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持续多久？”
“三十分钟。”

迪迦微微颔首，对着眼前的人道谢。
“谢谢你告诉我，玛丽女士。”
玛丽站在他面前，满目都是忧愁和担心，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叹气道：“目前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我、赛文和希卡利知道，而那孩子知道诅咒的内容之后谁也不愿意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要留下都被他用冰斧赶出来了。”

迪迦走进房间。
屋子里并没有光源，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传来锐物破风的声响，打在他展开的护盾上。
“不是说不要进来了吗？”
从深处传来的声音疲惫又焦躁，迪迦看着那片把自己团成球的阴影，喊他的名字。
“赛罗？”

棱角分明的眼灯蓦然亮起，赛罗惊愕地看向他，又匆匆忙忙的扭过头去。
“别过来！”赛罗压着自己的声音吼他：“别过来，迪迦。”
“我已经听玛丽女士说了，关于那个诅咒。‘如果和所爱之人对视十秒，就会在三十分钟后遗忘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记忆。’这个爱不但包括爱情，也包括了亲情和友情之类，是吗？”
迪迦走到蜷缩在角落的赛罗身后，伸出手搂住他。
“我不想忘记，无论是你、老爹还是梦比优斯或者红莲他们。我……”
“这个诅咒只能对一个人起效。”
“迪迦！”

赛罗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效果。迪迦松开手，转而去抓赛罗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他看着赛罗匆忙关掉的眼灯，缓缓靠近，唇贴上唇，气息交融。
用接吻让爱人平息怒气这件事虽然俗套，但不得不说十分有效。迪迦感受到赛罗的情绪趋于平静后，松开他的唇，吻上他额头上的光束灯。
“相信我，赛罗。”

赛罗的眼灯缓缓亮起来，很不情愿，带着点委屈地看向他。
年轻人紧紧抿着嘴，目光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会下意识地让身体微微靠过来。这会又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抓住他的手腕一直不松开。
这幅紧张的模样让迪迦不由得笑了，他抬起手，让赛罗的手背能碰到他的脸颊，在蓝色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十秒钟已经到了，要出去见见大家吗？”他问。


赛罗沉默地点点头，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打算。迪迦见他这样，也就伸手去拨开他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掌，十指相交，牵着他走出了房间。
一出来赛罗就受到了热烈的招呼。泽塔第一个冲过来在他身边晃悠，身高比他高上一节的新秀战士紧张坏了，不断地喊着师父你没事吧。奥特之母则是摸着他的额头开始检查他的情况，赛罗从女性的指间看过去，能看到在奥特兄弟的后面，自家老爹双手抱胸，手臂上都给按出了痕迹，远远地看着这边。

他对着那边咧嘴，回答了泽塔的问题：我没事，还有我不是你师父。



泽塔狐疑地看着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奥特之母，在看到对方点头后才松下气来，高兴地说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赛罗顿时感觉到自己在身体状况这方面信用值有破产的危险：居然连泽塔都不相信他了！


迪迦看着这热闹的一幕，脸上的笑意难抑，手心突然一空。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松开了他，指尖下意识想要回勾却什么也没有碰到，随即又被紧紧抓住。他微微侧头，看见赛罗手臂正向着他的方向努力伸展。

最后是赛文把赛罗拉出来的。他一一谢过来探望的人，手里拎着赛罗，赛罗又抓着迪迦。三个人排成一列走远。

玛丽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一旁的奥特兄弟们看着她若有所思。等着小孩儿们都走了之后，曼才开口，问：“赛罗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当天泰罗回去看见自家儿子时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吓得泰迦天线一抖：“爸爸，你想吃零食就吃，我不会告诉艾斯伯伯的。”

“你爸是天天想着吃零食的人吗？”

泰迦想了想自己不知道被洗劫过多少次的零食柜，违心地摇摇头，接着他看见泰罗又叹了一口气。小孩本来就机灵，脑瓜子转了转，也不想零食柜的事了，凑到老爹身边：“是堂哥出了什么事吗？”


泰罗也没打算瞒着他，一边解释，一边还夹杂着自己的叹息。

“这种情况，无论忘记的是谁赛罗都不好受。迪迦想必是知道这一点，才主动提出让他去的吧。你以后遇到迪迦多听他话，知道吗？”

