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537534
作者 : 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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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明日方舟 银灰,讯使
标签 明日方舟 银灰 讯使 银讯
文集 Leucojum & Quer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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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4
2020-7-14 14:36
- 导读
- 像这种有一点点车但是没有明写的文分级的时候就很让人苦恼
银老板出场极少的银讯
“博士,这是今天在贸易站接到的订单。”
明明把文件递过去的时候还看见博士是一副正常人的平淡表情,但不知为何,当他从纸张中抬起头的一刻,讯使就确定他们的博士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讯使啊。”博士用一种飘忽的贤者语气说话了,同时脸上出现了梦游般的智障笑容。讯使心中大叫不好,行了个礼就匆匆转身想走,却慢了一步被拽住了衣角。
“我突然想到,你说我要是把你安排到会客室去多讨几条喀兰贸易的线索,是不是召唤银灰的几率会变大?”
讯使心里说:不会。
讯使嘴上说:“这件事情还请罗德岛方面自行与银灰老板商议,在下是没有决定权的。”
博士在那一瞬间露出了非常、非常脆弱的受伤表情,一秒化身流泪猫猫头。
“我罗德岛穷困潦倒,再不来人支援一下就要倒闭了!喀兰贸易真的打算失去罗德岛这个盟友吗!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和阿米娅扫大街、刷餐盘,自己都养不活还要供着凯尔希这个猫主子吗!”
讯使心里说:可是就算是博士摆出杰西卡同款表情,也不会让罗德岛变得有钱呀。
讯使嘴上说:“或许这种方式也值得一试?我去就是了……”
—*—
所以说就是这样被安排了搜集线索的工作啊。
讯使拉开会客室大门的时候一团黑影毫无预兆地从里边扑出来,擦过他的肩膀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讯使看着暗索的背影愣了一下,开始思考还有几个小时才到饭点。
安洁莉娜赶紧从办公桌后边转出来:“啊抱歉抱歉,暗索她很累了,赶着去宿舍休息……你要不看看身上少什么东西没有?她注意力涣散的时候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是吗,出现了!就是那种撞一下肩膀就能顺走别人钱包和怀表的神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真的是非常让人困惑!
好在讯使身上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他只是有点惊讶。
“暗索小姐,她一直是这样的吗?”
“她就是太累了。”安洁莉娜放低了声音,走到一边去让讯使进门,“本来……本来她的矿石病就比较严重,身体底子也很糟糕了。她偶尔会虚脱,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偏偏会客室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
暗索的过去讯使也稍有了解,只是现在听到别人如此一说,才会觉得即使是标榜自由与开放包容的龙门,就算没有谢拉格那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也远不是个能轻易活下去的地方啊。
这使他不禁想起了幼时那场侵吞掉无数生命的暴风雪,如果自己当年没有被银灰捡回家,估计连像暗索这样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的机会都不会有吧。
还有就是,罗德岛的执勤表一改再改,工作时间却只见加长不见缩短,三班倒愣生生要安排成两班倒,经常满岛都是注意力涣散的干员加一个失去理智的博士……这也是博士总是想要招募更多人手的原因吧,至少让需要休息的人轻松一些。
沃尔珀族的信使简略地为他介绍了会客室的工作,和他从前在喀兰贸易做过的那些文书工作其实也差不离。虽然安洁莉娜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讯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言行中透露的一丝紧张和拘谨。
或许是女孩腼腆的个性使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不太熟络,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是感染者,而讯使很健康。总之,为了活络气氛,讯使开口说:“安洁莉娜小姐之前是做的信使的工作吧?”
