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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之物

作者 : 甜味剂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催眠麦克风 神宫寺寂雷 , 碧棺左马刻

标签 寂左 , 寂左马

状态 已完结

118 2 2023-6-7 00:36
导读
时间线和解后。
左马刻→→→寂雷。寂雷→左马刻的感觉很稀薄。
有一郎→左马刻的内容。

两年前,在黑道的纠纷中,左马刻因受到违法麦克风和违禁药品的折磨而失声,一定程度的精神崩坏。
寂雷是左马刻的医生。
以上。
寂雷在新宿中央医院的大门前,仰头望了下天空。

透过路边的高树叶子,是一片一片连接起来的炫目白光,感到白日的眩晕和夏季的焦灼。

今天中午便结束了工作,下午是别人的排班,因此不需要坐诊。有人特意赶在自己空闲的时间段前来家中拜访,所以一下班,就得急匆匆地开车回去了。

赴约者是一郎,目的是为了探望最近两年,一直寄居在自己家中的一名病人,同时,也是自己和一郎曾经的队友。

碧棺左马刻。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玄关摆放着红色的运动鞋。一郎已经到了。

“一郎君,已经到了啊。十分抱歉,我回来得晚了。”

换上鞋子,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客厅。一郎和左马刻紧挨着,正站在料理台旁边的水池处,一起洗着杯子。

“啊,寂雷医生,你回来了。我才是打扰了,而且我这边也是刚到。”

看了一眼站在礼貌问候的一郎旁边的左马刻,米白色的长袖T恤外面套着黑色的牛仔布围裙。简单有质感的色彩,简单有质感的布料,几乎无色素的漂亮面孔上,赤色的眼瞳亮晶晶的。

虽然一起住了有两年,但似乎每次到家左马刻的眼睛都有被点亮一下的感觉。

大概一直在盼着自己回来吧,每次回来都很高兴。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糖果绿色的礼袋,应该是一郎带来的伴手礼——给左马刻的冰淇淋和甜品。不是容易买到的店,左马刻从前很喜欢那家店的东西。

左马刻准备了午饭,已经在餐厅的桌子上摆放好了。

“左马刻...最近怎么样?”

刚落座不久,一郎开口问,眼睛望着一旁坐着的左马刻。

白银头发的男人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因为无法说话,所以用纸笔,或者手机备忘录交流。一般手边总是放着笔记本,今天也照例放在餐桌的角落。简约的黑色皮质外封本子,寂雷会买的风格。

不过左马刻并不总是乐意拿纸笔或者手机交流,维持沉默或者随意点头的情况也很多。

一郎看起来完全不介意他的态度,凝视着左马刻,有点高兴地笑了笑,“总觉得...脸色好像比上次过来好一些。”

“的确,最近左马刻的身体状态很稳定,饮食方面的表现也很好。”

并不总是这么好的,因为需要服用干扰精神的药物,有时会连续几天嗜睡,无意进食,严重的时候也有记忆混乱的情况。倒退到TDD时期,倒退到和一郎剑拔弩张时期的情形都遇到过。

不过,都是第一年的事情了。最近看起来,似乎一直都在变好。

一郎和寂雷随意地聊着最近的事情。中王区的政权在一年多以前被推翻,动荡的社会还没有完全稳定,万屋完全忙不过来。一郎讲了一些遇到的有趣委托,左马刻虽然没有加入交流,却也在听着。

一郎也一直注意着左马刻的反应。

寂雷默默地看在眼里。很明显,一郎主要是讲给左马刻听的。左马刻出事以后,不管万屋有多忙,一郎都定期抽空过来探望。

他本来就是温柔敦厚的孩子,何况明显能看出来,他倾心着左马刻。

一郎的话,是能给左马刻幸福的人。不过,在那之前,左马刻需要先康复,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左马刻出事之后,火貂组若头的工作暂时由别人接管,不过似乎还为他保留着位置。左马刻是因为组织的纠纷而遭遇了这种事,黑道那里好像讲究着名誉这种东西。

午餐结束后,一起吃了一郎带来的冰淇淋。左马刻仍然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过仔细捕捉的话,可以看出一丝愉悦感。

口味倒是一直没变。

“左马刻,该睡午觉了哦。”

吃完后,寂雷对左马刻说。

即使客人来访,寂雷也管教着左马刻规律生活。

左马刻点点头,顺从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一眼一郎,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就向厅外,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一郎一直望着他,直到在房门处消失。

“那个...抱歉。这么问似乎有些冒犯,但是我并不是在质问医生。”,一郎的声音有些犹豫。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在意,那个,医生的家非常宽敞,空房间也很多,为什么左马刻一直在用那么小的房间呢?”