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其他的地方。

而话题里被提到的迪迦正躺在赛文家客房的床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白天，他们踩着点回到赛罗自己的房间。赛罗的手还紧紧抓着他，他们一起坐在了赛罗的床上等待最后的时刻。然后，迪迦看见赛罗的眼灯暗了下去，紧密相连的肢体猛然弹开，动静大得把在外面的赛文都吓了一跳。

“你是谁！”


三十分钟到了。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赛罗毫不收敛的敌意和戒备依旧刺了他一下。迪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我是迪迦，超古代的战士。”看起来无害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打消赛罗的警惕。直到赛文进来给他解释，赛罗才勉勉强强地收起敌意。迪迦看到赛罗一边听赛文说话，一边时不时投过来狐疑的目光，感觉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如果是平时，这会儿早黏黏糊糊地腻上来了。


“抱歉啊，没想到你是客人。”

赛罗的声音拉回他神游的思绪。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带着几分面对生人的不自然，向着他露出一个短暂的略带拘束的笑。迪迦还来不及看清楚，赛罗很快又转过身，跑出房门，一溜烟儿似地冲向天际。

“那老爹你们聊，我和泰迦他们约了！”
这之后，赛罗就没再回来过。

赛文还有任务，临走的时候给迪迦整理出了房间。他看着迪迦平静的脸，问：“真的不用告诉赛罗你们过去的事吗？”

迪迦惊讶地看着他，还是摇头：“不用，既然一点都不记得，就别强加给他。”

他说完这句话，看到赛文神情复杂，最终凝重地对着他承诺：“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说，要是那臭小子哪根筋又不对了别给他藏着，直接告诉我。”

然后被你揪着后颈念叨吗？迪迦回想起这对父子相处的模式，露出笑来：“我会的。”

而后他就一个人留在已经被整理出来的客房里，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握紧。
缓冲留得差不多了，该去追人了。


这边的赛罗如同风一般地冲出家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着急，明明和泰迦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早。但他想起那个陌生家伙有些失落的眼神，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就好像害怕一样。
明明才是第一次见。

“喂——赛罗——”
泰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精神，银红色的身影落在他的面前。这小子，明明比他小了一千多岁，却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赛罗看着泰迦，不由得想到还在家里的那个家伙，他好像还比泰迦要高一点，应该是五十三米。
赛罗没察觉到自己笃定的思考。在他对面，泰迦瞅着赛罗突然开始走神，向他身后望了望，问：“迪迦前辈不来吗？”
赛罗被泰迦的声音拉回神：“谁？”
“迪迦前辈。”
紫红的身影在脑海内迅速闪过，赛罗有些纳闷：“为什么他要一起来，泰迦你认识他？”

真的忘记了。泰迦在心里默默叹气，他还记得赛罗当年追迪迦前辈的时候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生怕谁不知道他喜欢迪迦似的，霸道地要把所有和迪迦相关的文件都加上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个企图最后被赛文叔叔制裁了，但也能看出他的决心。
居然……就这么忘记了，爱是如此轻易能被忘记的吗？
泰迦摸了摸手里的盒子，有些不确定：“那东西你还要吗？”

这个盒子里的是赛罗在出事之前，曾经拜托他带的东西。也不知道赛罗从哪听说了O50有个圆环所以做的东西一定圆，托他去找风马。但风马也不太清楚，最后泰迦还是找到了格丽乔，让她从地球上找了类似的东西做了出来。
当时格丽乔把东西递给泰迦的时候，笑得特别灿烂，她还说：“那就拜托你替我转达对他们的祝福啦。”

“要啊，怎么不要？”赛罗接过泰迦给他的盒子，巴掌大小，一只手就能轻易握起来。
“这个东西你要给谁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当然是给——”赛罗卡顿了一下，他看着盒子。打开的盒子里有两枚精美的圆环，上面按着他的喜好做了雕饰，仔细看，能看到圆环内侧刻着名字。
“……迪迦？”

