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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授翻】マリー・セレスト号の再出港

作者 : 柠条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女神异闻录4 足立透 , 鸣上悠

标签 足主

状态 已完结

197 6 2021-11-9 17:19
导读
原作者为山羊居,原文在pixiv,未授权翻译。不太明白的地方附上了原文。
玛丽·塞莱斯特号再出港
原作 山羊居

共犯者ED数年后,某日突然出走的主人公和追着他走下黄泉路的足立。

*玛丽·塞莱斯特号:历史上著名的幽灵船,被发现于亚述群岛附近朝直布罗陀海峡航行,船体和船上物资完好但船长及船员全部人间蒸发。






                             
                                           マリー・セレスト号の再出港



       根深蒂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为了发泄平时的郁愤,我决定晚睡,没有闹钟的帮助,八点整就醒了。平时会迟到,但休息日会早起。我伸出手去,想要抱住身边温热的物体。但是空晃了一下,狭窄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躺着。没有灰发的生物。

       星期二是从第一节开始上课的日子吧,不记得了。我搅拌着睡乱的头,缓慢地走向起居室。与在八十稻羽租的房间相比,这间房子要大很多。和厨房并用的起居室、刚才睡过的卧室、还有书房。

       客厅的电视开着,桌子上放着剩下半罐的咖啡,是他喝了一半吧。因为口渴,我坐在椅子上将咖啡就这么一饮而尽。

      与在稻羽遇见的灰发少年已经交往了四年。上了大学三年级的他成长为青年生物。稻羽时期的身高拔高了,最近骨头也变粗了,外表越来越成熟。

       但内在还是个傻孩子。在离开雾之镇的前一天来到我这里,就像个没有想法的孩子一样亲手烧掉了重要的证物。我回到了中央,他既没有逃避,也全盘接受了我的要求,无计可施。孩子不知道如何逃避大人。

       呆呆地盯着新闻的我意识到不对劲。我以为青年是去厕所了,但不可能。因为我在去起居室的路上顺便去了趟厕所。旁边的浴室也没人用。书房里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进那个房间。

       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新闻用欢快的声音报道着各地樱花的开花情况。因为马上就要到樱花的季节了,所以花了很多时间讲解了各地名胜。现在放映的是东北的状况。信息应该是从南到北依次传播的。我慌忙站起来,坐着的椅子发出声响,倒在地板上。体贴地让人有些恶心的他,今天没有给我做早饭。新闻播到一半就离开了。

————因为看了某个地方的影像。

       我走向玄关,他的鞋不见了。接着转动门把手,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的是睡衣,于是回到了房间。忍着寒冷脱了衣服,没时间等暖气把房间暖和起来,穿上想洗的黑色牛仔裤,长袖t恤和深褐色夹克。大衣卷起来夹在腋下。

       咖啡还没凉,所以距他出门应该还不到十分钟。我握着桌上的车钥匙,但还是松开了。离这里最近的车站步行五分钟。还是去认为他已经坐上了电车比较好。追的话我也坐电车。用移动终端查询路线信息。我咂了咂嘴。那个臭小鬼,净给人添麻烦。

       检索到的目的地车站当然是八十稻羽。





       成为足立先生的共犯这两年里,一到周末就一定会有电话打来。期待和恐惧各占一半,我带着这两种情绪扑向震动的手机。这和毒品的戒断症状很像。那是一种被内疚涂抹得满满的快乐。

       足立先生打电话来的理由是确认我没有换号码。但是,如果我换了电话号码,我想我和他的缘分就会就此断绝。虽然他说了些威胁的话,但我想他不会真的去追逃跑的我。现在证据已成灰烬,没有办法证明足立先生就是凶手,他也没有监视我的理由。不仅是证据,我想要解决案件的热情也化为灰烬。精明的足立先生对我的这种心理了如指掌。

       电话里的内容悠闲得令人吃惊。考试的事,足立先生的工作的牢骚,和在稻羽的时候一样。即使我的一切都和那时不同了,从嘴里溢出的话语没有改变。足立先生说的笑话甚至让我笑了。

       我大二那年,足立先生回到了中央。我只记得他睡乱的头发、模糊的眼睛和脏兮兮的鞋子。离开稻羽以来,我们一次也没见过面。

       好久不见的足立先生,不具备我所记得的任何要素。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和做工精良的大衣,看上去真的是头脑派的精英。实际上也是这样的吧。只有略微弯曲的领带,和那时是一脉相承的。

       在连锁咖啡店里坐下来听人说,虽然不在本厅工作,但过几年好像也能回到原来的位置。荣升 ? 禊祓结束 ?我本来就不知道足立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被降职的,所以无从知晓。

       他理所当然地把备用钥匙给了我。

    “这个……我不能要。”
    “为什么?明明收下了稻羽房间的钥匙。”

       那时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在稻羽的时候,我以为能和足立先生正常恋爱。愚蠢!

