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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酪镜】苦月亮

作者 : Flora_Akite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JOJO的奇妙冒险 霍尔马吉欧 , 伊鲁索

标签 JOJO的奇妙冒险 , 奶酪镜 , 霍尔马吉欧 , 伊鲁索

103 1 2022-3-8 17:06
导读
生存if,我也很难过。
伊鲁索时常陶醉于自己的相貌,他对着镜子仔细端详:多漂亮的一个人儿,骨骼和肌肉分布得恰到好处,眼型和嘴唇也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普罗修特嘲笑他自恋,他反唇相讥一句彼此彼此。他窝在霍尔马吉欧的怀里听他磕磕巴巴念《英国病人》:

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

伊鲁索难以去形容,那是他一生中最珍重的时光,他愿意用剩余的全部生命来使这段日子重现。只因他现在是个仅有一只手的瞎子。


话很难说清楚,记忆也一塌糊涂。他从紫烟手上死里逃生,苟延残喘,等待着庞贝的日光将他消解。可他活了下来,教父让他活了下来,把一摊烂泥捏成了人形。似乎又为了惩罚,他的每一寸肌肤上都遍布着令人颤栗的孔洞和脓疮,坑坑洼洼。他睡在教父指定的医院,每晚都用仅剩的手扣弄作痒的伤疤,他不知道床单上已经浸透了血色,只能听见护士小姐为他换药时的咒骂。

伊鲁索怕疼,换药时撕裂的绷带和黏连的皮肉足以被称作折磨。每当这时他便会哭哭啼啼,活像个小孩儿一样。护士也像个头疼的妈妈,一遍遍劝慰:“别这样,伊鲁索先生,小心哭破了脸上的伤。”

上帝啊,现在可怜的伊鲁索连哭泣的资格也没有了。

他一直在医院里待到不必换药为止,虽然脸上还缠着绷带,他也只是摸一摸,感受不到自己的骨和肉,像个被随意摆布的假人。伊鲁索不敢去想他引以为傲的脸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直到他听到了霍尔马吉欧在病房外和他人交谈的声音,他才知道霍尔马吉欧也还活着,原来他朝思暮想的每个人都活着,只不过他们就像礼盒巧克力,被分装在精美的隔断里。霍尔马吉欧靠着恋人的直觉找到了他(事实上他们的病房挨得并不远),卑微地向教父求情,两只苦命鸳鸯才得以逃出生天。伊鲁索知道了后咬着牙臭骂了霍尔马吉欧一顿,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乔鲁诺,可是他累了,在这段日子里掉了太多的眼泪。

他们从教父手里拿到了大把票子,从都灵出发,仅靠着一辆摩托车飞驰。伊鲁索坐在后座,安然搂着霍尔马吉欧的腰:天气转凉,再强壮的人也不可能穿着短袖招摇。执行任务前他接到了里苏特的电话,知道霍尔马吉欧那时早已变作焰下亡魂。他不信邪地用左手摸了摸霍尔马吉欧的半边身子,完好无损。教父还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怜悯之心。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趴在霍尔马吉欧结实的背上,伊鲁索觉得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

“去阿玛菲海岸,带你吹吹风,而且那里盛产柠檬。”

柠檬?听起来真不错,伊鲁索破碎的嘴唇尝不到柠檬,只能把它放在鼻子上闻,可他还是觉得好极了。

“其他人呢?我是说……你知道的。”

伊鲁索的脑海中幻化出他曾经的模样,还有他敬爱的里苏特,自视清高的普罗修特,长不大的贝西,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梅洛尼,暴躁易怒的加丘……一切在水晶球里安然无恙的摆设都被震荡。

“伊鲁索,别管这么多好吗?”

他们已各自所谓焕发新生,多么讽刺。


最终他们还是去了阿玛菲海岸,霍尔马吉欧说咱们来对了,这时候的柠檬都漂亮得像刚成年了的姑娘。伊鲁索把柠檬皮贴在脸上,隔着绷带,凉凉的。

“霍尔马吉欧,你怎么能向他求情呢?”伊鲁索的指甲恨不得捏爆那个鲜嫩欲滴的柠檬。

“宝贝儿,命都捏在别人手上了,你又能怎么样呢。”霍尔马吉欧扳过伊鲁索缠着绷带的脸烙下一吻,他不敢相信伊鲁索会沦落成这样。他知道伊鲁索长那么高,却娇气又臭美,整天捧着镜子左捏捏右拽拽。他对镜自怜的眼神比对着霍尔马吉欧时还要含情脉脉,活像希腊神话里的纳西索斯。命运给伊鲁索开了个大玩笑:在他的尸液渗入庞贝古老的砖缝之时,乔鲁诺把他从地狱中拽了出来,却没有复原其惊为天人的容貌,从而把他又抛入了另一层地狱,这实在是太过残忍。好在他瞎了,看不见自己支离破碎的脸。退一万步讲,哪怕自己死了,霍尔马吉欧也觉得无所谓。可是伊鲁索不一样,他太脆弱,和他钟爱的镜子一般脆弱,他怎么能经受这样的折磨呢?

