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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2 天城一彩 , 白鸟蓝良 , 彩良
标签 精灵小爱 , 人类彩 , 寿命论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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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5 07:30
*恶俗的人类精灵寿命论
*来自被《朝花夕誓》启发的灵感
*内含托尔金对精灵的部分设定
远处的火光还在弥漫,就像天空的肚皮被剖开,流出无穷无尽邪恶的内里。
发烫的废墟里,白鸟蓝良找到他残缺的族人们了,一堆断肢,或者被炮弹砸中只剩了半截的身体。第一声炮响的时候,大家能跑的都跑了。
“咳。”
意外出现了一只还没僵的手。人类的女性,大半身体埋在断塌的壁垣下面,在用力佝偻着护出一个空腔。
活该,人类很活该。想不闻不问地走掉,白鸟蓝良被抓住了脚脖子。
“救救他…他还很小…”
她艰难地挪了下位置,露出一些细微的虚弱的哭声。
白鸟蓝良知道她拼死也要保护的是什么了。
哭是人类的先天性反射,被写进生命的脚本,在长久的优胜劣汰中都不曾进化和演变。
一个红色头发的婴儿,身上粘带着污血。
这就是他跟天城一彩的初见。
新搬到了人类的城市,白鸟蓝良被错综复杂的市井搞乱了方向感,甚至一度走到花街柳巷。
“呀…咿…”就算一起说不会几个音节,天城一彩也要指着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孩子,表达自己稚嫩的理解,“姐、姐。”
“小孩真乖。”风俗店的老板打量了白鸟蓝良一眼,“是要来应聘的吗?”
“不不不…”白鸟蓝良抱紧怀里的惹事蛋,三步并两步地向前逃。
金发碧眼的少年总是很对上流顾客的胃口,就是带个拖油瓶这点可惜了。望向白鸟蓝良的背影,女老板点燃手里的烟,未婚先孕?
“都怪阿彩。”气喘吁吁地放下他,白鸟蓝良说,“不要乱开口说话。”
立在街角的小孩不明所以眨巴起眼睛,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错,都不啃手指头了。
“算了。”
被再抱起来,他又重新变得高兴,在白鸟蓝良怀里跺了下脚,调整出方便入眠的姿势,像小羊犊一样贴靠在肩头。
选择在了一家酒馆打杂工。老板跟白鸟蓝良安置好房间,就在店铺的阁顶。
夜晚,他把没有补巴的那一段被子盖在天城一彩身上。
人类总是长得很快,而精灵族的白鸟蓝良已经停止生长100多年了。
116岁的我也不见得比16岁的我聪明。他看向眼下的那个负担,在呼呼大睡,抱着自己给他缝制的布偶狐狸。
“那桌三杯啤酒,还有一碗蔬菜浓汤。”
“让着点!”
“面包呢?早点好了的!”
“来了来了。”白鸟蓝良端着沉重的实木碗盘,把吃食挨个餐桌的放过去,还要小心怀里的汤不要撒出来。
送走最后一个醉倒在店里的客人,总算是下班了。
“爱拉。”天城一彩从后厨的小门溜过来,懂事了的他已经不会再错叫成妈妈。
“你还不回家,我就来找你了。”抱住白鸟蓝良,还要用头发去蹭。简直是从小羊犊进化成了狡猾粘人的小狐狸。
“刚干完活身上好脏的。”无奈把围裙脱下来,白鸟蓝良才心安理得享受这个拥抱。
结完工钱,去晚市买了冰淇淋。骆驼奶做的,糖和蜂蜜压住了很浓的膻味。
好久没尝过了的天城一彩不敢多咬几口,白鸟蓝良提醒要快点吃完。
“很快就会化。”他说。
这才委屈地吞了一大勺。
“这么好吃的冰淇淋为什么会化了?”小孩子很容易为一丁点事情惆怅。
“就是这样啊,美好的东西总是消失变化得很容易。”心情轻快,决定逗逗他的大人说道,“阿彩就像冰淇淋,小时候那么可爱听话,长大反而成了淘气包。”
“啊…我会听话的。”停下步子,冰淇淋也不吃了,天城一彩呆呆地说。
意识到大事不好,白鸟蓝良急忙蹲下来,跟他平高,“我开玩笑,阿彩最乖了…最乖了。”
一连说了十几个,要哭出来的架势才被叫停。
“真的吗?”天城一彩吸溜起鼻头,“我不要当快化了的冰淇淋,我想永远留在爱拉身边。”
轰隆隆的雷声,不知怎么就要变天了。卡壳了很久,白鸟蓝良想起要带着天城一彩躲雨。
等到天城一彩十六岁的时候,白鸟蓝良已经去过了七座城市,换过了十几份工作。
精灵族擅长骑射、纺织、学识,可惜,这些赖以谋生的技能点因为以往不好好学习,他一个都没有。
但就算这样,也把天城一彩渐渐养大了。
养好孩子是很有满足感的,白鸟蓝良自豪地为已经高了他一头的天城一彩穿上新兵的盔甲。
他入伍了,昨天还被选拔成了皇家侍卫,是个好差事,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几十年没打过仗。
“太帅了,阿彩,就没女生追求过你?”
