，语气轻松，“现在的我，多少也能理解你有多辛苦了。”

“知道我当初追你有多辛苦了吧！你是不知道你以前有多麻烦，不听人说话还总是——”

漩涡鸣人的说话声停住，他看着佐助伸来的拳头，不再抱怨，傻笑着也以左拳与之相抵。

然后，他的查克拉就被吸走了。

“……佐助？”

“……用时空间忍术回去的查克拉不够了。别笑！”

……

木叶，重刑间中。

少女睁眼，入目便是四面石壁。她坐起，发现双手被铁铐铐着，左臂上还有一个封印卷轴。

少女向后看，细密的铁栅格提醒着她正身处在牢房之中。

踏，踏。

随着脚步声靠近，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二人出现在牢笼前。

看到两人都平安无事，少女忍不住出言嘲讽。

“真没想到，堂堂火影，心里最重要的居然不是妻子，不是子女，而是一个男人。”

见漩涡鸣人皱眉，少女继续拱火道：“我本想看你亲手杀死家人，然后完全变成疯狗，无差别杀死眼前的活物，等你把木叶毁得差不多，再让你清醒，谁能想到……”

宇智波佐助看着少女提问：“你们是以什么原理对灵魂进行施术的。”

少女愣了愣，随即木讷地回答：“梦川一族会在6岁后觉醒，得到一种特殊的，有别于查克拉的力量。这股力量能让我们看到灵魂，驱使灵魂。”

“在你和梦川幸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连接，那是什么。”

“我们灵魂相连……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女突然惨叫一声，蜷缩着倒地，捂着头颤抖不止，口鼻处也溢出鲜血。

面对宇智波一族的幻术，她毫无抵抗之力，但其与梦川幸相连的灵魂，却强行让她从幻术中挣脱，同时，也唤醒了昏迷的梦川幸。

这时，少女才看到，自己对面的牢房中关押的是谁。

“哥……”

梦川幸刚一睁眼，就听到妹妹痛苦的呻吟，他连忙从地上爬起，凑到铁栅格前。

“你也醒了。”

梦川幸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透过铁栅格，他看到了宇智波佐助那古井无波的眼眸。

通过连接安抚了妹妹后，梦川幸露出苦笑，“我保证知无不言，只求你们不要折磨我的妹妹。”

对此，宇智波佐助难得解释了一句，“她对幻术没有抗性，靠着一族的能力强行破解才受伤的。”

漩涡鸣人已经通过佐助的转述大概了解了梦川一族复仇的原委，但无论他们以前经历过什么，如何悲惨，杀害十人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我能理解你们，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们永远待在这里。但你们已经有破坏木叶的想法，也确实拥有这样的能力。”

漩涡鸣人苦恼地抱臂，能监视梦川兄妹的只有同样能看到灵魂的人，可佐助明显不可能为了看管这两人而留在村子里。

“你们变成这样，和以前木叶的所作所为脱不开干系，我也想尽可能地补偿你们，但你们的能力实在麻烦……”

宇智波佐助突然开口：“送去大蛇丸那里如何。”

“不行！”漩涡鸣人的拒绝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给自己找补，“大蛇丸本来就危险，把他们送过去不是更危险了！”

“对灵魂的研究，没有人比得过大蛇丸。大蛇丸一定对他们感兴趣，他们也能在大蛇丸那里找到自己的价值。”

“可是，可是……”

漩涡鸣人支吾着还想反驳，心里却知道佐助说的才是对的。

笃笃。

“鸣人，是我。”

奈良鹿丸的声音拯救了下不来台的漩涡鸣人，连忙让鹿丸进来，心里更是对其一片感激。

奈良鹿丸推门而入，疑惑地看了眼表情奇怪的鸣人，扬了扬手里的档案，说道：“有关梦川一族灭族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接下来怎么做？”

“交给审讯班，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再做什么了。”

漩涡鸣人又交代了几句，便和佐助离开。

走时，他听到梦川幸小声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

……

火影大楼，休息室。

刚进门，漩涡鸣人就没个正形地瘫在沙发上。

“注意点形象。”

宇智波佐助嫌弃地踹了鸣人一脚，坐到鸣人旁边。

外边的倾盆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已近黄昏，天色却仍乌黑不见光，就如已经入夜般。

“看不到黄昏啊，”漩涡鸣人发出叹息，“老实说，光是处理工作和照顾家庭，就已经很累了，像最重要的人之类的……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过了。”

“但是，佐助。我们之间，就算不见面，心意也是相通的。无论现在，还是以前，至少我一直这样想。”

“所以即使你不在村子，我也觉得很放心，觉得你其实就在我的身边。所以，觉得荣幸吧，佐助！你对我而言，永远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

宇智波佐助轻笑，“难道不是你该庆幸吗？如果你的唯一不是我，现在木叶已经被你毁掉了。”

闻言，漩涡鸣人放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万一，我说万一啊，要是我真的把你……”

“死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也弄死。”宇智波佐助毫不犹豫回答，“你自己说的话，我可不会让你不遵守。”

“而且，”宇智波佐助斜了眼鸣人，满眼不屑，“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你打不过我。”

“谁说的！明明是我赢你的次数比较多！”

“哈，是谁刚输给我。”

漩涡鸣人仰起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没有记忆，所以刚才的不算。”

“你又赖账。”

“那，那还算平局。”

屋外，云层散开。

橘红的霞光映入屋内，地平线之上，是今日匆匆上台，又匆匆下场的，最后的落日余晖。

……

一夜无梦。

清晨，晴空万里。

宇智波佐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拍了拍床上仍睡着的鸣人。

“起来，该醒了。”

“唔……”

漩涡鸣人翻了个身，嘴里嘀咕了什么。

“是吗，那我不管你了。走了。”

宇智波佐助把被子上鸣人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又捡起地上的火影披风挂到柜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床上，漩涡鸣人睡眼惺忪，懒洋洋地回道。

“路上小心，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