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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张】寻常

作者 : 山风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天下3 陆南亭,张凯枫

标签 天下3 陆张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天下3陆张短篇合集

56 0 2021-7-20 12:21
导读
就“本文最惨路人”一称,请天工城主和朔方城主自由竞争。仅在此提醒,远离张凯枫,不然会变得不幸(可能连工具人都不算的那种)。
“……虽说修行之人长寿,但到底逃不脱六道轮回,五十四年前,陆掌门已是白发苍苍,而那幽都魔君身负魔血,风华正茂,正所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有情人不能相伴终老,谁能甘心呐?最终陆掌门禁不住这幽都魔君的苦苦哀求,便弃了手中长剑,抛下故土师门,投身朔方城,做了不入轮回的十方军!”说书人重重一拍醒木,唾沫横飞,“之后这对眷侣一人执宝剑,一人撑铁伞,携手而去,遁入世外之地!”
看客议论不休,“弈剑掌门怎么会加入幽篁国?”“你这么编排弈剑听雨阁,当心剑仙们来找你论理!”
说书人的小徒弟开始四处讨赏钱,说书人则摇头晃脑道:“弈剑听雨阁素来逍遥,其中深情又何须世人评判?何况陆掌门已经退位,便是转投那北溟幽都也只是个人之事,与门派有何干系?”
有十大门派弟子高声道:“一派胡言!陆掌门在弈剑听雨阁里埋着呢!我还见过那碑!”
“非也非也,诸位需知,弈剑听雨阁里的不过是陆掌门的衣冠冢,一入朔方城,生前缘尽断,自然不能算是活人,当然要准备坟墓了。”
“你见到陆南亭了?”
“那时候在下还没出生呢,您说笑了。”
喝茶闲聊的人们立刻换了说法,指责说书人凭空捏造。
本来笑嘻嘻的说书人脸色一下子变了:“只是一段书而已,书上怎么写,在下就怎么讲,诸位何必当真?”
看客们却已经纷纷起身,摇着头嘀咕着什么“说书人的嘴,骗人的鬼”之类,一枚大子儿的赏钱也不肯给,徒留下说书先生用折扇拍着掌心叹气。
一段故事,并非正史典籍,不过是一个消遣,无所谓真假,关于那段过往,只有一点不能说错——弈剑听雨阁第十六代掌门人陆南亭的坟茔,正是立于五十四年前——此时,距离故事中的两人最后相伴的那段岁月,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十八年。
对张凯枫来说,那是一段很平淡的日子,和他们之前一起度过的那几十年一样平淡,不过是柴米油盐,竹寺梅花,闲来垂钓,一梦到天明。
修行之人身上的时光要么太快要么太慢,他们年轻时拉长的光阴总会在暮年时气势汹汹地反扑上来,半刻也不停留。陆南亭亦不能免俗。各大门派的弟子熟悉灰发蓝衫的弈剑掌门,但鲜少有人知道,他老去时又是什么模样。
张凯枫知道。
似乎只是睡了一夜,便听到陆南亭用疲倦而苍老的声音叫他:“凯枫。”张凯枫睁开眼,看到他笑着,很平淡的笑,他笑着对张凯枫说:“抱歉。”明明前一刻,他们还依偎在一起,像世间所有的平凡夫妻一样期许着白头。
张凯枫盯着他,缓缓坐起来。陆南亭用枯瘦的手指捋捋他的头发。
张凯枫垂下眼睛,回答:“没事。”
那是一个冬天,最后的那个冬天,一个极其漫长寒冷的冬天。下雪的地方不仅是幽州、中原,还有更暖的江南、九黎、天虞……包括他们所住的巴蜀,都陷入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中,无数贫苦百姓冻死在夜里,第二日被发现时已经僵冷。
整个冬天,他们都窝在屋子里,点起炉火,很少出门。吃了午饭,张凯枫去洗碗,陆南亭在中堂做木雕。等张凯枫收拾好厨房出来,他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手上的刻刀没停。张凯枫擦干手上的水,拿一个小板凳,蜷着两条腿,坐在陆南亭身侧旁观。
那是一段极重的铁木,比玄铁精金也不遑多让,刻刀钝得很快,削上几下,陆南亭就要淋一点水在磨石上,磨一磨刀。
张凯枫看了一会儿,开口道:“给我做只萧吧。”
陆南亭转头,他坐的凳子比张凯枫的高上一截,张凯枫只能仰头看着他。
“不是这个,白玉的。”
“竹子的好不好?”
