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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追逐者

作者 : Dande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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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ummary: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追风是速度的较量,但也时常需要运气。
驶入高速后,他们再次失去中气旋的踪迹,绵延的土丘阻碍了部分视线,天空中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配合发动机的嗡鸣和莫名不安的氛围——
“你忘记放音乐了。”阿尔弗雷德提醒。
亚瑟挑眉:“哦,哦,好的。”
开始播放《The Avengers》
“嘿!”阿尔弗雷德感觉脸上发热,心虚的恼火。
“我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亚瑟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无视阿尔弗雷德的控诉。
然而真的有用。
这就是为什么与惊悚恐怖有关的影片需要同样独特的配乐,它贡献一半的恐怖孢子,散布在空气中,扎根于大脑内,此后的每一次回想都是恐惧的延伸,细胞代谢也于事无补。
暂时驱散蔓延至心灵的恐惧后,最需要担心的就是风暴的走向,它不是一辆在轨道上行驶的火车,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可能提前拐弯也可能在行进中消亡,经验丰富的追风者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追到哪场风。风暴只能预测无法控制,也许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后最终得到的只有云和雨。
下高速后,他们进入小镇,在视野较好的边缘等待,这是之前就商议好的。人类聚居地的优点之一便是交通发达,这一点不管在何时都有好的体现,等风暴袭来,他们要再次找到中气旋,观察是否有龙卷风生成,然后根据情况做出下一步判断——追逐或者逃走,对新手追风者来说,龙卷风还是太过危险。
仅仅过去十分钟,斑斓复杂的信标一头扎进期待之外,皱眉盯着雷达的阿尔弗雷德懊恼的开口:“它可能到不了玛格特,我们应该在特里就下高速的。”
风暴的生命十分短暂,只有几个小时,追风者在各种意义上与时间赛跑。
还有什么比时间更狡猾?
“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吗?”
他摇头:“来不及了。”
“再等等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有下一场风暴。”
安慰的话语也像一阵风,但它脆弱易碎,还没飘进听者的耳朵里就散了,阿尔弗雷德沮丧的嗯了一声,抱着寥寥的希望继续等待。
天色沉暗,预备一场盛大的洗礼,黑云压城,盖住空的边际,他们都知道太阳的位置,他们都看不见太阳,直到风声更加鼓噪,雨水细密无常。风暴之下的人通常难以想象,不远处的田地阳光普照,屋宇北侧干燥南面湿润,降水线迹轻轻割下一道蜿蜒的口子,天与地是几何的答案。
宽广的弧状积雨云排山倒海般向他们冲来,这既是猛烈风暴的特征,也是中气旋崩溃的标志。
它已走向死亡。
阿尔弗雷德完全抛去失落和沮丧,透过挡风玻璃痴迷的仰望,连不能离开车座外出观察的烦恼都无法产生。
十公里高的风暴崩塌,他们被雨幕吞噬,再也看不清风暴的结构,头顶发出不间断的响,强烈的下沉气流裹挟雨水,拍向地面,迅速向四周扩散,在地面制造出恐怖的暴风雨。
下击暴流,这个名词从记忆中浮出,与面前破坏力极大的灾害性天气对应。
街道上闪烁着红与蓝的灯光,在雨水的冲击下时而被晕染时而透出清亮,喇叭声、击打声、雨刮器的磕碰声,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鸣笛,空气能见度低下,亚瑟绷紧了手臂,又强迫自己放松,他暂且没心思欣赏自然的伟力,小心驾驶的同时寻找远离的出路。
往风暴行进路线的垂直方向逃跑——这是每个人都应当知道的知识。
穿过雨幕,来到风暴后部,这里的云层已经稀薄,它们散开露出幕后的太阳,再一次蓝天白云。
阳光斜着射入雨幕,投射出隐隐约约的双彩虹,这是由太阳光在雨水中两次反射形成,外层的颜色分布与内层的正好相反。
不等雨彻底停息,阿尔弗雷德匆忙下车,亚瑟咽回责备的话语,同他一起。
设置好相机,他们不断抬头仰望,雨水只剩纷扬的一点,乳状云挂满了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做这样的事。”亚瑟情不自禁感叹。
阿尔弗雷德笑着,没有看他:“而我想了很久,能看到这个,我也很满足。”
是的,只有云和雨。
哦,还有彩虹。
亚瑟想起他先前沮丧的模样,打趣道:“不遗憾了?”
