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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重云,行秋
标签 原神 云秋 重云 行秋 重行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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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5
76
2020-12-27 12:46
#又名合理探讨行秋身上的霓裳花香
#成年设
#全文1w2
#有小段擦边球描写注意
1.
重云好奇这清冽的甘很久了。
驱邪世家与望舒客栈多不解之缘,他不是第一次接到客栈的委托,因而也不止一次与它不期而遇。
客栈发出的大多是些搜寻清理附近邪祟的请求,繁琐且费力。因而它们也会提供些便利作为协助,譬如预留间上房之类,让人免了奔波之苦,也好避开无处可留的尴尬处境。
重云乐得如此,望舒客栈北接荻花洲南邻归离原,周围一片地广人稀,总会滋生些小妖小怪,难成气候也不容忽视,他难免多留,一来二去倒算是行了方便。
平日里赶路借住时总是匆忙,而这一来二去倒是让他注意到些被忽略的东西。
客栈附近不远,常有一股甘甜气息,沿狭窄官道断断续续南北延伸,连荻花洲中南部也都在角落中染上了那股特殊的甜味。
这似乎是种花香,重云弯腰从花丛中折下一只,凑到鼻尖轻嗅。那气息总算比散在空中时浓烈了些,可若和其他花相比起来,还是显得寡淡了。
这倒是奇特,明明生来是甘冽的,却非要把自己隐藏起来,遮遮掩掩不让别人闻着甜味。
重云垂眸,他向来对香兴趣不大,这些微末之处并不能吸引他,他在此驻足的主要原因,还是因这气味实在太过熟悉了。
潜意识里,这味道也仿佛和他是个老相识一般,乃至几近交融。
就是因为太熟悉,一时半会儿里他反而想不出出处。他轻捻妖红花瓣,飘远的思绪无法阻止手上无意识的动作,花瓣被他蹂躏的皱巴巴的,向外露着浅色汁液,一副楚楚可怜相。
他才惊醒,忙把凄惨花枝掷于溪流,清泉潺潺,他站在原地眼见那抹颜色随水流完成了清简葬礼。
掐诀净手,杂乱心思令他没注意到脑海中忽的一闪而过的影子。重云收回向前迈出的步伐,犹豫再三后,还是返回去又折了支花枝握在手心,这才重新转身向着璃月港赶去。
这次的离港是他攒了些时间才凑出来的,算是给自己放个短假。族内的文书工作实在让人痛苦不堪,他宁愿如幼时一般练一天功,也不愿坐在原地批改报表。
可惜的是难得他能松快一会儿,行秋却被商会事务拖住了脚,无奈留在璃月港中,专心应对突发的财务问题。
重云在偶遇的书摊前驻足,给行秋挑了些话本聊做慰藉。说也奇怪,他本来打算直接寄回去,后来却莫名改了心思,决定自己送到行秋那儿。
他不太明白这种促使自己动作的莫名情绪到底是什么,不过大抵是个复杂事物,毕竟这玄而又玄的情感使他一阵混乱,像是被猫挠乱的毛线团,连头绪都寻不着。
大概是友人间的感情作祟,也可能因为太久未见,总而言之,他开始想念那家伙了。
一小朵花将开未开,被人随手夹进了书页之中。从此,它的时间永远停滞。
2.
当你身处舒适的房屋内,雨滴敲打窗棂噼里啪啦地响,那无疑是令人舒适的场景;然而当你位于荒郊野岭,窝在山洞中堪堪躲避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那就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感受。
比如现在,重云被这场雨打了个措手不及,等找到容身之处时,身上已经基本湿透。潮湿环境不好点火,他只能一次次深呼吸放平心态来保证纯阳之体不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突然暴走。
唯一的安慰是行秋也在他身边。这山洞不算大,装两个人却勉强够格,有人在旁搭把手总归是件幸事,也好打发躲雨的无趣时光。
当然行秋的状态也不怎么样。
他站在洞口看向雨幕,织锦衣裳湿了个透彻,衣尾仍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滴水,落在石头上聚成一小滩水渍。锦衫贴着身躯隐约勾勒腰间曲线,腿环上的流苏无力垂下,丝线凌乱的堆在一起,一片狼藉。
水沿着他的下颌线滑落,顺着脖颈流入被衣领遮住的锁骨,进而濡湿了一小片衣裳。他蹙眉,解了领口纽扣,伸手捞过衣摆拧紧,攥出的水不依不饶的攀附在他手上磨蹭指尖良久,这才心满意足的滴落。
重云听见他低声抱怨着什么,声音太小,他听不清具体,但大概不会超出这场雨的范畴。
他看见行秋向他走过来,手中三两下将被打湿的长发束起,打着哆嗦蜷在火堆旁。
距离近了些,他总算能听见这位小少爷在念叨些什么了。
“好冷,怎得偏在这种地方下暴雨,天公为免太不作美......重云,重云?”