       现在的我在一看到眼睛就会失明的眩光中,也不会被只要站在他面前就想逃走的罪恶感痛苦地折磨。要是让谁知道我们之间有联系,麻烦的应该是你吧,大学太忙了什么的,我找了很多借口,但足立先生没有接受。

    “再来打扫卫生或者做饭吧。”

       直到交给我之前,足立先生一直将备用钥匙在手里握着,温暖的钥匙传递出的体温纵容了我。






       握着吊环的手指焦躁地打着节拍。挤在今天上班高峰期拥挤的电车里,本可以不坐的,我咬紧了牙关。车内因人体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热量和空调而热得发烫,我早早地打开外套前襟。

       我乘坐的电车在遍布首都圈的蜘蛛丝般的路线上漫不经心地前进,中途我终于逃离了。出了主要的车站,从那里开始是新干线。如果离开首都圈,电车的数量就会减少。因为要换乘好几次,顺利的话或许能在换乘站抓到他。

       打了好几次电话,灰发青年都没接。邮件也没有回复。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我们离开稻羽之后,雾依然没有散去,全国范围的新闻中听到对这个地名的报道。比如,从国外来的著名气象学家进入当地调查情况、能见度低导致交通事故多发、因不安而做出奇怪行为的居民越来越多等等,都是些阴暗的新闻。

       青年搬家后的两年,我在稻羽署工作。从那时起,情况似乎在放缓,但确实在恶化。戴着防毒面具的儿童集体上学的情景和旁边同样戴着防毒面具的农民伯伯开着拖拉机的奇怪画面被反复播放。

       青年的叔父堂岛先生从那以后也一直惦记着我,和我打过几次电话,一提到外甥就口齿不清,很明显他是在回避稻羽的人。既然选择了那样的结尾,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曾以此为素材多次欺负青年。就像猫玩老鼠一样。没有哪只猫能放着可爱的老鼠睡午觉。但是,从压住老鼠的爪子尖可以感觉到,在柔软的肉下,老鼠的心跳越来越弱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胆量在这之后逃离我。要是把他带回来,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我的爪子这次可能会割断他的喉咙。

       我考上大学的同时,父母又因为出差而长期滞留在海外。再次见到足立先生时,独居已进入第二年,生活已经稳定下来了。

       在八十稻羽,足立先生没有做任何决定性的事情。即使这样,我却还认为我在交往,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超越纯情的笨蛋。只要让他进家里一起吃饭,用DVD看电影就心满意足了。还有突然被邀请的半夜兜风。

       从稻羽到冲奈,再上高速到邻县。在黑暗中相等间隔设置的路灯在我的眼角流淌,我觉得这光景就像宇宙空间一样,我跟足立先生说了这件事。足立先生给我讲了一部海外电视剧,主人公是失去了故乡星球的外星人。足立先生怎么也想不起电视剧的名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电视剧。那个外星人好像吃猫。

       我刚要说毛巾被,足立先生马上好像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几乎没有伤害!”笑着说了。
 (俺がタオルケットと言いかけると、足立さんはすぐに何の話をするかわかったようで、「僕らはほとんど無害!」と言って笑った。)

       稻羽的回忆每一个都很美好。

       回到中央的足立先生和我家离得很近,只需换乘一次车。虽然我告诉过他我的住址,但我不认为他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房子。

       我发邮件说想把备用钥匙还给他,他回信说只要我过去送,他就收下。

       那是骗人的。足立先生没有接过钥匙,紧接着我就被他出手了。

       “住手!我不要这样。”
       “说谎。你应该一直想被这样对待,只是地点不同吧?稻羽和这里有什么不同?”

       是这样吗 ? 足立先生冰冷的手钻进衣服里,刺激着记忆。那个时候的我想进一步了解他。在那之后,是想要这样的行为吗 ?

