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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切清】小王子和玫瑰花

作者 : 五清鸦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刀剑乱舞 加州清光,压切长谷部

标签 刀剑乱舞 压切清 加州清光 压切长谷部

文集 刀男同人短篇

189 6 2020-8-27 22:36
导读
*ooc预警
*酱油婶出没预警
*全文1.3w字

【他以为他们像是小王子和狐狸】


  加州清光是压切长谷部在本丸里遇见的第一振刀剑。

  审神者在跟他说本丸里的事务时,加州清光一直坐在审神者身后,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漂亮的狐狸眼笑盈盈的。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便不得不被这样眼梢带勾的目光吸引了注意,趁着审神者低头找资料时,偏了偏头去看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一愣,轻轻笑了笑,却低下头不再看他了。

  待到他抱着一堆文书离开了审神者的房间时,他听见加州清光说着:“主人很高兴吧,等了长谷部先生这么久——”

  他的脚步一顿。

  那样的目光,原来是嫉妒吗?



  审神者是很偏爱加州清光的。

  这一点并不难察觉。审神者的近侍总是加州清光,不管有什么事,都一定是先问他的意见,审神者的重要文书上的字迹,日语部分无一例外出自清光之手。她送给清光很多东西,都是曾经在审神者很珍视的收藏里见过的,其中大多是小饰品,清光也总是喜滋滋地戴着。

  长谷部曾经看见过清光从审神者的房间里出来时发上多了一串樱花,审神者房间里的鲜花大多由他准备,他早上刚送去数枝开得正盛的春樱,转眼它们就到了清光的发上。

  加州清光察觉到他的眼神,便笑着说:“谢谢长谷部先生的花。”

  清光这么一说,他反倒不好生气和沮丧了。于是他只是摇头:“没什么。”

  娇嫩鲜润的粉樱被透明的丝线穿起来,系在清光的长发上,此时它们簇拥在清光小巧的脸旁,长谷部心想,加州清光这样的确是很好看的,这样的花很衬他。

  加州清光这样漂亮,眉梢眼角都是艳丽的,笑起来既明快又妩媚,审神者大概很喜欢这样的人吧。

  长谷部生来一张俊秀却寡淡的脸,平日里神色淡淡的不易近人,认真时有着冰冷的严肃,生气起来甚至有点可怕。有时他会想是否自己这样的长相和性格不讨审神者喜欢。国之重宝的自伤来得汹涌又迅速,他不过惆怅了一会,便端正了神色,说:“既然是给了你,我就再去折几枝来。”

  清光仰着头打量了一下他,有些担忧地问:“长谷部先生,你是生气了吗?”

  他摇头:“是主人给你的,我不会生气。”

  清光闻言,却很认真地说:“长谷部先生,你不知道主人有多喜欢你呢——她在你没来之前便整天念叨着你,你来了以后她便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她说我不靠谱,只有长谷部先生看过她才能放心。她担心你整日处理文书工作会觉得无聊,也总让你出阵,我可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呢,只能对着电脑和打印纸天天处理邮件情报写报告……”

  “主人房间的花,都是长谷部先生仔细选过的吧?主人说看着这些花心情都会好起来。”他滴滴溜溜说了一大串,这时终于不好意思了,“我说我不想再写这些麻烦的东西啦,主人就把花送给我,说希望我也能感受到这样快乐的心情。哼,她就是这样绑架我不想让我出阵……”

  长谷部听清光用一大堆话安慰他,红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有些担忧,又有些不甘。他觉得这样的矛盾看上去很有趣,就忍不住笑了,舒展了微蹙的眉头。清光看他一笑,便也笑了起来,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往审神者的房间里送花时,便着意另摘一小束用丝带捆起来,一起送进去。也不出他意料,之后他总能看见这小束花朵会出现在清光的发上衣襟上或手中,而清光的笑容也见得比从前更多了。

  他想,这样其实也不错。



  长谷部不明白为什么加州清光一个人时似乎总是很悲伤。

  他时常看见在外廊上、在树荫下、在小池边,加州清光安静地发着呆,晶莹的眼睛里有着和他漂亮面容不符的空茫却沉重的悲伤。不过这样的神色不会持续很久,和他像连体婴一样的大和守安定没过多久便会出现,这时清光的悲伤会立即消弭无踪,仿佛长谷部看见的只是一个悲哀的幻象。

  他觉得加州清光不应该有这样的悲伤。

  这天他又撞见加州清光独自一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扫帚,他用扫帚柄撑着下颌,望着树上的鸟儿发呆。

  他忍不住问道:“加州?”