行秋突兀的放大音量念他的名字,惊得重云几乎要蹦起来。他缓下心跳,按下因为偷听而蓬勃生长的罪恶感,“嗯,何事?”
好在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每每种时便很羡慕你了,你是不是因为神之眼,对这冷有了免疫啊,怎么没见你打哆嗦?”
闹半天原来在在意这个。
重云折服于这位少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为了避免他把自己当做冰雕,他只得解释自己只是因为压制体质,常年与冰打交道,习惯寒冷罢了。
行秋也不过随口调笑,见状顺着话题打趣几句便也停了话头。
雨幕并不小,为防万一,火堆并没有烧太长时间。身上衣裳不过半干,行秋就不得不探过身子熄了火。
火苗渐渐微弱,重云心思有些发散,行秋接下来的话语进了脑子的不过十之三四,于是,当那双过于冰凉的手附上自己掌心时,他再一次被行秋惊吓到了。
“果然纯阳之体不是这么容易压制住的,你体温较常人仍是偏高,”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被自己握住的人身躯正逐渐僵硬,“给我暖暖。”
行秋从火堆旁起身,蜷进了重云怀里。
这下连僵硬的过程都不需要了。
两人身上再没有水可供滴落,但衣物却都是潮的,也就不必在意会弄湿对方衣服。重云甚至感觉二人衣物相贴之处过于炽热,那些死死扒住布料的水分几近蒸发一般散着热量。
行秋似乎是被冻得不行了才出此下策,做出这番有失仪容之事。重云低头,这才注意到行秋全身衣裳无一幸免,连短裤都染上水迹,湿衣裳贴身不甚舒适,那裤腿被向上卷了几折,几近露出腿根。
那双葱白大腿半弯,靠在重云腿上。两人以膝相抵,行秋只是垂着头,缩在一处,凭借那点儿体温勉强抵御寒冷。
重云试探着动了动肩臂,僵着摆了个环绕的姿势。他从未这般做过,动作有些笨拙,却也坚定。外面暴雨如瀑,而在这狭小的山洞中,他将友人拢在了怀里。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面庞自下而上逐渐燃烧,耳边除了震天心跳再无任何声音。
他们紧靠在一起,重云鼻尖萦绕着清冽甘甜气,他在混沌中寻着源头,渴望与其相近哪怕分毫。
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觉得那花香熟悉了。
但说来奇怪,为何曾经自己没有发觉这样的清淡甘甜竟是出自这人身上;而他们年少时并非没有共寝过,可如今回想起来,又为何没有当下这份悸动心情呢。
重云在骤然清醒前将鼻尖凑到了行秋脖颈之上,甘甜味明明清新,他却陷的愈发深,恍惚间连声带振动都困难起来。
他低声问,问这股甘甜。
“是霓裳花,”他听行秋用他独有的声线轻缓念道,那声音中混杂了莫名情愫,笼着纱,听也听不真切:“妖红色,一簇一簇的开,璃月那些丝绸织物多是用它制成。”
“你应是见过的,就在万民堂,香菱曾把它与甜甜花同煮,她予我尝过,极甜。当时你也在场,大概被我骗着吃了不少吧。”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神放空些许,头颅也不经意后仰,后脑就这样靠在了重云肩上。那白皙脖颈被随意暴露在他人眼前,敞开的领口没能起到什么遮掩作用,连带喉结也一并裸露在空气中。
并不是没见过,甚至年少时常见的事物,如今皆成了旖旎风光。重云能艰难控制自己别开目光,却无力阻止那几眼景色被深刻在脑海当中。
他没精力再去开口,山洞便再次陷入沉寂。轻浅呼吸违背主人意志纠缠在一起,一室的暧昧终究没能被打破。
重云面上不显,内里却一片兵荒马乱。眼见鸣金收不了兵,他只能叹自己无药可救,暂时搁下一切情绪任它随波逐流暗自发展,随后全身心沉溺进这短暂的甘甜。
3.
