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校长室后的Snape吐了——他在Dark Lord面前因为灵魂烙印被压制的所有应激性反应在离开Malfoy庄园后全部反弹发作，又因为没有吃多少东西，只是抓着桌子边缘干呕。Dumbledore满脸同情地看着Snape：“若是你感觉到不适，Severus，我建议你先回地窖休息，等恢复好了再向我汇报。”

“不，没这个必要，Dumbledore，”Snape伸手擦拭一下嘴角残留的呕吐物，对着地毯用了一个清理一新，“我只是——无法忍受被Dark Lord使用这件事，我对此感到生理性不适。”

自从告知了老人Andromeda祭祀的事后，Snape就不再试图隐瞒自己和Dark Lord的真正关系。虽然厌恶老人的怜悯，但Snape知道他是发自真心。而且他是只属于自己的画像——生前Dumbledore留下这幅画像的目的就是帮助自己在Dark Lord垮台前渡过漫长而痛苦的时光——Snape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在他面前使用大脑封闭术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尤其是自己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

“Severus，”Dumbledore注视着Snape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重新坐回椅子里，“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好受一些，但我仍然想说——”

“那就闭嘴。”Snape恶狠狠地回答，“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和你讨论一个字。”

“不，我需要了解你都经历了什么，并对此给出我的建议，不单包括对现有局势的判断，也包括你自己的问题，Severus，”Dumbledore说，在Snape的表情变得嫌恶之前继续说，“我不会要求你回忆那些令你痛苦的细节。我只是想知道，这次究竟有何不同，让你表现出以前从未展现出的失态。”

“灵魂烙印，Dumbledore，”片刻沉默后Snape用破碎的声音回答道，“我发现它会操控我的身体，让我服从Dark Lord对我的任何要求。”

“比如？”

“以他喜爱的方式和他……做爱。”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他希望我哭的时候哭，希望我笑的时候笑……而且我无法伤害他，Dark Lord留在我身体里的魔力让我无法当面对他做出任何违逆的举动。哪怕他下一秒就用Avada或别的什么方式杀死我，我连自卫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我杀死。”

“他很重视你，Severus，因为仪式的缘故他对你的信任会超过任何人。他不会杀死你的——起码目前不会。”Dumbledore说。

“目前。”Snape盯着老人半月形镜片后面天蓝色的眼，“看来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确信我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他杀死。”

“你看起来对此十分期待。”

“是的，”Snape说，嘴角甚至带了微笑，“我渴望死亡——不论以任何形式实现。事实上，若不是我必须活到你要求我活到的那个时候，告诉Potter他必须因为你的计划去死，我现在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Dark Lord亲手了结我。”

“我没想到，最后你和Voldemort的关系会变得比Harry还要紧密。”Dumbledore发出一声叹息，“起码那个男孩即便是魂器，还能做到摧毁Dark Lord其他魂器而不受到灵魂烙印的束缚。”

“你说的对，”Snape发出一声讽笑，“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做到，我必须承认你在去年活着的时候对于我和Potter的分工安排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决定。你最好期望，Dark Lord不会哪天心血来潮对我下达亲手杀死Potter的命令，否则我不确定以我现在连灵魂都被打上烙印的躯体会被操纵着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的担心不会发生的，Severus. ‘他们中间必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Voldemort知道预言这部分内容，他坚信必须由他亲手杀死Harry才能终结这一切。”

“他现在正因为魔杖的问题而苦恼。”Snape抛出了情报，“因为在墓地企图杀死Potter时Dark Lord的魔杖与Potter的奇怪联系，他在昨天的追击中使用了Lucius的魔杖，结果依然失败了。”

“哦，他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Dumbledore眨了下眼睛，“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会去找Ollivander，”Snape说，用大脑封闭术清空因为主动向Dark Lord提出这个建议而产生的负罪感，“我和他说我会缺席——我对他怎么抓到并折磨一名制作魔杖的可怜老人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打消了他对凤凰社成员继续留在Hogwarts任教的疑虑，以校长的名义，但Dark Lord仍执意要求Carrow兄妹留在Hogwarts.”

“你做的很好。”Dumbledore说，“不要为Ollivander感到歉疚，哪怕你没有向Voldemort提出，Voldemort在意识到魔杖的问题后或早或晚也会去找他。等开学之后你可以多留意下魔法部和其他食死徒的动向，我相信你们——包括魔法部被夺魂咒操控的那些政府官员——都会被要求寻找Harry的下落。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我想你已经知道我遗嘱的内容了吧？”

“我得说，这是我见过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遗嘱。”

“在我确信它将会接受到包括Voldemort在内的敌人审查时，我不可能在上面写太清楚的内容。”Dumbledore说，“我给Harry留了The Sword of Gryffindor，现在真正的宝剑仍在Hogwarts，并在你的看管之下。你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地点，把真正的宝剑给到Potter.”

“这是必要的？”

“对于摧毁魂器来讲这是必要的。”

“好。”Snape点点头示意老人他已明白了下一步指令，接着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Dumbledore叫住了Snape：“你应该有注意到我给Ms Granger留了《诗翁彼豆故事集》。”

“我注意到了，这是我觉得你的遗嘱中最令人难以理解的一点。”Snape转身看向Dumbledore，上唇蜷曲带着辛辣的冷嘲，“难不成你会以为，在他们三个被你安排过上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涯后，还需要童话故事作为放松神经的调剂品？”

“不光他们，你也需要。”Dumbledore温和地道，“我想你三十多年阅读生涯的广泛涉猎并不包括巫师的童话，你读了就会发现，他们并不比麻瓜的差，甚至要有趣许多。我强烈建议——不，我要求你离开校长室后就去图书馆借一本。”

Snape因为老者无理取闹般的要求感到窝火：“你在消遣我吗，Dumbledore？”

“等你读了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Dumbledore坚持说，看了看窗棂外愈加深沉的夜色，“晚安，Severus.”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