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08090
-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精灵宝可梦 阿响,青绿
标签 金绿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PM(主金绿,CP杂)BL+BG
-
158
0
2021-8-7 20:38
- 导读
- 今日,风依然在这星球穿梭流动。
本文于2017年1月5日首发老福特,原同名主页被夹得太厉害,现将主页内容陆续搬运到本主页并开始缓慢更新,感谢阅览。
——
1
那只扎得他颠倒翻覆不得安宁的钉子,在因疼痛而忘记拔出伤口的日子里竟然成长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绿前辈,请问您有时间跟我再次对战吗?”
电话那头沉默或许没有维持太久,但这已经足够使他心口的悸动比以往更加强烈,而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今次依然在喉咙深处迂回。
从那声轻而短促的气音听来绿大概是在笑,他任何一种笑声很好听。
他说:“你除了对战就不会说别的?”
穿梭了整个若叶镇的风扑向窗柩前的他,掀起那顶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此时此刻眼前的景致莫名模糊摇晃。
“那……什么时候,去海边,好吗?”
“可以啊,”那头的人用不紧不慢的口气作出回复,“听你的口气好像期待很久了,嗯?”
金听不出这语调是强调还是陈述,不好回答。
“哈,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电话那头的声音渗入他的耳朵,在脑海中具象出其主人一贯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动作——那位前辈细长的手指拂动浅棕的刘海再随意挥开,金甚至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喜欢爬山,海边不熟悉,你带我去。”
——
绿说去海边,好像为刻意避开与海相关又差远了的话题,又似隐隐地要托付给金什么愿望,说是不熟悉,所以就交给你了,带我去吧。
带我去海边,潮湿而柔软,由细腻零碎的黄和起伏折动的蓝拼凑接合的地域。
绿在那里等着他,白色的兜帽罩衫,白色的短裤,他白皙的皮肤在白色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透明感,如不是让棕金的头发和虹膜抓住了视线的焦点,金犹豫再三,确定眼前的人不会在阳光下融化成一团雾气才上前问候。
他想告诉他的事情,可如果就这么说出口未免太仓促太急躁。金在等一处偶然又完美时机,具体是怎样还没有形成概念,但是绿在看到他的时候笑了,这是好兆头。绿的手里拿着一大杯薄荷刨冰,杯沿挂着一小片装饰用的柠檬,不由分说递过来。
拿着,请你的。
金没打算拒绝绿的好意——他求之不得,不过眼前怎么看也只有一份,就这么接过来有些别扭:“那前辈呢?”
“这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绿耸耸肩“我就算了。”
小孩子,金对这个评价很失望。
明明已经努力到这个程度,此人一如既往。
绿不是看不懂暗示的家伙,金的表现早就应该用明显二字形容,而绿对这些统统视而不见。更折磨人的是,他的确没有回应,但也从来没有躲避,只是无论金色眼睛里吹起多么强烈的暴风,绿的瞳仁皆如湖水般静谧无澜。
好像在逗着他玩儿,好像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偏偏距离指尖就是有那么一段烧心燎喉的长度。
海上有风吹过来,绿的气息或许也被风拨弄到了他身上,从鼻腔和唇齿间吸食,令他胸口那躁动不安的情绪更加强烈,顺着气管往下,和氧气充分的混合起来,融入血液,流进心脏,随着更高频的律动被输送到身体各处,最后一分子一分子地渗入细胞。
金舀了一勺刨冰吃下去,清凉糖浆和轻飘飘的冰衣在他落下舌头和牙齿的时候被压缩起来并溢出被稀释的甜味,好在作为解暑的零食不需要太多要求,能让人冷静下来就够了。
“前辈也一起吃吧。”金舀了第二勺淋满淡绿色半凝半融的甜水喂到绿嘴边,假装不小心碰到他薄薄的嘴唇。
“拿你没办法。”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就让绿乖乖张开了嘴,完全不存在忌讳眼前的后辈几秒前还用过这把勺子的事。
他的嘴唇上下配合着吸吮掉勺子上的清凉甜蜜的固体,再用舌头绕着唇边舔掉遗漏的汁液往回收,金想,如果这时候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就一定是在诱惑他了。
不过绿看着的是海,于是金也昂起头顺着绿眺望的方向极目,水色蔚蓝,距海沙相接线远一点的地方有精灵不时跃出水面。
“我看到精灵总觉得不可思议。圆的,方的,会飞的,会游的,会火的,会冻的,发光的,黑暗的。虽然有很多种类,但全都是精灵呢。说不定,或许人类也是精灵的一种。我也有这样想过。”绿在电话里是这么跟他说的,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经常使用和平常差别甚大的,柔和还有些无奈的,但是又能让金确信是绿本人的语气。傲气十足的前辈突然笼罩上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影子,金从慌乱到平静接受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绿前辈似乎向自己展示了全然不会向其他人展示的东西。
2
海边有几只随意搭造起来的草凉棚,太阳不算毒辣,人们更愿意去海水里浸泡身体,而金对此还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何况手上的刨冰还没有吃完,便理所当然地在阴影处盘腿坐下。
“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绿倚着栏杆看他心情不悦地大口大口嚼动冰晶,突然抛给他机会。
金控握勺子的食指抽了抽,满嘴薄荷味道没来得及咽,鼓起来的腮帮子让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模样蠢毙了。
少年时代的单恋恰恰类似蝴蝶破蛹的痛苦过程。
把对某人的喜欢揉碎了吃下去,吐出细长坚韧的思念,找着一处安全的灰暗角落,用那念想将自己缠绕起来。编织得好不专心,纵然完成也不过是座困住自己的心牢。思念与恋慕的牢从那刻起无时无刻不包围着这具无法动弹的躯体,不听不看不眠不食。
自以为无限宇宙之王么?不是的,当然不是,若真是这样就好了,蛹不是果核,果核也有破芽的那天,又何况蛹。
蛹里的身体悄然发生变化,部分组织萎退消失,又是什么东西生长迸发,蛹壳加倍拥挤封闭。迫切的,更迫切的,想要触碰日思夜想的某人。想要与他交谈,想要让某人明白的心意,想要听见某人的回答。
他快被嘴里清凉的东西呛着了,压缩进食道的大团刨冰又让喉咙和双肺经受刺激:“前辈……”
蛹皮裂开了一条缝。
“前辈是,怎么看我的?”