  加州清光惊醒一般转过头,面上立刻露出有些惊慌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下去,笑着问:“有什么事吗,长谷部先生?”

  长谷部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随便问一个不是那么亲近的人“你为什么总是难过”,好像不太适合。清光看他有些踌躇,却轻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长谷部先生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好了,不用担心我生气。”

  长谷部定定地看着清光:“……那么就打扰了。”

  他轻声说:“我总能看见你很难过的样子。”

  清光一愣,忽然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近了,解下他几乎从不离身的长围巾。长谷部微微睁大了眼,清光雪白纤细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旧伤,参差不齐的伤口类似于浅褚色,在他精致的身体上如此突兀而可怖。清光牵过长谷部的手,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脖颈上,一瞬间长谷部便感觉到了那道旧伤有着奇怪的柔软,与周围温润光滑的皮肤截然不同,他像是直接触摸到了清光的肌肉,仿佛一用力,他几乎就能将手指探进清光的喉咙中。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抖。

  清光还是淡淡地笑着,放开了长谷部。

  “长谷部先生,我很羡慕你,你有主人宠爱……那么多主人。”清光轻声说。

  长谷部苦笑了一下。

  “长谷部先生是有名的刀剑,哪怕是折断了,主人也不会舍得丢弃吧?”清光摸着自己的伤口,自言自语一般说,“当然了,我这样的刀,实在是没办法呀,没办法修复,也不是冲田君的错——”

  他轻声说:“不是冲田君的错啊。”

  他的悲伤那样沉默而汹涌,长谷部不自觉地伸手,想要去安慰地抚摸清光的头发,可是他终究没有去抚摸,他默默地把手掌握成拳,收回到身后。

  “我总能想到那一天,我想,或许不是冲田君不珍惜我,其实是我太弱小了。要是我更优秀更强大,像长谷部先生一样,想三日月先生那样,或许就不会那么轻易就断掉吧?我就能帮上冲田君的忙,我就能……帮上主人的忙。”

  “我害怕主人不让我出阵,是因为怕我再断掉……我害怕她觉得我没用。主人喜欢我,但那是像喜欢收藏品那样喜欢我。我努力变得可爱,我很听话,我不敢违逆她,害怕一点出阵的机会都没有了。”清光还是淡淡地微笑着,他的双眼水光盈盈,像是一汪血湖,可是里面又有很纯净的向往,他自言自语一般说,“如果可以,我想看看我是如何死去的……”

  长谷部终于明白了这样的悲伤来源于何处,这是对过去心有不甘,对现在束手无策,对未来惶恐不安。

  “不是你的错,加州。”长谷部同情地望着清光,试图安慰他,“主人……很喜欢你,在我来之前,听说你一直是一队的队长,取得了很多胜利。主人说我不是实战刀,如果有机会她会安排我跟你出阵,向你学习如何战斗。”

  清光显然没信,但是他还是努力笑了笑。这时候长谷部听见身后传来大和守安定的声音,清光侧身对着长谷部的身后挥手,又对长谷部吐了吐舌头:“我要去打扫啦。长谷部先生,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长谷部摇摇头。清光抓起旁边的扫帚,和大和守安定打闹着跑远了。

  他望着清光的背影怅然若失,好像他放走了一个什么小动物,清光这样跑掉了,他担心他再也不会回来。

  



  长谷部没想到他说的话这么快就要成真了。

  原本那些话只是编来安慰清光,却没想到第二天审神者真的真的宣布以他为队长,带领加州清光、爱染国俊、小夜左文字、今剑和五虎退出阵,前往幕末年间,公元1864年的池田屋。

  他听见这个地方,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在自己房间里换完衣服后,审神者便登门造访。

  “清光执意要出阵,恰好政府的通知又到了,他看见了消息,也不管是要去哪里,就非要出阵。”审神者苦笑着挠头,“池田屋,我怎么舍得他去,可是我也拿他没办法啊。”

  审神者坐直了,郑重地说道:“长谷部,别人我都不放心,我只能交给你。你能替我保护清光,不要让他失去理智吗?”

  长谷部一愣:“您的意思是……?”