“不,我明白一郎君的意思,请不要在意。左马刻之所以一直在用那个仓库一样大小的房间,是左马刻自己的要求。”

“自己的要求吗?为什么...”

“实际上,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恐怕和左马刻童年的经历有关吧。例如说,曾经在类似的地方避难的经历,会认为小的空间更有安全感。”

“唔,是吗...但是,以前曾经去过左马刻的家,卧室似乎很宽敞啊。”

“一郎君,人的童年创伤可以被短暂掩埋,但是却很难抹平。一旦经历什么事件,创伤的影响就会又重新暴露出来。”

“这样啊……左马刻...”,一郎垂下眼睛,似乎陷入了悲伤情绪。

“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一郎君不要太伤神了。左马刻最近一年一直在好转,声带的情况也恢复了很多。顺利的话,不久以后就可以尝试继续说话了。”

“真的吗?!”,不禁提高声音,一郎的面孔瞬间明亮起来。

“嗯,如果能够重新说话,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当然,还需要服用一定的药物,但是那个剂量很少,不会对精神造成太大的干扰。”

“那真是太好了。”,一郎感激地说,“寂雷医生...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两年一直照顾着左马刻,医院那边也很忙,很辛苦吧。”

一郎回想着刚出事时的情景。左马刻并不是一个配合的病人,刚被解救出来时状态糟糕到谷底,极度拒绝,非常容易暴走,最开始的时期总是要注射镇定剂。

现在这种规律的生活,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注意到今天在寂雷的家里,没有闻到烟草味。

左马刻过去完全是烟鬼。寂雷是怎么做到的呢?

从从前开始,左马刻就很尊敬寂雷,几乎不听任何人劝说的左马刻,对寂雷甚至有些盲从。

大概一直崇拜着年长的寂雷吧,每每想到,心脏总是涨涨的,发酸。
  
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和寂雷之间的差距。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声某物落地的声音,源头是左马刻的房间。

听起来像是人摔倒了。

寂雷和一郎连忙迅速奔过去开了门。

左马刻卷着床单,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不过并没有醒过来,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左马刻?!没事吧?”,一郎蹲在左马刻面前,轻轻喊道。

左马刻没有反应,还在睡着。

“让他继续睡吧,一郎君。左马刻有时候会梦魇,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不过不用太担心,梦魇本身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
  
“是这样吗……好的。”

一郎伸手抱起左马刻,想把他重新放到床上去。

寂雷似乎也准备做这件事,不过距离更近的一郎率先伸出了手。

在试图抱起左马刻的瞬间,发现了惊人的事。

由于手掌的移动,原本覆盖在左马刻身上的床单垂落了下来。左马刻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双腿赤裸,上衣也卷起一部分。

虽然不多,但是雪白的腰部和大腿上,分布着粉红色的吻痕。

一时没能消化那个事实,一郎呆呆地开口,“这是什么?”

“...”

寂雷罕见地沉默了。

倒吸了一口气,一郎艰难地发问,“...谁做的?”

答案很明显。

由于身份和处境的原因,左马刻几乎不会出门。

压抑着即将冲破太阳穴皮肤的怒火,一郎先把左马刻放到床上,盖好毯子,愤怒地走出了房间。

随后走出的寂雷关上了左马刻房间的门,与即将爆发的一郎不同,寂雷的脚步似乎很平静。

在客厅的中央,远离左马刻房间的地方,一郎停下了脚步。寂雷平静的脚步声煽动着愤怒的火焰。在寂静的午后客厅中,一郎转身对身后走来的寂雷抡起拳头,寂雷却只是平静地站着,并不动弹。

然而还是在即将挥到脸上的瞬间停下了,一郎急速地呼吸,怒意令他的声音发抖。

“寂雷,在我杀了你之前,请好好说明那个的原因。”

寂雷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道又要说是左马刻的请求吗?!”

