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082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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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阴阳师手游 源赖光,鬼切
标签 光切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秘书检定一级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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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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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7 14:40
原本去吃怀石料理的计划被某人放了鸽子,鬼切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
比脚步更沉重的是他的心情。回来的一路上,鬼切始终在想,万一,他是说万一,明信片上的笔迹和志愿书上的笔迹一样,他该怎么办?
如果这事当真,那么生气自然是要生气的,气源赖光擅自改变了他的命运,却又在他面前装无辜。气源赖光对他的欺骗,谁知道这一桩谎言的背后,会不会隐藏着其他更加盘根错节的谎言。源赖光既然有这么出众的演技,难保在其他事情上没有骗过自己。
尽管还没拿到确切的证据,鬼切光是想想都觉得怒火中烧。他生性正直,带着没经历过世事的少年人那种特有的单纯,欺骗本就是他最无法原谅的词汇之一。
更何况,源赖光是鬼切在整个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产生了情愫之人。崇拜,敬仰,甚至是懵懂而又青涩的爱慕。这些不为人知的情感曾深埋在鬼切心底,静静地发酵了三年。如今一朝释放出来,将鬼切彻底淹没,让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所以,对鬼切而言,源赖光的欺会骗比其他人的欺骗更让他难以接受,因为这意味着信仰的崩塌。
鬼切走到客厅,脱力了似地倒在沙发上,双眼放空,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雪白的天花板上竟也慢慢浮现出了龙胆家徽的图案。
生气归生气,除此之外,在鬼切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有校长无意间透露的那句。
“这么多年来董事长的确不曾过问,唯独今年,在审议还没正式开始的时候他就来问过今年的人选。”
他该怎么理解这句话?鬼切思来想去,觉得除了“源赖光这三年来始终记得他,并且还关注着他的动向”之外,没有其他的合理解释。
可是鬼切不喜欢自作多情。源赖光默默关注的会不会是铃木?
鬼切瞪着眼睛头脑风暴了一下,发现这个假设实在太过勉强。
这个可能性不成立,那就意味着,源赖光确实从入学式那天起,就一直暗中关注着自己。
只在入学式上讲过几句话而已,那个高高在上、远到根本无法触及的人竟然会这般在意他。鬼切的心底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小小的喜悦和甜蜜。然而,这喜悦和甜蜜来得非常不合时宜。
一个人怎么在满腔愤怒的同时又满心欢喜?而且这喜怒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鬼切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漩涡。作为一个以冷静和理智闻名的人,他以前从来没有这般矛盾过,既说服不了自己对源赖光发火,却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品味甜蜜。
算了,先填饱肚子要紧。饥饿及时阻止了鬼切的胡思乱想。
再说,还没拿到证据就开始怀疑别人也着实不是明理之人该做的事。
刚才在电话中源赖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明信片估计要一两周之后才能寄到。源赖光究竟有没有欺骗自己,两周之后见分晓。
……万一心中的猜疑真的不幸应验了,到时候再想对策也不迟嘛!
此刻的鬼切也许还没有意识到,愤怒和喜悦的天平已然出现了倾斜。
周六晚上的便利店比平时还冷清一些,也许是因为少了下班之后来买便当的独居上班族的缘故。
鬼切站在便当柜子前,看来看去也没想好要买哪个。便当的种类不多,至少没多到让人选择恐惧症发作的地步。鬼切只知道自己饿了,却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看什么都提不起胃口,哪怕他肚子已经在咕咕叫着抗议。炸鸡块便当略显油腻,蛋包饭又太过简单。
其实两百米开外有一家大型超市,也有松屋之类的快餐店,可鬼切却没心情多走几步。
终于,他随手拿了两个饭团。谁知刚一转身,就被在店里乱跑打闹的两个小孩子撞了个正着。鬼切毫无防备,险险地抓住了旁边的报纸架,这才没有栽进便当柜里。
孩子的家长连忙跑过来向鬼切道歉,鬼切看着那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满脸愧疚的兄妹,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待他们再三道了歉,离开之后,鬼切这才想起来松开了抓着报纸架的手。他转过头,确认了一下报纸有没有被自己抓皱。
很不幸,报纸折了一角。
鬼切怔了怔,继而微微皱起了眉。可是,他突然这般并不是因为那角褶皱,而是因为报纸封面上那硕大而醒目的标题。
“政商豪门时隔半世纪再次强强联手。”
“藤原氏与源氏的爱恨纠葛。”
若在平时,鬼切是绝对不会往便利店的这个角落多看一眼的。正经严肃的时报旁边摆放着的很有可能就是小黄书,封面那性感撩人的艳星让鬼切每次路过时都目不斜视,生怕看到什么让他尴尬的画面。
