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周宗/尊礼】Dance and Kiss

“淡い（あわい）黄色（きいろ）のロングスカート，ふんわりした髪（かみ）……（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宗像礼司对这一普通又神秘的句子产生了好奇，驻足橱窗前。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商店内好几台宽屏电视正循环播放着这一首……唔，该怎么定义？

身为偶像王的他，管理着J国最顶尖的偶像事务所之一Promotion Scepter 4,同时也是其中的一名偶像。虽然已经达成了普通人很难想象的成就，他仍然习惯于不断更新和完善自身技艺，以及用自己的力量定义偶像界的规则。

但这一次他有一丝犹豫。如果说是念词配乐，他倒有几首代表作，也算能拿出手——但是这一首作品不太一样。

这是他不曾涉及的Rap作品。

J国同样有新潮的Rap领域偶像，大多集中在吠舞罗事务所。

但是，吠舞罗的领导观念和宗像礼司领导的Promotion Scepter 4观念大相径庭。前者粗暴无礼的野蛮行为，总是令后者大为不满。

不过，吠舞罗前任领导者，与宗像一样顶尖的偶像王周防尊，半年多前去了美国发展，近期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新兴的偶像事务所层出不穷，可惜很难再体会到前几年那样的热情了。相互对抗比拼，那种让人为之热血沸腾的活力。

宗像啜饮珍珠奶茶，信步走在路上。午间阳光明媚，在秋意渐起的大街上铺了一层暖意。术业有专攻，他打算在明天的歌会上与吠舞罗的人当面谈论一下这首作品，或许也能从中得到新的发展启示……

嗯？

“呵。”“哼。”

前一秒还以为不会回来的人，转个街角的后一秒就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实在令人尴尬又不快。

宗像礼司推一下眼镜，率先开口：“吠舞罗的周防尊，阁下不是在美国发展吗？”

“回来交接一些事情。”周防尊显然也有点意外，随后就皱起了眉，“你还是这么沉闷，大热天穿着长风衣。”

宗像说，他并不认为在秋天穿长风衣有什么问题，不过他对周防的前一句话更感兴趣。“像您这样任性又冷淡的人，居然也会做这种琐碎的交接工作。”

周防尊：“啊，因为要接任的是安娜。”

他无所谓地这么说，偏头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宗像注意到，周防手上的奶茶是草莓牛奶口味的，是他一贯喜欢的口味。

他还是这样。

这人向来随心所欲，完全不理会什么偶像界的规矩，自顾自地追求更出色的表演。甚至为了实现自我提升，不惜舍弃吠舞罗事务所的领导者的身份，跑到西方寻找灵感。

宗像礼司：“虽然贵组织一直不走寻常路，安娜也是颇有实力的舞者，但她确实是未成年少女，将她推上事务所领导者的位置，实在太为难她。”

“安娜她可以。”

“……什么？”

“或许你会觉得不符规矩，不过，”周防尊难得多说了几句，“别总是用你自己的规则，去理解别人的极限啊，宗像。”

说完，他径直向前走去。

宗像的担忧是对的。周防尊相信安娜的实力，也相信吠舞罗的其他人能很好地帮助安娜走上前台，但他还是得回来替她做一些准备，有一个更好的开局。

“明天的歌会，是安娜以事务所领导者的身份登台首秀。”

两人交错时，周防这么沉稳地跟宗像说。他倒是不用担心后者会不明白，也不用担心后者会拒绝。

身为偶像王的两人，彼此的本质再清楚不过。

“哼。阁下既然回来了，明天却不打算上场吗？”

宗像明白周防担心什么，他可以在尽可能不影响到PS4的主要利益的情况下，帮助吠舞罗度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期。

生于忧患。如果一个强劲的吠舞罗能带给PS4的成员们更加刻苦地努力，随后在恰当地引导下点燃新一代的偶像界之火，良性循环地鼓舞着人们不断探索前进——这样的偶像界，是他最希望，也是周防最希望看到的了。

不过周防没有回答他后一个问题，好像他说了一句废话。他用背影向宗像挥了挥奶茶，径直离开。

直到走过街角，宗像想了想，然后默默改了刚才听到的句子。

“金黄的双眼，蓬松的头发。”

～～～～～～～～～～

“猴子！一会儿你唱得不好，可不准装作麦没开！”

“啧。别因为担心被比下去，就扔了麦克风啊，mi——sa——ki——”

