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322648
-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水浒传 鲁智深 , 武松 , 杨志 , 林冲 , 二龙山
标签 be
状态 已完结
-
45
1
2024-8-5 10:53
“兄弟,可是要下雪了?”
南方的冬天虽不如北方凛冽,却也总觉着有一股子阴恻恻的风往人骨头缝里钻。
方才跑腿的小僧来过一趟,递来一封信便匆匆行礼离去。信封上黑漆漆写着丹徒县,想必是因病寄在那处的青面兽,独自待久了乏味,捎信来问声兄弟安好。
见林冲在屋里睡得沉,一只手的不便之处暴露无遗,武松只得捻着一角,将封口处撕咬开来,那张柔软的、褶皱的、轻飘飘的信纸便抖落在地上。来不及去捡,被风掀起的一角昭然露出几个字。
杨志病逝。
连日来兄弟间死讯不断,浪潮般的悲恸几乎把人打得麻木茫然,武松盯着那墨色的四字呆了许久,迟迟未能对此做出哪般反应。
若此时鲁智深尚在,会是什么反应?大抵也会像他这般在院里摆个香炉,祭一坛好酒,恭恭敬敬燃一炷香,遥遥地送兄弟最后一程。
最后一次见杨志是什么时候来着?举军南下时他骤然病倒,起初只当是水土不服,还叫嚷多喝几壶当地的酒便马上痊愈,如今想来反倒是那壶酒要了他的命。
杨志病逝。
强韧如春草一般的那人就这么死在了南方的冬天,洋洋洒洒大半生,了时只剩这几个乌漆漆的墨点,安静得像他从没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林冲不知何时醒了,许是将方寸矮窗外缭绕的香雾错认成乌云,强撑着身子问是否下雪。武松慌忙将那信纸团进怀里,爽朗地笑出声,扯起被子向上掖盖住他的身子:“哥哥忘了,如今就要开春了,这时的杭州可不下雪。”
“我只是瘫了,又不是痴了。”林冲也笑,埋在厚被中的身体显得更为瘦弱,早不像他印象中白杨般魁梧的教头模样,此时更是因这几声笑摇晃起来,看起来就像将要折断,“还未至年关,怎的就要开春?”
抑或因为他不喜欢冬天,彻骨的寒意总教他想起紫石街口蹒跚的身影,想起溅湿孝袍的心肝鲜血,想起伴着狗吠的湍急冰冷的溪水。
可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盼头的。
外头香炉熄了,青翠颀长的柏子香燃到尽头只剩又脆又软的灰,在风中摇摇晃晃地撑了许久,终是垂着头跌在了一片泥泞的炉灰渣里。
“等到开春,日子就好过了。”大约是他喃喃的声音太轻,林冲没听见,便没回答。武松仍笑着,往床边的炉子里添块炭,话语在毕毕剥剥的火星前化作团团白汽:“等天气暖起来,哥哥的身子也就渐渐利索了。”
到时俺推着哥哥去河边,去山上,去林子里。”
到时俺若是头重脚轻栽进河里,哥哥可要记得来捞兄弟。”
……
“哥哥?”
林冲不应,眍兜眼皮不着气力地合着,头颅重重垂在胸前。他一向睡得轻浅,着人呼唤准会醒来,可在此时,他不应声。
“哥哥……”原先挂着左臂的那处断面又灼灼地疼起来了,连续刀剜斧剁似的痛感直教九尺男儿也崩溃地滚下泪来。武松软着双膝伏在林冲榻旁,牵来他的手腕放在左侧肩头,一阵冰冷穿透衣料渗入肌理,不是他熟悉的温度。
武松挣扎着站起身,颤抖的右手伸向林冲。他想抱住他,又怕剧痛之下,独臂抱不稳反将他摔了。却不想这铁骨铮铮的马军悍将何时变得这样枯槁,又轻又小得像没了骨血躯干,轻易就被塞在怀抱里。
院里香炉中又插了一炷柏子香,不等燃尽则再续上一根。
天色愈发的浊了。
“哥哥,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