“虽然确实是那样。”

“你是医生吧!!”,一郎低声咆哮了出来,“那么就该有医生的底线和伦理吧!左马刻...”,一郎痛苦地说,“现在的左马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郎君,对于你的话,我要说明两点。首先,这的确是违背医生伦理的行为,我并不打算辩解。其次,现在的左马刻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之所以做这种行为,是衡量后的判断。这是有利于左马刻恢复的处理。”

“处理?!你是说,你的这种行为,属于治疗吗?”,一郎激动地反驳了寂雷的话,

“与其说是在治疗,不如说是在防止恶化。”

“...你,简直是...”,一郎愤恨地注视着寂雷。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一郎君。十分——”

打断了寂雷的发言,一郎冷冷地说,“左马刻,不能继续在你这里治疗了。我会带他回去。”

“十分抱歉,一郎君,但是请容许我拒绝。左马刻的情况,需要足够专业的看护和处理,没有医学知识的你,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一郎攥紧了拳头。

“...医生,我会找的。值得信赖的医生,我很快就会找到。绝对要把左马刻带走。”









夜晚十点多,寂雷才抵达自己的公寓。

安静地穿过玄关。客厅亮着灯,桌子上摆着左马刻准备的晚饭。左马刻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除了准备饭菜之外,左马刻也会打扫寂雷家里的房间。

并不是寂雷的要求。左马刻住进来之前,寂雷定期叫着保洁服务。独居时习惯性地加班看诊,晚饭常常在医院解决。左马刻住进来之后,尽量按时下班回来,虽然没有要求,甚至说着不必这么做,左马刻还是准备着饭菜。

这是来自左马刻的讨好。

伫立在餐桌旁,静静地俯视着左马刻。

白银色头发覆盖的面孔,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眉眼和鼻梁。餐桌上方的灯光落在华丽的长睫毛上,形成的阴影部分能覆盖小部分的脸颊。

头发好像有点长了,寂雷想。

左马刻住在这里以后,头发一直是寂雷帮忙修剪。衣服,鞋子,用品也全部用寂雷买回来的。从前总是穿机车夹克,朋克风的古董衫,现在是设计简洁,剪裁高级的几个固定牌子。

米白色系的衣服很多,寂雷觉得那很适合他。

耳钉全部摘掉了。脸颊两侧是没有任何修饰,骨肉比例恰到好处,轻微透着粉色的洁白双耳。

左马刻……身上的每一处都透露着寂雷的喜好,像是寂雷的孩子,或者是他的私人物品。

轻轻抱起来,放到左马刻房间的床上。

刚放下,准备起身离开时,脖子突然被抱紧了。

“左马刻?”

左马刻惺忪的红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意识似乎不是百分百清明的。然而双腿从下方向上抬起,在寂雷的腿后交叉。

寂雷的长发柔软地倾泻在左马刻的腿边,侧腰,肩膀上。

仿佛没有感知到他的意图似的,寂雷平静地说,“醒了的话就一起吃饭吧。”

松开双腿,似乎还没有气馁的左马刻突然起身爬到寂雷腰部下方。

抓住想要解开腰带的手,寂雷用和刚才一样的平静语气说,“左马刻,吃饭了哦。”

左马刻垂下了头,顺从地下床。

简单加热了一下晚饭。

“没有见过的汤呢。”,寂雷望着桌上盛着汤的碗。

左马刻立刻拿出本子写了句子。

【电视上看到的,尝试做了。】

寂雷笑了下,“是吗?谢谢,左马刻。”

左马刻期待地盯着寂雷看。

整个TDD时代以及后来division battle时期,寂雷没在左马刻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不,应该说不只是左马刻,那甚至不像是成年男人的表情。

像焦急渴望夸奖的幼童。

在目光里喝了一口,寂雷夸奖道,“哦……厉害,很好喝哦。”

