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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须】藏

作者 : 雪人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阴阳师 , 须佐之男

标签 荒须

状态 已完结

80 0 2024-2-26 01:53
导读
台咖那个平安京的美好年代paro
但台咖那套黑手党设定我总是没法代入他俩,所以这篇里的高天原大概是个现代的架空君/主/制/国/家(
小荒时期大概是小荒十六七,须二十一二这样…

须佐之男恍然意识到自己在一扇门前站了许久。朴实无华的钢铁门扇,除了高天原的铭文篆刻其上,便再无其他花纹装饰。这是须佐之男开始担任将军的职责之后才得以自由出入的武器库,而在彼时对危险人物毫无实战经验的荒开始成为他的军师之后,这里逐渐成了两个人最常共度休息时间进行教学任务的地方。武器库铜墙铁壁密不透风,无人在内时本该如此,这铁桶一般的建筑,顶部的通风口此时却开着,透出一缕微光。便是这一线光亮让须佐之男踌躇了。
须佐之男终究还是推开门,铁门沉重无声,然而刚刚只推开一条缝,端坐在修理台前的少年便抬起头望过来。夜色深重,唯有库内明光照亮一二。少年人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一个未上色的星象仪让它一圈一圈地转,一手搭在一个药箱上,目光却一错不错地落在门口的须佐之男身上。暖黄的灯光下,荒的面色却冰冷,惹得须佐之男忍不住要逗逗他。
“怎么躲在这里呀?”
见荒还是板着脸盯着自己一言不发,须佐之男关上了门走近坐在荒的身边,微微倾身与荒平视,眨了眨眼,“翘了今晚的庆功宴?好巧啊,我也是。”
荒的面色再绷不住,柔和下来,叹了口气,垂下视线两手将药箱推在两人正面前,“不是躲在这里,是知道你会来。”
荒重又抬眼看向须佐之男被黑色护颈遮住的脖颈,“今天你的伤…一定还没有包扎。”
须佐之男抚上自己的脖子,摸到护颈上凝结血迹的触感,点了点头。
桌灯被挪近,圆圆的灯泡被一个栩栩如生的三花猫木雕托在抬起的前足之上。
须佐之男看着弓身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被灯光照出一圈柔光而显得格外乖巧的发顶,感受着颈项间轻柔的动作,凑在近前的呼吸打在肩上,偶有药膏的凉意和不甚明显的刺痛。是被惊险扭过的一枪所造成的擦伤,不是很严重,但位置多少令人担心。须佐之男由着荒替他包扎伤口,试图像往常一样在荒替自己包扎可怖的伤口时寻一些轻松的话题来让莫名使人局促的氛围不至于太紧张。
“荒喜欢这个星象仪吗?”
“…别动!”
突然被双手捧住了脸,淡淡的熟悉药味弥散开来。
荒抬起头蹙了眉有些无奈地看着须佐之男,“别说话。”
须佐之男眨了眨眼表示得令,荒才放开他,重新低下头小心地抹药。
须佐之男绷直了背乖乖坐好,看着荒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出神,漫无边际地想着明明翘了庆功宴,却还是穿了一身正装啊,白日里一同对抗海线外敌时分明是穿的一身好行动的军服,在荒被月读传信叫走前…
须佐之男突然明白过来荒今夜是带着什么样的任务在等待自己了。
直到在颈上缠绕好一圈圈的绷带,荒才撤开一些将东西收拾回药箱里,然后重新坐下抬了头看向须佐之男,把星象仪挪到自己跟前,“我很喜欢。”
须佐之男好像这时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弯了眼眸冲着荒笑道,“本来就是做给你的,只差上色了。我现在就把它做好给你,好不好?”