       为此我对我最重要的伙伴们――――好想吐。

       我推开足立先生,跑进厕所呕吐起来。罪恶感是没有意义的。这种感情只不过是我的自我辩护。痛苦、痛苦、痛苦,再痛苦,就能摆脱痛苦了,这是一种令人作呕的丑陋的感情。

       即使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我的恶心还是无法缓解,连黄色的胃液也挤出来了。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足立先生咯咯地笑了。

       “呕吐是我的专利吧 ? 你可别吐啊,共犯。”

       足立先生用温柔到令人害怕的手法抚摸着我的后背。然后把嘴凑到我耳边说。

       “要好好漱口,我会继续的。”

       正如他所说,足立先生抱着我。在他的怀里,连罪恶感都成了快乐的诱饵。






       新干线的自由席坐满了一半以上。在一群提着大件行李的乘客中,空着手的我浮了起来。到了三月中旬,有很多人为了升学或就业而离开。

       灰发青年从稻羽搬家的日子应该也是这个时期。我不记得确切的日期。或许是三年前的今天。然后新闻里的画面触发了他的离开?

       我在窗边的座位上坐下,从刚好来的车里买了咖啡。糟糕。还不如他泡的冷咖啡。

       从头到尾的车厢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显眼的灰发。好像坐上了前一班的新干线。这趟新干线不会在稻羽市停,需要在县内的车站换乘。从那里开始,电车的数量会变得非常少,要抓他的话就去附近的车站吧。说实话,我不想去稻羽。

       我经常把稻羽作为欺负青年的话题。说起他离开后城市加速恶化的情况时,他的脸色明显变了。天城屋旅馆的客流量剧减、生意惨淡的传闻,因过度的民间信仰而不断增建神社的商店街组合,以及junes经营的奇奇怪怪的健康商品。把他心中的稻羽形象涂改得一塌糊涂,真是爽快。

       ……青年对稻羽的信心从何而来呢?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直在思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无视我的电话和短信?不,更重要的是,我在利用宝贵的休息日追逐他这一事实。

       我和足立先生的生活很甜蜜,就像真正的恋人一样。休息日在其中一人的家里度过。处于半同居状态。明明是罪犯,却还在笑着生活。

       罪犯,没错,我就是罪犯。不仅是因为烧毁了足以证明足立先生是真凶的物证。稻羽的雾至今未散,多半也是我的错。发生了很多事故,住在这里的人身体一个接一个地垮掉。我就是这一切的凶手。一边笑一边像拦路杀人犯一样用刀砍向稻羽的人的犯罪者。不知道事件和雾的关联性。是因为我中途放弃了思考。但是本能在呼喊。一切都是你的错。

       堂岛先生和菜菜子,以及在那个镇上关系好的人,我都不会主动联系。对方好像很在意,会联系我,但我因为内疚,很快就挂断了。

       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对足立先生倾注怎样的感情了。在稻羽的时候确实喜欢。一开始我是出于对这个奇怪大人的好奇才跟他搭话的,但后来触碰到了他那颗脓肿的心,即使是多管闲事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在他发挥出那不是假笑的笑容和古怪的温柔的过程中,我喜欢上了他。

       恋慕之心是毒药。毒药最终把舌头黏住,我无法把对足立先生的怀疑告诉同伴。十二月以后,我也有好几次机会跟朋友提起足立先生。但被我完全无视了。

       足立先生看穿了我的不安,经常这样问我。

       “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所以我的回答和在稻羽时一样。即使里面的东西都变了,至少也要掩饰表面。我拼命地继续戴着那张破破烂烂的面具。
       “……喜欢。我喜欢你。”
       “最喜欢?”
       “最喜欢。”

       这种感情也许是那时的残骸。即便如此,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我的回答似乎不是足立先生想要的,明明是自己问的,却很焦躁。好像有别的话想让我说。但是,连自己的心情都不了解的我,不可能理解足立先生的要求。

       足立先生大概对我开始厌倦了吧。本来他和我交往,就是为了打探特搜队的动向。之后我采取的行动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咦?”这样想着,继续观察。这种兴趣也快要耗尽了。

       最近,我经常梦见稻羽。登场的地方都是当时我经常去的地方。河滩、商店街和大海。梦从走路的场景开始。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有时就这样醒来。但多数情况下,足立会中途登场。于是我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梦中的足立非常温柔。对我说喜欢。所以马上意识到了是梦。好讨厌啊,想要醒来啊,却在梦中待了好久。







