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268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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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时空中的绘旅人bl 罗夏 , 司岚
标签 罗司 , 一点诡秘paro摸鱼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罗司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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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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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2-14 00:42
-在瓦伦丁的血液里,爱情的设色永不褪去。
人间神国经历了一个混乱的上午。
世界从有序中倒行,踏入最彻底的无序:晨祷的祭司在金质圣物盒里见到新鲜的肚脐和包皮;贵族官邸豢养的牛羊无声死去,肠胃塞满上好的麦子;稚龄的儿女忽然夸夸其谈,用华美的辞藻宣扬反君主制;最后,帝国数不尽的火烈鸟雕塑上,淅淅沥沥地淌下鲜血。
现在的帝都活像个未经拓殖的野地,最原始、最荒凉的湖沼森林。仆佣忙于清理艳丽的植物,大片玫瑰正向屋里涌动,形如涨潮。
这样的情势或许不值得慌乱,至少帝国臣民可以平静地俯在地面,虔敬地祈求知识的神灵,白塔先生,予以躲避“灾祸”的恩惠。
“摘下一朵玫瑰。”一种声音踏着目不可视的路径抵达,指点逃生的秘诀,“不要修剪那些刺,用红色的绸带缠好,然后亲吻。并诵念祷词:‘神圣的陛下,我允许您的支配,亦请求您的垂怜’。”
终于,在锚点的共鸣声里,鬼魅的灰霾一丝一缕地收拢,阳光自罩盖里脱身,云层碎裂,像一只缓缓凝结的涡卷,漩涡的正中心在皇宫。
——擅自把自己稀释得差点溃散的罗夏皇帝,现在的模样是一张黏滑的灰色地毯。借着白塔和锚的力量,他这泼进海洋的一滴流质才终于重新凝聚。
“你又在干什么?”司岚戳这团滑曳的东西,试图把杂质剥出来。
‘地毯’伸出细密的刺,蓬起一丛血花:“在过情人节。”
“我可以理解你想出门旅游,甚至可以理解你想像水银蛇一样,重启时间,同时和很多人去各处旅游。但是——”他的语气陡然严厉,“你刚才的行为是在自杀。”
“噗哈哈哈哈哈……”罗夏的声音像从水里往外吐泡泡,大概是因为回拢的时候,夹带了太多空气,“我喜欢这个节日。”
他的身体弥漫了一层暗红色的地衣,伸出一支玫瑰的形状:“与此同时,我讨厌这个节日。”
阴影里绽放了一簇一簇的玫瑰,花瓣蠕动着不稳定的波纹,像某种怪物的拟态。
“为什么。”
司岚放轻了动作和声音,把他从帝国边境带回来的污染小心翼翼地剔走。
“没有为什么。我好想你。”
罗夏换了一种思慕的声调,他身体的泥浆中破开两支肋骨,拱卫着里面跳动的一颗心脏。
“今早到现在,我一直听着臣民的交谈。互赠礼物,互相许诺‘亲爱的,我的心属于你’。司岚卿,你也是带着礼物来讨好我的吗?让我猜猜,你会送我什么?”
“……我确实准备了礼物。”
“那就让我猜。会带我去我们初遇的地方吗?啊,我忘记了,银雪城已经是一场混乱的焦土。”
“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
罗夏打了个滚,任凭几枚树卵被拽出自己的躯体,还有些脏兮兮的灰屑,和他神话形态的颜色质感不分彼此,恐怕会多待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地上堆聚起越来越多的杂物:乳白色的圆石子,鹰爪似的枝干,捆着几只螃蟹的藤蔓,辛香料,铜质的首像,玻璃吊灯。
到最后,伸进灵界的那几团阴影里,刨出来两个昏迷的中序列审判者。
司岚把无辜的幸存者送出皇宫,剩下的东西卷进白塔的神国。完成这一切,他捧起一滩初具火烈鸟雏形的阴影:“我想送你一本书。”
罗夏慢慢恢复人形,神情古怪地哼了一声。
他早就改掉了“重复司岚说的让人惊讶的话”这种小习惯,皇帝陛下更冷静,也更倨傲。
所以他反问:“只是这个?”
“对。”
“那我猜,它是你的日记本,或者人性笔记。记录了你对我从过去到现在的看法,以前的不以为然,和如今的信任交付——也许吧,把我当成拖累也可以。”
司岚揉着眉心,未加反驳。
“确实是性质差不多的东西,你怎么猜到的?”
“毕竟你就是白塔,我亲爱的司岚卿。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你专门赠送的呢,在那片全知全能的书海……你什么都知道。来自你的,我照单全收。哪怕只是一本书。”
“……你感觉不到意义,是吗。”
“嗯哼。”皇帝仔细打量他,“以前你也一样,‘仪式感和节日是最无用的东西’。人性失落之后,我非常赞同。”
“但你还是想收下。”
“没错。因为我记得我对你的许多沉重的情感,我别无选择。”
罗夏慢慢攀到他的首席身旁,他暂时还想不起人类的行走方式,“不过,也毫无意义。”
“……”
他隔着镜框亲吻司岚的下眼睑,在玻璃片留下乳白色的雾。吻迁徙到唇角的时候,他环住司岚,手臂扣着脊背,像是来自潜意识的肌肉记忆,防止被对方推开。
司岚没有抗议,没有退却,白塔如同浮木拼凑的一座书架那样寂静,肌理摸上去就是抛光过的表层。
“——真的,毫无意义。”罗夏捋着司岚鬓角的一缕长发,咬了咬被濡湿的下唇,结束亲吻。
司岚安静地看他,瞳孔里似乎有可以称之为“茫然若失”的情绪,以及水光。
可罗夏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理解,司岚为什么要流泪?里面究竟有什么,是全知全能的白塔也想不明白的呢?
“交给我吧。”皇帝陛下笑着伸手,“我的第一份节日礼物。”
一只礼盒递进他手里,色彩缤纷地画着火烈鸟,罗夏拎起来,在上面融开一个能伸手进去的空洞。
确实是一本书。封面陈旧得像经手多次的纸币,历经磨损,但没有残缺或者卷边。
“这是我所有想放弃的时刻,给自己梳理的‘继续前行’的理由。”司岚的视线转向壁炉上方的神龛格,那里空空如也。
罗夏还在笑,狡黠又自得的那种笑意。
“谢谢,我很喜欢。”他稚气地举起手欢呼了一下,把残破的礼盒和书本一起放进凭空出现的储物箱里。乱糟糟堆叠的东西,全是和白塔相关的小收藏。司岚甚至看到了一支他遗失多年的药剂瓶。
“……你不想翻开吗?”
罗夏攥紧手指,又一根根松懈,好像骤然忍受了一阵头脑的剧痛。他疑惑地眨眼,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没有这个想法,我不打算这么做。我不想看。”
年轻的皇帝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总之,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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