“好,”荒点点头,“不急。”


不同于武器库外部造型的简洁,屋内陈列中有不少须佐之男亲手制作的造型丰富的小巧木制雕刻或者金属制品,作为桌灯底座的那只三花猫木雕便是其中之一。作为原型的被须佐之男唤为镇墓兽的胖猫往日里都窝在这座库房中吃了睡睡了吃,今夜倒不知跑去了哪里。
须佐之男有一双巧手,无论是怎样的武器,亦或是一柄刻刀,又或者是此刻手中的画笔,他都好像天生就能用得得心应手。他专注地做着手头的事,而荒也无声地望着他。
还剩一小块空白之时,须佐之男抬起头站起身,将画笔递向荒。
“荒,这份礼物,是祝愿你能做到你所想要做的事,也得到你所应该得到的。但求诸人不如求诸己,所有你所期望的,还得你自己来掌握,那么完成这个作品,也合该由你来完成。”
荒低头看着眼前的画笔,也站起身,将手握在了须佐之男的手上。
分明是少年的手,骨架却长得大,将将包住须佐之男的手。
“我们一起吧。我不擅长手工,还是你来握笔。”
须佐之男动作顿了顿,也默许了这样的要求。
落笔绘色,放下画笔的时候,惊变陡生。
须佐之男小指一勾从荒的袖中勾出一柄匕首,翻转在手中,在荒沉静面容上一瞬间撕裂开惊惶的情绪之时,须佐之男握着这柄匕首刺入了自己胸膛。
偏了一寸,被荒本就与他紧握住的手阻偏了一寸。
这匕首深深刺入胸膛,须佐之男的手却被牢牢握住,他不知荒的力气竟能如此大,令他挣脱不开,几乎要将手骨都捏碎,叫他无法再令这匕首挪移半分。虽非一击致命,但血已透过衣物浸染两人握紧的手。
刚刚完成最后步骤的星象仪在争执中被碰下了修理台,木质镂空的中央恒星登时摔裂开来。
须佐之男原本想在荒画完最后一笔递还画笔时抢过荒的匕首,去替他完成月读给荒的任务,他清楚荒的身手,若是距离太远,即便是自己也难以在他察觉前得手。却在荒握住他的手时失了策,只能顺水推舟,却被拦下了必死的杀招。
“你做什么!”
荒的声音里带着惊怒,令须佐之男产生几分惯性的心虚。但他又知道,荒分明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月读给了你任务,让你今晚杀掉我…对吗?荒。”
须佐之男观察着荒的神色。少年人本是同龄人中极其少有的沉稳性子,在听到这句话时仍咬了唇露出一瞬间的脆弱无助。
“你是他最疼爱的养子,没有人能获得他比你更多的信任,但他对你仍然并非完全信任。因为你我相处太久,而他与我背道而驰。你德才兼备,战事上亦功劳不小,你是最好的继位者。今日战胜海线外敌,短期内外敌不敢来犯,这是除掉我的最好时机。而唯有你亲手杀掉我,才能获取他完全的信任,你也才能真正有机会去掌握高天原的权利,去做我们都一直期望能够做成的事情。如果你觉得难动手,那么就由我自己来。”
荒没有应声,只沉默地咬着唇似在忍耐着什么情绪,手上力道却分毫不让。或许是失血的缘故,须佐之男也再抽不出更多力气去挣开荒的手。
大概会就这么失血过多死去了,这般不去逼迫荒对自己下狠手或许也不赖?须佐之男疼痛之余只觉得精神似乎也有些涣散了,僵持不下中无端生出一些杂思来。
突然察觉到荒另一手试图夺取自己袖中的匕首时,须佐之男惊醒过来拦住了荒的动作。荒的体术防身技巧本是由他教授,一脉相承,他的防身匕首也同样藏在袖中。他很快就意识到荒来抢自己的匕首是为了自伤来做出他们产生争执两败俱伤的假象。或许是想要先蒙混过关再从长计议,但事已至此,若再作这么一出戏反倒徒惹猜忌,不若就此放任自己死去,若能所愿皆如所求,不过牺牲自己一条性命又有何妨。
须佐之男决计不让荒将自己的匕首拿去,挣扎抢夺间身体更失了力气,终究是难以支撑向下倒去。察觉到他倒下的势头,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再与须佐之男争抢匕首,揽住须佐之男的腰想要扶住他,却被带得一同倒下,只险险撑住没有倒在须佐之男身上。须佐之男也再没有力气去挪移刺入自己胸膛的匕首,在荒松手的同时原本握住匕首的手也无力地松开。
须佐之男看着荒有些颤抖地去确认自己胸口匕首的位置。他此刻已经不太能反应过来荒这般模样意味着什么,在越来越混沌的思绪中却还记挂着刚才荒想要抢夺自己匕首的动作。他强撑着抬手将荒虚搂在怀中,按着他的后颈令他低头靠近一些,有些艰难地出声道,“荒,如果我们都受了伤却都活了下来,月读一定会对你更不信任。但如果只有我死…我对你不会防备,只要你动手就一定会成功,月读是知道的…所以,不必…”