       三月,换乘站的站台很冷。新闻上确实说今天全国各地都是二月上旬的寒流。要是带围巾和手套就好了。我拉上外套,四处张望,寻找开往稻羽方向的电车站台的指引。

       就在这时。从对面站台出发的电车车窗上发现了很有特征的灰发。虽然背对着坐着看不见脸,但毫无疑问。我不可能看错他。立刻跑上附近的楼梯,向着月台全力奔跑。但在途中,我听到了发车铃声,当我气喘吁吁地跑进站台时,那辆车已经开到只能能勉强看到最后一节车厢的距离了。我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剧烈咳嗽起来。

       抬头看了看电子屏幕,确认了一下运行计划,下一班电车在三十多分钟后。虽然还有两次换车,但从时间上看,无论哪一次都抓不到他。我握紧拳头,想象着自己没能抓住他的手。

       灰发青年确实在电车里。他果然是冲着八十稻羽去的。







       足立先生在我面前不再伪装,我能够和当时自己所期望的摘掉面具的他说话了。

       一起吃饭,在同一个房间里读书,看电影聊天。除了做爱以外,做的事都没变,但感觉大不相同。

       有一瞬间,我觉得足立先生是想让我高兴。比如邀请我去看我提到的电影,或者厨房用品没有了,下次去的时候已经买好了。要是以前的我,一定会高兴得一整天都笑眯眯的吧。现在就当作是错觉吧。

       和他一起度过的时间很开心。虽然罪恶感与快乐背靠着背,但我还是感到了几分幸福。足立先生使用的共犯这个词无止境地纵容着我。

       只有他知道我的罪行。只有我知道他的罪行。如果这里是只有足立先生和我的世界就好了。

       总有一天,足立先生会忘记自己的罪过和我吧。

       那就干脆――――







       “好大的雾啊......”
       我不由得发出声音。在冲奈站下车,迎接我的是比一年前更严重的浓雾。虽然看了新闻和报纸,但情况比想象的还要更糟
       由于浓雾导致的视线不良,开往八十稻羽的电车减速运行。上了电车,我什么也不想做,只好收起手机,盯着白浊的窗外。灰发青年乘坐的电车应该比我早一个多小时到达八十稻羽。他没事吧 ?

       我吃惊地捂住了嘴。无意识地预感到他的死。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思路。迄今为止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也有些不正常了。正是因为有青年可能会死的直觉,我才会慌忙追上去。

       尽管如此,我还是愤怒多于焦虑。我不能原谅青年从我身边逃走。足立透就是这么个任性的人。

       我拿出手机想和堂岛先生联系,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才好,最后只好作罢。

       速度慢得像鼻涕虫一样的电车到达了八十稻羽站,站台上没有人影,下车的也只有我一个人。电车似乎厌恶越来越浓的雾,很快就出发了。

       熟悉的检票口里没有站务员的身影。在还没有实现自动检票化的检票口,下车必须委托站务员处理。但无论怎么叫,站务员都没有出现。从检票口往里看的站务员室的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还没吃完的大福,让人生气。

       没办法,我没有下车检票,走到站外,一股呛人的雾吹在脸上。凝神看也看不见前方10米远的地方。景象异常。本应熟悉的街道被浓雾笼罩,看起来完全不同。我一边想着灰发青年可能去的地方,一边走在稻羽看来比较宽阔的站前道路上。

       在这几年里,我对灰发青年肆意妄为。从八十稻羽闪闪发光的他身上摘下翅膀,拖到我身边,真是痛快。虽说是为了找茬,但我一直在想,我真的能去抱男人吗?但我的性欲和暴力本来就近在咫尺,面对他那张流着泪水的脸,我轻而易举地就能兴奋起来。

       嘟囔着“请停止”的青年最后紧紧抱住我的性爱无论做多少次都是最棒的。开朗、积极、从不屈服的他,渐渐领会到了阴郁的光泽。我还是第一次养这么受我影响的生物。

       还在稻羽时,他有一种对谁都无所谓的特质,我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一边透露着都是从大城市来的共同点,一边以被贬职的可怜男人的身份接近了他。一开始是为了获取情报,但渐渐地,我执着于让他堕落。他按照我描绘的样子去行动。那封恐吓信被烧得通红的瞬间,我还以为我得手了。

