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们真有十年没联系了？”森山喝干了一杯啤酒之后，用很是不可思议的语气问我，“你们当时不是关系很好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想了一下，用手指随便抹了抹啤酒杯上凝结的水汽，喃喃地说：“对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么说来，我都差点忘记当初到底是怎么和他突然断掉联系的了。我端起一杯啤酒，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即使隔着杯子我也能用余光感觉到森山正用那种既八卦又期待的眼神盯着我看。
　　“哈……”
　　放下酒杯后，我开始拼命搜刮脑海中的零星记忆，然后勉强拼凑出一段故事来说给森山听。
　　故事应该是发生在我高中毕业的那天。
　　当时，我刚参加完毕业式一走出礼堂就被他拦住了，然后稀里糊涂地被他拉到礼堂后面的空地上，被迫听他说那所谓的要对我讲的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话——这三个“特别”其实不是我说的，而是他特地跟我强调了三遍，我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里，森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很生气地锤了他，叫他不要随便打断我。他笑着摆摆手说好好好你继续，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讲。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我等了半天却没等来下文。只见他红着脸支支吾吾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开口，我有些不耐烦了，就和他说你不赶紧说我走了便转身准备离开，然后我的胳膊就被他拽住了。
　　他说前辈别走，我说那你倒是说啊，他深吸一口气说那前辈我要说了哦——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一样紧张，而且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我反而提起了一点兴趣，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于是在他面前重新站定了，望着他的眼睛安静地听他说话。
　　“我……喜欢笠松前辈。”
　　他说。
　　当时刚好有一阵风吹过来，把他的刘海掀飞了，他的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我说我喜欢你啊，前辈。”
　　他见我没有回答，就又重复了一遍，神情很慌乱，也很委屈。
　　我这才回过神来，对他说原来这就是你要讲的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吗？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我想知道前辈的回答是什么……”
　　他拽住我的衣角，不让我离开。
　　“你和我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我有些生气地质问他。
　　“……诶？”
　　“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不、不是的……”
　　“我猜猜，你们大冒险的主题是什么？随便找一个同性向他告白？还是别的？”
　　“才不是啊，前辈……”
　　这小子，他倒还挺会演的嘛。
　　“好了好了，也差不多可以了，快点回去交差吧。”我笑着拍了拍他说。
　　结果他耸起肩膀，眉头紧紧拧着，红着眼睛很大声地喊：“前辈！你好好听我说，我才没有在开玩笑！”
　　我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了，愣了一下。
　　“并没有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我是很认真地和前辈在告白啊！我喜欢前辈，前辈却当成是玩笑，实在是太过分了！”
　　“哈？我、我知道了……你先别哭……”
　　我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人在我面前都哭成这样了，我要是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前辈……”
　　他抽噎着说。
　　“……所以前辈是怎么想的呢？”
　　“啊……”
　　这叫我怎么回答他啊？说不喜欢又太冷酷了，说喜欢的话，我对他又没有那种想法……
　　我噎住了，揉着他脑袋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我的反应，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在苦笑的同时眼泪簌簌掉个不停，还因为鼻塞而有些口齿不清。
　　“唔，我懂了……我这是……被前辈拒绝了吧？”
　　我没说话，而是收回手，默认了他的想法。
　　我想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站在这里，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的告白，毕竟，他可是黄濑凉太啊。只可惜，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我。
　　我的心里乱作一团。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之前每一次注视我的时候，双眼都是因为喜欢我才会看起来闪闪发亮的吗？每天中午都要从一年级的楼层跑到我的教室里找我吃便当，球队训练期间总是不合时宜地贴过来，放学之后也非要和我一起回家，会做这些事的原因，也都是因为喜欢我吗？