“你没事吧,霍尔马吉欧?”伊鲁索只知道连空气都在沉默,他看不到霍尔马吉欧的脸。

阿玛菲海岸的酒店是下榻的好去处,夜半时分还能听到潮汐涨落的回声。伊鲁索趴在窗边兀自吹着海风,他想象到里面掺杂着的盐粒——在他还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一切都没那么遥不可及。霍尔马吉欧想说今天月色不错,可他不敢开口;此时此刻月光正越过窗棂尽数倾洒在伊鲁索神秘的面影上,他是月光下的一个扑朔的谜。
“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伊鲁索默念道,他又想起了《英国病人》;失忆的英国飞行员,艳情意大利,艾玛殊烧伤的脸……

嘿,烧伤的脸。

“霍尔马吉欧,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恋人欣然应允,伊鲁索的左手在霍尔马吉欧身上游走,情况很糟,和他靠在背上时碰到的触感完全不同。类似于干燥的肉,或者金属的炼渣。他的手指跨过霍尔马吉欧的喉结向上延伸,那片他吻过千千万万遍的嘴唇只剩下坚硬的骨骼。无端消失的鼻子,生了脓疮的眼眶,还有——

“……你的耳朵呢?”

伊鲁索对着粗糙皮肤旁的空气摸了又摸,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怕自己摸错了哪一寸,一点点的偏差,可他怎么也摸不到霍尔马吉欧的右耳。他开始怀念起霍尔马吉欧穿着钉的耳骨,伊鲁索怕疼,只能揪着那些金属环发笑。现在什么也没了,仿佛甜蜜的时光也从未存在过。

“我的耳朵?它就在这里啊。”霍尔马吉欧笑得和平时一样爽朗,他偏过头去,耳朵就在那里,挂着耳环和耳钉。伊鲁索摸了摸,和往常一样,霍尔马吉欧的左半身有他熟悉的感觉。

他也只有一半是完整的了。

“得了吧霍尔马吉欧,你根本骗不了我。”
伊鲁索的眼中渗出了泪水,他废物一样的眼睛也仅有这一个作用,滴滴答答打湿了纱布。

“我没有骗你——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霍尔马吉欧的怀里和过去一样温暖。


第二天他们就逃离了阿玛菲海岸,柠檬的果皮黄得刺眼。


无处可藏,最后也只能回到据点。一切都好,和他们离开前并无二致。只是家具都蒙上了一层浮灰,一擦就掉。乔鲁诺给了他们足够的散心钱,在不得已回去之前他们可以一直留在曾经的家中消磨时光。曾经用尾巴缠着他们讨食的小猫落荒而逃,据点里一片死寂。霍尔马吉欧成功用一把小鱼干捕获了全新的宠物聊作安慰,猫看着他们疤痕可怖的脸喵喵直叫。从前的伊鲁索不喜欢猫,看着霍尔马吉欧对着猫又亲又蹭的蠢样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无奈地钻到镜子里嚎叫:“你和你的长毛怪都离我远点儿——”丝毫不在乎自己也能在长毛怪的百科全书中赢得一席之地。可惜现在他是个瞎子,看不见恼人的猫在哪儿,也进不去镜中世界:他再也没有办法看到镜子了。伊鲁索只能学着慢慢接纳镜子外的世界和霍尔马吉欧一众毛茸茸的小情人儿。他的手指仿佛沾了猫薄荷,蹲在地上轻轻一招呼就有带着毛刺的小舌头上前去舔,也不管他的手掌中有没有小鱼干。伊鲁索摸着它们的小脑袋乱叫,一会儿是安娜,一会儿是蕾蒂西亚,一会儿又变成了莫妮卡。“其实它们男孩女孩都有。”霍尔马吉欧在旁边稍作解释,伊鲁索用突然的沉默无视他——他也学会爱这些小毛球了,比霍尔马吉欧还要爱它们。
霍尔马吉欧大部分时间都和伊鲁索待在一起照顾他的起居,偶尔会出门几个小时。临走前他给伊鲁索打开收音机,或者把电视调成脱口秀频道。电话就放在伊鲁索左手边:“有麻烦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赶回来。”