女孩子的慌乱霎时间肉眼可见。“是的!但是我和你那种在大企业任职的不一样啦,我就是……唉,也是不得不做的营生,感染者想在城市里活下去而已。这些发生之前,我也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战争啊,矿石病啊,对我来说其实都是非常突然的事情。”
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咬紧了下嘴唇:“……不,其实是早有预兆的,只不过我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她看向讯使,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讯使先生送过吗?那种盖着军方的邮戳,信封是黑色的信。军队的阵亡通知书。”
讯使确实送过阵亡通知书,但那和他曾经亲手呈递的死亡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他送过另一种信,给他的影响更大的信。
希瓦艾什家的吊唁信。
那时候他年纪尚小,虽然名义上是被希瓦艾什家收留,但作为护卫的训练还未开始,那个家族中的事情也所知不多,送信是他做的最多的工作。
就算已经早有耳闻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来自其他家族的吊唁信也送到了面前,他仍然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叩响那扇紧闭的大屋正门的一刻,讯使还想着一会一定要逮住角峰问个清楚,家主与夫人明明好得很,怎么可能突然出事。
可来开门的不是角峰,而是银灰。
也不对,他那时候还不能叫银灰,他还是恩希欧迪斯——这个讯使曾经念了好久才念顺口的名字,很快就要被弃之不用了。讯使看着他的恩希欧迪斯少爷面色苍白,但表情却是冷静的,他忽然为自己无法带来好消息而感到惭愧,更为自己带来的是糟糕的消息而无地自容。
那封信一路都被讯使握在手里,现在却鼓不起勇气交出去,最后还是恩希欧迪斯自己从他手中抽走了。那时候他转身时的表情也是抿紧了双唇,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没有说。讯使赶在他的身影彻底被隔离在门页背后之前做了一件平时自己不敢做的事情,他跑过去拥抱了恩希欧迪斯。
这时候问“这是真的吗”显得幼稚而虚伪,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又苍白且无力。讯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他什么都不说,他让他的怀抱替他说。
第二天,第三天,发往希瓦艾什家的黑色信件越来越多。第四天晚上,恩希欧迪斯将他领进希瓦艾什的家门,恩雅与恩希亚还有角峰都不在一楼的大厅里。恩希欧迪斯就当着他的面把他这两天送来的所有信件拿出来,每一封都撕下印有家徽的火漆后就扔进壁炉。他们就站在壁炉前看火焰舞蹈跃动,木柴哔剥作响,纸张变得蜷缩粉碎。
恩希欧迪斯指着那一堆火漆说:“这些化在壁炉里会叫木柴烧的不充分,你等会把它们扔出去。”
讯使看见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金红色的火苗,想着那或许是他的心火燃烧的颜色。
他说好的,恩希欧迪斯少爷。
燃着火苗的银色眼睛转过来锁住他,“你现在可以叫我银灰。”
讯使解下腰间的猎刀,拄在地上单膝跪下,他在此刻向银灰宣誓忠诚。
“有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们最终的敌人到底会是什么,是整合运动还是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源石结晶,或许二者皆是,又或许是什么我们从未触碰到的东西。”安洁莉娜低下头,“不论是哪一个,我们现在对他们的底细都几乎一无所知。我们在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东西宣战。我曾经失去的生活,真的有可能再一次寻找到吗?”
但她很快又抬起头来,“不过,既然我都可以适应战场,能做到听从调度保护其他人的话,大家一定比我进步得更多,我们也许真的可以期待未来。是这样吗,讯使先生?”
她的眼里有光。
“是啊,是这样。”
—*—
今天的罗德岛全岛上下都笼罩着一层不太妙的压抑氛围。
注意力涣散的雷蛇和炎熔在宿舍里躺尸,阿消被拉去加工站烧碳,发电站内孤独的医疗小车独木难支。罗德岛缺少人手的问题在今天以一种极其残酷的形式凸显出来,电力告急,然而博士对此的应对措施是——
“通讯不可以停,加工和制造也不能停,重要设施的运转 一定要保证……这样,先停制冷吧。”
先,停,制,冷。
于是讯使终于得以直面没有空调的罗德岛上博士丑恶的剥削者嘴脸。
作为罗德岛上唯一能照得进阳光的地方,会议室那一排玻璃幕墙此时却成了放任热量涌入、阻止空气流通的罪魁祸首。讯使把围巾松了又松,手套早就摘下了,可还是无济于事。无法排解的闷热笼罩在他的皮肤表面,一点点吸取着他的精力与水分。
讯使抬头瞟了一眼对桌的白雪,对方的战衣整齐地穿在身上,面罩与刘海遮住了那一张白皙的脸的四分之三,凭剩下的四分之一也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
或许忍者有什么特殊的平心静气的秘诀……他有些混乱地想。
三十秒后雪境的讯使向高温屈服,为了避免自己中暑他不得不采取一点措施。他把白色的厚外套脱下扎在腰间,围巾取下挂在座椅靠背上,这才感到舒适了一点。期间他觉得白雪好像在看他,但他决定无视这件事。
然而当他坐回原处再次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准备重新投入工作时,白雪居然主动说话了。这是他们被安排到同一个办公地点后她第一次主动说话。
“你是疤痕体质吗。”
“……?”
