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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黑塔利亚 阿尔弗雷德F琼斯,亚瑟柯克兰
标签 米英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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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6-19 22:01
几年前美国在会议上道,小时候他发现只要自己露出笑容,一天到晚阴沉沉的英国见了,心情就会显得好些,于是为了让英国开心,他决定以后笑口常开。时至今日,美利坚爆发出朗朗笑声时,却通常意味着英格兰已几近发怒。说完,他大笑起来。
英国端坐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盘算着,花不了半秒确定,唯有发怒方可一解尴尬。比起视而不见引起冷场使北约头子难堪,还是让法国笑上十句土包子兄弟来得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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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恋旧时爱往江南跑,偶尔也因为别的理由乘着对他免票的高铁四处乱逛。有天他发现,常光顾的长江入海口西岸一家吃本帮菜的小饭馆①被包场了,门口安保架势还很足,眼珠转了转,捋捋衣褶走上前去,说代表中央问好,关切首相在沪生活有否不便。他来的消息自然得通报一声,至于邀不邀他进去同席又是另一回事。不一会儿,英国出来了,神情复杂。
中国乐道:“猪肚吃不惯啊?”
“不,”英国说,“因为忙了一天,晚饭被打断的理由竟然还是被派来当外交道具。”
“噢,这么说我是被赶跑了。”
“你吃过了吗。”
“没有,”中国惊道,“哇,你学得很快。”
“我又不是头一回来。”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美国就学不会,来几回都没用。”
英国一愣,好端端怎么就提起他来了。
“既然都饿着,那走,觅食去。先问清楚,现在是你陪同我,还是我陪同你?”
“有区别吗?”
“有,谁买单的区别。”中国冲看门的黑衣小哥弯眼笑了笑。
英国不是很确定他同僚中尚年轻且见识不够广的一部分,目睹他俩用各自的官方语言竟交流得还算顺利有什么感想,从表情上来看没什么异样,不过他撞上过这些孩子们私下里为此感到新奇发笑。他们见得最多的还是英国和美国用同一种语言争执,外加英国和法国各骂各的。
“酒会喝吗?”中国边走边问。
收到这种问题让英国很奇怪:“你知道英国人下班后先去酒馆再去酒吧最后才回家的吧?”
“我问白酒。算了,那我们去新天地吧。”
“呃…”英国挠挠头,“真的有必要去美国吗?”
“啊?”
“什么?”
“我是说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地方,就是现在那边开了很多酒馆的……噢,”中国露出抱歉的神色,“要不我用英语吧?”然而也许结果同样不会那么理想,这个可怜的家伙提到新世界第一反应竟然还是他离家出走的弟弟,中国打了个哈欠掩护自己憋笑缺氧后的大口呼吸。英国若有所思地凝视他一会儿。
“事物变化得越来越快了,是吗?”
“是。日新月异——抱歉,一切都大不同从前了。”
“我们也是。你以前可不像这样。”
中国笑出声:“我不觉得现在翻老黄历是个好主意,你不是挺会绕弯子的?怎么三两句突然这么直白。”他们第一次是在船上见面的,只不过是各自的船,只不过他的已经成了碎片,而船长早早选择了自溺。他抱着甲板的残骸沉沉浮浮,向那来自遥远国度的船看去,有个金毛恶鬼站在船舷,冷冷地看着他,但他很快意识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他只是在胜利之余瞥一眼水中那些落败之人,他们或是脸埋在海里却再也不挣扎,或是仍奋力求生而渐渐力乏气绝。他们现在都知道太阳被拖下海平面后落到哪儿去了,它就落到那里去,它就落到地府去。他诅咒他。他浸在海水里冻麻了四肢,咒他上下十八代不得好死,然后想起来他们都是无祖无宗无子无孙,没有亲人的东西。
“反正,”中国说,“你也没资格说我。人非生来就是绅士,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自己宣传了这么个形象?”
“不是宣传,我就是。”
“那你承认美国是个实打实的英雄?”