  “你是知道的,这里是清光折断的地方,而冲田总司在那里……若是直接目睹,他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好在这次在一楼截住时间溯行军便没问题了,你不要让他上二楼。”审神者担忧地说,“看见自己死去,这件事想来就很可怕。”

  长谷部严肃道:“是,主人。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真正和清光一起并肩战斗时,他才第一次见到清光极少展露的、作为刀剑的一面。他从未想过那样明丽的清光在战斗时会是如此凶狠,攻击时如狼一般冰冷噬人,他手中的刀锋便是森冷的犬牙,尖利的刀尖带着飞溅的黑血贯穿一具又一具躯体,像是某种诡异的画作,清光用长刀在狭小的房间里挥毫泼墨。

  “加州先生怎么了……”五虎退有些畏惧地小声说,“他,他以前没有这么可怕呀……”

  长谷部沉默了一下,宽慰道:“别害怕。他只是太伤心了吧。”

  在这个队伍里,除去长谷部,其他都是战斗经验相当丰富的刀剑,他们跟着清光的脚步势如破竹,极其轻松地斩获了敌方队长的首级。

  清光一骑当先,一路杀到最后已经很疲倦了,他握着长刀靠在一扇破碎的门上,低低地喘着气,看着小夜手里提着的敌刀头颅,什么也没说。他的沉默不语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噤声,他们默默站着,像是某种无声的哀悼。

  长谷部点开微型终端,通讯界面上显示有来自审神者的消息。“你们确定已经消灭了所有敌人吗?”审神者在那头说,“可是我怎么还看见有几个敌刀信号,在去二楼的楼梯……”

  她话还没说完,加州清光忽然暴起,他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门,几步便跑到了楼梯旁,鞋跟的声音像是急速的鼓点一路向上。长谷部措手不及,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连忙追上去,大喊:“加州!加州清光!”

  他跑得远比清光要快,在楼梯口的位置便追上了清光。他对除审神者以外的人生气起来都是很可怕的,怒气如雷霆一般在他脑中炸响,他一把攥住清光握刀的手,将清光拖进阴影里,低喝道:“你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可是清光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越过了长谷部的肩膀,有些呆滞地望向他身后的房间。长谷部没有回头也知道那里在发生什么。

  整个二楼已经是一片喊杀声的地狱,血液和尸体成了最正常不过的装饰,武士和浪人们践踏着对方同伴的尸体,像是野兽一样向对方扑去。

  “冲田队长……!”

  长谷部闭了闭眼。清光悲伤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

  他怎么能对即将目睹自己死去的加州清光继续生气呢。

  就在此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呼啸声,他下意识横刀往头顶上一斩,将将挡住一振直坠而下的短刀,时间溯行军扭动着,却飞速往下逃去。

  “长谷部先生!”清光惊叫一声,他挣脱了长谷部的手,将长刀从长谷部腰侧刺出。可是已经晚了,在长谷部身后,一振散发着黑雾的长刀早在长谷部出刀前便疾斩而下,速度快得只能看见长长的虚影,它以劈开巨石一般的力量斩向长谷部的后背,在清光刺中了它心脏的同时,长刀也斩至了它的目标,鲜血飞扬间,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而可怖。

  长谷部下意识护住怀里的清光,可是清光的后背还是因这样的力量狠狠地撞在墙上,有清光作为缓冲,长谷部竟然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力,从体内翻涌而出的血液被这么一震,他忍不住把它们全吐了出来,鲜血顺着他精致的下颌不住流淌,染红了他和清光的白衬衫。长谷部觉得自己的脊椎几乎都被斩断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湿水的布料此刻仿佛有千钧重,他不得不靠着清光来支撑身体,这样的动作让他把清光整个圈在了怀里。

  大量失血和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快看不见东西了,可是清光苍白的脸颊还在视线里,他努力睁大眼睛,视线偶有聚焦时,他看见清光深红色的瞳仁像是风中的枯叶一般颤抖,透出极度的惊惧和悲哀。他在耳鸣中勉强分辨出人声,有很多人在高声喊着:“冲田队长,您没事吧!您的刀……”

  清光低低抽噎了一声。他抬手努力撑住长谷部的身体,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哭腔:“对不起,长谷部先生,都是我的错。”

  长谷部从来没想象过清光会哭。他缺血的大脑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了,他下意识抚摸着怀里清光的长发,低声一遍遍重复:“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长谷部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木制的楼阁疯狂燃烧着,他站在一片废墟里,面前正坐的男人穿着白衣,面容被火焰的热气扭曲得看不清晰。他知道这是谁,他低声说:“你为什么要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男人举起手里的短刀,火焰给它烫上明亮的金边,下一秒这抹光芒便湮灭在男人的腹中,暗色的血液流淌成永不停歇的河,转眼鲜血便没过了长谷部的脚背。长谷部沉默地看着男人,他想,这个男人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织田信长在乎过谁呢?