不必伤害自己。
“你总是这样…”
须佐之男听到荒哽咽着喃喃道。
未说完的话被唇舌堵了回去。荒堵住他话语的动作带了一分难言的恨意与满溢的痴缠,因而咬上时凶狠,后续的动作却仿佛漏了怯。舌头探进去勾缠没有得到回应,又退出来叼着唇不放,小动物一般咬几口又舔一舔。随着荒俯身低头的动作有什么微凉的液体溅落在须佐之男的眼中,激起他几分泪意。
少年人撞上来的亲吻咬破了嘴唇,咸涩的泪水也顺着唇缝灌进口中、渗进伤口,竟似比胸口的痛楚还鲜明些,又似乎远不如胸腔里所感受到的痛。
须佐之男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仿佛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却唯有撑在他身旁的手是稳的,好像多怕会支撑不住压在自己身上,若令这匕首多深入一分,他都会比自己更先无法承受。
须佐之男抬手抚上荒的眉眼,视线已有几分模糊,他有些看不清了,但太熟悉的面容顺着指尖的触碰清晰显现于脑海里,却又多了自己不熟悉的泪痕。
他突然好想再清楚地看一看那双总是拥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沉静、却偶尔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清亮眼瞳啊。
须佐之男抱着荒接受着他的亲吻,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只感受着气力的流失与逐渐远去的意识。他才发觉歉意太重,不舍还深,若此时还能再开口,也不知说什么才算还来得及。



须佐之男在一片人声嘈杂中醒来,入目所及皆是漆黑一片。在意识回笼之前,有什么毛绒绒的活物率先扑上了他的脸罩了个严实,尤其盖住了嘴。
好像是,不希望自己发出声音?
这扑在面上蓬松温热的触感令须佐之男想起镇墓兽堪称攻击的飞扑,所幸现下这小家伙轻得多。
须佐之男从善如流地没有发声,在感官逐渐清晰后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当然没有死,胸口的伤口应当是做过止血的处理,除了伤口处仍有着持续的钝痛,以及或许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以外,没有什么不适。那不知名的毛绒小动物发现须佐之男没有发声的意图后,小心地如同流水一般滑到了他的心口位置,卧在那处暖着他。
须佐之男放轻了动作活动了一下,试图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又在什么地方。
他好像被塞在了一个逼仄但并不憋闷的空间里,平躺着不算拥挤,但微微屈膝就能触到顶。须佐之男试探着曲起手臂去抚了抚伏在自己心口的小动物,感觉到它舒服地摊平了身子,便缓缓地将这小家伙从头摸到了尾。
是一只小狐狸。
从何而来的小狐狸呢?
一时想不出答案便暂且将这份疑虑搁置,须佐之男仔细分辨着不算太近的地方嘈杂的人声,试图从言语中辨别出周遭的环境,无奈大约都是私下里的交头接耳,虽大多言语激动,却难以听清内容。正分辨着,却听到嘈杂声渐歇,及至鸦雀无声。
须佐之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屏息以待,手上不急不缓地抚着那只小狐狸。
“看得出来各位对将军之死有诸多疑问,这也是理所当然。那么具体情况,便由我们新的少主来解释一二罢。”
于近处突然响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严,却又似乎十分亲和、善解人意,非常乐于去为人们解惑。
是月读。
高天原女国主因故昏迷长期卧床不醒,月读代为理政。
新的少主…
高天原原本是没有少主的,昏睡的女国主也不曾有过明面上的子嗣,新少主是谁?