　　……他确定吗？这样的感情是喜欢，而不是友情之类的东西？
　　“我很确定，我对前辈的感觉就是喜欢。”
　　仿佛是读懂了我的想法似的，他沉默了许久后开口说道：
　　“虽然我才十六岁，可我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前辈拒绝我也好，哪怕讨厌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怀疑我对前辈的感情是假的！”
　　他当时的表情也太严肃了些，那真的很不像他，他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我知道了。”我叹了口气说，“但是恕我无法答应你……”
　　闻言他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满脸通红，看上去十分可怜。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他可是我特别关照了一整年的后辈啊。
　　“好啦好啦，不管怎么说……”我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我一直都是你的前辈啊……”
　　他边哭边点头，然后问前辈我可以抱抱你吗？我说好，他就抱住我继续哭，把脸埋在我肩膀，鼻涕眼泪全蹭到我校服上了。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就放过他吧……
　　那件校服我后来直接送给他了，当作是毕业的饯别礼。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上面沾了一堆这家伙的鼻涕。
　　“然后呢？没了？”森山的表情意犹未尽。
　　“嗯……”我想了想，“没了……”
　　森山有些失望，“你们就为了这种事十年都没联系对方？”
　　“我有什么办法，他当时应该是太伤心了吧，后来我联系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复我，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啊，我当时确实能感觉到一点……关于黄濑喜欢你这件事。”森山晃着酒杯慢悠悠地说，“但我想着不会吧，也许这家伙性格就这样？所以就没说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来真的啊！”
　　“哎，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忙人，肯定早就忘了这回事了啦……再来一杯？”
　　“……嗯。”森山抬了抬眉毛，“还是说回你自己吧，你现在还顺利吗？”
　　“你是说我的新工作？”我抿了抿唇边的啤酒沫说，“嗯，比想象中顺利吧。不过，倒是有一个孩子挺让我费心的。”
　　我顿了顿。
　　“让我想到……当时的黄濑。”
　　“诶，所以你才会莫名其妙提起黄濑的事啊。”
　　我点了点头，低头盯着酒杯里的泡沫看了起来。
　　“确实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也帅，气人的样子也很像……当然，篮球打得也很厉害就是了。”
　　“哦，所以今年海常没准有戏？”
　　“不知道，再磨合一下看看吧，成绩不好就当是练兵了，反正他也才高一。”
　　森山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比赛，记得叫上我和小堀去给你们加油。”
　　“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不过我表格都已经递交上去了，应该就在这几天吧。其实你们也不用这时候就来，不过是区预选赛而已，我还是有信心的。”
　　“哟真自信啊监督大人，行，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年你不给捧个优胜奖杯回来就别见我了！”
　　“你别逗了，哪有那么容易啊？说到白川……哦，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个麻烦的孩子，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地方和黄濑很像。”
　　“是什么？”
　　“唔……我想想……”
　　是什么呢？我的思绪被拉回到海常的体育馆里。
　　“监督！监督！你看到了吗？”
　　射进一球后，白川兴奋地转过头来对我喊道。
　　“嗯，看到了，但是你可以不要每进一球就回头告诉我一声吗？”
　　“可是，我怕监督你没看到嘛……”
　　“我当然有在好好地看着啊，你就放心地练你的吧。”
　　“是……”
　　我看着他投球的样子，就想到这孩子刚入部的时候横得跟什么似的，后来挨了我一顿揍之后就彻底老实了，有事没事就跟在我后面监督监督地叫，小喽啰似的让干嘛干嘛。叛逆的孩子变得听话确实是件好事，只不过现在就是有点……嗯……太粘人了？但总比那种不服管教的刺头要强多了。
　　“今天就练到这里，大家过来休息吧。”
　　我向队员们拍了拍手，示意他们今天的训练先告一段落。
　　“是！”
　　白川立刻扔下球噔噔噔地向我跑过来。
　　“汗出得有点多，大家记得多喝水补充水分。”
　　“是！”
　　然后他又立刻调转了方向，飞快跑去场地的另一边拿了两瓶水，然后又噔噔噔地向我跑过来，顺手递给我一瓶。
　　“监督，请喝水。”
　　“……我不渴。”
　　“——啊哈哈哈哈！！”森山突然大笑道，“那不就是狗吗？啊？是狗吧？”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烦死了，又打断我，笑那么大声吓了我一跳。
　　“这么一说的话黄濑当时也差不多嘛，所以这就是你想说的共同点吧？”森山笑得合不拢嘴，“我看你啊就别当球队教练了，去当驯兽师的话绝对会是全国一流！”
　　“滚啊你！”我锤了他一下，“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
　　“哦？”
　　“……总之我也说不好，反正这孩子太像黄濑了，那种感觉真的让我很头疼。”