张凯枫很坚决地回答:“不好。”
陆南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你找料子。”
张凯枫应了一声,坐着没动,依旧看他做木雕。又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江师姐死后,你用了多久……”
陆南亭再一次停下动作,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也不记得了……”他偏头看向张凯枫,眼睛里满是歉意,“抱歉,不能教你——”
张凯枫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他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掌覆在陆南亭手上,用了一个只有陆南亭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时他才会叫出口的称呼——“陆师兄”。他看着陆南亭,一字一句道:“陆师兄,你不用担心。”
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里,张凯枫直面了他无法挽回的过去,也逃避着他不愿面对的将来。陆南亭没有,也许有意,也许无意,陆南亭教了他许多,除了剑之外的很多事,和他从前教张凯枫习剑读书时一样,或许不重要,或许无比重要,但并非全部。张凯枫只能自己学会与过去杀伐屠戮的日子斩断关系,陆南亭也无法教给他,如何度过以后只有一个人的岁月。
张凯枫只能靠自己。
陆南亭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晚饭想吃什么?”
“还早,急什么?”
“我做饭不熟练。”
“都好。”
张凯枫点了点头,站起身,“我去买菜。”
这下换成了陆南亭仰头看他,“我陪你吗?”
张凯枫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自己去。”他看着陆南亭,补充道:“我很快回来。”
“好。”陆南亭点了点头,笑着叮嘱他:“不要让人骗了。”
张凯枫也笑,“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你还不放心?”
“放心。”
他对张凯枫一直很放心,放心他一次次去弈剑,相信他不做幽都魔君,胆敢和张凯枫一起归隐,也不怀疑他可以独自一人。
他们相识的时候,一个年近不惑,一个年华正好,他们分别的时候,张凯枫还是正当盛年,那只白玉箫才刚刚打磨光滑,新买的如意结还没挂。
这不过是早已注定的结果里一点小小的变数。
除了人,世上寿数漫长的生灵有太多,东海的神,西海的巫,南海的佛,北溟的魔,大荒的妖……哪怕是蜀州城的鬼墨,朔方城的幽篁,也比凡人长寿。
陆南亭都不是,他是弈剑听雨阁的前掌门,一个斩妖除魔门派的前任领袖,一个不过百年寿数的凡人,不该堕成妖魔,也无法成为鬼神。幸而他也不是王公贵胄,也不算大户人家的太爷族老,用不着举国同丧阖族披孝,只需要一把火,一个瓷坛。
这个格外漫长的冬天还没结束,火焰燃烧着,张凯枫坐在旁边,倒也算暖和。
他从陆南亭枕下翻出了几个木雕的小人——三个陆南亭,三个不一样的陆南亭,他记忆中的弈剑大师兄,广为人知的弈剑掌门,如今陪在他身边的陆南亭。那是铁木做的,再过千年也不会腐烂,就像白玉的洞箫一样。弈剑前掌门手艺很好,只有那个年轻的自己雕刻得不太像,大抵是陆南亭也想不起他那时的模样了。
张凯枫花了几天,把那个不太像的木人改得像了一点。当天下午,他到了巴蜀剑阁的山门外。
这里还是老样子,寒山碧树,飞瀑翠竹,只是山路上往来的弟子大概是第十八代了。他穿着那身几十年没变的白正阳,巡逻弟子偶尔看他,无人阻拦。
没走出多远,张凯枫遇到了一个熟人,对方在他走近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面带惊讶。少侠也不太年轻了,带着一身沧桑的风霜。只有他还和从前一样。
张凯枫对少侠略一颔首,主动开口解释:“我只是……”他提了提手里的黑布包袱,“送他回来。”
少侠的脸扭曲了一下,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展平自己的面孔,好一会儿,他说:“我陪你去吧。”
张凯枫点了下头。
他们走得不太快,也不太慢,少侠跟在他身后,走进弈剑腹地,才问道:“你要去哪儿?”