       灰发青年说喜欢我,虽然没有说谎,但他一次也没有说过‘只有你’。大概一直把罪恶感和对我的感情放在天平上。而今天,他被罪恶感抓住了。想为选择我的自己画上休止符。想去死。

       那我呢? 我是以怎样的感情为根基而行动的呢 ? 因为被逃避而愤怒,明明还有未来,却移开了目光。

       商店街上都是拉着卷帘门的店铺。虽然有极少开着的店,却不见人影。不管怎么说都很奇怪。我从冲奈站下车后一个人也没见过。电车还在运行,司机应该还在,但我没看到他。

       眼角有什么东西在动。急忙回头,却不见人影。是猫吗?是什么黑色的东西。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

       焦躁之下我提高了声音。但是,没有人对声音有反应。慌忙跑到附近的粗点心店。应该是青年在稻羽时常去的粗点心店。一家由一脸凶相的大婶看店的复古店。但店内还是空无一人。我看了看与卖场相连的房间,店主不在。电视一直开着。用过的矮脚饭桌上,茶杯冒着热气。

       我不寒而栗。

       这与车站检票口旁的站务员室情况相同。吃了一半的大福饼和冒着热气的茶杯,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那里,却没有人。

       还有……虽然不想去想,但联想到今天早上我家的客厅。少年留下开着的电视和热咖啡,消失了。在中途的车站看到他灰发的背影,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个人。从口袋里掏出的手机信号当然不在信号范围之内。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在起雾的路旁又有黑色的东西在移动。那是在mayounaka电视台看到的住在电视里的怪物。我发出痉挛的惨叫声,怪物不以为意,悠哉地滑过马路。凝神环顾四周,商店街被涂成了红铁锈,柏油马路惨不忍睹。这里已经开始和电视的另一边连接起来了。

       我呆呆地望着从未见过的奇怪交通标志,想起了堂岛先生和菜菜子。我记得最后一次说话是在三周前。回头看向堂岛家的方向。但是,我的脚无法移动。我很久以前就没有资格再踏入那个温暖的地方了。而且,我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看到他们消失的光景。

       考虑灰发青年的目的地。我不可能看错他。没关系,那个背影确实是他。

       青年的罪恶感在于没能告诉同伴我是真凶,没能驱散迷雾。事到如今,即使只有一个人,也想在死前查明原因。你应该相信这样也许能让城市恢复原状吧。即使被我折断翅膀,他的本性也不会改变。正因为没有改变,我才无数次――――

       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思考一下。就像那时一样,当作和那个时候一样,与作为少年侦探团的队长的灰发青年对峙、作为真凶来考虑。雾来自电视——没错,是朱尼斯。他通过朱尼斯的电视进出另一边的世界。我忍不住跑了起来。

       好几次差点摔倒才到达的朱内斯八十稻羽店,在雾中朦朦胧胧地闪着光。“防毒面具追加到货了”“每周五售卖排出雾毒素的维生素C”等,贴满了奇怪的广告的店内,虽然没有雾,但还是很昏暗。而且这里也没有人影。

       把堆在门口的88日元的矿泉水瓶打开瓶盖喝了几口。我为自己把一百日元硬币放在收银台上的耿直而笑了。

       没有现实感的光景和追逐着谁的状况。去帮助掉入电视里的人的灰发青年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二楼的电器卖场里摆放着新产品液晶电视。果然少年们使用过的电视机型号已经变了吧。触碰了放在同一位置的电视画面。黑屏波纹吞噬了我的右手。我为力量还在而安心。

       为了弄清楚里面是怎么回事,我曾经一头扎进电视机里。把全身放进去还是第一次。心跳加速。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我毫不犹豫地将身体埋在电视画面里。

       “――――――――!”

       随着一阵冲击,我朝另一边摔了下去。触摸身体各处来确认。没有哪里不舒服。

       站起来环顾四周,雾比外面的世界要淡,可以看到一定程度的远方。

       “情况逆转了 ? 真是无情啊。”

       我所站的地方,不是城堡或秘密基地等mayounaka电视台播出的地方。电视不同的话,掉落的地方也会不同。

       这里鸦雀无声,没有在mayounaka电视台看到的狂乱气氛,而是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神圣气氛。红黑相间的石砌几何形状的建筑物就像一座融入了现代美术的神殿。当我走近疑似门的地方时,门无声地打开了。他会在前面吗?不管怎样,到了这里就只能前进了。

       “总觉得有一种被呼唤的感觉。”

       我听着石头地板发出的有规律的脚步声,思考着。这几年是怎么回事呢?在被贬职的八十稻羽,灰发青年的眼睛捕捉到我,我回视他的瞬间开始的关系,就产生了这样不顾后果地追随他的理由吗?

