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76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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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排球少年 木兔光太郎 , 日向翔阳
标签 兔日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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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8 11:12
江南的春总是带着料峭的寒意,水乡指的不仅仅是江河多,就连空气,都是润润的,仿若蕴着无限的水汽般。镇子旁的河面上,船夫们慢悠悠地划着船,背靠着河水的房子都有一个小阶梯,顺着阶梯下去便能在河边浣衣,妇人们蹲在那阶梯上,一边说笑着或是和船夫们打趣着,一边洗着蔬果,手分明被这初春的水冻得通红,脸上却满是笑。一阵马蹄声经过,伴着玉饰和金属的碰撞声,丁铃当啷作响,煞是好听,路边的人们纷纷转过头,笑着招呼道。
“哟!木兔小少爷,今儿个这么早就出门了啊?”
“赵大叔真是的,我又不是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被叫到的人语气埋怨,却又带着笑,一听便是玩笑话。众人哈哈大笑,招了招手示意那人让本被命令慢下来的马儿快些去吧。
木兔扬了扬手里的鞭子,高呵了一声,驾驶着那座下的银色马儿扬蹄而去。
银色马儿的马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布料是用的绢丝,边儿还坠着玉饰和一些银饰,马鞍用的皮革和金属也是顶顶好的,让人一眼便能看出马主人的家的富贵。马背上的少年束着高马尾,身上穿着一件银色的骑射服,衣服上用银色和金色两种绣线纹出各种图案,衬得少年不显半分花哨,倒是意气风发极了,黑色的腰封同样用暗金色的绣线纹出了几片祥云,一枚漂亮的金镶玉坠在其间,因着马儿奔跑的起伏撞在马鞍的玉饰上丁铃当啷响,外头披了件白色大氅,同样华丽精细的绣工,少年的腰间还佩戴了一把剑,剑鞘上蜿蜒着漂亮的纹路,最后靠近剑柄处的地方,还嵌了颗玉石,脚上踩着一双精致的鹿皮靴,夹着马肚子,好不肆意模样。
少年最后在城郊的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他将马儿的缰绳递给了前来迎接的仆人,解开大氅让一旁的仆人拿了下去,随后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宅子的一处院子里。
“顾二!你来江南怎么都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木兔还未走进院子,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阿光,你可绕了我吧,这书信一来一回的,怕是我人都到这儿了,你才收到我说要来的消息,到时候你又得说道我了。”被叫做顾二的少年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折扇,颇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这倒也是,”木兔小声嘀咕了句,随后抬头看向顾君御身后的人,那人有着一头橙色的头发,被一根发带随意得束起,身上穿着湛蓝色的衣袍,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怯怯地瞧,“这又是哪位?”
“这位是镇远侯家的嫡子,日向翔阳,之前一直久居洛阳,未曾出过远门。”
“日向,这位是江南皇商木兔家的嫡长子,木兔光太郎。”
“您好,初次见面,多有叨唠。”日向微微俯身,算是向木兔打了招呼。
“我这边才是,”木兔单膝跪下,左手握拳横于胸前,“见过小世子。”
日向慌忙将木兔给扶了起来,木兔也算是明白了,这位小世子,怕不是久居洛阳,而是久居镇远侯府吧。别的贵族见到人行礼,从来都是习以为常得让人起身,这小世子却是这般慌乱,看来之后得好好问一下顾二了,木兔想了想,随后向顾君御使了个眼色。顾君御这人,顾府二少爷,吏部尚书顾大人次子,虽说和木兔相识也算是偶然,但顾君御这人的父亲好歹也是个正三品,他经历的弯弯绕绕比木兔说不定还要多,此次突然带了个镇远侯世子过来,想必不会是单纯为了玩乐。木兔不再多想,和顾君御还有日向一同在院子里吃起了仆人们架起来的锅子,顾君御和日向都是洛阳人,靠北方,锅子是他俩从那边带过来的,木兔想起顾君御总说江南的美食虽好,却不及洛阳的吃得来劲儿,于是他凑了上去,倒要好好瞧瞧这洛阳菜和江南的有什么不同。
锅子很大,里面熬着羊肉,各种佐料加入其中,混合着那股羊膻味儿成了说不上来的味道,顾君御递给木兔一碟蘸酱,示意他把羊肉蘸着吃,木兔半信半疑地夹起来一片肉,北方人性格要豪爽些,连肉都片得大块大块的,木兔那片肉也不例外,他夹着在酱碟里蘸了蘸,随后放入口中,羊肉的鲜香和酱料融合在了一起,还带了点儿膻味儿,莫名的好吃,木兔忍不住又夹了几片,逗得顾君御看着他直忍笑。
三人吃完之后,顾君御便让人带着日向下去歇息了,木兔见状连忙将人拉到书房,有些许急切地问道。
“顾二,到底怎么回事?”