【明天也做,可以吗?因为材料还有剩。】

“当然了,我会期待的。”

以前多次说过左马刻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就可以了,但是左马刻还是坚持不懈地问着想吃什么,口味的偏好是什么。

意识到左马刻那么做的原因后,就任由他这样了。

有时,心灵更稳定和心灵更健康可能是相悖的。

无论思考多少年都无法彻底理解人心这种东西。


吃完晚饭,洗完澡后,约莫快12点了。

感到没什么困意,寂雷去了书房。

职业原因经常需要看外文文献,如果有时间,也会翻译下分享到网络上。

顺带一提,以此为契机,在家里教了左马刻英语。虽然原本左马刻也有一些马虎的水平,不过中学辍学之后就没有再深入学过了。

当然还是远不能翻译专业文献,不过一般的文学作品,漫画现在差不多能胜任了。由于是兴趣圈子发布的翻译请求,都是并不会正式出版的小众作品,因此不要求非常高的水准,工作更偏向于苦劳。

寂雷觉得适当的工作也有助于左马刻的恢复,所以会介绍一点这样的工作给左马刻。

左马刻表现得异常认真。

今天也敲门来到书房请教寂雷不知道怎么翻的句子。

“这里虽然有一个很长的句子,但是只在是修饰主语,我认为可能拆成几句翻过来更合适。左马刻试试看呢?”

左马刻盯着打印出来的文稿,似乎在斟酌。稍后,在一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了句子。

寂雷注视着渐渐在本子上出现的字,“...我觉得很不错啊,左马刻。“,伸出手指了下纸面,寂雷又接着说,”嗯...如果是我的话,会把这句放在前面。”

“...”,左马刻皱着眉头思考。

“左马刻,不用那么着急做完,时间还很充裕。而且...已经超过睡觉时间了哦。”

【老师不睡吗?】

“我的话,稍微晚一会儿就去睡了。”

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寂雷。书房的灯非常明亮,照耀之下,眼珠子美丽晶透,闪烁着某种火焰。

——来自左马刻的求欢。

“晚安,左马刻。”

左马刻跪了下去,钻到书房的大桌子底下,爬到寂雷的腿间。

这次没有腰带,睡裤总归是很宽松的,因此稍稍用力扯一下,左马刻就开始了服务。

“...左马刻。”,寂雷尽量平缓地发出声音。

以寂雷的视角往下看,刚洗过澡蓬松的白银发丝,凌乱地垂落在左马刻的脸颊上,发尾伴随着左马刻的动作掠过寂雷的皮肤。白得透明的肌肤很美,沐浴之后,水分很饱足的样子。红嘴巴,红舌头。

在下方,左马刻仰望着他。

左马刻在寂雷这里的性表现,总是带着强烈的讨好意味,紧张着寂雷的反应,渴望受到肯定。太渴望了,简直像在哀求一样。

其实并不讨厌和左马刻的性行为。

罕见的美人,相当厉害的身体。除了肉体本身的愉悦之外,对左马刻过程中呈现出的那种仿佛不被自己拥抱就会毁灭的脆弱感也很着迷。

因为好像拯救了他一样。

从书房转移到了左马刻的小房间。

基本上都是在左马刻的房间做。寂雷自己的房间,一次都没有用过。

其实最近有些太频繁了,左马刻似乎不做就会觉得焦虑,寂雷好像也没办法狠下心保持距离。


结束的时候天好像都微微泛白了。

左马刻睡着了。

寂雷从床上起来,打算回自己房间。

微弱的光线抚摸着左马刻安静闭着眼睛的脸。

寂雷觉得那张漂亮的脸年龄感很模糊。理解为15岁还是30岁似乎仅仅取决于主人的神情和看客的妄想。

在寂雷房中小房间的左马刻……只是个孩子。

也许治疗的方式是错的。

在左马刻的意识深处,渴望着理想的父亲,他为那个形象找到了实体。

而那个实体,就是寂雷自己。

非常清楚这点。

受伤的左马刻,不断填补着缺失,借此获得肯定,满足和安全感。

悉心准备的晚餐也好,打扫干净的房子也好,努力完成的工作也好,性也好,只是想要被需要,被夸奖。

一郎,妹妹,队友和舍弟们其实都会来探望,左马刻的态度却总是很冷淡。

内心认为在外界失败了,所以只想在寂雷这里蜷缩着。

寂雷的肯定是最大的幸福,是一切。

不知不觉,强烈地依恋着寂雷。

开始只是想让左马刻的情绪更稳定一些,然而一旦开始纵容就脱离了掌控。

事到如今,能让左马刻回归生活的方法,寂雷也不知道。








“左马刻,吃药了哦。”