　　“不是吧？你该不会现在才意识到你其实也喜欢黄濑吧？”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同性恋。”
　　“那你说说，这十年里你谈过几次女朋友？”
　　“呃……”
　　“啧啧啧，到现在还是面对女孩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呢，你哪门子异性恋啊你？放心吧，哥替你保密，只是你别爱上哥就行了。”
　　“你他妈的给我少说几句没用的行不行？”我使劲给了他一拳，“我才没有喜欢他！”
　　“再说，都十年了啊……他肯定早都喜欢上别人了吧……”
　　我嘟囔着。
　　“诶——这可说不准哦？”森山坏笑着说，“你别看黄濑现在风风光光的，这些年他私底下可是忙到连觉都睡不完整呢，更别说是谈恋爱了，根本没时间。”
　　“你这又是哪来的小道消息？”
　　“喂，我的监督大人，别看你们俩现在这样，我们其他几个人这些年可还都是一直有在联络的啊！”
　　“啊是吗。”
　　“是他说千万不要我们告诉你的诶，怕你担心——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都不联系了，他还怕什么啊？真是奇了怪了。”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啊，人家心里说不定还惦记着你呢，你确定不要主动联系一下吗？”
　　“你别打趣我了……让我现在突然再去联系他？用什么理由？再说他忙我就不忙了吗，哪有那个时间……”
　　“好啦好啦，我就随口一说，瞧给你紧张的。”
　　森山举起啤酒，示意和我碰杯。
　　“你继续？”
　　“嗯。”
　　我跟他碰了杯，又连着喝了几口，思索了一会儿，就接着说了下去。
　　白川是个很受欢迎的孩子，我常常会被他的后援会成员堵在体育馆门口进不去，全是女生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就只好站在她们身后干等着。
　　不过他眼神很好，总是能很快在女生堆里发现我。他的到来会立刻把女生们冲散，直接为我开出一条路，然后他就一只手抱着篮球，一只手拉着我，嘴里说着让一让让一让，就把我拽进体育馆里。
　　“监督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啊？”
　　他低下头问我。
　　他的身高超过一米九了，而我高中毕业之后也长了两公分，因此我和白川的身高差距就跟当时我和黄濑的差不多。我仰起头来看他，就像当初每一次仰起头看黄濑一样。
　　“难道监督你是真的害怕女孩子吗？”他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我还以为只是传闻呢……”
　　“没用的事情你倒是知道的挺多！”我给了他一拳，“今天有重要的练习赛要打，还不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知道了，监督。可是监督……”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齐整的白牙齿，“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记得喊我哦，我会及时把监督救出来的。”
　　“谁要你救？”我抬起脚就把他踹到场内去，“赶紧给我去热身，输了有你好看！”
　　“啊啊知道了啦，我一定会赢的——为了监督你！”
　　“为了我干嘛？比赛是你和队友的，又不是我的。”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练习赛终归是赢了，所以我还是很高兴。毕竟东京的强校专程来我们学校打练习赛，这样的机会实在非常难得，也让我想起了当年……当年的那场练习赛我们输了，而且之后又在正式的比赛上输给了同一个对手。这件往事让我遗憾至今，始终无法释怀。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白川投出的决定性的一球也在那个瞬间穿过篮筐空心入网，我激动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直接冲向我们的新人王牌。
　　“干得好！白川，干得好！”
　　我笑着捧着他的脑袋使劲揉他的头发，夸他做得好，仿佛赢的不是一场练习赛。
　　白川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要哭了。哦，说到哭——他倒是没有像黄濑那么爱哭。毕竟黄濑那样爱哭的大鼻涕虫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品种，哈！
　　“总有一天我会把冠军奖杯交到监督手上的，一定。”
　　一片喧声中，我听见他这样说。
　　“那我就期待着咯。”我拍了拍他，“好了，去整队吧？”
　　“是。”
　　今天的训练因为练习赛的关系提前结束了，我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宣布解散，大家便开始分头收拾场地，我也准备离开了。正在这时，白川叫住了我。
　　“那个……监督。”
　　“什么事？”
　　“唔……我想请监督吃冰，监督等下可以和我一起走吗？”
　　我想了想，今天确实非常热，体育馆的空调开到最足了，可是稍微动一动还是会一身汗，久违地吃个冰能祛祛暑气倒也不错。所以我点了点头，说好啊。
　　我们两个一人叼着一根棒冰站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前面吃着。
　　白川问监督你家在哪个方向啊要不要一起坐电车？
　　我说我开车。
　　“哦，也对。”他低下头小口地啃着棒冰说。
　　“我送你回家吧？”我向他提议道。
　　“诶？！”
　　“今天你也辛苦了，再说天又这么热，坐车能舒服些。就当作是对王牌打赢比赛的奖励好了，怎么样？”我笑了笑，用棒冰指着学校地下车库的方向。
　　“诶……真的可以吗？”他红着脸问我。
　　“当然了。走吧？”
　　我扔掉吃剩下的木棍，回过头冲他招了招手。他攥紧背包的带子，跟在我身后慢慢悠悠地走着。我们一前一后下到了车库里。
　　我走到车子旁边，先一步打开门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车里的空调，然后摇下了副驾驶那边的窗户。