须佐之男隐隐有了猜测。
是荒。
当无可避免地想到这孩子的时候,从醒来时起一直有意识地去避免想起的事情便争先恐后闯入脑海重演。
替自己上药时凑近的气息、一同画完的最后一笔、摔落在地的星象仪、紧握到生痛的手,连同失去意识前那落在自己唇上的吻与泪,都回想起来。
须佐之男只觉得面上发热,无意识地捏紧了小狐狸的尾巴。小狐狸弹了一下身子,倒也乖巧通灵性,没有大动静,只委屈地试图把尾巴抽出来。
这点动静将须佐之男迅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歉意地松开毛绒绒的尾巴抚了抚,平复下心绪。
他一直将荒当作最亲近的人,会毫不顾忌地亲密相处,却也实在从未想过唇齿相依的厮磨纠缠。
原以为将死时候便由他去了,现在自己不仅没死,多半还正是被荒藏在了这里,依照月读方才的说法来看,或许荒还为自己制造了死亡的假象。
在听到月读声音且辨别出声音传来的方位时,须佐之男便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了,他正躺在举行仪式的祭坛供桌之中。
年初的时候荒亲自带人修葺的这座祭坛,祭坛建在空地正中央,平日里这片空地会被须佐之男拿来练兵用。他还从未踏足过这祭坛之上,竟从未发现这供桌底部是空心的,甚至能容纳一人平躺。想来他用荒的匕首捅了自己一刀后迅速涌上的晕眩感,恐怕也不是失血带来的晕眩,即便现在身体的虚弱证明确实伤得不轻,但那时大约是因为…荒在为自己颈部擦伤上药时便给自己打了麻醉。他对荒实在不曾防备,连着了他的算计也没发现,甚至不敢想荒是从何时开始便已做出这样的计划的。
荒早就做好计划想保全自己,而他却当着荒的面自伤性命,所以荒那时候,才会那么生气吧。
不,他分明不只是生气的。
须佐之男的心在提醒自己,即便此刻他又萌生了逃避去思考这件事的念头,但荒当时的模样一经想起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又如何忍心再去逃避。
愤怒与悲伤都太重,重到当时意识逐渐模糊的须佐之男都痛其所痛,他分明没有伤在心脏,却在荒的眼泪落进自己眼中的那一瞬觉得心脏抽痛。他希望荒不要那么难过,又在那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正是自己令荒那么难过。须佐之男所避无可避的吻与泪,都是为着自己而落下的。
“须佐之男,是高天原的叛徒。”
极近处响起了荒的声音,像是倚靠着供桌发声,从不过与自己一墙而隔的地方传来。原来荒一直在这么近的地方,这样的认知无端令须佐之男觉得安心。但令须佐之男又有几分不安的是,荒的声音不稳,透着虚弱。
荒受伤了吗?他还是伤了自己吗?