听不出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讯使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手臂上的那些痕迹。
“不是的,这个只是普通的平复疤痕哦,有时候没能及时好好处理伤口的话,色素沉积就会这样。谢拉格猛兽比较多嘛,医疗条件也没有那么好……不过除了难看一点也没有什么妨碍,疤痕体质比这个要严重多了。”
白雪浅色的眼睛探究似的看着他的脸,讯使露出微笑,努力让自己更看上去可信一点。
过了一会她的视线滑落下去,幽幽说道:“一直以来没有伤到脸,你还是很幸运的。”
“……也是哦。”
不是稀少而恐怖的疤痕体质,但讯使确实比较容易在身上留疤,可能只是因为他总是没能恰当的处理伤口。他还记得小时候生病被拉去打针,拔了针后他弄丢了医生给他的止血棉,现在手背上还能找得见针眼。
它变浅了,但并没有消失。
成为银灰的暗卫之后,他受伤的次数也变多了。不过好在他有游刃有余的实力,从来还没有伤筋动骨过,每每身体机能都能恢复如初,他也就不再把遍布在衣物遮挡之处的痕迹放在心上。只是在银灰面前,讯使还是不想让他看见,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伤口多会让老板觉得自己没能力吧。他这么想着。
讯使在城郊设了一处安全屋,每次处理完暗杀者,因为害怕被人反跟踪,他是不敢直接回银灰身边的。安全屋里堆满了伤药、绷带,有一个简单的淋浴间,沙发和床铺,总之屯着足够一个单身汉生活的一切事物,足以让他安心休整,把自己从银灰麾下的杀手变回喀兰贸易的讯使。
这完全是他一手操办的事,他对此感到挺满意的。能够自己扛下一些事情的感觉很棒,他真心实意的希望自己能让银灰轻松些。
就像现在这样,他披着夜色与鲜血在阴影中穿梭,身体是疲倦的,可心情却是轻松的。他只是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小屋,洗干净一身的污垢,窝进柔软的被子里睡一觉,第二天再一身轻地去上班。
啊,还要处理伤口——今天的敌人有些难缠,肩膀、后背、腰侧——真是麻烦。
孤独在讯使这里不是需要消灭的敌人,而是受欢迎的朋友。孤独给他守住自己秘密的空间,他不介意孤独。
可当他推开小屋的木门,看见银灰站在客厅里的一刻,他感觉自己刚刚设想的一切全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包括他的秘密,就像银灰闯入了他的藏身之处。
处理暗杀者与设置安全屋的事情,讯使其实半分隐瞒银灰的想法都没有,他甚至把这些都十分直白地告诉了角峰,以备不时之需。但这些又不在他需要主动报告的范围之内,银灰不问,讯使不说,他就以为银灰不知道了。
银灰一个随从都没有带,角峰被他留在家里照看崖心。那时银灰刚从维多利亚归来,初雪还没成为圣女,一切到手的权力都还没有拿稳,其它部族都觉得他是个花架子。正是危机四伏的时候,讯使想不通他一个人来找自己是为什么。
银灰走到他面前说,你受伤了。
讯使大脑放空一秒,茫然地推脱说不严重的一点也不疼。
后来事情就变成了银灰拿着酒精和消毒棉签叫他脱掉上衣到床上去,讯使乖乖脱了,这才想起来问“老板来这里干什么?”