“把他和江师姐埋一起。”
少侠脚步微顿。
张凯枫偏头一哂,“怎么?你想替我收尸?可惜你活不到那时候。”
少侠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一片向阳的山坡,挖开土,小心而安静,尽力不去惊动这里沉眠的人。张凯枫解开那个黑布包袱,把里面黑瓷的坛子拿出来,和那个沾满泥土的骨灰坛并排在一起。他捧了一捧土撒在上面,撒下第二捧土之前,张凯枫对着那两个坛子沉思了一会儿,拍一拍手上的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人。
那是曾经年轻的,意气风发的陆南亭,许多十七代弟子未曾见过的陆南亭。少侠惊道:“这是——”
张凯枫摸了摸木人,低声道:“陆南亭,他自己刻的,脸不太像。”
少侠轻轻“啊”了一声。
张凯枫揭开了那个属于陆南亭的坛子。
少侠失声道:“你干什么?!”
张凯枫没理他,把那个木人放进了坛子里,再重新封好,添上土,拢起来。做完之后,张凯枫才道:“江师姐未必认得出他现在的模样。”少侠张了张嘴,张凯枫没等他开口,“我知道,她应该早就转世去了。”
少侠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我知道,我明白……其实……我师父和北落师叔也埋在一起了,就在锁妖塔下。”
张凯枫略带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前几天。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这个。现在门派里的师叔师伯也不多了。”
张凯枫点了点头,示意少侠扶着石碑。
石碑立稳之后,张凯枫在上面刻下陆南亭的名姓。准备写落款的时候,他停下来,低声问:“你怎么做到的?”
少侠用了一会儿才弄明白他的意思,“我……大概是因为人都会死吧。”他的语气和他的话一样平静。
裸露的土地会覆上青草,开出野花,坛中的骨灰会变成一抔黄土,石碑会在风雨中磨蚀,人会变老,记忆会淡去,一切都如此平常,没什么值得动容。张凯枫在石碑上刻下了“师弟张凯枫立”五个字。他站起来后退几步,看了看那块碑,“多谢。”
少侠扯了扯嘴角。
“我不方便出面,你通知其他人,他那些师弟师妹师侄之类的,要不要通知其他门派,你问——”张凯枫怔了一会儿,恍然道:“问现任掌门。”
少侠抱拳,与他告别。
张凯枫没有立刻离开。
被称作“狮子岩”的山岩上,他折下一枝半开的木芙蓉。后山的迎春正鲜妍,他也摘了几串。
当他再回到那块山坡的时候,陆南亭的坟前已经围了一些弈剑弟子。没有哭嚎,也没有叱骂,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张凯枫看了片刻,抓了一个小弟子,把手里的花儿交给他,请他帮忙放下。
然后他走了。

讨赏钱的小童走过来,端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簸箕。整整一上午颗粒无收,他大概也没什么心思打躬作揖,只是敷衍地哈了下腰,嘴里含混道:“谢客官赏!”
张凯枫笑了一声,引得那小童茫然抬头,呆傻傻地看他。张凯枫又对他笑了笑,扬手丢出块碎银,砸在那只簸箕里。
比起碎银与簸箕相撞的那一声“咚”,剑锋入肉的声音微不可查,但这些声音都敌不过那声惨叫。
张凯枫睁开眼,抽回剑。方天道彰疾退。
“方天魔君真是下了血本,”张凯枫嘴角噙着一点笑,“唱念做打都不错,可惜你没做过人,到底还是差点意思。”
方天道彰捂着伤口怒视张凯枫,污蓝的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汇成一滩。
“有遗言?还是不必说了。”
“你放我走,本侯绝不再染指此地一毫——”
张凯枫脸色一冷,“你想跟我讲条件?”
“那就试试!”