哪怕再忙,重云也会定期抽时间去一趟龙脊雪山,用以稳定自己难以受控的体质。
寒冷环境对纯阳之体的抑制程度其实有限,可却是难得能勉强起点作用的手段。他也因此每逢一个寒冬便去受一次折磨,经年累月下,自然地成了融入血液中的习惯。
“而且,寒冷的环境有益于你的修行不是吗?”
行秋拎了个包袱跟在重云身后,他手中拿了根冰棍,被冻地龇牙咧嘴依旧坚持吃了个干净。
他是赖着重云好半天才勉勉强强被允许一同前往龙脊的。
并不是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只是上次他们在野外狼狈躲雨时,行秋那一身潮湿使他不幸染了风寒。起初谁都没发现那点不对劲,直到暴雨停下,行秋在回港的路上没撑住,歪斜着晕了过去。
他昏昏沉沉的卧床数天,重云被吓的恨不得把他当瓷娃娃对待,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起居都被严格监控着,让行秋少爷好一顿食之无味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重云预备动身离港,行秋自是不愿一个人无所事事,左右商会有大哥在,他便随重云一同出发了。
“说起来,龙脊雪山我还真没怎么来过,”行秋附身捏了一团雪攒成球,瞄准茫茫然一片白雪地丢了出去,“全靠你了重大家主。”
他在重云的强令下套上了外衣和长裤,起码没再把他一双长腿露在冰天雪地里。
行秋嘴上功夫不停的念着些玩笑话,重云也就听着。他们就好像没经历过那场雨一般,仍是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样。
他们爬了一天雪山,爬到日暮都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下,才在一座峰顶停下脚步。
“山顶下有个山洞,入口在峭壁上,我一般都在那边休憩,”重云席地而坐:“我钉了绳梯,很安全,也不用担心有飞鸟走兽打扰。”
行秋知道重云停在这里是为了满足自己之前的愿望,便挨着他坐下来,在自己自己包袱里翻腾着。
重云瞥了一眼,随即无奈:“......你那一个包袱,就带了这些东西吗。”
行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鸣作为回应,“我知道你带了两人份的行李。”
他拂开一片积雪,架子立好搁在空地上。雪被虽不算厚,却也留下了潮湿痕迹,因而行秋费了些时间才堪堪点着火。
他放了个瓶子上去,乱七八糟的捣鼓。火焰提供的温度安分地向上运输,而有些特立独行的就偏移轨道烧到了周围,融了四周的雪,滋滋的冒着声音。
瓶子里的大概是酒,那辛辣的气味随着温度四散开,争先恐后的往鼻腔里灌。
行秋绕过火堆,把一个玉壶放在重云那侧:“知道你不能喝酒,给你备的,”他随手递过来一个杯子,“我特意从我爹那儿拿的,上好的碧螺春,你可得感谢我。”
他手停在半空,腕子下垂。
重云接过杯子,手指不经意间略过行秋指尖,炽热的温度引得他一个机灵,行秋瞥了一眼,那人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一点异样。
他收回视线,继续整理手头酒具,顺带暗自平复那一阵战栗。
行秋不记得那天自己为什么会抽风一样钻进重云怀里,但他就是那样做了。
重云身上的气息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他靠在他身上,不自觉得放缓了呼吸。耳边充斥着震如擂鼓的声音,而他却迟钝,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他自小被人夸心思敏锐,现如今行走江湖处理事务也靠着对人心炉火纯青的了解。
行秋了解别人,当然也了解自己。故当他突兀意识到自己偏离了原本规划好的道路,意识到自己那些不该产生的想法时,自然被惊得愣在原地。
然后愣神被重云低哑的询问声打断,他没有多余心思平复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而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刚意识到的那点旖旎心思在对方面前暴露了个彻底。
但是这个死脑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行秋从架子上取下瓶子,将透明酒液倾倒入白玉杯中。看来不太能让这家伙自己开口了,他想,他们之间,也许只存在自己先开口这一个选项。
这种只隔了一层纸的程度最是让人抓心挠肺,行秋摩挲杯身,温润触感安抚不了他的神智,他忽的不想维持下去了,哪怕极其隐晦的试探,他也不想在原地踱步。
重云最初踏上除邪之路时,因为自身体质会让鬼怪妖邪四散奔逃,故总是见不到它们真面目,也就常被雇主质疑;长大后,谣言不攻自破,没人再来讽刺他,却来了一堆小姐姑娘,而且身边还有个行秋一路伴着长大。
各种话听多了,他对语言理解自然要敏锐些,隐晦提示总归不会再被没心没肺的忽略。
而且醉鬼的胡言乱语是万不可当真的,对吧?