银灰不答话,蘸着药水的棉签就往伤口上摁,讯使摔下床,哭丧着脸爬起来求银灰把棉签还给他。
“这种事情不该老板来做啊……”讯使小小声。
银灰像听不见他说什么似的,伸手把人拎回来摆好了接着上药,只是手上力度轻了许多。讯使提心吊胆,怕他什么时候又来一下。刀具的划伤浅但是长,那些轻柔湿润的戳弄好像没完没了。银灰处理的很仔细,一些擦破的小伤口也处理了,这在平日里讯使看来就完全是多此一举,可现在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把微弱的血腥味盖了下去。就着这些,银灰越过讯使的肩膀把脸凑了过去,讯使偏头想问,嘴唇上就被啄了一下。
又啄了一下。
这次贴合的时间长了些,但也就是嘴唇挨着嘴唇。讯使睁大了眼睛,脑海里炸开一片烟花,所有想说的话全部被扔出了脑子,所有不成型的想法都被震出了灵魂。
银灰放开他,问:“讨厌吗?”
讯使摇头,他还晕晕乎乎的,可这也不是假话。他不觉得讨厌,他只是觉得自己怕不是在做梦。
于是银灰的脸又凑上来,这回就是急切霸道地攻城略地了。讯使被这一点迟来的痛楚唤回了现实,他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他就不知道自己该有些什么想法了。
后来银灰表白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一直是个未解之谜,有去问银灰的,后来都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回来并且绝口不提此事,问讯使他只会说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黑色发的雪境传信者一脸无辜,“我那会儿震惊的脑子都不够,哪里留的出记事的脑子。”
他就记得银灰后来跟他说:“那些伤痕没必要刻意遮着,我又不嫌你难看。”
“……不如等哪天我破相了,你再说这话。”
从此讯使再没有故意遮掩伤痕,反正崖心已经这么大了,那些伤口吓不到谁的。
讯使知道什么谢拉格猛兽多的鬼话骗不了白雪,可他还是很感激她没戳破。白雪和他是同一种人,讯使相信他为银灰做过的一切,白雪也为文月做过。东国的忍者,向来以忠诚著称。
龙门领袖夫人的护卫,当然一眼便能看出哪些伤口是刀子留下的,哪些伤口是爪子留下的。
他只是突然想到,白雪突然提起这件事,莫非她面罩下的脸上,曾经留过伤口不成?
话题已经结束,再提起便是失礼,何况女孩子对于这些,想必更为在意。但罗德岛的每一个人,身处硝烟弥漫、流弹横飞的战场上,有时烈日当空,枪炮怼脸,汗水流进眼睛里,眨一下都惊心动魄。就是这样残酷的战场,凭你有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护得自己周全。每次采购,遮瑕和防晒都首先被哄抢一空。讯使不用那些,但他更希望什么时候,没有人再需要用到那些。
—*—
12F是个正常人,至少讯使到目前为止,都觉得自己可以这么认为。
或许天赋不及,但他的专业经验确实高于安洁莉娜,也不像暗索古灵精怪,难以捉摸,更不会和白雪一样冷淡寡言——意外地是个搭档起来很安心的人。
“话说回来,你有什么企鹅物流那边的线索吗?博士至今一位企鹅物流的干员都没有招到,搜集起线索很困难啊……”
讯使的笔顿了。
什么!他来这里不是搜集喀兰贸易的线索的吗!原来博士连企鹅物流都聘不起吗!
“不过从干员那里搜集情报也不一定靠谱,像无胄盟的信息完全凭白金一个人口述,谁知道她说了多少真话。”12F踱来踱去,最后还是挫败地在办公桌前坐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啊果然——”
讯使没说话,他有点纠结自己手底下喀兰贸易的线索要不要写下去。
12F没有发现今天讯使格外沉默这件事。
“啊你知道吗?萨科塔一族没办法戴帽子诶,因为有天使的光环。这一点可以写进去吧,虽然感觉有点不着调。”
不,就是非常不着调啊!