“就算我不动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活不到明天,方天魔君,何必做困兽斗?七夜找过你吧,与虎谋皮——”张凯枫嗤笑着摇了摇头,“不如我帮你选个简单的。”
胜负已分,他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一会儿,是方天道彰,而非捏造出的幻影。
梦弈剑的幻境还没散去,皓月挂在中天,在山川间撒下玉色的雾。有活人惊动了守卫,亡魂掐起上善剑诀,华光照亮了曲折回廊,伴着人跳入湖水里的“扑通”声。幻境外的天大概已经黑了,张凯枫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向山下走去。
圆月挂在树梢上,剑阁山门外的那片平地上有一大片营帐,篝火前人影幢幢,柴火哔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着一簇火光。张凯枫找到了自己想去的那一顶帐篷,挑帘闪身进去。
帐篷不大,很矮,一角点着灯,正中铺着一张地图,地图前坐着人。
陆南亭抬起头,接着眼睛里就漾起笑,“吃饭了吗?”
张凯枫摇了摇头。
“你来晚了,今天没饭吃,只有水喝。”
张凯枫看向那张地图。地图很旧,画的是弈剑的群山与河流,用朱笔点出了幽魔裂隙的位置,那是许多年前张凯枫亲自描上去的——作为一份礼物。
陆南亭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了?”
张凯枫再一次摇了摇头。在陆南亭开口之前,张凯枫坐在了他腿上,弓着脊背,把脸埋在他肩侧,长长出了口气。他们都穿着甲,冰凉而坚硬,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南亭怔愣了一晌,抬手回抱住他。他们相叠的影子贴在帐篷壁上,轻轻颤抖着。陆南亭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什么也没有问,像是在安抚被噩梦吓醒的师弟。
“方天道彰死了。”
陆南亭拍他后背的动作一顿,他应了一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张凯枫晃了晃头。
“……看到了什么?”
张凯枫没回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在他肩上,脊背绷得像弓。
陆南亭低声喊他:“凯枫。”
对方还是没应,陆南亭缓缓抚着他的后背,好半天,张凯枫呼吸慢下来,陆南亭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张凯枫才低声喃喃:“你还……”
“嗯?”
张凯枫又摇了摇头,疲倦而悠长地吐息着。
“累了?那睡吧。”陆南亭把他从身上扯下来,按在席子上,抖开了薄毯。
张凯枫半坐着扫视一圈。弈剑听雨阁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长时间驻扎,帐篷简陋,地上只铺了一层粗油布,细看还能看到帐底没捡干净的石块,席子也简陋,极窄,也不过容得下一人平躺。
“我打坐。”陆南亭摘下他的发冠,整理一下他的头发,“别走了。”
张凯枫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盯着陆南亭不动。
陆南亭认命地叹了口气。
张凯枫终于说了第二句完整的话:“把甲脱了,硌。”
陆南亭眉头一挑,笑道:“半夜出事你自己当心。”
张凯枫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现在除了瞬漆,没人对你这弈剑掌门感兴趣。”他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
“师弟你不算?”
张凯枫脸上没什么波动,把袖甲砸向他的脸上权作回答,自己圈着那张只够盖一人的被子躺下了。陆南亭把他乱丢的衣服整好,扎紧窗布上的系绳,又添了些灯油,然后拍拍那个大茧子。
张凯枫似乎极不情愿地分他一半被子,两人侧躺着挤在一起,胳膊搭在彼此身上,面对着面,呼吸相闻。
“陆南亭。”陆南亭睁眼看他,张凯枫合着双目,似乎是在说梦话。“我们双修吧。”
陆南亭一怔,“现在?”他笑起来,捏了捏张凯枫的腰,“那你小声一点。”
张凯枫一把推开陆南亭,翻身坐起来,怒视着他,从脸红到了耳朵。
陆南亭笑着对他伸手,张凯枫却不动,依旧气势汹汹的。陆南亭只好坐起来,将对方的手指扣住,笑着捏了捏。
张凯枫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不过片刻,他脸上的怒意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半闭上眼睛,那双映着灯火的湛蓝瞳仁掩在眼皮下。张凯枫慢吞吞道:“我发现,你死了我不会伤心,”陆南亭一怔。张凯枫的脊背终于垮了两分,“人不必同生也用不着共死,我对你没那么重的执念,也不会像玉玑子一样,轮回塔幻境里的事不会重演,我一个人能——”
“凯枫,”陆南亭按住他的肩膀,温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活着。”
许久,张凯枫松开了咬紧的牙关,缓缓道:“我知道,我只是……”他长长吁了口气,“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不会伤心?还是没想到我会死?”
张凯枫低着头,用沉默作了回答。
陆南亭叹了口气,“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去北溟?”