后台的气氛甚至要比前台更焦灼，或许是因为上场在即，即使是成名偶像，也免不了被心跳声鼓噪，血液都在随着人海欢呼而雀跃。

两大组织的NO.2，草薙出云和淡岛世理也正在做上台的准备。

唯独在化妆间的窗边，负手站着的宗像礼司无动于衷。

“室长？”淡岛世理询问。

那人好像没听到。音响确实太吵了。

“喂？你也应该做些准备了吧？”是伏见猿比古。

宗像礼司终于转过身，开口：“失礼了。其实我有一个任性的想法——各位觉得在舞蹈中加入剑道动作如何？”

这人说话时非常认真，语气都是恰到好处的询问意味。可这句话音落下，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宗像礼司的爱好之一就是剑道，只是平时不太声张。但这个爱好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淡岛：“……室长，您知道，曾经有一个把自己的爱好融进自己舞蹈的人吗？”

“啧。”伏见更加直接。

想象着有一天，假如，假如宗像礼司……

“大家好。我是Promotion Scepter 4的首领，人称青之偶像王的宗像礼司，喜欢茶，剑，舞，和食。Music，please。”

然后摆出了剑道起手式，跳、跳起了舞……

——鬼畜！

看着两人别扭的神情，宗像笑出了声。

“哦呀，只是开个玩笑。何况加入剑道动作之后，没有能接招的对手，难免也会变得华而不实。如果不是需要临场发挥的场合，临时更改舞台动作，并不符合我社一向的准则。”

……是吗？玩笑吗？

其余人对这个人的“玩笑”，不约而同地，格外感到怀疑。

那人伸手推了推眼镜，嘴角的弧度并没有变化。

如果本来就是“临场发挥”，那就可以更改舞台动作了。

“八田君，伏见君。”说话的是一名戴着兔子面具的主持人。

八田美咲嚷着“知道了知道了”，拉起伏见猿比古冲上了上台通道，仿佛要逃离什么“眼睛大魔王的迷之微笑”似的。

考虑到上司随时随地都能突发奇想，而这一次的歌会是黄金之王一年才举办一次的盛会，实在容不得他任性，淡岛世理出于二把手的职责，开了口：“室长，还请您……”千万不要突然修改舞蹈动作。

“这不像你啊，宗像。”

“——！”淡岛世理被突然走进化妆间的人吓了一跳。

草薙出云也相当意外：“尊？”

～～～～～～～～～BGM：Assembly

歌会举办得很成功。

栉名安娜作为新一代“赤之王”，吠舞罗的首领，能够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实力，她的魅力与年长者比起来同样不逊色，赢得了不少掌声和鲜花。

吠舞罗的偶像们，用一贯的激情和热量点燃了舞台。

成立接近四年的Promotion Scepter 4，仍然展现着堪比新兴事务所的激情与信念，同样令听众们震惊和欢喜。

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稳稳接过吠舞罗点燃的赤色火焰，转化为自身独特的蓝，用恰到好处的技巧给人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视听盛宴。

下一个节目，将是两大组织的NO.3和NO.2，八田美咲和伏见猿比古、草薙出云和淡岛世理，各自作为事务所代表同台对唱，cp粉们看着节目单纷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此外，还能欣赏偶像王宗像礼司全方面360度无死角美颜，和堪比教科书的唱功和舞蹈；这一次还遇上了前来“踢馆”的嘉宾——那个据说已经离开J国偶像界前往西方探寻更高层次艺术的，前任“赤之王”周防尊。

那个临时出现在节目单上的彩蛋——看完了节目的人无一例外被糖糊了满嘴，cp粉中“周防尊x宗像礼司”股大涨，甜得只想嗷嗷嗷嗷嗷叫。

演出前半个小时。

周防尊和宗像礼司一样高，两人对视的时候旁人基本插不上嘴。

“还以为阁下不打算参与本次盛会了。”

“本来不打算。”

“那您此时前来，难道是踢馆吗？”

“对。”

宗像有一丝意外。

“您在国外这么久，恐怕已经不能适应J国粉丝的期待了。”

“呵。艺术的感染力又不分国界，反倒是你一直停滞不前啊。”

“那看来阁下对舞蹈也颇有研究？我记得您好像只是学习Rap，周防尊。”

“消息太落后了，宗像礼司。”

两人相遇，总免不了几句礼尚往来的嘲讽。但是吵得多了，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对方这样，迅速找到自己的弦外之音、意有所指，然后给予切中要害的反唇相讥的。

拌嘴拌着拌着，就变成了讨论。两人对舞蹈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谈论起来到也能互补。