英国颇感头疼,怎么又扯到他。
“……这是两码事。”这样下去,饭还没吃上他胃病都该犯了。
留辫子着大褂穿布鞋的男人在南方并不多见,仿佛四合院出来遛弯的气质外加一个外邦友人配件,地铁车厢里回头率很高,接着老一套想法又会跑出来,英国觉得还是英国最好,外国充满了未知和尴尬,前者还好,后者会要了英格兰人的命。
好在机动车的声音到哪儿都差不多。中国很安静,掏出手机前向他解释一下了这是国民级的正常现象,绝对不存在轻视的意思,然后自顾自摆回复起了书记对他又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控诉。要是换作美国,则除了轨道隆隆声必定还会伴随着他的喋喋不休,天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能察觉那么显而易见的事,乘坐地铁打发时间的最好选择当然是阅读;他会用令人讨厌的方式和语调说个不停,从中东谈到泛亚洲,连英国都不会愚蠢到在生活中把政治当作聊天话题;他拉着他冲出八十六街站向第五大道方向跑去,带他从工作人员通道遛进大都会,向他炫耀百年来从世界各地汇聚于此的宝贝,你是认为自己超过大英博物馆了吗?英国看了眼周围肤色混杂的人们,决定把傲慢的想法暂时咽回去。
到底是谁教他的?
“噢,英雄主义是美利坚的伟大发明!”这话当然要配上DC公司当家招牌的pose才完美,可惜他没有肌肉——好吧,没那么明显——也没有内裤外穿的习惯。
“你是说就像债券,庞氏骗局,信贷消费一样的发明?”
“实体货币已经过时了,欧洲佬。”
“这话你和中国说去。”
美国哆嗦了一下:“不了,他见面就问我要黄金。可是嘿,我们可是美元!总比英镑有保障。天天跌,天天跌……”
“你以为这得怪谁?”英国踹了他一脚。美国夸张地嗷嗷叫起来,英格兰见了,忽然感到很满意,心情稍佳,自欺欺人地笑了起来。
美国停止了表演,上上下下打量他。
英格兰收起笑容:“干嘛?”
“没什么,”美国摸摸鼻子,“我们走吧。”
“去哪儿?理论上纽约每个有观光价值的地方我都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英国补充,“而且是被迫的,导游很吵。”
“那我们按《国家宝藏》场景拍摄的顺序圣地巡游怎么样?”
“你指……?不好意思,我不怎么看美国电影的。”他没说实话。他看过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那个系列,抱着‘美国能有什么国家级别的宝藏’的心态点开。连他送的钟都成了藏宝谜语的一环,虽然只扮演了很小一部分角色。要将美国贫瘠的历史编出带有古旧感的花样可真不容易,总统山的湖底埋藏着印第安人的黄金城?亏他们就顺理成章当成是自己的了,这点上英国和美国倒是半斤八两,不过影片又是虚构的,较真就显得很没必要。
“总之,美国很大,你还有很多没见过的,别不耐烦得那么快。”
“我不是不耐烦,我是困了。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亲爱的,我有时差。”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珍惜机会!”
英国瞪了他一眼:“我想来就来。”
“真的?”
“我的意思是一旦‘我想’,不是说我喜欢频繁到美国来,”以防万一的解释反而显得越抹越黑,英国挥挥手,“行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英国眨了眨眼,困惑地中断了回忆,他想不起来了。对于载入史册的事件,他神秘的生理结构似乎会自动帮他记牢,剩下的却似乎没那么容易。
他们公开场合站到一起的时候准没好事,从前一有瓜葛便忙着攻打对方,后来法国和他坏主意太多缺合伙人,他们可爱的刚刚成年小美利坚便扔掉了枪托接住橄榄枝,最后分赃不均顺利地接着斗,乐此不疲。历史总是教训他们可能缺个拿破仑当和事佬,于是上帝派希特勒去维护世界和平,他们果然变得亲密无间,连一台解码机都要赠来送去,好似吹渡枕边秘话。
“噢,你看,”他们出站步行了片刻抵达了目的地,中国指着弄堂口的一家甜品店。
“Lady M?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英国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美国牌子。”
“……”
“现在变成了网红,在我看来和奶茶店没什么区别。你要进去看一眼吗?”他现在能确信中国是有意耍他了。
“不用了……”这个问题十分古怪,为什么是看一眼而不是花点钱?随后想通,整体上来说虽然他被派出来应付中国,但他依旧是客人,而在中国的概念里,请客意味着要花钱的地方得由东道主全包了——噢,等等。
他想起来了。后来,美国带他去了曼哈顿一家最近在亚洲人中反响热烈的甜品店,想让他尝尝。
“美式甜品?不了,谢谢。”
“我就知道,”美国比划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店主是半个日本人,混血。”
“懂了,没那么齁,”英国作领悟装,“那岂非不合你口味?”
美国咕哝了两句,英国没听清,他也不肯重复,不过好像隐约听他提到了红茶。进店一瞧,商品列表上全是法文,英国差点扭头就走。
然后……然后?
“菜上了你怎么不吃啊,不是说饿吗?”