张凯枫愣了一会儿,轻声回答:“现在不打算。”
“看起来以后打算,那我倒是不敢死太早了。”陆南亭语中带笑,“或者死之前把你杀了?”
张凯枫撩起眼皮看他,很快又垂下眼睛,“我不喜欢走回头路。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动手。”
陆南亭失笑,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幽幽地,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太难,我还是想想怎么多活几年吧。”
张凯枫撇开头,“你在看地图?”
“发呆而已。”陆南亭并没有让他轻松岔开话题,“北溟还有这种术法?”
“……天工城有。”
“敖夷,他要这个干什么?”
张凯枫摇头,他打了个哈欠,先躺下了,“瞬漆应该已经知道你们来了,免不了一场恶战。”
“收复失地的事一拖再拖,就是因为人命,当日战死在锁妖塔下的同门的命,和如今还活着的巴蜀叛逆弟子的命。”
张凯枫闭着眼睛一笑,“不知道我要是死了,能不能在弈剑捞到一块墓地。”
陆南亭也跟着躺好,缓缓吐了口气,“如果你死在我前面。”
张凯枫试图翻个身结束话题,却被陆南亭掰过肩膀抱住了,“绝地天通之前仙凡混居,有同寿之法倒是不奇怪。”
张凯枫眼皮一颤。
陆南亭凑得更近了,“不过,天工城主和秋神不都是神吗?”
他的气息洒在张凯枫脸上,张凯枫只好睁开眼,“敖夷除了‘生死之交’还有‘红颜知己’,也不缺‘仰慕者’……”他探头咬了下陆南亭的耳朵,低笑道:“太乱,我不好问。”
陆南亭忍不住戳他的后腰。
张凯枫笑着躲了一下,依旧在他肩上趴着。
“你不想说,那就以后再说,不差这一时。先睡吧。”张凯枫没吭声,缩了缩,把脑袋埋在对方胸口。陆南亭又道:“我答应你的事不止这一件,你可不要先反悔。”
好半天,张凯枫轻声道:“我没逼你。”
陆南亭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知道。”

“陆师兄。”
张凯枫弹起来,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坐在地图前的陆南亭也抬起头。“陆师兄,里面是不是还有人?”说话的人已经掀开了帘子,连开口拒绝的机会也没给他们。
于是来人——北落南山——先看到了陆南亭,接着与“无故”出现在这里,衣衫不整的张凯枫面面相觑。
张凯枫迅速换上了一脸“在座诸位都欠我钱,不还的人都要死”的冷酷表情,当然,如果他头上没有翘起一撮头发,身上也好好穿着衣服,更没有盖着被子……那这样子应当很有威慑力。
北落南山的脸已经黑了,像刚用锅底灰洗完脸一样,看起来随时要拔剑划烂这个小帐篷和对方在光天化日下比斗,陆南亭只好先开口:“南山,什么事?”
北落南山死死盯着张凯枫,连个眼神也没有分给陆南亭,他沉声道:“前锋弟子找到了方天道彰的尸体,估计是昨天死的,两道剑伤,一道穿肺腑,一道斩首,很利落,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
陆南亭颔首,“我知道。”
张凯枫已经移开了视线。北落南山看向陆南亭,再看一眼张凯枫,然后继续看陆南亭。陆南亭谁也没看,他只是看着地图,眼没眨一下。北落南山转身,掀开帘子。
张凯枫让他停下了脚步:“幽篁国找过方天道彰。”
北落南山又放下帘子。他看向陆南亭,陆南亭与他对视一眼,皱眉问张凯枫:“七夜要对中原动手?”
“不一定。迟早的事。”
陆南亭点了点头。
北落南山再一次掀开帘子,边走边咆哮道:“出发!”
张凯枫又躺下了。
“起来吃饭吧,今晚就不用睡帐篷了。”
“几十年没住人,不要打扫?”
“能给你腾出一片睡觉的地方。”
“和蜘蛛睡一起,我宁愿去潇隐村住客栈。”
陆南亭失笑,“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去?”
张凯枫翻了个身,面向帐篷,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陆南亭并不打算得到一个答案,他替张凯枫拽了拽被子,“晚上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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