  在火焰的爆裂声、木梁的崩塌声和人们的咆哮声中,长谷部听见似乎有人声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断断续续的,像风一样听不清楚,可是也像风一样轻柔。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他却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长谷部先生,我远征……看见一间小神社,叫做浅藤神社……供奉一棵很大很大的紫藤树……”

  楼板仿佛地震一般震动,男人跪坐着的身体里忽然冒出了深褐色的枝干,刺破了他的皮肤和头颅,向上恣意生长出茂密的枝叶,在一瞬间便撑碎了男人的尸骨。尽管知道这是梦境,但长谷部还下意识想去扶住他,却被蓬勃生长的树干给弹开了,他跌坐在血泊里,尸体的碎片像雨一样打在他身遭。

  “……长谷部先生一定会喜欢的。本丸的大家曾经在花树下一起赏花……”

  不过是几秒钟,尸体的位置便出现了一棵参天大树。这是一棵开得正盛的紫藤树,极粗的枝干上绑着红白相间的注连绳,巨大的树冠把整个房间都撑破了,墙壁和屋顶轰然倒塌,露出湛蓝如浅海的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的喊杀声被鸟鸣流水声替代,他身下的血泊也变成了如茵绿草,燃烧的火光化作融融春阳,血气和毒烟被轻盈的花香驱散得一干二净。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面前那棵巨大的紫藤树在阳光中几乎发着光,颜色由浓丽至浅淡,紫藤花密密匝匝仿佛是一匹紫色的瀑布倾落。

  花下坐着一群穿着绢绸彩衣的人,显然是在举行宴会,他们在乐声中谈笑晏晏。位于首位的是那个刚刚死去的男人,现在的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虽然有些微醺的样子,可仍然有逼人的气势。他着华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腿上打着节拍,他带着醉意唱道:“不动行光,九十九发,人中五郎左御座候……”

  其实也是一个喝醉酒后便会唱歌的人。织田信长强大而直率,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也不必在乎。他十足的霸气外露,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如此的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夺得天下。

  长谷部望着这个男人,心想,所以也怪不得会给自己起“压切”这样粗暴的名字吧。

  织田信长喜欢过他吗?

  “……紫藤花很美,它的颜色让我想起你的眼睛。长谷部先生,你的眼睛很漂亮……”

  时间好像突然停止了,乐声鸟鸣声流水声通通消失,原本在风中微微飘摇的紫藤花停滞在了半空,人们维持着凝固的笑容,织田信长杯中的清酒诡异地溅出了悬空的液滴。一种尖锐至极的声音响彻云霄,长谷部不得不捂住耳朵,下意识蹲下身蜷成一团,做出防备的姿势。

  他身遭的场景像是走马灯一样急速变换,时而是富丽的宫殿,时而是黑暗的仓库,时而是冰冷的玻璃展柜。它们变得太快了,以至于不同时代不同场景里不同的人都可笑地融合在了一起,穿着阵羽织的织田信长和穿着甲胄的黑田长政并肩站在他面前,他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钢化玻璃,展灯的冷光把这两人的面容照得惨白。在蜂鸣一般的尖锐噪音中他听见了很多他熟悉的人声,都是不连贯的词语和片段,他听见织田信长说着“……名‘压切长谷部’……下赐……”;黑田长政说着“……黑田家……重宝……”;还有一个机械的冰冷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指定国宝……福冈市博物馆……”

  他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捂住耳朵吼叫着,可这就是发生在他脑海里的事,他又怎么能躲开。

  就在此时,那个一直像微风一样传来的声音此刻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把那些噪音和人声甚至画面都冲掉了。一瞬间他身处安静的黑暗中,虽然称不上温暖,但是比之前的疯狂的混乱好多了。

  “……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擅自行动了……已经五天了,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啊……”

  他一愣,一片混乱的记忆在霎那间清晰了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加州清光的声音,那个少年是他如今的同伴,是他依靠的队友,是他一定要护住的人,是他……

  加州清光很害怕吧,才这样一直一直跟他说话,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不能再沉溺于梦境了。他努力想。

  “长谷部先生,你看起来很不好,是做噩梦了吗?”