英国回过神来。中国熟练地把刀叉推到一边,要了双筷子,服务员尴尬地说没有,他说好吧,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双。
“为什么这盘,呃,培根还有芝士以及香肠是冷的?”
“不知道,”中国嫌弃道,“我随便点的,还挺贵的呢。不得不说,在明知道这些东西加热了会更好吃的情况下,还要硬着头皮咽下去确实让人有点……这家店是英式的吗?”
“是德式。”英国斩钉截铁。去他的英式,它们酒水单上连艾尔酒都没有!
中国努力地咀嚼着。一方面,爱惜粮食的标语从每个国民年幼时就随处可见似乎深入人心,另一方面,餐桌与宴会上气派的浪费又是彰显民族特色的传统项目,他这会儿正做着思想斗争,虽说最终看起来好像还是前者占了上风,毕竟买单的是自己,“这次访华结束以后你有什么安排?”
“他们没告诉我。”
“我是问你,”中国觉得很疲惫,“你,你自己。’Yourself’,understand?”
“我?”英国看上去十分困惑,“我有什么资格给自己做安排,狭义上来讲我连人权都没有。”
“您真幽默。哈、哈、哈。得了吧,国家政府热爱形式主义,国家本人私下里何必呢,心里清楚就行啦,你啊,还是活得不够久,看得不够开。多多加油哈。”
“你现在是这种人设?”
“什么人设?”
“……神棍?”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位绅士。”中国捻了捻不存在胡子,“我是什么样取决于我想要什么,一般我会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然后顺着形式走,没准再过五年十年你见到我又是另一副计划出的模样。你说呢,柯克兰?”
“我会说,社会主义。”
“您真幽默。”
“你确定这个词是这个用法?”
“哪个,柯克兰?我该用亚瑟吗,亲爱的亚瑟?”
“顺耳多了。”
鉴于无数的信件开头都曾出现过这个词,而没有几个是真心的,这样的距离再舒适不过,如此一来任何事都更容易一笑了之。
亲爱的亚瑟·柯克兰。
美国的声音仿佛从羊皮纸上腾跃而起。
那年他匆匆扫了两眼便随手丢进火炉,他没兴趣在这个小鬼身上再多花一秒钟精力,他还有法国要对付,他总是有那么个法国要对付,呸,弗朗西斯·波诺伏瓦!
他写了什么东西过来?英国努力回忆着。
“你曾问我长大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三十年前我可能会趁着那股负面冲动还没消退说,可怜的英格兰真当自己养了个孩子了,他目中无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不过我考虑了一下——虽然这‘一下’有点久,虽然我们罕有‘长大’这一说,当它迎来准确定义时情况往往是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但是我决定好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子了。”
“我想成为英雄。我第一次学到这个英语单词时,你像对待一个人类幼崽一样拖着古怪的腔调给我解释,你不知道我听得懂吗?在我遇见你前,我已经存在了一百年了。”
“你说英雄就是能帮助他人获得幸福的人。我猜几乎大部分名词都能以此对一个孩子作为解释,比如‘国王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生来就有责任让他的人民获得幸福的人’,根本就是鬼话连篇啊,我最能作证了。”
“但我选择相信你。而且,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国家了,这意味着有两件绝对不可避免且永存的事:外交和内政。我必须确立自己的政治形象,我必须拾起我曾不屑一顾的形式主义。但是依照什么标准呢?杰斐逊和汉密尔顿表面上还像个绅士一样,止于激烈谈话而没有升级为争吵,如果不是你留在我地盘上假惺惺的那套,我看他们差不多该拔枪了。于是我想,我自己还是凭我的心来考虑吧,代表美国这种事,谁都不认为只需要把我推出来站在那儿就行;于是我想起来了,最初我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
是什么?他又该死地想不起来了。英国一边生闷气一边向假想敌辩解,怎么说他也没法将一千年里所有事都记清楚不是吗?这不能怪他。
晚餐过后,中国问他还想不想再四处逛逛,他谢绝了。
“哦——对,你还有时差呢,是该早点休息。我送你?”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帮我叫辆车。”
中国打开滴滴:“没问题,目的地报一下?”
“离这里更近一点的那个机场吧。”
“啊?这就走啦?” 中国突然符合年龄地啰嗦了起来,“变卦也太快了,刚还说服从上头安排呢。机票订了没,我跟你说这年头现场买票的人不多了啊,你不怕在机场过夜我还怕被问责没招待好外宾呢,飞哪儿啊你?”
“唔,”英国思考半秒,“飞个能想去就去的地方?”
Fin.
① :上海徐汇区建国西路32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