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倒入温水,放在干净,空无一物的桌子上。

左马刻穿着白色的家居服,静静地坐在桌旁等待。

寂雷把药片放在杯子旁边。清晨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在桌子上放下一片方块状的白光。

彼此都没有说话,一片安静之中,左马刻面无表情地吞下药片,接着端起透明,反射着亮光的玻璃杯,吞下里面的温水。

仰起来的细颈白皙过度,没有血色。

看左马刻吃药,寂雷常常有种他是绝症病人的错觉,总觉得氛围宁静又绝望。

明明声带都已经恢复了。

左马刻没有开口说过话,连试图发音都没有。

今天是第二次前往医院复查。

在寂雷那足以装得下一队钓鱼人士的箱车中,左马刻默默地望着因为车子行进而不断向后闪退的街道景色。

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只有眼睛和额头露出来,不是很能分辨表情。

从告诉左马刻声带恢复,可以试着说话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变得很奇怪。

左马刻拒绝尝试说话。

前几天,一郎突然造访了医院,说合适的医生快要找到了。

寂雷倒不觉得真的有合适的医生。且不说能够信任地把左马刻交给他的医生存不存在,目前自己和左马刻……也不是轻易可以分开的关系。

告知恢复良好,可以尝试发声的时候,左马刻满脸震惊,完全没有欣喜,像是受到什么打击的神情。

那之后,好像变得很焦虑。更努力地工作,做家务,频繁邀请。

寂雷完全明白那样的原因。

似乎没有什么温和,容易接受的治疗方式了。

像是已经坏死的部位,最后做的只能是斩断它。

“左马刻的声带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能够尝试发声,说话是本来就有的技能,很快就能回归正常生活。大概……”,寂雷对一郎说,“过几天就可以回横滨去了。”

虽然对一郎这么说了。

瞥了一眼后视镜,左马刻半垂着眼睛静静地望着窗外。

他已经两年没有接触过社会了。虽然看不到表情,寂雷却擅自想象了那张漂亮寂寞的脸。




翻看着印着检测结果的打印纸。

已经不必再查了。

左马刻在寂雷的休息室内等待。从诊室回去,寂雷在走廊处便注意到他那显眼的身影。

左马刻无论何时都是惹人注目的。

因为生病,比之前更瘦削了一点。长期的室内生活也令皮肤白得更夸张。很神奇,病态的心灵和神态并没有削弱他的美感,反而看起来更脱于世俗,脆弱缥缈。让人一边感到屏住呼吸的惊叹,一边感到怅惘般的心碎。

休息室内的护士们在后面偷看,每次左马刻来都这样。

“已经结束了,左马刻。我送你回去。”



到了家门口。左马刻进到玄关换鞋子,寂雷却迟迟没有走进去。

左马刻有点迷惑地回头望着寂雷。

“左马刻,”,寂雷说,“我下午需要看诊,马上就回去。还有,今天可能会很晚……”

左马刻咬住下嘴唇,他在听完寂雷的话后的一瞬间,眼睛就变得非常难过。

那个变化的瞬间,令寂雷不禁在心里叹息了下。

有伸手摸一摸左马刻头发的冲动,但是距离太远了。寂雷只说,“晚饭不要等我了。”

其实并不是非要那么晚。

最近几天,刻意推迟了回家的时间,早上也一大早就出门。左马刻发短讯过来问晚饭吃什么,大概几点钟回家,回复得也不及时。

即便回来,也无视左马刻的邀请。

治疗已经进入尾声,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正在试图切除。





在地下停车场中,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一点钟。

鞋子踏在午夜的水泥地面上,咔嗒咔嗒,空旷的停车场发出回声。

左马刻应该已经睡了。

明天,预备和他好好谈谈。

打开门,客厅的灯熄灭着。寂雷打算先去左马刻的房间看看情况。

穿过客厅时,沙发上似乎有人影。

“左马——”

