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286873
-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催眠麦克风 碧棺左马刻,山田一郎
标签 左马一
-
510
2
2021-7-11 11:23
「我们奔跑着在这条路的中间,我们哭泣着在这条路的两端。」
山田一郎在第无数次尝试之后,向这辆无法再启动的车屈服了。
过去他也时常想,等到弟弟们再长大些就独自出门去旅行。这两年生活安定,前不久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出发,就被弟弟们推了出来。
临出发的时候场景滑稽得让他难以忘怀。二郎塞给他一个巨大的背包,三郎则直接送给他一辆车和旅行规划。
“哥哥一直想出去看看的吧?那就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幼年的事大多记不太清了,他的生命轨迹仿佛是从福利院开始的。他一直呆在池袋。虽然他很喜欢池袋,但这并不代表他满足于永远只呆在池袋。
他接受了弟弟们的礼物,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他的方向感不错,虽然中途出过几次小的偏差,最终却也都顺利到达目的地了。
不过这次情况不太好。这条国道穿过了某个战后无人区,四周尽是荒芜的土地,温度也很高。在漫无遮挡的烈日下行进一天之后,一郎的车子终于停止工作了。
他自知自己绝对修不好这辆车,于是准备先离开这片地方,最好找个有人的地方落脚。只可惜了三郎的礼物,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找到人把它修好呢。
他从后座里拿出背包,一边开导航寻找最近的服务区,一边迈开步伐。
该说幸运吗,两公里外有一个小型加油站。虽说只是小型,可能连最基本的汽油类型都供不全,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对于一郎来说就没问题。于是他兴致满满地朝前走去。
看到加油站的时候,一郎变得更加雀跃起来。但随着他越来越靠近,一辆看起来与周遭处于不同空气的骚包高级轿车跃然视线里。
一郎暗自在心里吐槽一番,心说能把轿车开到这来也是挺厉害的。
结果当一郎真正走到跟前去,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也许不能算是正确的选择。
碧棺左马刻正一脚踢在轿车的前轮上,低骂了一句。
如果知道这辆车停在这里,而它的主人又恰好是左马刻,一郎绝对不会选择来这间加油站。他宁愿去另一个更远一些的服务区。
误会解开时两个人都风轻云淡,左马刻是不会说对不起的人,一郎也不是轻易能够恢复熄灭的热忱的人。那个误会就像维系他们的存在,一旦消解了,他们之间相连的无数条细丝也随之崩断。好像从那时起就成为了陌生人,不会见面,更不会交谈。
这样的日子甚至过去了两年。一郎已经快要忘记与左马刻相处是什么感觉了。无论是最初那种悸动与憧憬,还是之后的不甘与恼怒,也都随着那个误会消失了。
他用右手捏住背包的带子,指甲抠进布料里,犹豫再三,还是继续向前走了。
“请问有人吗?”
他敲了敲敞开的玻璃门,将头探进屋子里。屋子里面是个便利店,收银台里坐着个正在看报纸的老爷爷。老人磨蹭了半天才端着老花镜看向一郎。
“哦,有事吗?”
然而没等一郎回应,方才还在轿车旁边撒气的左马刻却十分自然地跟了过来。
“一郎?”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这么久没有见面、没有说话,左马刻喊他名字的方式怎么还和刚认识那阵没什么区别。
一郎本不想应声的,但又觉得没必要。
“哦。”
失策了。这样回答就说明自己刚刚是认出了左马刻的,而且故意略过了他。一郎这么想着,火速把头扭了回去。
“爷爷,我的车坏了,您知道哪里有修车的吗?”
一郎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开口。
“这个人的车好像也坏了。”
左马刻轻轻咂了舌,越过一郎直接进到便利店里。
“老头,有烟没?”
想来这个路段一定向来多有这种烂事,老人自然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面对左马刻这种有点暴躁的,也平淡处之。老人朝某个方向瞟了一眼,口中轻轻发出“哝”的声音,意思是让左马刻自己去拿。
好在左马刻也不是真的恶人,自己乖乖走过去拿了两包付钱。
“修车的没有,得到镇子里去才有。”
老人这才顾得上回答一郎的问题。一郎悻悻地笑了一下,走进店里抓了一瓶可乐。
“谢谢您啦,我想想别的办法吧。”
左马刻似乎没有继续与一郎搭话的意思,径自走到门外去吸烟了。一郎跟老人问了最近的镇子怎么走,又问了以往这种情况大家都怎么办。
“顺风车也能搭,看有没有人愿意载你俩。”
一郎不知道老人是如何认定他和左马刻接下来会同路的,但解释起来就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于是也不再讨论这些,道过谢之后来到门口的长椅。左马刻坐在一边,一郎便坐在另一边。两人中间隔了约莫一个人的距离。
此刻才刚过清晨,他们两个却这般落魄坐在这破旧的加油站。
“我等会让手下给我换车,要不要他们顺便帮你把车拉去修了?”
一郎从这句话里听出来的钞能力的感觉。怎么说呢,一郎倒也不缺钱,但是他可没有那么多可供使唤的手下。在人力资本上,还是完全输给了左马刻啊。
“呃……可以麻烦么?”