将前对足探出来,暴露在空气中,还裹着一层稀薄的血浆,而这不过是最痛苦历程的发轫,只有破蛹而出才叫做羽化,这是一次临影沐光的经验。
盖草凉棚缝隙处投下边缘青灰的光点斑斑驳驳地落在绿的脖子和脸上。但是,你想,至少此时此刻,绿的眼睛里只有金吧?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非常喜欢绿前辈,所以……”
他展开与太阳光芒相同色彩的翅膀,等待着过往的微风将他背翼的粘液吹干。
绿将双手枕在头后冲他一笑:“我有那么讨人喜欢?”
没能等到微风拂过双翼,却迎来一股邪风把他抛上天——谁知道这样的表白算怎么回事?
绿有些不能让大多数人喜欢的本性,连他本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那偏执又暴躁的孩子,目中无人的狂妄口气总让你怀疑自己是跟他攒了几辈子的仇。至于冠军那回事,且不提他可怜的在任时间,以及被赶下宝座时又被他爷爷劈头盖脸地训一通“你缺少对PM的爱和信任”。他口口声声宣扬自己的冠军被哪个混蛋抢走,可人家确赢得光明正大。
大木家的小少爷问心无愧张牙舞爪,说到底我家老头都不记得我的名字,既然如此本少爷何必要当你们眼里的新世纪好少年?
你会产生这样的家伙当上馆主能收心安分的错觉么?那还真是让人毫不意外的不会。地面系道馆馆主称号根本名不副实,拿过冠军的队伍来对付挑战者这位小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没人能知道,噢,虽然这时候大家又开始抱怨他得过冠军了。
一意孤行的小少爷,扬起他高傲头颅,吹着轻快口哨甩着银色项坠享受他糟透的孤独人生,除了被抢的冠军宝座似乎什么也不在意。
大木绿本性不是那种能让大多数人喜欢的家伙,若是喜欢这样的人十之八九是喜欢他拥有的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东西,他是个强大的训练家啦他的少爷身份啦他看上去非常清爽的笑容什么的吧。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那双眼睛似乎是注视着其主人初摹象形的稀有物种似的。
真不是那么容易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金不自在地转开眼睛用对方听不清的声音小声嘀咕“因为你长得好看?”
“这样,”绿并没有纠结于金的回答,这种洒脱让态度进一步模棱两可,“我想去海里看看,要来么?”
“我等一会儿再下去。”
金指了指手上的刨冰,心里已经破口大骂白痴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居然没有趁机追问。
金色的眼睛追寻起白色的背影,他走到海浪盖过来刚刚能打湿的地方,利索地脱了罩衫上衣和凉鞋扔在不远的沙滩上,露出那种小少爷式的,被不怎么亲近太阳而显得格外白皙的皮肤所包裹着的,优雅的肩峰和脚踝。
绿的身材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瘦让人没眼看,虽说并非十分惹眼,倒也算是肌肉紧贴在骨头上的类型。金稍微眯起眼睛,看着绿背上凸出肩胛骨和脊柱印出来的几条漂亮弧线,随他踏着海水推上岸边的泡沫向前走的动作升沉移动,待到淹过整条小腿的时候,绿又回头看了看他,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绿又迈开腿前走了一会,行动带起来的水花欢腾地绕着他的身体往后汇成两边不断扩散的白线,金看着波动的水面从他的背影处扑涌到沙岸上来,再抬头的时候海水已经升到他的脖子。
绿往上跳了几寸,接着潜下水平面,留下小股被水流推散并且破灭很快的泡泡。
绿的脑袋在离沉下去不远的地方浮起来,因为发色显眼周围人也不多,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绿面朝金转过脸,把湿漉漉的头发用力往后抹了几下,鼻尖反着光。金朝他挥手示意,对方没有回应他,甚至没什么动作反应。
绿突然朝他露出牙齿再张开,金意识到也许对方在给自己做什么口型,绿大概是想对他说什么,会是刚才的回应么?金不太确定地将眼缝眯得更小些同时抬起手遮住太阳。
——金跟着重复了一遍,像是一个“sa”。
接着他的舌头抵着上排牙齿往下弹,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看得不分明,感觉可能是“ra”。
最后是“ba”。
海风躁动起来,不断改变接触人的脸颊的方向,金眼睁睁见绿深吸一口气重新潜下去,没理会他在一边朝他奔过去一边扔掉手上的刨冰大声呼喊。
“前辈!喂!绿!”少年着急忙慌的可笑神情,甚至不拘礼节地喊起他的名字来,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重复刚刚的嘴型。
さらば
不要告诉我真的是那个意思啊你这个老给人找麻烦的前辈!