还没来得及喊完名字,那个人影就已经迅速地从沙发上下来,几乎是用爬的,跪到自己的脚下。

腰带被左马刻的手抓住,寂雷蹙起眉头,用力扯开。

尽管冲上来为寂雷服务的姿态很凶猛,左马刻却好像没什么力气,稍微一挥,就失去平衡,向后退了一步。

伸手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审判般的白光突然自天花板发出,填满整个房间。

左马刻喘着气,垂头跪在寂雷一步远的地方。

“抱歉,左马刻,都是我的错。但是...那种行为,停止吧。”

“...”

“今后都不要再做了。”

不再看左马刻一眼,寂雷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卧室的白光照射着四周陈设,整洁白色的床,宁静的黑色衣柜,纯净的原木色地板。纯粹和谐的色彩沉默地交织。寂雷在没有一丝声音的明亮房间中,感到仿佛是在神邸面前犯下罪恶般的痛苦。

打开衣柜的门,却迟迟没有动作。

在静默之中,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乱声,有人突然闯入。紧接着,温热的躯体就紧紧贴住了自己的背,扎眼的白色手臂紧紧从后方抱住腰部。

“...左马刻。”

“....”

左马刻赤着脚,往上看,也赤着腿,赤着上身,赤着手臂。

——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

寂雷只静静地把目光放在正前方。

“...你很清楚吧,这样是无法获得幸福的。”

“...”

“一郎君,左马刻的妹妹,mtc的诸位,火貂组...还有横滨的民众们,都在等着左马刻。”

“...”

“缺失一旦形成,是永远无法被弥补的,人类能做的只是淡化它的影响,暂时忘记它。回到你原来的生活中去吧,左马刻。”

“...”,环绕着的手臂轻轻颤抖,接着,抱得更紧了。

寂雷叹了口气,“左马刻...你在我这里的小房间得不到救赎,只能不断坠落下去。”

“...救赎?”

从背后,突然传来久违的低沉音色。

“左马刻?你——”,寂雷转过头,吃惊地瞪了下眼睛,“可以说话了?”

左马刻松开环绕寂雷的手臂,向后退一步,突然笑了下。

打破那片克制的宁静,左马刻低声咆哮出来。

“救赎是什么啊!老子没有寻求过那种东西!幸福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啊!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知道啊!!!无论怎么求救也不会有人来拯救,无论怎么小心……最后也都会失去。老子早就受够了!早就没想过寻求幸福这种东西了……怎样都无所谓了……只是这样活着,我只想这样活着……不行吗?老师……”

那双绝望,心碎的赤色眼睛望着寂雷。

“老子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吧!!”

你也有责任吧!拔高音量的最后一声,狠狠地击中了寂雷的心灵。

当然,我认为我有责任。

唯独这点无法反驳。

“……所以,”,紧盯着寂雷,左马刻颤抖着哀求,“……对我负起责任吧,老师。”

此刻是左马刻心灵的悬崖。

在最后,别无他法。孩子一样歇斯底里,用任性,奸诈,束缚住寂雷留在这里。

寂雷平静的面孔似有破裂之色。

抓住那个缝隙。左马刻向前迈了一步,仰起头,捧起寂雷的脸颊。

虽然做了那么多次。

但这是第一次接吻。

倾诉着孤注一掷的渴望,哀求,迷恋的吻。

明明知道幸福的方法,却总是见到人们停滞不前,甚至反向行之。寂雷对此一直不得其解。

为什么呢?

脆弱又浓烈的吻中,似乎稍微碰触到了一点答案。

倒进洁白柔软,寂雷自己卧室房间的床铺。

长发缠绕住下方瘦削,久不见天日的白皙躯体。

不由自主地回应了那份哀求,给予安慰。

缠绵,缠绵。

当再次看到左马刻平静清亮的赤色瞳仁时,寂雷知道,治疗结束了。

左马刻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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