须佐之男胸口的伤已被处理过,衣服也换了一身往日随手放在武器库的,他无从得知自己原本贴身携带武器的去向,但即便不愿也得承认,应是被荒拿走了。
“我曾听到须佐之男同外敌密谋,他们早已商议好于昨日我高天原抵御海线外敌时里应外合联手反叛,不惜让送海线守军的性命,幸得源氏家族相助才没有使得他们计划得逞。”
昨日有人与外敌里应外合之事,须佐之男是知道的,他与荒早就发觉了有人心怀叵测,于昨日一战中将叛徒一一揪出,可惜叛徒均为死士,一被发现纷纷自戕,没能揪出幕后之人。也确实是在源氏家族的帮助下守住了海岸防线,源氏家主以一当百,手下也均是精兵强将,令人叹服。彼时须佐之男与久闻其名、一见方知名不虚传的源氏家主寒暄,余光看到荒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来不及询问,荒就被月读传信来叫走了。
如今看来,这件事被推在了自己头上。须佐之男倒不介意这样的污名,只听着荒颤抖的声音,有些不落忍。
“我们的将军,背叛了我们。”
高声起始而说到后来声音渐弱,听得须佐之男揪紧了心,不知道荒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却又听到荒说到最后,咽下一声哽咽。
“须佐之男畏罪潜逃,被我发现,在武器库争执间两败俱伤,我体术不敌,只能将他关在库内,引明火炸了武器库,才将他…就地正法。”
荒的性格稳重认真,分明是少年人的声音,却常常一板一眼地压低到显出几分不可思议的古板来,须佐之男总爱逗他,又偏偏这孩子真的很经逗,刚来到身边时怎么逗他都冷淡又沉稳的模样。直到第一次在战火中自己为护他受了伤,荒才急出一点少年人细声的尾音来,听得那时伤了头部的须佐之男都顾不上脑内的嗡响,光顾着稀奇感叹这孩子终于有两分孩子该有的样子。
后来须佐之男见过荒许多孩子气的一面,保护了海村渔民被连声感谢时无所适从的样子,被帮助了的小女孩戴上花环时略微羞涩的样子,在自己坚持不懈的逗弄下恼羞成怒的样子。然后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再怎么逗他也不生气了,但是会蹙了眉不情愿但配合地陪自己闹一闹,这种时候倒显得须佐之男自己更像个小孩子。
可昨夜之前,须佐之男从未见过荒那般哭泣的样子。那般哽咽着埋怨他“总是这样”,那般抽噎着亲吻,那般颤抖着而又固执地不肯放开。而现在,提起须佐之男时,荒的声音里分明又带上了压制不住的哭腔,连说他的死讯都开不了口,哽咽了一声,才将话都说完。
许是荒的模样太过沉痛,当他说完,四下里仍是一片寂静。
忽然一阵骚动,有什么重物撞在供桌上滑下,须佐之男听到月读难得焦急的声音,“荒!”
一个须佐之男曾听过的声音此时冷静开口,“少主想来身受重伤,还未来得及休养就在这祭坛上站了一天,又被将军背叛,心中痛切,撑到此时已是非常了不起。不如请先送少主去休息…”
须佐之男只觉得心口又痛起来,他没有余裕去回顾思考这究竟是谁的声音,只觉得满心被担忧不忍与心疼填满。
别哭。
别难过。
伤很重吗?不要紧吗?
能再见一面的话,抱抱他吧…
纷杂情绪的冲击之下,他仍努力忍耐着不发出声音闹出什么引人注意的动静。本就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晕眩感再度袭来。
须佐之男隐约听到那个声音还在说着,“武器库已毁,神兵不得见…遗憾…此处…整兵…”
意识渐远。


须佐之男再一次醒来时,身边站着一个面善的白发少年,少年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须佐之男第一时间想打听荒的情况如何,堪堪留了一丝防备没有问出口。
见到他醒来,少年抱着小狐狸凑近过来倾身冲着须佐之男拱手笑了一笑,“须佐之男大人,我是晴明。海线抗敌那日,我在源氏队伍中,曾跟在源氏家主身后与您和荒大人见过一面。”
见须佐之男点点头,那少年又将怀中的小狐狸抱过来给须佐之男看,“您应当也记得它吧,它叫小白。”
须佐之男伸手抚了抚小狐狸的尾巴,小狐狸摇着尾巴缠住他的手晃了晃。
见须佐之男打量过四周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晴明善解人意地开口,“您现在在源氏家中,那日,荒大人紧急传信给我们,希望祭典过后我们将您带走。仓促之下只来得及告诉我们您所在的地方,因着您身受重伤,他担忧不已,我便让小白偷偷遛进去守着您,若有什么意外,以保全您的性命为重。后来,源氏家主以需整兵回府为由在祭坛前整兵,借此机会将您带了回来。”
“多谢你们了。”
晴明摇了摇头,“不必言谢。荒大人来联系时时间紧迫,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配合了荒大人的计划,若您真的性命有失,于国境守护而言,都是再难以弥补的损失。”
须佐之男难以形容此时的感受,荒为他周全地考虑至此,唯有自己自作主张捅伤自己的那一刀是荒预料之外的。他想起倚靠着供桌说话的荒的声音,荒离得那样近,是否是因为他想要确认自己安全无虞,哪怕听不到声响更近一分也好。就如同自己此刻,只想知道荒是否还安好。
须佐之男终于还是迫不及待地开口。
“荒,他现在怎么样?”