不知什么时候，化妆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恐怕吵架是吵不出结果的了。文无第一，“舞”无第二，宗像看了一眼时间，道：“……既然如此，那就用实力让您心悦诚服吧！”

眼镜反射灯光，那人略抬起头，露出一个挑衅而亢奋的表情。

周防无意识笑出来：“乐意至极。”

于是两人达成一致，一前一后走到候场区。明明没有排练过，两人的默契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

站到了自己所该在的地方，宗像才后知后觉，本次活动是国常路大党举办的一年一度偶像盛会。

然后他看到有许多兔子面具的人站在入场口，早知如此似的，帮宗像戴上可以与另一人沟通的耳返，还有轻便的悬浮器。

现在看来，他想，倒也无所谓了。

～～～～～～～～～～BGM：Showdown

伴随阶梯一般抬升的音符，青之王宗像礼司逐渐被舞台升起。

与此同时，赤之王周防尊，从观众席深处缓缓走来。

白色单光柱笼罩两人，经过全息特效处理，穹窿顶霎时变成了极其广袤的天空，有银河泼洒星辰点缀，两人各自站立的地方，是两栋极高的建筑。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本是岿然不动的两人，在突然升起的高昂小提琴和鼓点声中骤然冲向舞台中央。

“砰”——

或许只是音效，或许还是每个人心中被狠狠震慑时，下意识模仿的声音。

优雅的提琴曲调，一遍遍高声吟唱出战斗的火焰；舒缓而酣畅的舞蹈，就像是两人在调情一般——不，不如说，是战斗得宛如调情。

两人用各自熟悉的舞蹈动作，却是周防站了上峰，急速的小提琴凶狠地跟上他的节奏，钢琴音仿佛成为疲于奔命的对象，却又有绵延不绝的力量。

周防尊如同狮子，爆发力犹如火焰燃烧一切，凶猛到窒息的力量仿佛无可抵挡。

宗像利用全息投影的障碍，踏上舞台的另一侧。像是月光下引而不发的长弓，他绷紧了身体，等待下一阵音乐的高潮来临。

两人暂时各自占据舞台一角。

要是能够把剑道融入舞蹈……

又是一阵鼓点，配合着拖长了的高音提琴音，宗像意外地看向身侧，全息投影露出了一把刀，是自己练习剑道时常用的“天狼星”。

他猜测这全息投影的变化是国常路所造成的，无非是想要探查偶像们的临场应变能力。

可是他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的佩刀，因为这并不是偶像的主业——国常路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伸出手试探着触碰，微电流传来触上实体的感觉（1），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周防尊在又一次低音循环的提琴音中，感到了什么，向头上望去。

那是火热的红色聚成的能量实体——他毫无意外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不感奇怪。直觉告诉他，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力量——如此庞大而暴躁的力量，亟待与人发泄。

他仿佛下意识就知道该怎么做。

“拔刀吧，宗像。”他说。

宗像礼司笑了一声，青色的结晶体在他头上出现，一阵闪耀，露出庞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宗像，拔刀。”

又一次低沉入海，又一次振翅入云，跳动变化的提琴声燃烧着现场观众们冲天的热情，呼喊和尖叫被黑暗掩盖，唯独舒缓而直冲云霄的提琴长音——

宗像礼司：“阁下粗鲁而出格的语言动作，实在让人看不顺眼。”

周防尊：“哼，剑道融入舞蹈，你这是第一次吧？就这么上台，不怕出糗吗。”

“哦呀，我自认为基本功会比野蛮人更好。”

“临场可不是靠基本功就能应对的。”

两人针锋相对又各自配合，若舞蹈若争斗，从楼顶到平地，又从市内到郊区，一路上留下破坏的疯狂与重建的秩序。

背景只是背景，两人眼睛里都只映出对方一人，见招拆招，青色的刀撞上红色的身体，眨眼间又被红色的火焰覆盖。

观众们看得尽兴，却远不如两人战斗得更加尽兴。那种酣畅淋漓拼尽全力要克下对方的冲动，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了。

音乐又一次重复，逐渐转化为舒缓的钢琴音，照应起开头的层层音阶。

舞台上，两人身处天桥，像是战斗过程中难得的中场休息。

“野蛮人，如果因为你这样街头打架一般的舞蹈动作，带来了不良偶像的风气，实在是莫大讽刺。”

“哼，宗像，你似乎也没什么立场说这话。”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阵高音尖叫，欢呼声，叫喊声，“赤之王”和“青之王”随着荧光棒汇成一片又一片声浪。