       真是个傻孩子。他所做的只是向同伴们隐瞒对我的怀疑,烧毁证据而已。我并没有把谁丢进电视里杀死。把罪过推给我,享受快乐就好了。你喜欢我吧?每到周末,都会打来电话,我回到中央后会抱你,尽情地疼爱了。有什么不满的?连交换世界的觉悟都没有,就不要喜欢我。我必须得到全部,不然就连一小片也不需要。我就是这样的人。

       神殿内部沿着长长的走廊布置了几个小房间。再往里走的小房间有楼梯,顺着楼梯往下走,就能到达构造相同的下层。已经下了多少层了呢?

       确实在《古事记》和希腊神话中都有类似的故事。这是一个为了再次见到死去的妻子而走上黄泉路的男人的故事。他们对这条道路有什么想法呢?因为喜欢才去接你的吧……我为什么在走着路? 只是少了一个傻孩子而已。虽说是孩子,但也不至于年幼到迷路。我没有理由去接他。如果按照神话那样,他现在可能已经腐烂了。臭了的话,抱歉还是婉拒吧。

       阶层氛围发生了变化。下了楼梯后是大厅,我在大厅中心发现了灰发青年的背影。白色大衣酷似他在稻羽时穿的那件,感觉仿佛穿越回到了五年前的十二月。我强忍着想要跑过去的冲动,慢慢靠近他。


       “别让我费事。”

       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差劲。站在雾霭尽头的青年,和初次见面时一样,以坚毅的姿态站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对他的背影感到心痛。


       “你来了啊。”
       青年头也不回地说。总之好像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是啊。”
       “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有空吗?”
       夹杂着笑声的青年让我火冒三丈。


       “你啊,之前不是说过不会放过我吗 ? 别胡说八道了,回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你想想办法吧。”
       我转身走向楼梯,但青年原地不动。我故意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
       “回去吧。”

       “足立先生到这里来,和我说这些话, 我真的非常高兴。但是我必须想办法付起责任。你看过城镇了吧。学校也好,商业街也好,朱尼斯也好……叔叔的家也空荡荡的。时间仿佛在我离开稻羽的那一天就停住了一样。雾把所有人都带走了。”


       他去堂岛家了吗 ? 比起我对那个地方更有感情的青年,尽管如此还是去确认了惨状。我为他的胆魄所惧。本质上他和那时没有任何变化。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垃圾一样。

       “就算是责任也无能为力吧。”

       “那是……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做,我要留在这里。因为必须考虑付出代价的方法。足立先生请回去。出了迷宫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工作室一样的地方。进入那里的电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代价……”

“我得到了驱散迷雾的力量,但没能实现。我想这个城市为我付出了代价。只要我留在这里,或许大家都会回来。”  
     
       你为了所有人而活,而我会在那一年时光面前败北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一定会有反转。例如,故事刚开始登场的刑警废柴其实是幕后操纵案件的真凶,就是这样的反转。

       突然觉得背对着我的青年是不是在笑。那个既令人恨又惹人爱的灰发小鬼,至今都没有回头看我,他一定在笑。如果是这样的话,至此为止我所思考的前提就全部崩溃了。罪恶感和正义感,以及隐藏在其中的他的真心。

       “不是的,你一直都是装模作样的骗子。”

       青年依然没有回头。好吧,我来揭下面具。

       “指认我是真凶的证据消失了的如今,你一定很不安吧,因为我没有监视你的理由了,所以是担心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吧,哈哈,我也很受人爱戴啊,真高兴。付出代价 ?看来你还真是很擅长把事情包装地漂亮啊。虽然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你不是为了向当时的同伴揭露真凶才来到这里的吗?”

       “......是啊,比如你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上,不是有小鬼侦探白钟直斗的名字吗 ? 但是没能联系上很忙的她。为了召集当时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但谁也打不通。你不耐烦了,直接坐上电车前往稻羽。之所以选择我的休息日,是为了提高我追到你的概率,哪怕只有1%。”

       解谜本应由身为侦探的他来做,而不是作为真凶的我的工作。在这台电视中,我是被追求的一方的未来也不是不存在的吧?