他仰头将琼浆一饮而尽,辛辣液体顺着喉口滚过食道,留下一路灼烧般的刺痛。
“难怪那些话本子里总是写什么‘雪夜共饮烧酒’之类,这感觉确实不错。”
行秋抬手续上,杯子容量很小,但这酒度数却不算低。他喉结上下滚动一轮,再次将烈酒送入腹中。他手上动作一直没停,聊几句便饮一回,一杯又一杯。
重云皱起眉头,这般饮酒倒是潇洒,可总会伤身,他怕行秋刚好利索的身子骨不注意又垮掉。但他却并未出声打断,就这一次,任他尽兴些,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火焰燃烧干柴噼啪,映得重云眸子里一片光亮。行秋不知是被火光还是被人晃了眼,他偏开视线,又见满天星辰变得比柳絮还轻,飘飘扬扬在天上晃悠。
行秋真的有些醉了,他把自己放倒在薄雪之上,酒杯脱了手滚向火堆,被重云及时救下。
下次定要好好准备酒水,不能像这次一样随手从架子上顺了。
他脑袋渐渐昏沉,说出口的话也就不再受他控制,偏离既定轨道。
“我定是要在这江湖里浪迹一辈子的,”他突兀开口,那声音奇异的带了些萧瑟,更像是感慨:“说好听点叫历练,难听些就是流浪。”
重云偏过头,行秋的面容正好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商会和宗门对我固然重要,但我那些志向终归是要自己完成,走到最后,这世界还是要我独自去闯。”
他意识到对方喝醉了,想开口劝慰,但话在嘴边滚了一轮,最终还是干巴巴的:“......若从始至终具是一个人,未免孤寂。”
“为何?难道你不觉得逍遥自在吗?”行秋支起上半身,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的挚友。
“无人同享。”
“怎说?”
“路上的景物,旅途的感悟,所受侮辱或所承荣誉,苦酒或糖霜,若仅要自己一人来尝,实在太寂寞。”也太委屈。
行秋又躺了回去:“倒有些道理,那,该如何解决。”
他用的是陈述句。
“你不用说,我自有方法,”行秋提前止住了重云预备出口的话,声音里带了不自觉的急切:“我自然是有办法的,只要带一人与我同去,那些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这个人选,一定要是你。”
重云听见了这声随风飘来的,轻得不能再轻的呢喃,他喉头隐隐作梗,字句自然而然的被连根染上艰涩。
“为何是我?”
他听见自己这般问到。
这是他对行秋提出的第二个问题了。
“我刚问过你,你倒是又反过来问我了。”
“我需要一个人陪我对弈探讨,与我共承荣光共受非议,那些途径的景色也要陪我去看。”
“我思来想去,这个人只能是你,也只有你了。”
心脏里燃起了小小的烟花,一簇一簇斑斓炸开,晃得人头晕目眩。而火光映在重云面庞上,忽明忽暗闪烁着。
行秋突然恐慌起来,这样的重云带来了强烈的不真实感。他睁大眸子,害怕自己不过一个眨眼,那人就闪身从眼前消失不见。
他拢了地上的雪,撩起一捧,劈头盖脸洒在火堆上,在对方惊诧目光中转身把手搭在重云肩头,重心前移,那人就被按倒在柔软雪被之上。
“只有你能陪我,”视野顷刻之间一片黑暗,火星混杂着寥落星光投下温柔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眉眼:“你会陪着我吗?”