  长谷部很慢很慢地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加州清光正俯身看着他,狐狸一样妩媚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看见他醒了,他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扬起了柔和的唇角。

  “长谷部先生!太好了!”加州清光抹抹眼睛,到底没掩住一声哽咽,“我好害怕,因为我的错害得长谷部先生再也不会醒来……”

  长谷部躺得太久了,一时间坐不起来。清光见状连忙把长谷部扶起来,往他身后垫了好几个枕头,然后像猫咪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声说:“对不起,长谷部先生。”

  长谷部满心还想着之前清光的絮絮叨叨。他想,如果没有清光的声音,他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会永远迷失在混乱的梦境里。于是他摇摇头,说:“已经没关系了。我要谢谢你,一直跟我说话,我才能回来。”

  清光看他是真的不生气,这才舒缓了神色,像往常一样笑起来。他打开房间的灯,给长谷部倒了温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长谷部先生做噩梦了吗?你刚刚看起来很痛苦,还在不停出冷汗。”

  长谷部看见清光手边摆着一个水盆,里面有一块绣着玫瑰花的手帕,想来在他昏迷期间,是清光用自己的手帕给他不停地擦冷汗。让清光这样照顾他,他有些愧疚:“抱歉,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清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如长谷部先生那样会照顾人,我还担心哪里做不好呢。”

  长谷部慢慢喝着温水,清光又给他把被子好好地折起来,不让它挡着长谷部的手臂。清光俯身的时候,他再一次看见了清光脖颈上那道狰狞的伤痕,他一愣,几乎是悚然而惊:他被永远束缚在过去的梦魇中,而加州清光根本就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亡灵。

  



  “这几天你都在照顾我吗?”长谷部问。

  清光点头,指指旁边的床铺,笑眯眯地说:“主人生气极了,差点罚我去关禁闭,不过她当然不舍得啦,最后罚我来照顾长谷部先生。偶尔晚上长谷部先生会很难受的样子,我就干脆搬来这里住了。”

  好像又觉得哪里说的不对,他又连忙补充:“就算不是主人的命令,我也是会来照顾长谷部先生的,毕竟是我……”

  长谷部正在穿衣服,他的作战服已经和他的身体一样被修理一新。清光礼貌地转过身等他,他没看见清光的脸,但是也猜得到他的表情,便安慰他:“你是本丸资历最老的刀剑,我知道那只是你的执念和一时之失,不用总向我这样道歉。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出阵,而我也做出和你一样的举动时,请你一定要拦住我。”

  清光听见身后穿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了,这才回过身,笑着点头:“是!”

  本来想去跟审神者报告,可是现在是大半夜,审神者回家睡觉了,整个本丸都静悄悄的,只有半夜巡夜的小队还在远处的森林里。长谷部想送清光回房间睡,可是到了清光的房间门口,清光拉了拉门,哭丧着脸:“安定把门锁上了。”

  长谷部无奈,他的室友不动行光也是睡觉锁门的人,本丸的房间门隔音又很好,他只好说:“那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搬回房间里。”

  清光却展颜笑道:“长谷部先生还没有吃东西,我们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他们又一路去厨房。清光的料理比较一般,但是做西洋甜点非常不错,很擅长烤蛋糕,长谷部则是比较擅长做和食,他也更吃的惯一些。

  清光不想让他这个大病初愈的人动手,他把长谷部按在凳子上,把长袖用袖襻系好,准备挑战一下除甜点以外的料理。长谷部争不过他,只好乖乖坐着,偶尔看不过眼,会在他身后伸着脖子远程指导一下。

  清光一边做饭一边讲着他昏迷之后,爱染和今剑立刻寻上来,把这一道楼梯上的时间溯行军都杀光了。清光背着他回了本丸,审神者立刻把重伤的他送进了修复室,把剩下的队员好一顿训,短刀们罚一天去给茶园除虫除草,罪魁祸首清光被罚在长谷部没有痊愈前不许出阵。

  “你去远征……是去有一间叫做浅藤神社的地方吗?”长谷部问。

  清光笑着点头说:“是的,我刚回来没多久呢。没想到长谷部先生还记得。”他又问,“那长谷部先生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我们院子里的花全开了的事吗?”

  长谷部摇头:“我从你说你去远征的那时才听见了你的声音,之前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做梦。”

  清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慌张的样子,他又转过头继续切着胡萝卜,嘟囔着:“也对。主人和式神也说,长谷部先生没有意识时,是什么也听不见的。也是看长谷部先生好像好转了些,主人才让我去远征。”

  冰箱里有现成的茶碗蒸和米饭,清光做了一份味噌汤,煎了一份鳕鱼。东西很简单,清光说那么久没吃东西,现在一下子不能吃太多,长谷部听话地点头,默默吃着味道不出色的病号餐。

  清光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清光不常在人前这么安静,但是他一旦很安静的话就会露出一点悲伤的神情,不过现在他却没有这样的表情,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厨房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发呆总比之前长谷部总是见到的那样好,长谷部也不打扰他,只是不出声地吃着,偶尔抬头看看他被暖色的灯光描摹的脸部轮廓。