他脸有些红:“就是不知道它有没有降下龙卷风。”
亚瑟的笑容收了些,阿尔弗雷德的梦想注定与危险相伴,他不可能永远碰不到龙卷风,相反可能性很大,只要他还没被生活压垮。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绿色的眼睛不再盛满担忧,他暗笑,心里盘算着怎么告诉阿尔弗雷德他比他想象的更加支持他。
水流汇往低处,留下浑浊四散的水洼,指针刚刚拨过一点,他们还要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阿尔弗雷德调整相机,准备最后与风暴合影,为这场追逐画上句号,可镜头中膨胀的积云似乎诉说着不凡。
“它……没有减弱?”阿尔弗雷德抬了抬眼镜,慢慢皱起眉头,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
亚瑟也看出不对,马上回车里拿电脑。
“它真的没有减弱。”
雷达资料显示,风暴再次产生了钩状回波。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的收拾东西上车追击。
天空呈现出奇异的景象,仿佛国际象棋鲜明的两方对垒,一侧是明净的蓝色,我们习以为常的正常,一侧是压抑的黑,以气流为养分孕育着巨兽的母胎。
死而复生的怪物往南奔逃,只要大方向不变,它无疑会进入俄克拉荷马州。
前一天晚上,亚瑟已经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只是没想到狂欢会上的最后一杯酒酒精度数会那么高。潦草的吃过午饭,他们也尾随至俄克拉荷马州。
亚瑟和阿尔弗雷德一段时间跟随,一段时间拍摄记录,发现了四个新增的入流尾,强大的入流气流使得半个天空的云都扭曲了起来。
“看来它比我们以为的要可怕的多。”
他向来擅长在这种时候说些讥诮话,并附赠令人不适的冷笑。
阿尔弗雷德以为他在说自己,小声的反驳:“可我现在觉得好自由,这总不是假的。”
亚瑟难得赞同了他:“当然,你追梦时一切都是真的。我上学时也在路边徘徊,不想去学校也不想回家,没有目标的一直走,发现一群和我一样徘徊的人。”
或许是回忆起过去,他不再是充满攻击性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好奇道:“你也有过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么?”
亚瑟呲了一下牙,不想回答,何时说出梦想也变得难以启齿,他委婉的说“你可能很难想象,我会拉大提琴。”
阿尔弗雷德不太意外:“所以家里那个不是摆件。”
“是摆件。”
“能给我讲讲你追梦的故事吗?”
亚瑟沉默了一会,一直以来他都不认为这是创伤,他当然不会逢人就说,但真的聊起时亦不会痛哭流涕,现在是过去的延伸,曾经经历的事组成了现在的他,他坚韧而顽强。
“一开始是喜欢这种乐器的音色,听各种曲子,但我不会参加同好的聚会,只是自己听,那个时候,几乎没人相信我会喜欢这种高雅的音乐,后来自己也想试试,背着家里人偷偷学了一段时间,还不错,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热忱的学习过什么,几乎把它当做我的生命。”
他说的很慢,语气柔和,像在叙述一个珍藏已久的冒险故事,足以被吟游诗人传唱的当年。
“直到有一天我想真正专业的学习,想考音乐学院——”
他顿了一下,阿尔弗雷德听到他的吸气声。
“我父亲问我‘你知道读音乐学院要多少钱吗?’”
“我有三个哥哥。”
仿佛只有停顿他才能继续说下去。
阿尔弗雷德看着亚瑟的侧脸,想从惯常的淡然中找到些痕迹:“然后你就放弃了?”