因为是三郎给的礼物,所以一郎想尽可能挽回这辆车的生命。左马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他们在那长椅上坐到中午,期间各自吃了好几个蜜瓜包。等到日头渐西,左马刻的小弟才开着拖车送来一辆越野,之后又按照一郎的描述准备去找一郎的车。
这样相处好像也不差。没有时刻思考下一句说什么的焦虑,也不必担忧自己在什么事上占了下风。像普通人那样相处,好像也不错。
一郎正要跟着左马刻的小弟一起离开的时候,被左马刻喊住了。
“一郎。”
一郎回头来看,只见左马刻对他说了一句改变故事走向的话。
“上车。”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郎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他动作迟缓地系上安全带,之后侧过头去看左马刻。
左马刻咬着烟,熟练地倒车调头,二话不说驶上了国道。
“你为什么在这?”
明明之前完全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的想法,可是坐在这车里的时候,好像世界变成了两个部分:他们两个人是一块,其他的则是另一块。于是一郎想要问这个问题。他对左马刻重新产生了求知欲。
左马刻将烟头碾灭,沉默了一会儿。
“出来走走。”
真是和自己的理由如出一辙。一郎眨了眨眼,靠进座椅。
“该不会是你让你的小弟给你准备车,结果他们不知道你是出来旅行的,所以准备了一辆轿车吧?”
左马刻又咂舌了。看来是这样。
这片无人区之外就有一个小镇。但若是沿着这条国道一直向西走,尽头是海边。一郎本就是想去那里的。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左马刻的车速不算太快。一郎心情不错,准备将耳机戴上。然而他的手才刚刚伸到脖颈旁边就被左马刻空出来的手握住了。
“做什么啊?一只手开车太危险了。”
如果是过去,左马刻一定会炫耀自己的车技,亦或是质询一郎是否对他有意见。但是这次左马刻很听话地把手收回去了。
“你可以公放。”
左马刻这么说。
一郎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不过想来自己一个人戴耳机听音乐未免太不近人情,于是接受了这个建议。他调出某个前几天收藏的旅行歌单放起慢摇来。
回想这几天,一郎感到一种微妙的心情。车子坏掉的时候,他也没有特别灰心,只想着总能找到人修的。看见左马刻的时候,却觉得不安了。好像没有见面的日子成了一种逃避,逃避在这个人面前会产生的情绪。可是真正相处起来,又觉得没什么可忧虑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他们不会吵架,也不会像少年时代的伙伴那般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安静地坐着,追赶着夕阳,吹同样的风,听同样的歌。
少年的心动是强烈的。一瞬间的悸动让一郎能够深陷甜蜜。然而现下一郎觉得自己同样是心动的,一种缓慢却持久的心动。毫无征兆的相遇,也许是命运开的玩笑,但在他们身上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你也要去看海吗?还以为你早就看腻了。”
太阳变成了橙色,晕开西边的天空。
“不是你要去看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左马刻提了速。
左马刻是随性的人。也许他根本没有目的地。只是想往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了。他的出来走走不带任何目的,没有任何规划,只是字面意思的四处乱逛。
但是他的旅程在一郎出现的那一刻改变了性质。他的大脑极速做出反应,推测出一郎的目的地。于是他也有了目的地。
一郎有些痴愣地看着左马刻的眼角。他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他觉得此刻的左马刻应当是害羞的,但也是柔软的。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殷湿衣角。
“也是啊。”
一郎喃喃自语着,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他正盘算着,等会下车了去抓左马刻的手大概也不会被拒绝。那么再讨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如何?
“难道不是你小子一直不想见我才躲着我吗?”
左马刻颇有些不满地拿出一根烟。
一郎则更加不满。他伸手夺过那根烟,毫不理亏地直视左马刻的眼睛。
“我、才、没、有!”
左马刻心想着烟不抽也就算了,一把揽过一郎的后颈朝自己按过来。一郎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左马刻的腿上。
“那为什么我每次去你家按门铃都没人理我?”
听得出来左马刻有些咬牙切齿。一郎这才想起来,自己搬家之后忘记告诉左马刻了,而忘记的理由只是搬家太累了。
他有些心虚,黏糊糊地扒在左马刻身上,轻轻地笑了。
“抱歉,忘记告诉你我搬家了。”
不难想象左马刻脸上冒出好几个黑十字的模样。一郎决定给他一点补偿,于是侧过脸去亲吻左马刻的颌角。
一郎听到左马刻叹了一口气,而后拥着他的双手像是有些无处安放,最终只是捏着他的肩膀。力气有点大,一郎有点痛。但他并不讨厌,这疼痛与一些失而复得的情绪真实存在着。
“睡吧,明天就能到了。”
这句话与左马刻的亲吻一同落下。
一起去看海吧。不是停满货轮的现代化港口,也不是人满为患的夏日浴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看一片安静的海。曾经他们这样约定过。这个不起眼的约定在硝烟中近乎溶解。不过又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变成现实。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