  听见长谷部说“我吃完了”,清光回过神,从凳子上弹起来,慌慌张张地把盘子端去水池。长谷部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又几步追上去,说:“我来洗吧,你给我做饭,我不能让你也洗碗。”

  清光愣愣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长谷部,又迅速低下头去,把水龙头打开:“不必了,长谷部先生,你刚刚醒,还是先休息吧。你不在,积累的文书可有很多呢,主人明天一定会让你去工作的。”

  长谷部只好放弃了。看着清光动作麻利地洗碗,他在一旁准备好了干毛巾,等清光洗完一个碗,他就默默地把这个碗接过来擦干,摆回架子上,清光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后来也就默默地把碗递给他,最后他们两个无声而默契地把厨房整理干净。长谷部觉得有点奇怪,他很少跟清光这样安静地相处,平时要不就是交接工作,要不就是聊天,都是要说话的,今天可算是处了个够本。

  整理完了,清光却突然说:“长谷部先生,我们去院子里看看吗?主人说想看看它们一起开放的样子,就把种的花都催开了。”

  长谷部睡了整整五天,现在一点也不困,他想着看看花也好,如果那些植物出了什么问题,得及时跟审神者汇报。他顺从地跟着清光离开厨房,穿过长长的走廊,去院子里。

  审神者很喜欢繁盛的花树,院子里种的都是会开繁茂花朵的品种。樱花梨花杏花海棠紫藤,如今是暮春近夏的季节,原本将死的它们托审神者灵力的福,现在已是开的第二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月光如银一般给它们镀上柔和的光。

  清光百无聊赖地用脚踢着满地的花瓣,小小的花瓣扬起又飘落,偶尔附在两人的裤脚边,但是他们没有去清理。清光指着花树下:“没有灌木的话,这里空荡荡的也不好看。跟主人说把这里也种上花吧。”

  长谷部赞同:“嗯。”

  然后他们又沉默了。长谷部昏迷了五天,而清光在做饭时就已经把这五天的事都跟他说了——毕竟清光一直在照顾他,也没什么好玩的事可以说。

  实际上在今天之前,他和清光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亲近。清光是审神者的长期近侍,长谷部是本丸管事的头头,清光一直很羡慕审神者对长谷部的倚重,长谷部偶尔会因审神者对清光的偏爱而有些喝醋,而在其他时候他们甚至从未在一起搭档做过什么。

  他们仅仅只有一次并肩作战,就是五天前。然而就是这次作战,好像完完全全改变了什么。他们曾经在很多地方擦肩而过,可是如今他却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有一点不一样了。

  “长谷部先生,”清光突然转头看他,轻声说,“我在照顾你的时候看了很多书……都是主人借给我的。你想听听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吗?”

  长谷部巴不得这种沉默的气氛赶紧消失,于是他说:“好啊。”

  清光露出一点笑容,他带着长谷部一边往修复室的房间慢慢地走,一边说:“一个法国飞行员坠机在撒哈拉沙漠,他在沙漠里遇见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说他来自小行星B612,是上面唯一的人……”

  法国撒哈拉沙漠小行星,都离日本很远很远,都是长谷部和清光所不了解的地方。长谷部不明白为什么清光要讲那么远的故事。

  “……小王子趁着候鸟迁徙,让候鸟带着他在行星中旅行,他去了很多的星球……最后他来到了地球,遇见了小花,蛇,还有一只狐狸。”

  清光讲述之前小王子到过的星球,就已经花费不少的时间了,此时他们都走回了修复室,长谷部拿上睡袍准备去洗澡,他终于听见另一个主角出场,便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小王子说:‘我们来一起玩吧’,狐狸却说:‘不行,因为你还没有驯养我。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和千千万万个男孩一样。’”

  他们又穿过走廊去水房。清光继续说道:“狐狸对小王子说,‘你如果驯养了我,我的生活一定是很欢快的……你看到那边的麦田了吗?我不吃面包,所以我对他们无动于衷,但是你驯服了我,麦子的颜色会让我想起你金黄色的头发,我甚至会喜欢上风吹麦浪的声音。’”

  长谷部一愣,稍稍顿了顿脚步,可是清光恍然不觉,他微微低着头继续往前走,长谷部能看见他黑发里露出的一点耳尖,在月光下有非常柔软的淡粉色。

  长谷部又几步跟上去。他们进了水房,清光忙着找发带把刘海别起来刷牙洗脸,长谷部则进了浴室。结果后来清光叼着牙刷满口泡沫,只好中断了他的故事,长谷部也因为刷牙没法说话,淋浴的声音又太大,于是他们又再一次沉默了,这次的沉默远比之前的还要诡异。

  “……紫藤花很美,它的颜色让我想起你的眼睛。长谷部先生,你的眼睛很漂亮……”

  长谷部闭着眼睛,一边洗头一边想着这句话。

  他们沉默地洗漱完,清光又等长谷部把头发吹干,在回去的路上,长谷部清了清嗓子,说:“后来小王子驯养了狐狸吗?”