深蓝色的发丝垂下来,搔得人心尖微痒。
行秋身上的霓裳花香被热烈酒香烘烤,这般相近的距离下,那如同盛开般的花香便顺理成章的融入了重云四周的天地间。
他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揽上了行秋腰身,另一只手罩在深蓝色的柔顺发丝上,略略使力下压。
冰天雪地里泡久了的唇瓣冰凉却依旧柔软,带着独属于他主人的温润。浓烈的酒气被清甜味道中和,并不难闻,反而令人沉醉于其间。
行秋在昏然中与对方两唇相接,神志早就不尽清明,他在潜意识的指挥下探出舌尖,略过了重云唇缝。
对方没有动作,他便大胆起来,研磨的更加肆意。亲吻的动作无比青涩,是初学者才会有的磕磕绊绊,也因此有着初学者独有的孤勇。
重云任他动作,良久压抑着回吻,浅尝截止。
“既然要游历,那么下一站打算去哪儿?”
他在漫天星光中轻声发问。
“这是什么话……现在本就在旅程中,哪里来的下一站。”
他听见行秋将话语混着温热气息囫囵倾吐在自己耳畔:“等这趟结束以后,先回家......回家再做计划。”
“得先回家去,我既带上了你,那下次出行,要两个人一起商量。”
他口中的语句凌乱颠覆,浑噩不清,重云一字不落认真听个遍,以至于等一句毕,他再一次覆上那分分合合的唇。
他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星辰落在他眸子里,聚拢成明亮的光。
“嗯,回家一起商量。”
4.
行秋很少喝酒,为了应酬勉勉强强练了一练,算是能支撑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人群躲在角落醒酒,却没强到能让他在烈酒灌喉后还能保持清醒。
幸而他酒品不差,喝酒也不断片,那天的荒唐话也就没有失去效应。
他们毕竟各有事务再身,短暂旅行后不得不在璃月港口分离。但这不影响他每天深夜捧着重云那几句话反复咀嚼,用以支撑自己应对徒然增长的思念。
最近商会里事又开始增多,许多重要事务都堆积在一起,让人焦虑。
比如现在,大哥被公文账簿缠的脱不开身,而这批瓷器却又太重要,以至于他不得不亲自去春香窑一趟。
行秋暗自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清点货物。
当然,这些工作并没有困难到什么地步,除了需多加注意外也无甚技术含量,他犯愁也仅仅只是对于春香窑的那位柜台店员。
而现在这位女士正站在他身边眯眼笑着看他。行秋见的人足够多,也同样长袖善舞,但唯独,他并不擅长应付这位。
“二掌柜不必担忧,莺儿不会做什么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莺儿温软的声音响起:“当然了,也不会乱说什么。”
心思被看穿,行秋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又见她今天确实转了性安分待在一旁,便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二掌柜哪怕松了一口气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吧,很伤女孩子心哎。”
“抱歉。”行秋手指不自在的缩了缩,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能让他脱离这个尴尬氛围的人物,只得自叹倒霉。
莺儿低声吩咐手下人去取瓷器,待那小丫鬟离开以后,才娇笑着再次开口:“莺儿还是有底线的,您既有了恋人,那莺儿也没那兴致了。”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止住行秋发问的话头,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藤椅上坐下。
“您表现的太明显啦,只要是有些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她理了理鬓发,“让我猜猜看,是不是那位冷冰冰的小方士?”
行秋瞪大眼:“如何得知?等等......”
“被诈出来了啊,真可爱,”莺儿捂住嘴,却丝毫没有掩饰笑声的意愿:“虽然我也只是猜测,但若在您身边寻一个可能的人选,大概也只有他了吧。”
“毕竟有备选资格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所以性别什么的也都无所谓吧?”
莺儿说着翻了翻手边茶柜,从第一格勾出个小瓷盒,塞进行秋怀里,“收好,可别叫旁的人瞧见了,算是我送的小贺礼。这可是最近新调出来的,若是觉得好用,下次来我再卖你。”
行秋不明所以的接过,四周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花来,就解了精巧的锁扣,把那瓷盒子打开了。
他看着那东西愣神,没明白这位给自己一盒女子用的妆膏做甚。直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手一抖锁扣被急急扣上发出咔哒声,而他自己颊上也一片绯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不成体统。”
“别害羞嘛,总是要用到的。”
莺儿看起来兴致很高,娇笑着瞧他。行秋干巴巴的听着她的打趣话,好半天才被前来汇报的小厮解救出来。
他没再多停留,匆匆的带着货物离开了。
走得太匆忙,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那瓷盒子被人不知不觉的留在了自己衣袋当中,安静的等待另一人的到来。
5.