　　“上来吧。”
　　“哦……”
　　他很是拘谨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在我旁边，手忙脚乱地系安全带，半天没扣上去。
　　我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打篮球的时候就笨手笨脚的呢？然后探过身子，替他扣好安全带。
　　我明显感觉到他紧张得僵了在那里。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什么啊？”
　　我抬起头来看他，车里面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脸好像很红。有这么热吗？我发动了车子，伸手探了探手边空调的出风口。挺凉的，空调的劲很足，不应该啊，真奇怪。
　　“啊，不、不是的……”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敢看我。
　　车开出学校之后，我问了他家里的地址，和我家还算顺路，所以我回家就不用绕远了。
　　“空调的温度需不需要再低一点？”我问。
　　“没事的，这样就好。”
　　“嗯。”
　　路上，我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学习上的事，他嗯嗯哦哦地回答着，后来我也没别的话可说，就不再开口了，专心开车。
　　过了一会儿，白川忽然开口：
　　“监督……”
　　“嗯？”
　　“监督应该没有结婚吧？”
　　“啊？”
　　“我看监督手上没戴戒指……那么监督有女朋友吗？”
　　“……你好奇这个干嘛？”
　　“就是问问嘛……”
　　“没有。”
　　“哦。”
　　“你呢？”
　　“……诶？”
　　“你这么受欢迎，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没、没有……”
　　“啊是吗，那还挺意外的。”
　　“嗯，不过……我倒是有个喜欢的人……”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
　　“哦？那你没有告白吗？”
　　仪表盘的玻璃表面反射出他摇头的影子。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人会拒绝你的告白的吧。”我不以为然地说。
　　“一定会拒绝的啦，那个人……总之我们不可能的。”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这么没自信？”
　　“如果是监督的话……会怎么办呢？”他问，“如果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的话，监督还会告白吗？”
　　说到告白，其实我也不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但问题是我就是那个拒绝了人之后还让对方哭得很惨的被告白的对象。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孩子开口，所以只好说我不知道。
　　“那监督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一天到晚都在打听些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好笑地说。
　　“唔……”
　　他就像泄了气一样靠倒在座椅上，不说话了。车内的空间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充裕，一双长腿有些憋屈地缩着，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
　　“你在闹什么别扭啊？高兴点啊，今天好歹赢了球。”
　　“才没有闹别扭呢……”
　　“没有就好。你家快到了，拿好东西，别落在我这里了。”
　　“监督明天也可以送我回家吗？”
　　“想都别想。”
　　“要是落了东西在车里也不行吗？”
　　“那我就把东西扔出去。”
　　“要是下次比赛赢了球呢？”
　　“那倒可以考虑一下……好了到了，你快下车吧。”
　　“嗯，监督再见。”
　　我向着窗户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开车回家了。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说着说着，森山忽然睁大眼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等等，我的天，那孩子，他该不会——”
　　这人喝多了就一惊一乍的，该死，又把我吓了一跳！
　　“一定就是这个，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
　　森山举起啤酒干了一口，然后信誓旦旦地指着我说：“——那孩子一定也喜欢你，就和黄濑一样！”
　　“哈？！你疯了吧？！”
　　“绝对不会错，我当初做了你们俩一整年的电灯泡我还能不懂吗！这种相处模式我最清楚了！”
　　“……什么相处模式？”
　　“——首先，进了球一定要第一时间和你炫耀！黄濑当时不就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真有这回事？我皱起眉头开始思考。
　　“——还有啊，被你摸头和夸奖的时候一定会脸红！”
　　“……”
　　“——而且部活结束以后一定要和你一起回家，回家路上还要一起吃吃喝喝！”
　　“……”
　　“——当然，还必须要打听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就说那样一个大帅哥一直不交女朋友还总是爱黏在你身边，简直不要太可疑好吗？”
　　“……”
　　见我许久没说话，森山推了我一下：“这家伙总是让你想起黄濑吧？”
　　“啊？……嗯。”
　　“所以你们两个就试着联络一下看看咯？”
　　“太突然了吧？完全没有理由啊……”我有些犹豫。
　　“谁知道呢？也许不久之后就能找到理由了吧。”森山冲我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