  清光没想到长谷部还愿意听,于是连忙回答道:“嗯!小王子驯养了狐狸,他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从此他有了独一无二的狐狸,狐狸有了独一无二的小男孩。”

  他们回到了修复室,清光把灯关了,他们躺进被子里。长谷部盯着天花板,余光能看见身边的清光闭上了眼睛,在被子里规规矩矩地躺着。清光像是做梦一般,接着说:“……后来小王子要和狐狸分别了,狐狸说:‘我会很伤心的’,他又对小王子说,‘你要对你驯养过的一切负责’。”

  清光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像是说着什么很悲伤的事一般不忍启齿。长谷部缓慢地眨着眼睛,过了很久,他轻声问:“除了狐狸以外,人也是能被驯养的吗?”

  回答他的是清光很浅很浅的、柔和均匀的呼吸声。他终于转头去看清光,清光长长的睫毛有着漂亮的弧度,他想起清光的眼睛,那是很漂亮的红色,总让他联想到玫瑰和宝石。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仿佛叹息一样慢慢阖上了眼睛。



  清光说的没错,审神者看见他醒了,在高兴之余立刻就把这几天的文书堆在了他手里。“虽然我叫歌仙他们检查过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审神者赔笑着,把笔塞进他的手里。

  他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主人。”

  他们两个埋头苦写。过了一会,长谷部忽然问:“主人,法国和撒哈拉沙漠之间,隔得很远吗?”

  审神者茫然地抬头,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非常远?”她转头唤道,“狐之助!”

  狐之助跳到了办公桌上,用前爪点了一下办公桌前的日本地图投影,只见日本地图迅速缩小,一个巨大的淡蓝色的地球立体投影出现。它再用前爪转了一下投影,把欧洲和非洲那一块转到长谷部面前,它用爪尖把法国和利比亚标上了红色的标记。

  “从法国到利比亚直线距离2975公里。”狐之助说,“差不多相当于从小樽到冲绳的距离。”

  审神者评价:“那可够长的。”

  她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长谷部犹豫了一下,才说:“加州跟我讲过《小王子》的故事。”

  审神者恍然,笑着说:“我也去看过你,正好遇见他给你读书。我跟他说你现在又听不见读也是白读,他却反驳我说什么植物人因为家人没有放弃他一直跟他说话,后来才好转的。我哪说的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长谷部:“植物人……”

  “他很固执。”审神者总结,又感兴趣地问,“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长谷部下意识点头。

  审神者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童话书递给他:“那你可以看看——清光给你读的就是这本。”

  长谷部接过,小小的童话书捧在手里甚至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小心地翻动纸张,不由自主地想他如今翻动的每一页都是清光曾经翻过的,上面每一个字都是清光曾经念给他听过的。

  他心里一动。

  审神者说:“我很喜欢里面的玫瑰花。”她撑着下巴,想了想,说,“其实清光是很像玫瑰花的。”

  长谷部点头。清光确实很像玫瑰,漂亮艳丽,可是又那么脆弱易逝。

  他说:“主人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玫瑰花,种在花树下,不然底下有点空,不太好看。”

  审神者赞同道:“我正考虑呢!我还买了别的花。”她翻箱倒柜,抱出一大袋花种来,“我买了很多品种的玫瑰花种子,还有龙胆、桔梗、山茶……狐之助,计算一下它们该怎么种在院子里,给我个具体方案。”  

  狐之助扫描了所有花种,投影变成了本丸院子的立体剖面影像,遮挡物做了半透明的处理。花种被标上了不同的颜色,根据生长习性均匀地分布在院子的周围。狐之助说:“其实不用考虑很多,土壤里有主人的灵力,不管是种在哪里长势都会很好的。”

  审神者还是把这张图打印了出来,和一大袋花种一并交给了长谷部:“有时间的话就安排人动手吧。”

  长谷部忙完了审神者的月度报告,立刻抱着花种去了院子里,叫了一堆看上去很闲的刀,让他们根据审神者给的设计图把不同花种撒进土里。而他自己抱着一堆玫瑰种子,挑了位于紫藤花和樱花中间一块有太阳的地方,用小耙子挖出土沟,把玫瑰种子小心地洒进土里。他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这么大块地全种上花,之后他又把土盖好,拎着小水壶给种子浇水。

  多亏了审神者的灵力,种子在不到一分钟内便发了芽,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他笑了笑,坐到紫藤树的树荫下休息,拿起审神者给他的童话书看了起来。

  他看了几页,有点愣住。原来小王子在他的星球上,有一朵他很爱很爱的玫瑰花,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闹别扭了,这才决定要离开星球旅行。

  可是清光只字未提。

  他刚想到清光,清光的声音便突然从头顶上传来:“长谷部先生?”