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窗棂上的积雪早已融化。
总没有哪家的热恋情侣会把相会的地点选在待客室这种地方,行秋今天第十次感叹重云的不解风情,同时也无可奈何的笑。
他们两个也是奇葩,从那次分别到现在已是月有余,相互之间竟是一眼都没见过。
重云把茶推过去,“最近老家主准了假,我也在逐步分散那些工作,好容易没有乱到手脚打结,你倒好,怎的忙起来了。”
“我早就与父兄说过,商会事除非要紧吃不开人手,否则我不会乱插一步,”行秋端起茶杯,“但这不代表古华派那些琐碎我能推得掉啊。”
事实上,他也正是确定好那边招新大会的流程后,顺路来找的重云。
重云也知道这些,他不过顺口抱怨一声,聊以慰藉在漫长等待中缓慢滋长的,想与这人对坐清谈的那些念想罢了。
行秋轻抿杯沿,眼睛里染上了笑意,他转头望着窗外,良好的视力让他捕捉到树干上的细微绿意。
“古华在逐渐复苏,那些大小事宜堆的越来越多,虽然掌门已经在尽力让我做个吉祥物,但最后总是会有那么些文件出现在我桌上。”
他站起身往前走两步,衣摆顺着晃荡划出弧度,“我难得逃出来找你,你怎的也不好好招待一下。”
他的语气带上了狡黠,像只偷了腥的猫,重云到底招架不住他这副模样,还是率先投了降:“是我的错,那我该如何补偿?”
“眼看入了春,倒不如你陪我出去闲逛一番。”
行秋正正好走到门前,随手开了门,却不料被外面的空气沾了满身的凉。
他在那里打了个激灵,身后传来熟悉的说教声,肩上突兀多出的重量携带着布料悉索声裹住他全身。他动了动手指,布料在指尖留下痕迹,独属于一人的清冽气张扬的昭示了这件衣物的主人。
“春寒料峭,”重云道:“衣服穿好,别再着凉了。”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就好像曾经千遍万遍的演练——也确实如此。
把满是自身独特气息的衣物披到另一人身上,这样的行为往小了说可以用兄友弟恭敷衍过去,但也可以解释成本能的圈占。在这般理解下,稀疏平常的动作就带上了强烈的占有欲。
重云自己也记不清他们到底这样做过多少次,不过无可辩驳的,这成为了印在骨子里的习惯。
尽管门被掩上,风也依旧顽强的向屋内挤进来。而那些在外面还带着凉意的风,在费尽千辛万苦进了屋以后,却逐渐被软化的温和下来。
他们认识太久了,从懵懂孩童一路长到现如今这副青年模样,若要在身边众人里单寻出一位,他们从来都是对方的唯一候选人。
这之前,重云从未动过这般心思,也从未朝着这方面思索过。
他想让行秋身上沾染上自己的气味,想让那朵霓裳花被清冽冰泉香所滋养。
他收回手,迈开步子先出了门,好让冷风吹醒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
6.
他们谁也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般凌乱,这般让人措手不及。
岩神见证,他们只是在天衡山附近陪香菱找些稀奇古怪的食材,用以扩充万民堂的食谱而已。在那些邪祟蹦出来之前,他们真的是安分守己一点没超纲。
那些小妖小怪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不过是些抬抬手就能解决的家伙,他们都没怎么在意,离着最近的香菱也是随手用长枪几下解决。
哪知其中一只火史莱姆正好蓄力跳起,躲开了香菱的长枪。重云在它砸向地面之前便迅速躲开,但依旧没能幸免的被灼热浪潮撩了一把。
幸好没造成什么太大疏漏,但突兀出现的热浪还是让重云不太舒适。
武器尖端冒出的过于热烈的火元素配合着史莱姆本身的元素之力,算是好好给了重云一记重击。
香菱解决掉捣乱的史莱姆,收起枪搓了搓手指,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放漏了一个,你怎么样?”