而且鬼切向来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要不是刚才的突发情况,估计他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期内容。
鬼切破天荒地拿起那沓报纸,竟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毕竟今时不同往昔,他虽然不姓源,甚至没有在源氏旗下的企业任职,但在鬼切的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半个源家人。
所以,鬼切看到媒体赞美源氏、尤其是源氏现任这位年轻有为的家主时,开心得仿佛被夸奖的是他本人一样。
他也意识到自己嘴角上扬得十分放肆,不禁愈发埋低了头,以免引来别人的侧目。可即便如此,一想到这位被整个社会盛赞的风云人物是他的恋人,哪怕是段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鬼切仍然难以抑制内心的自豪。
方才的猜疑和纠结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前来摆货的店员忍不住时不时偷瞄鬼切两眼,毕竟一手拿着饭团一手拿着报纸、还笑得如此灿烂的客人实在不多见。重点是,他还长得非常好看。
此时鬼切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根本没有闲心去在乎别人的眼光。
其实这篇报道并没有什么太新鲜的内容,这“爱恨纠葛”一词很有标题党博人眼球之嫌。无非就是藤原内阁的支持率近期呈下降趋势,为了在下次大选之前挽回局势,当然还有巨额的政治献金,藤原俊也决定加强并且扩展与源氏联手的领域。
源氏在日本虽是几大垄断财阀之首,却意外地得民心。提起源氏,第一反应是万恶资本家的国民绝对是少数,以进源氏企业工作为荣才是常见心态。
而且源氏和藤原氏百年之前就存在联姻关系,这么多年来两家关系有过冰河期也有过蜜月期,世事变幻,如今恰巧又轮到了蜜月期而已,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鬼切合上报纸,打算回家再接着仔细读。他刚才弄皱了一角,不买下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然而就在报纸被合上的那一瞬间,在鬼切眼前一闪而过的某几个字眼让他突然怔了怔。
鬼切以为自己看错了。
往收银台走了几步,他再次停下了脚步,打开报纸重新确认。
两分钟后,店员看到,那个拿着饭团冲着报纸微笑的男生大步朝收银台走来,但却与方才判若两人。只见他满面冰霜,眼底尽是阴云,这让那张本就带着阴柔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凌厉。美还是美的,但不知为何,店员竟紧张得绷直了身子。
“需要塑料袋吗?”
“不用,谢谢。”
尽管脸色阴沉得吓人,还隐约散发着杀意,他的声音却是温和平静,甚至没有忘记道谢。
“一共是350円。收您1000円,找您……咦,这位客人,您的零钱!还有您的饭团——!”
面对这位拍了一张千円纸币之后拿起报纸转身就走的客人,店员急忙追了出去,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但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真是个奇怪的人。”
店员自言自语,忍不住开始好奇那短短的几分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的第二天夜里,东京下了一场大暴雨,以至于第三天清晨是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
那晚鬼切听着雨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他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发现外面天色暗沉,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傍晚,猛地抓起手机一看,现在才清晨五点。
原来他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完没了。
鬼切躺在床上,仿佛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也许是因为刚睡醒,还没缓过劲儿来,他的双眼放空,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
没有来电记录,也有没新消息的提示。自从上周六打过电话之后,源赖光再次陷入失联状态。当然,鬼切早就习惯了。奇怪的是,这一次鬼切竟然完全没有想要主动联系他的欲望。
鬼切有些慵懒地翻了个身,鬓边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然而他的视线还是不可避免地扫到了放在他枕头旁边的那份报纸。
那一刻,鬼切觉得,他辛辛苦苦撑着的心理防线霎时间全面崩溃开来。被迫直视现实的鬼切终于承认,他不是不想联系,而是不敢联系。
那篇新闻记事的末尾提到了对源氏和藤原氏未来关系的预测,其中最后一段话是这样写的。
“据悉,当今的源氏家主源赖光氏与藤原首相的爱女已于八年之前订婚。此次两家这般高调地宣布联手,是否也意味着二人的大婚在即?无论如何,这注定是一场万众瞩目的世纪婚礼,让我们拭目以待。”
鬼切死死盯着那段话,仿佛要将报纸盯出个窟窿。
鬼切清楚地记得他曾经问过源赖光这个问题。
那时源赖光的一位发小订婚,他去参加订婚典礼之后,直接回到了鬼切家里。源赖光的发小自然也不会是常人,是国内另一财阀家族的公子,未婚妻亦是某位知名企业家的女儿。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也算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但好在有感情基础在,看着比其他牺牲品倒是幸福很多。
鬼切听源赖光这样说着,忍不住问了一句:“像你们这种出身的人,应该都有政治联姻的……未婚妻吧。”他问得小心翼翼,“你也有吗?”