       我被正义的少年侦探团追逐,痛苦地叫嚷着。少年侦探团的头领当然是灰发青年。立场和镜子一样完全相反过来,我像名侦探一样分析他。

     “得不到爱,作为共犯也不完整。那样的话,就作为侦探和犯人来对峙,这样更能令人执着。考虑到在追查案件时的自己比现在的自己更能受到我的关注?傻瓜。这种选择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了吧。”

       青年的肩膀微微颤抖。

     “不认清自己是不行的啊。这个地方就是这么规定的吧。雾是会让事物看起来就像自己想看的那样,隐瞒真相。不过,这里的天气出乎意料的晴朗。我能清楚地看到你的背影。说吧,我喜欢你,所以我来了。让我看看你的真心。你想听这句话吧 ? 是想让我追上来吧 ? 你是想确认吧 ? 你喜欢我爱我得无可救药。代价都是借口 ! 稻羽什么的吃屎吧 ! 从那天起,你就一直选择着我。你痛苦的根源在于我不爱你,而不是抛弃稻羽。不要别误会了。不要把痛苦交给别人。那是我的东西 ! ”

       我就像在mayounaka电视台里发狂的少男少女的shadow一样大喊大叫。然后大步走近距我10米左右的青年,抓住他的肩膀,粗暴地让他回头看。他的脸与神话中的女神不同,没有腐烂,依然美丽。

       “你总是说些我不希望你说的话。”
       “但是,我应该也说了你最想要我说的话。”

       我们对视着对方的眼睛,仿佛与镜中的自己对峙一般。我决意不会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却出乎意料地熟练。

       “来这种地方之前,你应该问我的,我是怎么看待你的,然后我回答说我喜欢你,皆大欢喜。”

       “让足立先生暴露真心话,简直比推理出真凶难一百倍。”

       “这个嘛……话是这么说,不过总要先试一试吧。正面进攻是你的风格吧。这样的话,就可以把像法国电影那样冗长又无聊的段落全部剪掉了。”

       停留在我们腰际的雾气缓缓移动。仿佛在寻找故事的尽头。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说你的罪恶感全是谎言。我确实思考过如何支付代价。这是仅次于对我的爱的重大问题。”

       青年听了我坦率的话,笑得喉咙里咯咯作响。

       “来这里的时候,我思考着,为了找回妻子而来到根之国的神明,伊邪那岐,如果想和妻子在一起,就不要把她带回来,而是留在那里。没有这种想法吗 ? 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为爱付出一切。”

       “那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你留下来的话,我也会留下来。这里不是天堂,要想活下去,除了爱之外,水、钱以及其他一切都是必要的。所以当你改变想法了,立刻告诉我,马上就回去……但在那之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因为是共犯啊,我又补充了一句,然后终于慢慢抱住了他的身体。两人都穿着冬装大衣,显得臃肿不堪。但还是用尽全力抱紧了他。

       “不要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想说。”
       “好。”

       “我们没能搭上玛丽·塞莱斯特号吧,大家都消失了,而我们留了下来,再一次鸣放汽笛吧。这是三月稻羽的延续。然后,这也是我束缚你四年的延续。来吧,说只要有我就够了 ! 请告诉我你只需要我一个人 ! 我只是想听这句话,才追着你过来的。”

       青年的手战战兢兢地搭在我背上,我确信自己胜利了。想对消失的青年的伙伴,对家人,对朋友们,对他在稻羽遇到的所有人说。是我赢了。听着青年由低语渐渐提高的呐喊,我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雾气嗡嗡作响,缓缓将我们带往某处。我认为镇上的人是自愿消失的。他们诺诺地接受了雾,把一切都交了给灰发的孩子,放弃了思考。明明就算他不在了也能做些什么的。即便如此,在某个地方仍有一位奇特的幕后操纵者,也许会用我们的牺牲来换取小镇上的人回到原来的世界吧。就像没有返回就突然消失了的那艘船上的乘客一样,他们只是去了不是这里的某个地方。怎样都无所谓。

       我们的目的地和他们不同。不是不看,也不是假装看不见。看,然后我们去选择。

       只载着两人的玛丽·塞莱斯特号,现在再次,无声地离开岸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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