他笑了一下:“没有,既然是梦想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只是,最后,放弃了。”
“所以你才答应我追风?”他迫不及待问出这个问题,又为此感到心痛。
亚瑟记起阿尔弗雷德当时的模样,难以遏制的想象自己与父亲争辩时是否也如此坚毅执着,似困兽如勇士:“差不多。你很幸运,我理解你。我的父母曾支持我一段时间,但在确定我不是最好的那个后放弃了支持,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条路,走不了就换一条,同样艰难的两条路就走能抵达更好目的地的那条,他们其实没错,我现在过的很好,还能养你,只是……”
只是我的生命好像缺失了一块。
所谓的淡然是无所谓,是自暴自弃,是如今。
“就像很多父母并不觉得校园霸凌会影响孩子的一生一样,沟通难题,根本不可能和解,而你理解我,谢谢。”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纵使亚瑟不能看他,阿尔弗雷德也相信他能知道自己的情绪。
亚瑟露出同样真诚的微笑,人们最难以达成的就是理解,亲人也一样,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保持沉默。
半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一处开阔地,放眼都是稀疏枯黄的草杆,不过膝高,却能将路径藏匿其中。随着雨水的下落,近地面的湿度越来越高,此时风暴的云底已经很低,比第一次形成时更加贴近于地表,龙卷风接地的可能性也更高。
道路的另一侧,不止一辆车打着明晃晃的车灯,他们比亚瑟和阿尔弗雷德要更靠近风暴。
“可能是你的同行。”亚瑟看了几眼,无聊的手搭方向盘背靠座椅。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阿尔弗雷德站在坚实的土地上,伸着脑袋像要把几辆车多少人看个清楚。
亚瑟都不想回答他:“问中气旋。”
职业的追风者大都与当地气象局和各个大学有合作,他们奋战在风暴的最前线,拿到第一手资料,自然配备了更先进的装备,在尽量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记录风暴收集数据,这就是阿尔弗雷德想成为的。
此时,风暴突然开始剧烈加强,中气旋的位置往外多叠了一层黑色的乳状云砧。
风暴的加强也意味着上升气流的加强,这些乳状云被强大的上升气流推向四周,铺天盖地,新形成的黑色云砧与原本的白色云砧界限分明,像一副用色单调的拼接画。
“嘿!上来。”亚瑟警惕的喊道,表露出已刻入骨髓的长辈威严,这是每一个守卫者的通病。
阿尔弗雷德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已经不再是适合室外观测的时候,他们要随时保持机动性,若有意外发生,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雷达图上的紫色愈发鲜明,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一倍,在无法看见的地表,房屋与树木正平等遭受冰雹的袭击。
亚瑟打灯发车,时间仿佛来到夜晚,猛烈的旋风将光线一并带走,他们甚至来不及找到太阳的位置。
风暴的云层十分深厚,垂直风切非常强烈,巨大的旋转云墙带来末日降临般的压迫感,风暴核心密集下落的冰雹形成了一层雹幡,仿佛倾倒的牛奶。
也许抵达了某个临界值,乌黑的云自上而下旋转着降下,远远看上去就像连接了天空和大地,这一切在瞬息间发生,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大喊,连亚瑟也激动起来,他们一面惊叹,一面感到无力,天地间的造物被摧毁,警报声穿透雨幕、横风和耳膜,传递出灾难的讯息——它离人类城镇太近了。
他们能做的,唯有在巨兽的脚下保全自己,而令人绝望的是入流气流的痕迹依然十分明显,大量水汽正在涌入风暴,似乎不打算轻易结束,屋顶、钢筋、树干……碎屑们被撕扯咬下,脱离精妙合宜的整体,组成恐怖的装饰画,人从未征服过自然。
一个楔形龙卷风游荡在上升气流区北侧,它的位置在阿尔弗雷德的预料之中,前侧下沉区的暴雨,如绸缎般优雅地落下,遮掩了大半的云底。
阿尔弗雷德突然大喊:“不对!”
“这个龙卷风不对,”他努力指出并不存在的线,“这个方向上有着很强的入流,入流应该指向龙卷风,但它却指向了龙卷风的左侧。”
亚瑟一阵头皮发麻——能引走入流的必定是更强大的上升气流。
这个楔形龙卷风只是一个卫星龙卷风,在它的左侧雨幕中还隐藏着一个更恐怖的家伙。一场强大的风暴可能不只有一个中气旋,而一个中气旋内也可能不止一条龙卷风。
他们看不到那个大得多的怪物。
“哈哈!是它在追我们呢!”亚瑟不合时宜的笑了,他当机立断,远离龙卷风的范围,过桥后直往西南方向开,一直开到五十英里外才再次停下。
因为地势开阔,他们仍然能远远看见风暴的尾巴,仅仅是二十分钟以后,入流减弱了,风暴开始走向死亡。
亚瑟和阿尔弗雷德碰上了从风暴中涌来的糙面云,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看起来是絮状的棉,粗制滥造的填充物,此外还有网状云和波状云,它们汇聚在一起,乌黑的云层挂上大量“蚕茧”,仿佛某种生物的卵。
龙卷风暴已经过去,它的消散使得大量冷空气在近地面向东外流,催生了不少新的风暴,雷达资料上显示,晚上,靠近阿肯色州的沃伦德尔会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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