“还有关于为什么推进之王不算菲林族的事——其实很明显的吧,菲林族的孩子哪个像她一样啊,玫兰莎和慕斯都乖得很呢。”
等下,刚刚还在说能天使的吧!为什么又扯到格拉斯哥帮了!
还有,明明希瓦艾什家族也是菲林,但是怎么可能把银灰和玫兰莎等同起来啊……
菲林有的时候会很粘人。
讯使从前不知道这件事,他的老板从来稳重有魄力,这让讯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菲林就该如此。
冷静的,敏捷的,充满威慑力的。
那一天没有酒会,没有派对,没有任何需要在餐桌上解决的事务,银灰工作到深夜,讯使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干,就窝在银灰办公室的沙发里看书发呆犯瞌睡。美其名曰随时待命,实则光明正大地偷懒。
其实他的本意是怕银灰想要半夜吃夜宵好随时做,可是银灰好像没那个意思。
不过没关系,老板办公室的沙发都比他小破宿舍的木板床舒服。不是银灰亏待他,就是,他一直没好意思叫人把他那小宿舍清了退了,毕竟实际上已经住在希瓦艾什大宅里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分声张为好。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银灰起身了,赶紧拍了拍脸清醒过来,根本没翻几页的书本扔在一边,刚站起来就撞进人怀里。
银灰没多说什么,只是细碎的亲吻落下来。大衣甩在沙发上,白衬衫贴着黑色紧身衣。
讯使有些脸热。
银灰揽着他的肩膀往卧室走,期间仍然是断断续续的吻。讯使突然觉得这地板上铺的地毯怎么这么厚,他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上,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绊倒。
被压在真正属于银灰的床上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因不确定而产生的强烈恐惧。银灰一个字也没说,可他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有点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讯使的视线乱飘,看见了角落装饰柜里的几瓶威士忌。
他怯怯地问银灰,要不要来几杯。
银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怕了?”
讯使胡乱地摇头,他怀疑自己现在脸颊足够煎鸡蛋。
“我想这应该是你我都清醒的时候做的事情。”银灰说,“你不愿意吗?”
字里行间竟然有一丝委屈,讯使当即没话说了。
房间很温暖,光线也很温柔。讯使不记得自己被掠夺时有没有哭泣,但记忆中确实停留着菲林的舌尖舔舐眼睑的触感,或许眼泪都进了另一个人的肚子。
讯使张开双手去拥抱,他的恋人,冷静的,敏捷的,充满威慑力的,偶尔粘人的。
12F还在研究关于情报的事情,一会儿黑钢,一会儿莱茵生命。这样的年岁,能有些名头的组织里,每个人背后都有那么多故事可挖。
讯使埋头文件,他只管写喀兰贸易就完事了,别的他管不着。
—*—
一个注意力涣散的讯使把十份喀兰贸易的线索垒在了博士的办公桌上。
“……”
正在编排演习阵容的博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起一份翻开浏览一遍。
“……你这是要出书吗,《喀兰贸易秘辛》?《希瓦艾什饲养手册》?”
讯使头昏脑涨,只听清了博士说了一句“辛苦了你去休息吧”便直奔宿舍,困到沾枕即睡,恍惚之余不忘对第一天见到的暗索小姐致以同情。
注意力涣散真的好痛苦啊!!
睡梦之中床铺微微塌陷,似乎有人在他身边坐下,随后一种熟悉的气息包裹而上,让他觉得亲切而又安心。
他虽然一直说自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是来到罗德岛,从此半夜陪伴他的不再是高原的风声,而是隔着钢铁墙壁也隐隐传来的引擎的轰鸣。他觉得自己像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植物,这座机械方舟上没有他生根发芽的地方。
此时他想睁开眼睛看看,疲惫的精神却又不想醒来。一双手轻轻握住他的,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睡,不用担心,我来了。”
于是他也就这样沉沉睡去。就像种子终于落入土壤,水滴终于汇入海洋,他的心安定下来,抽枝长叶,一时间万物向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