“唉,如今洛阳,不太平啊。”顾君御喝了一口手边仆人刚刚呈上来的热茶,朝着木兔摇了摇头。
“当今圣上身子每况愈下,各位皇子争得不可开交,阿光你是知道的,我父亲不愿牵扯进这权利之争,向来都是不站队的。”
“但镇远侯有恩于我顾家,他的独子我父亲不能不管。”
“日向从小便被镇远侯关在侯府里,深居简出,就是怕被外人知道太多信息,如今镇远侯已经被圣上寻了个由头给派去了边关,前几月与匈奴一战受了重伤,现下已是强弩之末,怕是撑不了几日,镇远侯担心圣上对日向出手,不得已只好向我父亲求助,只盼能让日向,平安活到及冠。”
顾君御说到后面,已是不忍,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开得正好的梅花还有些打了花苞的桃花梨花,只觉满心苍凉。
“既如此,顾大人这是让你和他来避风头了?”木兔抬眼,定定看向顾君御。
“是,也不是。”顾君御捏紧了拳头。
“君御,有话你直说便是了。”这是头一次,木兔这样低沉地叫出顾君御的名字。
“阿光……木兔少爷,顾某,想拜托木兔大人,代为照看小世子。”顾君御的声音低哑,显然是难以启齿极了,但他不得不这样做,他想起镇远侯在边疆那般威猛的一个人,在圣上旨意还没下来前便悄悄上门顾府,在自己父亲面前跪下,分明那样高大的人,像是被压弯了脊梁了一般,满眼都是悲凉,只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求一条生路,何其可悲。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随我回府上一趟吧。”木兔将掌心掐得满是指甲印,最后也不得不叹一句,他们这样的身世,又哪能真的做单纯的朋友呢?
顾君御与木兔回到了木兔府,不知他与木兔大人在书房商议了些什么,最后木兔大人只是告知木兔,去将城郊的日向小世子,接回来。
那世子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收敛了来时脸上的笑意,怯生生得去瞟木兔的神情,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木兔欺负他了,木兔只觉好笑,便转过头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那头偷瞄的人被发现,脸红了个彻底,就连脖子都泛上了粉,瞧得木兔只觉得有趣。
“这里便是木兔府了,往后你要生活五年的地方。”木兔带着日向进了府上,领着他大概认了下地方。
“谢谢您。”日向抿了抿嘴,别扭地说道。
“我比你年长两岁,如果不建议的话,你叫我哥吧。”木兔倒也不勉强,只是笑着说道。
“……好,小光哥哥。”
过了几日,街上热闹得不行,被木兔带出来玩的日向看得神奇,便扯了扯木兔的袖口问道。
“小光哥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嗯?哦,他们啊,这是在为花朝节做准备呢。”
“花朝节?”