“怎么了？”
身后的动静让赛罗下意识地将盒子迅速收起来，他转过身，看见迪迦下落在面前。
“迪迦前辈好。”泰迦乖巧地喊了一声，他声音还没落，梦比优斯也到了，同样也喊着迪迦前辈。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别是整个光之国就他不认识这个迪迦吧？
在赛罗纠结的当口，对面三人已经说完了什么他完美错过的话题。梦比优斯和泰迦对视了一眼，齐齐对着迪迦说：“那么赛罗就拜托前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们就好。”而迪迦也点点头，带着微笑对他们说：“一定。”
赛罗看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幕，觉得有几分碍眼，他不满地嚷嚷：“什么叫拜托他啊！难道不应该是我照顾他吗？”
泰迦没憋住，嘴里发出一个猝不及防的气音；梦比优斯也憋着笑，但他多多少少端住了，没有笑得那么明显。“那迪迦前辈就拜托你了。”他对赛罗说。
确认了赛罗没事和迪迦需不需要帮忙之后，两人也就准备离开了。实际上要不是这次赛罗出事，他们还不一定在光之国，既然这会儿已经确认完了情况，自然也是要离开的。

“虽然忘记了，但赛罗还是喜欢着迪迦前辈呢。”短暂同行的路上，泰迦对着梦比优斯感叹。
“爱是不会消失的，哪怕他本人都不曾注意，身体都代替他好好说出来。”梦比优斯说。
无论是身体的倾向，视线不自觉的落点，还有行动时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告诉他们，这还是那个喜欢着迪迦的赛罗。
真希望赛罗能快点想起来啊。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被留下单独和迪迦相处的赛罗并没有察觉到小伙伴们隐秘的心思，他看着迪迦，迪迦也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不过寂静了片刻就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赛罗终于要忍不住的时候，迪迦开口了。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你叫我的名字。”他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没什么。”
赛罗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自己拜托泰迦的东西上面居然会有迪迦的名字这件事，怎么让他说得出口。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上面会有迪迦的名字？他不由得想起泰迦询问他要把东西给谁时候的神色，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赛罗，我是来找你的。”迪迦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赛罗收回自己的思绪，看过去。
“找我？”
“嗯，我从一开始，就是来找你的。”


迪迦的神色都没有变化，还是刚刚对着梦比优斯他们一样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笑容对着他，赛罗就莫名觉得舒心了很多。
心情好了，连着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一些。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

短短几个字就像是平地上炸起的惊雷，把赛罗吓得整个人跳起来。他平息着胸腔里大概是因为收到惊吓而跳动不止的心脏，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哈啊？”
“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迪迦面色不改地向着赛罗的方向迈出一步。赛罗想要后退，但脚就像被钉在地面上一样，死死不能挪动一步。
而迪迦一步步逼近他，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低头。
“赛罗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
“男朋友呢？”
“……也没。”
赛罗肯定自己听到了迪迦声音里忍耐的笑意。怎么了，单身怎么了！他脑子一热，开口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怎么，想和我交往？”
“嗯。”迪迦点头，满脸认真，看着赛罗：“赛罗愿意和我交往吗？”

等赛罗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答应了。他看着面前的老爹和迪迦平静交谈的样子，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爹，你都不惊讶的吗？！”按着老爹性格，这会儿应该说话像是连环炮似的揪着他问东问西才是。

赛文瞥了他一眼，立刻就看出来自己儿子在想什么。
现在要论对迪迦的了解，他可比赛罗的了解程度多多了。这么想着，赛文又不禁多出几分忧心来：赛罗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恢复？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只是这份担忧终究不会明面上表达出来。自己是赛罗的父亲，做父亲的只需要呆在儿子身后，尽力为他兜好底。只是……
“抱歉。”他对迪迦说。
迪迦对着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再说了，我和赛罗现在不也是交往中吗？”
恰到好处的玩笑语气摆明了是为了安抚他，赛文也就配合地开玩笑：“待会儿我再叮嘱他两句，别把以前的那些没大没小的事又再来一遍。”
边上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迪迦资料里的赛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答应交往之后，赛罗开始逐渐了解到迪迦。温柔可靠，强大沉稳。赞美之词像是不要能量一样往他的身上贴。他拿着那个印象调查表：这个高岭之花的标签是谁写的！
“高冷？没有啊，大哥很温柔的。”这份证言来自于目前还在某个宇宙里飘荡的戴拿，对方隔着签名问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又要给大哥弄什么惊喜？要是带东西回去的话，你可得看清楚了再往回带啊！”
又？赛罗不动声色，语气没有半点波澜：“我上次那个又怎么了？”
“你上次——”