金一头扎进海里,周围有人朝他刚刚大声呼喊的地方望过去,水面明明很平静。
他游泳的速度很快,但在海水让双眼很难受,花了几秒钟让眼睛适应这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热的盐水,眼前仍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勉强能看见有个缓慢下沉的明亮影子。
绿也看到了金,表情带着些笑容,甚至向他做着带有绿风格的问好手势。一意孤行的小少爷又打算做什么令人费解的事?
绿突然吐出一大串气泡,看起来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都吐出来似的,这不是还打算上浮的人会吐出来的份量。
游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从胸口到背心的部分像咳嗽似的节律性抽动,绿的身体虽然不重,水的阻力也不小,金那瞬间恨不得在这儿把这前辈掐晕扔下去算了。
可惜金向来手比脑子快——他托着绿的脸,压着那双薄而柔软的嘴唇渡了些空气过去。
3
身体在水中失温的速度是在空气中失温速度的25倍。另一方面,考虑到水的流动性,以及更少的服装对于水体对流导热的阻挡情况,数字可能会更大。相反的,如果皮肤接触到水的面积越小,被保留的温度也会尽可能多。
这么说吧,整个人浸在水里的时候,体表最温暖的部分是皮肤相接或头皮一类被覆毛发的地方。
金托着绿的脑袋,掌心甚至微微发烫,虽说这应该是冰冷海水衬托的错觉。
肌肤贴合的地方不断相互传递一种持续而温暖的能量。阳光穿透头顶高处的水面,经过海的折射拉开大串奇异鲜艳的亮晕,印在身体上已经没有明显的边缘分界,只是混着海蓝和原本反射出来的光,色彩离奇。
那些头发本来就很软和,水给予发丝细微的动能使其在金的指间拂摇。
绿没有失去意识,所以金渡给他的空气只有很小一部分从两人的嘴角溢出不规则椭圆态,或者贴着脸颊滑动,或者在耳后的碎发借路穿行,颤抖着向高处浮升。
在离开绿的嘴唇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吻——绿的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提醒他现在的一切都很暧昧,甚至能让他有那么一两秒差点忽略两人随时可能溺死的事实。
从水下抬头仰望,摇摇晃晃的太阳被不断变形海面切割分离,缺氧的大脑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金分不清哪部分是真正的太阳哪部分又是被波浪推聚的,大概还有些是脑子配合电位移动造成的幻觉。有人认为缺氧状态下回到水面的时间里会经历一种奇妙的美好,也有人觉得那是地狱式的体验,金非常不幸地属于后者。
“噶——哈——”
耳膜轻微刺痛,像眼睛突然转换到明亮地方会出现的短暂失明似的,声音也没有突然摆脱海水带来的寂静体验,随后才渐渐剥离不同的音色声调。首先辨认出颅腔里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呼吸声,随后传来很远很远的,大嘴鸥或者长翅鸥的鸣叫,岸边人声嘈杂混乱,海风拉扯树叶习习索索。
绿喘息的时间比他长,刚打算他顺顺后背未料这人没缓过气就突然捏住了他的脸,强迫性死盯着他的眼睛。
啧啧啧,你居然,这么喜欢我。
绿夸张地摇着头咋舌感叹,又一次露出那种注视稀有动物的眼神,金在这令人不适的目光扫视下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对。
为什么?
不知道。
一来一去,没营养问答十分迅速爽快。
真有意思啊你这家伙。
绿加重捏着他双颊的力道,像揉面团似的把少年原本明朗帅气的五官搓揉得不成形状。他眼底倒映着粼粼水纹,那神情好像要在这张脸上找到几朵花。
绿像只蜜蜂俯下脸叮他。
居然喜欢我,没品味的孩子。绿的口气变了,很无奈,很失望,甚至像在埋怨他闯了多大的祸似的——这招对金没用,对方眼底一小撮的温柔足够暴露他的回答。
金环着绿的手臂轻轻收拢:“那前辈喜欢我什么地方?”
“嗯,真是个好问题,难倒我了。”绿毫无遮掩,拨开金黏在额头上乱糟糟水淋淋的刘海,一边吻着他的额头一边笑道,“也许因为你比我还执着。”
今日,风依然在这星球穿梭流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