“没有,也不需要。”天城一彩直直地看他。长大了的孩子想得也多了,白鸟蓝良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天城一彩很久没有叫过他“爱拉”,这一点让人有些寂寞。而且在外面,白鸟蓝良还得叫哥哥——现在的他们看起来跟同龄人没有区别。
这件事,另外一位占了便宜的当事人显得非常受用。
平淡依然作为生活的底色。
厌倦了的天城一彩黄昏会带一把鲜花回家,有时候是风信子,有时候是粉色的蔷薇、马蹄莲,更多时候白鸟蓝良会发现花瓶里插着带露水的紫罗兰。
一捧花卉能维持鲜艳的有效期很短,就算再怎么勤地换水,七天之后它们都会软塌塌地掉下来,发黄变黑。
晚上背对着睡觉,双方都想不透,为什么有时其中一个人会流泪。
“好吧。祝你今天的护卫工作顺利,我也要去上班了。”白鸟蓝良和天城一彩一并出门,去往南辕北辙的方向。
下午的时候,一堆士兵来到白鸟蓝良打工的地方。
被带上手铐关进地下牢房,满头雾水的他还在思考自己犯了什么法,直到摸到一根光秃秃的尾巴。
潮湿阴暗的角落里,横陈着几只发绿的老鼠尸骸。
“啊啊啊啊!”
闻声的看守嘲笑,“怕了吧。居然敢拐走王子,就等着被关个几百年。”
始料未及的现实突然压在身上,很长一段时间白鸟蓝良陷入进了迷瞪的混沌,视野发黑,看不到一切。
努力地逐帧回忆。好像那个女人和这个国家的王室…都是同样的发色。
无休无止地暗。
是脚步声。一个更为张扬的“天城一彩”来到监牢的门口,蹲下来,玩味紧盯着蜷缩成团的人形,“精灵族。”
白鸟蓝良猛地抬头。
“我还以为经过那次十六年前的炮轰,精灵都死完了呢。”天城燐音摊开手,“说真的,只要不受致命伤,你们就可以一直不死?”
依然保持缄默。往事的囊被划开一个口子,白鸟蓝良感受到了记忆里悠久的仇恨,长生不死,因而怀璧其罪,族人成为炮火下的冤魂。惨叫、轰鸣、最后什么都听不到。
“所以你跟弟弟君不是同一类人。他无法真正融入你,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老、死去。”
一柄钥匙还有一个满当当的钱袋被扔了进来。
天城燐音站起身,投来目光,“快走吧,说什么都要来找你,我就把他弄晕了,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是夜,白鸟蓝良戴着斗篷走出皇宫的地牢,他回头看向那个巨大冰冷的建筑。
其实天城燐音说错了,精灵除了可以被杀死,也能因伤心而亡。
是怎样的伤心呢?