按照戴拿的说法，他赛罗上次看到一颗纯度极高的储蓄矿石打算带回去给他大哥，结果因为走得急拿成了宇宙怪兽的蛋。甚至带回去的时候蛋直接在他大哥手里孵化了，被幼崽的母亲找上门来，闹了一通乌龙。

赛罗对那颗蛋有印象，他记得自己是着急才拿错了，但那还不是因为……因为什么？


戴拿没注意到赛罗的沉默，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得出的结论：你就仗着我大哥喜欢你吧！然后把通讯挂掉了。
首先不管戴拿的逻辑是怎么从他拿错东西演变到他大哥确实喜欢他，但自己的记忆好像确实有哪些不对劲。赛罗敲敲脑袋，他还记得戴拿非常看重自己大哥，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开玩笑。

等等，戴拿的大哥是迪迦？

一股惊悚感直戳他的背脊，这感觉来源于赛罗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什么无法掌控的缺失。他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调查表上迪迦的名字，站起身。


“你要调战斗记录？”曼看着突然找到自己办公室来的赛罗，拉过光屏。“可以，要哪一次的。”
“最近的一百次都要。”
曼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看向赛罗。年轻人身体挺直，嘴抿着，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比老三当年看到地球遭难的时候还凶恶得多。他知道赛罗是个聪明的孩子，顺手把记录里赛罗自己和迪迦一起联手的部分做了标记再递过去。
“如果你还想要跟详细的数据分析，可以去科技局那边。”他贴心地提醒。
赛罗接过记录看了两眼，匆匆向他道了个谢就出去了。
曼看着赛罗的关上门，手指在光屏上摁了几下，给赛文和迪迦分别说了一下这事。

迪迦收到消息之后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赛罗来找他。他坐在赛罗自己在光之国置办的屋子里，透过整整一面墙那么大的落地窗看着窗外的天空。
通讯器里还没有新消息。

赛罗站在光滑平整的天台上，面前的通讯器界面里迪迦的名字一直是亮着的。他反复点进去又退出，焦躁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半晌后，他终于点进去，打开信息输入框，打了抱歉又删掉，手指迟迟地停留在屏幕前。
「转身。」
简短的信息停留在他的面前，赛罗有些泄气地把手放下，转过身。
“赛罗。”迪迦站在他身后，看着赛罗转过身，语气平静柔和，一如既往：“我听说你去调之前的作战记录了。”

赛罗点点头，迪迦看他消沉，就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坐下。
“有什么想问的吗？”他抓着赛罗的手，问。
赛罗低头，能看到银色的手指亲密地插入他的指间，这段时间他们做这个行动无数次，轻巧又自然，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和迪迦天生合拍，暗地里偷摸着高兴了好久。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把你忘了。”赛罗问，然后他看见迪迦点点头，抓着他的手又紧了一些。情绪堵在胸口，赛罗也默默用力握紧，低声开口：“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迪迦看着赛罗的眼灯，澄黄色的眼灯有些许暗淡。他靠过去，亲了一下赛罗额间的光束灯。“当时你就像个刺猬，谁靠近都不愿意。”话音刚落，迪迦听见赛罗小声地抗议了一句谁是刺猬啊，不能是个帅气点的生物吗？
他不由得微微笑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迪迦再次重复：“况且当时我也和你做下约定了，赛罗，相信我。”
赛罗终于抬起头来正视迪迦了。他看着迪迦，线条莹润，猜想当初的自己面对迪迦又是怎样的心情。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胸口的能量激烈澎湃得像是等离子火花？
“迪迦，”他叫他的名字，用尽了记忆里未曾用过的所有认真：“我爱你。”
而后，他们坐在天台上，手牵着手，一起眺望着没有黑夜的光之国。迪迦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一样环绕在他身边，告诉赛罗他们过去都经历了哪些事。赛罗认认真真地将这些失落的记忆收集起来，那颗被拿错的怪兽蛋也在里面，和那颗储蓄矿石放在同一个记忆的隔间。

通讯器震动了一下，迪迦打开，发现是赛文给他发的消息。
“你父亲叫我们回去。”他站起来，却听见身后突然出现起身后退的动静。
“赛罗？”迪迦有些疑惑，他转过身，看见赛罗站在不远处，起手向着他，眼里满是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赛罗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警告。
迪迦看着他，也看到面前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
距离赛罗开口对他说了我爱你到现在，刚好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