  他抬头,清光手里拿着两杯果汁,站在阳光和花影里笑眯眯地低头看他,身后是蓬勃生长的玫瑰花枝,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

  “这是烛台切先生做的苹果汁。”清光把一杯果汁递给长谷部,自己也在长谷部身边坐下来,他探头看了看长谷部手里的书,笑着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呀。”

  长谷部点头。他们喝着苹果汁,看那些玫瑰枝条像是跳着缓慢优雅的舞蹈,将嫩枝往阳光充沛的地方伸去。

  清光跟他说,他刚刚去找审神者,说想在院子里种花,审神者说已经让长谷部去种了,于是他就跑去厨房讨了两杯新鲜果汁,来找长谷部一起喝。

  “那是玫瑰花吗?”清光问。

  长谷部说:“嗯,主人说她喜欢玫瑰花。”他又扬了扬手里的书,“你没说过小王子的玫瑰花。”

  清光一愣,像是经了日晒,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他低下头,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冰,小声说:“那是因为……她和小王子不像。”

  “不像?”

  “狐狸和小王子很像,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清光忽然有些生气地说,“可是小王子已经爱上了玫瑰花……玫瑰花把他驯养了,所以狐狸并没有能驯养他。”

  长谷部缓缓地笑了,他觉得纠结这一点的清光很有些幼稚。他说:“如果没有玫瑰花,小王子说不定不会遇见狐狸呢。小王子离开时,玫瑰花也哭了。”

  清光托着腮,摇晃着杯子:“狐狸要求小王子驯养它,尽管小王子并不想这么做。狐狸会喜欢上麦田,因为它们像小王子头发的颜色……”

  说到这里时他的喉咙仿佛被哽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或许玫瑰花看见活火山的火焰,也会想到小王子的金色头发。”长谷部若有所思。

  清光却没说话了。但是长谷部能明显感觉到清光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长谷部下定决心,转过头对清光认真说:“狐狸说,要对你驯养过的一切负责。”

  清光闻言一惊,看着长谷部认真的神色,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一点。他的脸颊晕出极浅极浅的红云来,像是某种很淡的胭脂。

  长谷部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玫瑰树终于伸展了它们深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泛出光滑的质感,叶片间花苞慢慢出现长大,最后枝头开出各种颜色的玫瑰花,红色白色粉色黄色香槟色奶油色,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颜色的玫瑰花。

  清光瞪大了眼睛,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喜极而泣还是害羞地逃走。长谷部说起情话来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的神情像是宣读审神者的出阵命令。清光又想长谷部说这话时的确更像是命令,语气里带着坚定和不容置疑。

  长谷部走到一丛新开的红玫瑰前,折下花型最漂亮的一朵,又返身回到清光面前单膝跪下,直视着清光的眼睛,把玫瑰花别进他的鬓发。

  “我一直觉得漂亮的花很衬你。玫瑰花最好,它像你的眼睛。”长谷部轻声说,“加州清光,你也要对我负责啊。”

  



  后来长谷部用不同颜色的玫瑰花编了一个花环送给清光,清光喜滋滋地戴上,又摘了一些其他的新种的花去找审神者。长谷部和他一起去,在清光进门的时候,审神者说:“小清光,你又霍霍长谷部种的花了?”

  清光很生气:“我没霍霍!都是长谷部先生送我的!”

  审神者挤眉弄眼:“yoooooooo~”

  长谷部:“您成天yoo来yoo去的,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审神者斜着眼看他们,然后又挥挥手:“放那儿吧。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放闪光弹,污染空气。出去出去。”

  清光扬起脸颊:“您是嫉妒!”

  审神者:“我就是嫉妒,我还是你们的阿路基,你敢怼我可要小心了!”

  清光做了一个鬼脸,拉着长谷部跑了。长谷部一边跑一边没忍住笑,清光也笑了,面上还有不好意思的红晕。

  他们一路跑向阳光和花影里,好像跑进了一个最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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