长老发来召集族人的信函,说希望他再次回到族地,帮助重建家园。
白鸟蓝良撕掉了那张纸,如今他住在一个春天会开遍紫罗兰的乡村,跟孩子和丈夫在外打仗的主妇们一起生活。
或许再过几年他又要离开,或许最终还是会回到族地,见证无聊的兴衰没落。
都和眼下的生活没有关系。
“听说这里也要被开辟成战场了。”路过邻居家,白鸟蓝良听见有人说。
“那小爱你不会被抓壮丁吧。”相熟的大妈玩笑似的把话题抛给他。
时间真是最难以预测的东西,白鸟蓝良走没满一年,世界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随便应付过去,他继续走向自己位于山坡的小木屋。
越发靠近,扑鼻而来一股血腥的味道。
哪家在做屠宰的活计吗?他带着疑惑四处张望。
不远处,在盛开紫罗兰的山坡,白鸟蓝良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负伤昏躺着,好像就要被花海吞噬。
“别动,肚子有那么大一个刀口呢。”
白鸟蓝良按住苏醒过来的天城一彩。
“爱…爱拉,我是死了?做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不走不走。”白鸟蓝良发现自己还用的以前哄小孩的那套,差点笑出声。
明明那么大了啊,用尽了力气才把他背回来。
不见了一辈子那样难受。天城一彩不顾疼痛地抱住他,好怕只是幻影。
现在,就算是自己马上死了也没有关系。
四下无人,白鸟蓝良把吃剩的菜汤和染血的布料偷偷处理干净,又回到家中。
有人在安安静静地等他。
“所以,是受了敌人的暗算,阿彩才偶然来到了这里?”听不懂一些战略和政治的术语,白鸟蓝良凭借自己的理解总结。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他搬去的村子确实离天城一彩的国家不远。
“是的。”天城一彩点头,“是宫变,我还要回去帮哥哥的。”
“爱拉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无比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已经是人类成年的岁数,比起分开的最后一面又长高了不少,臂膀到处是陈伤旧痕,成熟好多,唯独那张脸,还能找到白鸟蓝良熟悉的样子。
体温在被一点一滴回抽。他往后缩了几步。
“也是,现在那边太危险了…”天城一彩低下头,陷入烛光覆盖不了的阴影,“等战争结束了我再来接爱拉吧。”
“嗯。”
“阿彩要好好活下去哦。”
只有一张床,在天城一彩养伤的这好几天,他们都是相拥入眠。
快到夏天了。
“士兵?”杂货铺的老板吓得叫起来,“你不要命了,万一是敌国的…”
“没关系,他就要走了。”白鸟蓝良拿到满意的奶酪,放下钱,头也不回地离开。
“喏。”切成小块,扎好布包,递给骑在马上整装待发的天城一彩,“阿彩回去路上的口粮,不要弄掉了。”
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他不担心过。
“爱拉…”踌躇了一会,天城一彩不自信地开口说,“一定要等我。”
点了个头,白鸟蓝良回身继续帮忙收拾行李,衣服、钱、吃的都差不多备好了。但总觉得还缺什么。
不只是奔过来的脚步,还有炊烟中饭菜的香气、牛羊咀嚼青草的声音。糅杂在一起,最普通不过,却成为了这片回忆的注脚。
白鸟蓝良被扳了过来,一只手在他的后脑勺,使其强迫性质地贴近这个人的脸庞。
白鸟蓝良在和天城一彩接吻。
他想起来了,缺的东西应该是紫罗兰的花束。
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还错谔着的时候被斩首,血喷溅在王子那张年轻面善的脸孔上,他好像于政变最凶残的这些天,失去了眨眼的机能。
“最后一个人了。”天城燐音坐在王位上,不那么威严地用手撑着下巴。
偃旗息鼓的终章迎来两个胜者,他们是一对兄弟。
把剑扔下,天城一彩没有停顿地走出宫门。
“不去庆功宴?”
“嗯。”
“是要去找那个精灵吗?”
机械地回头,比剑尖还锐利的是天城一彩的双眸。
“不是阻止你。”天城燐音从王座上跳下来,“我知道你前几个月失踪在了哪里。不用回去找了,他已经死了。”
“精灵除了可以被杀死,也能因过度悲伤而亡。”
侍卫们追赶不及,在后方不断呼喊王子的名字。
返回来时的路不吃不睡也要两天。
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村民们一个个愣在原地。
“他在木屋里,一周前就没出来过,我们把门撬开,里面根本没有人…”
他错开还在解释的村长,闯了进去。
那张一起睡过的床上被子还没有叠好,烧锅里的汤糊了底,然后因为人为熄火,已经凉透了。
桌子上有一封信,还有一个布偶狐狸。
“于痛苦中写下这些话。
尝试着不仇恨人类,至少是普通人。但是我没有办法代替族人去原谅,阿彩,养大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完成了自以为的使命。生命是人类最重要的一份财富,而对于精灵,只是需要善始善终的任务。我爱你,又过于扭曲,所以在你第二次离开后,我得到了终结。”
流云在天上飘过,像一匹白马。
回到信中说的那个地方,发现这里跟以前的族地完全不一样,流动着很多人类的商贩——看来经过那次炮火的洗礼,长老闭塞古板的想法也变了。
还是不错的,他想。
有叫卖冰淇淋的,为了促销,会让顾客先免费尝一个。
垂老的商人叫住他,“你…就是你,是不是以前还带一个人类的小孩。”
“当时我就猜嘛,五年都没长变过样子,绝对是精灵。哎呀,现在一晃已经十几年喽。”
“尝一个吧。”他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