源赖光没有立刻回答,转过头,沉默地瞧着他。
“抱歉,这不是我该过问的。”鬼切不禁有些耳朵发烫,低下了头。
“没有。”
源赖光望着他的眼睛,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一丝余地。
其实鬼切有暗自纳闷过,源赖光身为源氏的家主怎么可能会没有。但既然源赖光这么说,鬼切便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结果呢?人家不但有未婚妻,而且还是总理家的千金,而且八年前就已经订婚了。八年前,鬼切算了一下,自己连小学都还没有毕业。
那么源赖光为什么要跟他说,自己没有未婚妻?
整件事情当中,鬼切最无法原谅的,不是“源赖光有未婚妻”这件事本身,而是源赖光的谎言。如果当时源赖光老老实实地承认,鬼切或许会伤心,会失落,会重新考虑与他之间的关系,会划清界限,但他对源赖光的感情也许不会变。更不会像如今这般,感受到被背叛的愤怒,还有失望。
起床之后,鬼切给自己泡了一碗麦片,嚼得嘎吱嘎吱响。他刚起身打算去冰箱拿一盒牛奶时,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
来者是源赖光的心腹司机,岩崎,是源赖光身边唯一知晓鬼切存在的人。
“鬼切少爷。”
鬼切不习惯别人这么称呼他,跟岩崎提过数次之后也不见他改,源赖光对此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鬼切只得作罢。
“岩崎先生,您怎么来了?”
“家主让我来送些东西。”
鬼切有些吃惊地问:“他回来了?”
“没有,他目前还在法国。”岩崎看了看鬼切的脸色:“家主回来之后自然是会联系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鬼切尴尬地解释道。
“东西都在这里了。”岩崎说着,将身后一个巨大的崭新行李箱提了进来。
鬼切愣住了,心想源赖光该不是写了一整箱的明信片给他。但他没有表现出异常,也没来得及细想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岩崎先生,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不必了,谢谢。”岩崎笑了,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鬼切,道:“家主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谢谢。”
“那么我先告辞了,鬼切少爷。”
“麻烦您特意跑这一趟了。”
岩崎离开之后,鬼切拿着那枚精致的信封,站在玄关怔了好久。他知道,此时他手中拿着的就是那张将会揭晓真相的明信片。
鬼切有点想不明白,源赖光是怎么做到只用三天的时间就让它从巴黎寄到自己手上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鬼切怀疑他是不是作弊了,怀疑他让岩崎在国内买了一张明信片来敷衍自己。
可是怀疑在鬼切翻过信封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他确信,这一定是源赖光亲自寄来的。
雪白的信封上只写着的“致鬼切”三个字。
而这三个字的笔迹,与志愿书上的笔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遒劲有力,却又不失洒脱与飘逸。
他绝对不会认错。
鬼切盯着那三个字,直到双眼开始发涩。不知过了多久,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窗外已经雨过天晴。望着那逐渐放蓝的天空,鬼切只觉得阳光刺眼。
源赖光回到东京时已经是一周之后。这期间源赖光没联系过鬼切,当然鬼切也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甚至连两个人的对话框都没有打开。
这几天鬼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图书馆,去超市,偶尔去家附近的小公园独自散步。一切都与往常无异,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鬼切非常清楚地知道这点。
所以,当他接到源赖光的电话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鬼切,我回来了。这个周末有空么?”
电话那边传来源赖光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充满了魅惑人心的磁性。
鬼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天有空。”
答非所问。言下之意,我今天就要见到你。
不知道源赖光有没有察觉到鬼切声音中的冷硬,但鬼切这般近乎违逆的发言却是不曾有过的。
源赖光沉默片刻,似乎在揣摩鬼切此刻的心思,然后他说:“好,今晚七点,岩崎会去接你。”
晚上七点半,两个人见面的地点是源氏旗下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
鬼切平时的打扮都比较偏休闲,哪怕是见源赖光时也不会穿得太正式。反正见面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是餐厅还是俱乐部的包间里,除了连头都不敢抬的工作人员之外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在场。
而这一次,他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将白衬衫熨平整,穿上了他最考究的小西装,还有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
这身行头是他在进大学之后新买的,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穿过,因为没有合适的场合。当初买这些的初衷,是因为鬼切考虑到万一将来源赖光带他去公共场合时,没有与他相配的衣服,所以用三个月的兼职工资偷偷买了一套。
事实证明,他完全想多了。源赖光似乎并没有带他去公共场合的打算。
也是,毕竟他对源赖光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打发时间、发泄欲望的地下恋人而已。而身为万众瞩目且有婚约在身的源氏家主,源赖光带他去见别人,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那才是失心疯行为。
没想到,他第一次穿这身衣服竟然是在今天这种场合。真是讽刺。
鬼切站在镜子前,一边系着袖扣,一边审视着可谓是“盛装打扮”的自己。若是哪位友人看到了他现在的打扮,想必会凑过来挤眉弄眼,问他:“哎呦,这是要和哪位美女去约会啊?”
约会?鬼切冷笑,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阴霾。
他是要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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