伊鲁索的世界也在房门关上的瞬间重新遁入了理想意义上的黑暗,外界的嘈杂声被无限放大:说话有地方口音的脱口秀男明星;安娜打碎了柜子上的玻璃瓶;莫妮卡撕咬老鼠时的低吼……这些声音仿佛剥离了伊鲁索存在的维度,他永远无法融入到热闹的人间和声中去了。他倚靠在沙发上状若死尸,背对着最为钟爱的镜子,不知道镜面反射出的是怎样糟糕的画面。普罗修特平时喜欢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现在那里再也不会有人对着他挑刺;他知道普罗修特的个性,普罗修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永远。

我想死。伊鲁索在心里对自己说。可他除了电话外什么也碰不到,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是霍尔马吉欧精心挑选的塑料制品。没有霍尔马吉欧的引导,伊鲁索根本没有办法走到玻璃瓶碎裂的地方去。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失去了眼睛和右手,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这和失去了四肢没什么区别。
我恨你,霍尔马吉欧,比我生平的任何时刻都要恨你。

伊鲁索只能趴在沙发上流泪,除了流泪他什么都做不到,连死都做不到。

霍尔马吉欧披着月色和疲惫归来,等待他的通常只有伊鲁索小声的呜咽。晚餐是外带披萨和可乐,荒谬和理智相拥入眠。他们分享同一根吸管,伊鲁索的牙齿和轻塑料有仇,拽出来时瘪得像轧扁了的喉管。霍尔马吉欧宛若神探,总能托出无数“小道新闻”:

“你说你找到了加丘?”

“千真万确,他喉咙开了个洞,在疗养院对我竖中指。”

“那梅洛尼呢?”

“和从前一样,精神科常客,身边围着一群漂亮女护工。”

伊鲁索长舒一口气,喉咙开洞的加丘仍旧暴躁,如果给他个笛子兴许还能用火气吹奏起和谐的乐音;梅洛尼本来就精神类药物不停,现在住着院和例行检查也没什么区别。他们两个还算是幸运,至少没有破相。

“那他们还是赶快回来更好——普罗修特呢?”

“哦……你知道他的个性。”霍尔马吉欧看似毫不在乎,嘴里满满当当都是披萨和肉酱。

好吧,普罗修特还是死了。他高贵的性格不会容许自己经历不完美的二次人生。伊鲁索不敢细想也不愿再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压穿,刚下肚的披萨也吐了一地,浑身的血液几欲倒流。

太糟了太糟了太糟了,伊鲁索怨恨普罗修特能够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存亡,他却只能在暗处隐忍苟活。霍尔马吉欧扯开绷带清理伊鲁索嘴角和鼻腔里的残渣,谁还需要那玩意?伊鲁索用指甲挖霍尔马吉欧的手,他的脸终于触到空气,久违的清凉和痛感一并而入,皮肤脆得像一张纸。

“说实在的霍尔马吉欧,我现在的脸是不是一团糟?”伊鲁索想靠到霍尔马吉欧身上,却险些被自己的呕吐物滑倒。

霍尔马吉欧欲言又止,他还能说些什么?伊鲁索漂亮的脸蛋儿此刻千疮百孔,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恐惧和怜悯。他从前的眼珠如同稀世宝石一般珍贵,现在却像两个钨丝断裂的废旧灯泡。

“你和从前一样漂亮。”霍尔马吉欧挑起一小绺伊鲁索的头发,攥在手心里玩;烧得不成人形的右手捏了捏伊鲁索并不漂亮的脸颊。伊鲁索跟着抚摸霍尔马吉欧手部凸起的经络,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自己脸上的皮肤。

“霍尔马吉欧——!”

他高声尖叫。

“得了吧霍尔马吉欧,你根本骗不了我。”

他只想把自己的整张脸皮扒下来。

“我没有骗你——你比月亮还要光彩照人。”

霍尔马吉欧是真心的,月色阴晴不定而难以捉摸;伊鲁索歇斯底里却触手可及。他们被教父随意蹂躏,破破烂烂的布娃娃。世间终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只好流连于短暂的温存,彼此相爱直到生命的尽头。

伊鲁索趴在霍尔马吉欧身上发疯,他的眼泪全是茴芹和洋艾的味道;灵魂也被碾成碎渣,缝合成一轮歪歪扭扭的苦月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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