音乐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台骤然一片漆黑。

赤青二色灯光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宇宙，映入两人的眼角。紫色和金色的瞳孔透过黑暗，紧紧舔舐对方，莫名的焦躁在喘息里升腾，似乎缺少了什么——每一次战斗之后，缺少了的那一点什么。

一瞬间，两人忽然明白对方的渴望，也忽然明白自己的焦躁。冲击大脑的荷尔蒙浑浑噩噩，恍然模糊的光影，那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王和王在黑暗中捕捉到对方火热的唇舌。

“……！”

后知后觉的青王在灯光大亮前的一瞬推开了身上的人，并且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

现场的观众们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宗像只觉得观众们的呼喊声更大了。

～～～～～～～～～～

自从上一次表演结束，两人仿佛同时失忆，绝口不提那个意外的吻。

演出很成功，非常成功，太成功了，接连一周话题不断。新吠舞罗首领初战告捷，赤青组颜值福利大放送，cp粉们集体打鸡血看着伏八和草淡，双王战斗舞蹈巧妙融合，还有绝妙的舞台设计和灯光秀，悬浮技术，全息投影的无死角动态捕捉，微电流模拟……

总之就是，不论是看脸的还是看技术的，全都心满意足，激情产出，霸占了一周的热搜还没有消停。

但是热搜上没有那个吻，所以两人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宗像理性分析，那个吻的生理原因，应该是激烈战斗下过度激发的激素作祟，还有部分来自于多巴胺产生的“愉悦”感——和运动给人带来愉快、吊桥效应相互爱上的男女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极快消散的东西。

周防倒是没想那么多，直觉告诉他，那个时候不这么做就会后悔——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一场演出的收益远高于成本，国常路大党听完汇报，表示知道了。

他看着手边的录像样品，回想起那个时刻出现在两人头顶上的剑。

赤色火焰热烈，青色水晶寒凉。

两人不知道的是，那个全息投影并非国常路一人所能实现，而是利用了两人的耳返，对他们的神经进行深层扫描后，利用记忆拼凑出的“现实”。

他们经历过的现实，或许是梦，或许……就是现实。

——是“王”啊。

～～～～～～～～～～

宗像和周防又一次不约而同，忘记了手中的奶茶，一起走向了酒吧。

“阁下为何非得选择这一家？”宗像自认为冷静地质问，他不想和野蛮人喝酒。

“是你跟着我过来的吧。”周防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家酒吧，是我回家路上必经且颇有格调的酒吧之一。我个人看来，反倒是您跟着我——您是stalker吗？”

“哼。这也是我想问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停下拌嘴，走入酒吧。

转身离开就输了。

正如宗像所说，这家酒吧的装潢品味不错，氛围处理得恰到好处。落日余晖温暖了吧台，音乐声舒缓而宁静，给刚下班的公务员提供了非常好的休闲去处。

周防尊：“Turkey.Double.”

……唯独不希望这种人来破坏心情。

宗像忽略了那一点焦虑，打算和往日一样喝完酒就走。

但是和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好像就不知不觉把自己喝醉了。

“周防。”

“嗯？”

“周防。”

“……你喝醉了吗？”

“周防尊。”

“……喝醉了快点回去。”

“哈。”

“还要我抱你回去吗？宗像。”

那人单手支颐，紫色的瞳孔看不见焦点，从周防的角度看过去，月光恰好吻住他的耳垂。

宗像礼司把酒杯推回，慢悠悠站到地上，像是优雅的蛇，镜片之下，摄人的目光如炬。

他道：“不。”

“……真遗憾。”

“我也是，周防。”

宗像顺着周防的目光看向窗外，他淡淡地说：“今夜月色很美。”

周防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喝一口酒，然后将杯子遥对宗像的背影。那个背影离开前顿了一瞬，又推开门，一去不复返了。

～～～～～～～～～～

走在路上，夜风飒飒，宗像终于清醒过来。他停下脚步，那间酒吧的光在他身后摇曳。

他想，或许先别走得那么快。

他驻足一瞬，没有人从酒吧里面走出来。

自从那一天的表演结束后，他的脑子里便反反复复出现那些描绘“王”的记忆，似真似幻，捉摸不透。唯独深深记得漫天大雪中，沾染了深红的手。

那么现在的偶像王，是一场梦境吗？

对了，他还是没来得及问关于那首作品的类型定义。他没来得及问。

那个碰到周防的初秋午间，那一首歌曲最后几句——

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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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梗来自Priest《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