她身边的行秋代替重云回答了这个问题,“应该无甚大碍,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抑制些许。”
他冲香菱抱歉的笑笑:“大概我们得换个地方,远离这块阳气过盛的土壤了。”
“没事没事,这都算不了什么,”香菱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他看了眼天色,“你俩陪着我跑了一天,要找的东西基本都齐全了,就剩下琢磨琢磨食谱这项。左右没什么忙要帮,倒不如你们先行回去,省的再出意外。”
重云点头表示谢意,而万民堂的大厨给了几张打折券当做赔偿。行秋被这特立独行的赔偿方式惊到,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他们略作别过,兵分两路各自返程。
行秋和重云一路走着,行秋特地注意着他,大概是真的不太舒服,重云在这点路程里几乎没开过口。
他们早上起来就跟着香菱满世界跑,日暮西斜了才往回走,等他们到了府上,夜幕都已降临。
因为重云家离着更远些,行秋问过对方意见后就把人带到了自己家。
行秋在外游荡不常回来,管家第一眼见到还吃了一惊,连忙上前。
“大哥和父亲呢?”
“回二公子,大公子外出办公去了,近期抽不开身;老爷跟老友聚会,传了信要在那边过夜,也不回来。”
行秋点头:“辛苦了,我们回我自己院,别让侍从靠近。”
管家早就认识自家少爷身边这位了,因此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声见过公子就笑着应下来。
等到这二位走远,他后边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少年才出声:“先生,那位冷冰冰的公子是谁啊?”
管家笑着揉揉小孩脑袋:“那是二公子的朋友,是咱家贵客,知道吗。”
看着他懵懂的点了点脑袋,管家又补充:“二公子和这位都是不喜他人近身的,一般也不爱让下人服侍,你以后也是要做管家的,这些都要记住。”
且说这边一老一少聊得欢,那边二公子和他的朋友已经进了屋落了锁。
行秋把重云扔在卧房,转身去给他接了杯冰水,虽然效果有限,但只是预防的话应该还是勉强够格。
他拿着杯子开门时,重云正背对着他看什么东西。行秋绕过去妄图一探究竟,但还没走过去,敞开的抽屉就提醒行秋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慌忙稳住晃动的玻璃杯,脚下步子一拌闹出不小动静,重云闻声转身,而他手里拿着的小盒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上次出门前应该顺手把柜子关上,而不是任由其大敞着,以至于让重云看见那容易引人遐思的香膏。
行秋把水杯放在柜子上,试图给自己营造出沉静形象,但在他考虑范围外的凌乱脚步声却暴露出他现在不安的心绪。
“听我解释,这东西是春香窑那位小姐塞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不对,那位小姐把它藏在我的包里被我带回来的,并非有意......”
“那为何不扔?”
行秋被这句堵得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在某个晚上突兀觉得‘总会用到的’,鬼使神差的就留在了自己房内。
但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在重云身边坐下,深吸一口气,本想寻个理由搪塞过去,却与对方陌生神情迎面撞上。
他莽撞的跌进那双深沉眸子里,霎时间被惊的真真正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灯光,隐隐绰绰的,行秋慢慢放缓呼吸,视线却没从那双冰凉眼睛上移开半分。
他察觉到自己手腕被握住,眼前不受控的快速旋转。 他收缩了瞳孔,盯着突然把自己按在柔软床铺之上的人。
行秋分开双唇,他想说些什么,然而嗓子被这点灯光灼烤的干涩,费力发出的无意义音节还没来得及拼凑成字,就被重云俯身尽数堵了回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状态不对,一时间顾不上暧昧,伸手去推重云。
他那点力气自是比不过用重剑的方士,但足够让对方感受到。
重云起身,压在行秋腕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放心,纯阳之体没有暴走,我很清醒。”
“只是不想忍罢了,你既是预备齐全,那也不能白费。”
行秋听他说纯阳之体安稳也稍稍松下心,重云状态的确与以往不甚相似,找不到原因,他只能把它归结给太过旖旎的气氛。
不过他大抵还是受了体质影响,两人挨着极近,重云却并没有如同往日里那般烧了脸,反而是坦荡,令行秋不自在的偏开了头。
他们早已成年,那些床笫事也自然而然的知晓了些,虽说半生不熟,但也早不像少年时那样懵懂。