“荒大人的伤应是没有大碍,晚些我们会将您苏醒的消息传递给他。他还有一句话留给您,他说,摔坏的礼物,请您日后当面赔给他。”
晴明看着须佐之男哑然失笑的模样,复又开口,“应当是非常重要的礼物吧?荒大人当时的神情,仿佛是无论如何不想失去的最珍视之物。”
须佐之男愣了一瞬,转而笑了出来,“是。所以我一定会赔给他的。”



荒早上进入办公室前,被女国主天照叫住了。身为事务大臣,荒还有一桌的要事要忙,但国主的招呼不能不打。
“须佐之男从医院跑出来了,去你那儿了吗?”
荒闻言一愣。
前几日须佐之男从战场下来一身伤,都是皮肉伤他自己便不怎么在意,被荒直接拎去了王室医院。
恢复身体毕竟消耗体力,这几日听说都睡得挺好,怎么扭头人就跑了。
荒心里有了猜测,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天照打量了他一眼,“你不紧张,那应当是无妨。”
“嗯。”
荒便行了礼去往自己的办公室。
荒给秘书处放了假,但荒自己还要加班。
原本该是苦闷的一天,但荒现下却隐隐有了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雀跃。
推开门不见人,却隐约听见哪一处有嘎吱作响的声音,他循声过去,却见是一只肥猫在挠自己办公室的衣橱门,挠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荒推开门,一把拽住飞扑而去的镇墓兽,看着衣橱里熟睡的那人,愣了一下,无奈地笑叹了一声。

须佐之男是被一阵突然坠上胸口的重量惊醒的,毛绒绒的触在脸上,与梦中那小狐狸相似,却是自己更为熟悉的触感。甫一睁眼便对上镇墓兽的大脸,下一秒这“庞然大物”便被拎着后颈提起来,须佐之男这才看到猫脸后面的荒。
“没拦住,吵醒你了。”荒将镇墓兽往后一扔,看着须佐之男刚刚惊醒尚且带着两分茫然的脸,失笑道,“怎么躲在这里?”
“啊…我…本来想躲在这里吓吓你的…”
然后睡着了。
须佐之男有些懊恼,这里荒的气息太过熟悉令人安心,身体还在休养本就嗜睡,他躲进衣橱里没等多久就睡着了。
荒叹了口气,揽过须佐之男的腰与腿弯将他抱了起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光是悄无声息地睡在这里就够吓自己了。
镇墓兽追着荒的脚步跑了几圈没被理睬,怒而高傲地昂首挺胸顺着荒进来时未关的门溜达了出去。索性它本就在宫中横行霸道,荒也就没有管它。
荒拨开桌上的文件书籍,将须佐之男放在星象仪旁边坐下,仍一手揽着他的腰,按住他扭着身子就要从桌上跳下来的动作,“别动。”
本该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听了这话却乖乖不动了。须佐之男低着头,如同过去无数次那般,任荒去检查他身上绷带是否有渗血。
待确认过伤无大碍,荒将须佐之男搂得更近一些,故意冷着脸问他,“现在,我们来谈谈。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擅自从医院跑出来?”