“是啊,”木兔笑了笑,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啊,我忘了,你之前一直住在侯府里,该是没听过的吧。”
“花朝节是人们供奉花神大人的节日,既然你没见过,那但时候我便带你去逛逛吧。”木兔朝日向笑得好看,倒是没发现那橙发下红了的耳朵。
待到花朝节那天,大清早的街上已满是人了,有小摊贩推着板车,吆喝着卖花糕,也有人坐在街边扎花灯,何种各样的花都有。木兔带着日向去逛了庙会,街头一直到街尾全都是人,日向没出过镇远侯府,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到让他一时有些胆怯。
“小光哥哥,我,我们真的要逛吗?”日向扭头看向木兔,眼神有些怯懦又有些期待。
“当然啊!”木兔扯着嘴角笑,大手将日向一拉,便带着他挤了进去。
糖葫芦一人买一根,花灯也要一人买一个,花糕从街头到街尾每个小贩那里都买了个遍,两人还煞有其事地点评哪个小贩的花糕做得要好吃一些,街边还有个画师,用花来画出人的名字,木兔见日向好奇,便拉着他让那画师给两人名字一起画了出来。最后木兔带着日向来到了花神庙,此时已接近傍晚,两人走进庙里,朝着花神像虔诚地拜了拜,随后便来到了庙里院子的大树旁。
“听说这是祈愿树,很灵的。”木兔看着树上挂着的木牌,朝日向说道,“翔阳要试试吗?”
日向看着面前木兔伸出的手,手上是两枚画着不同图案的木牌,他拿走了那块画着桃花的木牌,避着木兔在上面写愿望。木兔倒也没打算偷看,他在自己那枚画着牡丹的牌子上写下愿世间太平之后,便寻着地儿打算挂在树上去了,木兔刚挂好,便看见日向脸红着走了过来,他忙开口问道。
“要我帮你挂吗?”
“不,不用啦,我已经挂好了。”日向连忙摆着手拒绝,木兔也没多问,随后便打算带着日向回府了。
两人回到府上时,木兔的两位姐姐看见身后的仆人手上一摞一摞的东西,打趣两人像是小孩子,见着什么都要买,木兔哼哼唧唧得反驳着自己的姐姐们,日向只是羞得在一旁低了头。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皇室军队将木兔府包围的时候,日向刚行完及冠礼。木兔当时冲进他的房间,拉着日向的手,很是匆忙得往外走。
“小光哥哥,怎么了?”日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顺从得跟着木兔走着。
“什么都不要问,翔阳。”木兔拉着日向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客房,随后他在书架上摸索了一番,书架便开始移动,背后竟是一处密道,“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不要回头。”
“小……”
“翔阳,来不及了,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木兔抓着日向的肩膀,眼神恳切地说着。
最后日向踏进了那条密道,他没有回头,只是满心酸涩。
之后发生了什么呢?日向有些恍惚,之后听闻,吏部尚书的顾大人犯了欺君之罪,但念其辅佐有功,只是被贬去了南蛮之地。世代皇商的木兔家因其为帮凶,被罢免了皇商的位置,下放到边疆充军。之后的之后啊,连那个名字,日向都无法从他人口中听到了,他想,终归是错过,那祈愿树,也没那么灵验。而他自己呢?因为有父亲的下属和顾大人的帮衬,倒是幸运地逃了出去,还在巴蜀之地开起了茶楼,帮他开茶楼的人,是木兔从他家铺子挑的忠心之人,于是之后他的茶楼,便只卖江南的好茶。而巴蜀地险,圣上的人也无心探到这边,这一逃,便是八年。
日向时常想,若当初自己回了头,去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就好了,若是有半分不舍,他都会留下来,与他长相守。
“老板,门外有人找。”正当日向想得入迷时,小厮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
“我就来。”日向整理了下衣摆,起身去开门。
许是念念不忘,这便有了回响,日向还以为自己出了错觉,不然怎么会,看见了早已失去的人呢?
“八年不见,不认识我了吗?”门外的人一如当年那副爽朗模样,只是成熟了些,稳重了些。
日向再忍不住,扑进了那人怀里,声音哽咽,手却紧紧抓着。
“你离开了我八年。”
“嗯,所以我打算用余生来偿还。”那人摸了摸日向的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花神娘娘听见了你的祈愿,所以我回来了。”
那是日向当年挂上去的木牌,后来每一年他们俩花朝节都会去挂木牌,但日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己挂的第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
愿君心照我意,夜夜梦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