重云再次附身吻上那双唇,舌尖撬开齿关向深处探,舐过上颚,又在那处流连,引起身下人止不住的颤抖。
行秋领口被扯的歪斜,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依旧是那个半推半拒的姿势,只是手指从舒张改成了勾住对方衣服。
那脂膏冰凉,激的行秋绷紧了腰,轻颤眼睫。在背上作乱的手指沿着尾椎一路逆行向上,他不得不把攥着衣料的手改为揽在对方脖子上,用以稳住忽然间软下的身子。
重云显然照顾到了他的感受,深入的动作缓慢而压抑。行秋眼尾泛着薄红,尽管并不好受,他心口依旧被自家恋人用温柔塞的涨满。
但等真正进入时,他却顾不上那丁点的温存。不好受加剧成了剧烈的疼痛,行秋小声吸着气平复,眼尾彻底红成一片。
他们维持着一个动作,行秋在适应,重云只是看着他,也没有继续下一步。
行秋混乱间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放缓呼吸,低低的喘息几声,有些费力的仰头吻在重云唇上。
这像是准许,也像是一个信号。
疼痛在缓慢的动作中逐渐变了味,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隐秘感受。眸子漫上湿润,他阖了眼,眼角不受控沁出的水光被轻柔的尽数吻去。
他口中不受控的泄出一声低吟,又被慌乱的堵住。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从唇齿与手掌间传出,如同猫儿发出的细小叫声。
重云瞥了他一眼,不容置喙的把遮住声响的手掌挪开,十指相交按在床铺上。行秋听见他哑着嗓子说别忍着,下意识地,那在猛烈撞击里无法控制的哭腔脱口而出。
被捣至糜烂的霓裳花香最终还是溢了满室。
7.
重云被生物钟准时叫醒时,窗外晨光不过熹微。他坐起身看着眼前室内格局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行秋家里。
他有一瞬的恍惚,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纯阳之体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重云暗暗反省自己实在粗心没控制好,复而转头看向行秋。
行秋还在睡,重云看见他满身凌乱不堪,那些痕迹自脖颈一路向下蔓延,他头发披散着遮住肩头,衣衫皱皱巴巴的堆起来,一副被蹂躏过的模样。
阀门被打开,他这才想起自己昨天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一时之间呼吸都几近停滞。
往日里行秋总爱捉弄他,定下关系后,也凑到他耳边倾吐过暧昧话语。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些行为带来的面红耳赤总不会让他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不得不狼狈的预备先行下床。
行秋虽被折腾了一宿,身体底子也还是在的,尽管重云努力的放轻动作,他也还是轻哼一声悠悠转醒。
重云掀开被褥的手僵在原地。
脑子里飞速滑过一连串的话,他张嘴还未说,就被行秋堵住。
“早。”
行秋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未发觉一般自然,他舒展身躯,整夜哭喊的嗓子沾染倦意,显得有些沙哑。这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被他念得莫名撩人心弦。
衣衫随着他坐起的动作继续下滑,露出一片光景。
重云仓皇移开视线,他本想顺着行秋的话问声早,结果出口时却不受控,“......对不起。”
他低下头,他们关系非比寻常这不假,可那些床笫之事也的确是因为他莽撞,才惹得行秋整夜不得安生。
行秋乍然被一声不明不白地道歉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满心都是疑惑。他眨眨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由轻笑出声,又赶紧解释:“只是觉着你有些可爱,你说你,何必道歉呢?”
“我那时一没咒骂,二没挣扎,到底是有多差劲才能给了你这种印象?”
腰肢酸疼,他抢了重云的枕头放在身后,舒舒服服的靠上去,“而且,这本就是伴侣的义务之一吧?”
他弯着眼睛牢牢抓住重云一只手,和自己的十指纠缠在一起,带着些温存意味。他满意的看见重云红了耳廓,眼底满是笑意:“几个时辰前做这事你还面不红心不跳的,怎的现在害羞起来了?”
重云终于抬起头,行秋的面庞在眼前放大,他闭上眼,他也是。
院子外有老管家不放心留下的护卫,府内懒惰的鸟雀还在睡,璃月街头已经有了赶早的小商贩,早点铺子收了门锁预备开张,巡逻的千岩军交了一次班,太阳东升,月亮西落。
门外天光正乍破,门内他们接了一个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