须佐之男双手抚上荒的脸,像是有几分难以启齿,但终归还是坦诚以告,“我梦到你了,醒来就想…”来见你。
荒吻住了须佐之男。
荒曾询问过这几天看护须佐之男的医师有关须佐之男的身体状况,对方是过去他们所带领队伍的随军军医,调笑地同他说将军梦中一直喊着荒呢。
唇舌互相勾缠,好像无论如何都吻不够。
“我梦见你小时候了…我想让你别哭…”被揽紧了噙着唇吮吻唇瓣,须佐之男边回应着边仍想要说完未完的话。
荒吻着须佐之男在他唇边反驳,“那时候也不小了。”
似乎是希望须佐之男认同这一点,荒像那时候一样追着咬起了须佐之男的唇瓣。
被舔咬得生疼的须佐之男推也推不开,无奈地讨好地抱紧荒的脖颈,抬手抚上荒的眉眼,抚着他已经完全长开成成熟男性的脸庞,小声说,“好,是早就不小了…轻一点吧…”
荒便放开须佐之男被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同他轻柔相触着。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还没同你说过吧?我那时候,我躺在祭坛上的时候,听着你那么难过的声音,我便想,如果荒再一次在我面前哭,我一定要抱抱你,再亲亲你的眼睛。这么漂亮的眼睛…哎别闹…哭坏了可不好。”
荒心中一动,须佐之男确实从未同自己说过,而他此刻同自己说,也是想让自己知道,即便是那时的自己的心意,哪怕彼时须佐之男并非持有同样的爱意,却也并没有落空。那一次过界的亲吻掺杂了太多疼痛,即便于自己而言那之后再回想起来甜美远大过于血与泪,是自己小心珍藏的珍贵回忆,却也是哪怕多年后再相见,二人互诉衷肠成为了爱人的如今,他也不敢提及的越界。而现在,须佐之男在告诉自己,这份记忆于他而言同样珍贵,从未敢忘。
那时须佐之男便能对自己有这般心意固然令人欣喜,欣喜之余荒又有些受不了须佐之男这般毫不掩饰的赞美,他分明那样真诚地在夸奖,却也正是这份真心实意令人难以招架。荒不作声地收紧了揽住须佐之男腰身的手臂,凑在人颈间啄吻轻咬,痒得须佐之男受不住直往后躲,笑着央他别闹,又被勾揽回来。
荒触到须佐之男肩上的绷带时,叹了口气停下来,把人抱紧在怀里。须佐之男喘了会儿气,自觉好像光惹着荒叹气了,便老老实实坐着,只同荒相拥着静静抱了会儿,才听到荒在他耳边说,“你少做点惹人哭的事就好。”
须佐之男把荒推开一点儿,看他认真的神色,起了点坏心地要逗他,捧着荒的脸问他,“又做了这样的事怎么办,真的会再哭吗?”
荒揽着不知死活胡说八道的人往怀里带,掐着他的腰去吻他那收不住笑的嘴角,在亲吻的间隙触着他的唇回应,“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临近黄昏时分,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天照推开虚掩的门,四下里张望不见人,才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荒,正准备问,就看见藏在荒怀里那一抹金色,日落光线下像是一只乖巧休憩的小猫。
幸而天照是个不乐意受拘束的性子,宫中行走没有带着侍卫侍女,她与荒面面相觑半晌,才开口道,“倒也不怕叫人看见。”
“旁人应当也不会直接推门而入。”
若是计较起来言语中怕是对女国主不够恭敬,但眼见着天照一副日落将歇的模样,自己还有加不完的班,话语中倒也没有假作客气了。
知道是荒替自己分担了许多不擅长的文书工作,何况帮助自己苏醒重新执掌高天原的正是面前这两位功臣,本也不必那般拘礼,天照也没有计较。但她站在门口看了看,还是忍不住轻笑着再开口,“就那么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呢?”
听着女国主语气中的调笑,荒赧然道,“…他身上有伤,不拉着他又闲不住,”荒顿了顿,承认道,“也是不想分开。”
天照失笑,由得他们去了,“我先走了。”
见荒点了头,女国主离去前还替他们将门关紧了。
“醒了?”
待天照离去,荒看向怀里人发红的耳根。呼吸可闻的距离,须佐之男有什么动静他立刻就能发现,所以早便知道从天照推门那一刻他便醒了,只佯作沉睡,荒也没有当着天照的面拆穿他。
“嗯…”
须佐之男伸展开身子揽上荒的脖颈,手指缠绕着荒颈后的发尾,用重复的动作去缓解自己的羞窘。
荒任他玩着自己的头发,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与须佐之男絮絮说着话。
“睡得好吗?”
“很好。”
“饿了吗?”
“等你忙完一起吃吧。”
荒抱着须佐之男感受着伏在自己肩头的温热气息,抬手拨转了一下桌上的星象仪,才重又落笔。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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