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卑吗？”她突然开口问你，简单的四个字每一个都仿佛重锤。

咚

咚

咚

咚！

你开始感受到街道的灰暗，浮动着金光的夜色开始奔涌，胸腔的空气一点点呼出，冷静，放松，不要放弃，假装吧，你不自卑，他们看你的时候谁不带着羡慕的表情？你这么勇敢，这么有能力，你自卑？会吗？可能发生吗？

“洛雅？”她试探性地叫了你的名字，语气是——担忧。

你悄悄的上扬了一丝嘴角，她太心软，明明心思也不单纯，却总是对小她六岁的自己放下戒备。你是高兴吗？不，绝对不是，唉，你有个毛病。

“你没事吧……抱歉，我……”她断断续续地开口。

一直保持沉默的效果是这样？你没去看她的表情，但眉头微皱，用会说话的眼睛紧盯着人的情景自动浮现于脑海。

对不起嘛，你确实不该这样再沉默了，拙劣的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浮夸的演技总会让人反感，人不能真心实意，认为越与现实背道而驰才越接近渴求。

要想遵循本心，那么下棋子前就要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得了真相。

你偏过头，她明显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梦柯，”你缓缓地开口，“你不累吗？藏着掖着挺麻烦的。”

“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你猜错了？你有点动摇，那她从头到尾在追求的是什么？感情慰藉，情绪价值，精神寄托，肉体接触都不靠谱。

你从完全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被物质异化的人们往往奉行绝对的自我中心主义，有人将生活打造成一个随意发挥的剧目，有人为目的不择手段，有人肆意妄为挑战极限，从某点上来说大家都一样糟糕。

她看起来挺猝不及防的，嗯。

“洛雅，”她低下头，“我只能给你一半真相。”

无所谓，那一半真相里也必定会有一半虚假，沉迷虚幻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从中抽离。

她从容不迫地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纸，“你看看吧。”

“从一开始就将你视为一件商品是我的错。”她平静地说。

你感到头疼，她这句话倒是真的，语气冰冷，感情没有起伏。

可是，这张纸上为什么还要密密麻麻地写着“我爱你”，布满浸湿的痕迹？

这个世界上有正常人吗？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谎言包裹才能邮递吗？

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能逃脱父母的掌控，她可以追寻她的自由，她视你为棋子，一个充满爱意的物件，一个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商品。

你沉默地听着。

她说她可以接受你的一切缺点，她只希望你，一个完美符合她要求的人，可以帮帮她。浪费掉的时间她会还给你等值的东西，只要她可以做到。

你应该告诉她，其实你懒得继续听她说下去。非要说到自己哭得满脸都是泪，不断抹眼泪吗？

你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愤怒地塞进她的手里，你要离开。

刚迈出三步，你又转过身。

“我送你回去。”

你一直明白，谎言不能替代本色，因为担忧是谎言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