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卡利？！”托雷基亚跟泰罗异口同声讶异。
   “还有，你是梦比优斯？你们？”泰罗瞧见蓝族身边的红族，更惊讶了。在他目前的印象里，梦比优斯还小，还跟希卡利根本没什么交集，俩奥并不熟悉。
   “泰罗尼桑。”梦比优斯点点头，声音中都带着笑意。“是我。”
   “要找个地方聊聊吗？”希卡利很淡定提议，“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特别是你，托雷基亚。”

    漫展里出售吃食的馆子并不多，好在有咖啡店，在顶着各色头发、穿着cos服的人群中，他们并不突兀，更何况希卡利和梦比优斯还去卫生间转了一圈变成了人类模样。4个站在一起，大概率会被认为是相熟的朋友一起来漫展出cos，且非常专业地还原了角色。
    希卡利的人类模样很成熟，服装相对日常，梦比优斯则是小青年的脸，一身一看就是特制的制服，让泰罗不由想起当初地球的伙伴。
昔日的猎手骑士剑历历在目，猛然间发现对方恢复了原本模样，托雷基亚心下是有些骇然的，不过希卡利现在是变成人类，冲击力没有那么大了，他也平复了许多。
   “说吧，希卡利长官。”托雷基亚往咖啡里添加方糖，一块接一块，“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正在做研究，梦比优斯协助我的实验，可能出了差错，导致他长大了不少。”希卡利把甜品向梦比优斯那边推了推，表情依旧淡定，“然后意外出现了一个系统绑定了我和梦比优斯，我们被这系统选中穿梭来了地球，只是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
   “照你这么说，你们也是接到了系统派发的任务了？”托雷基亚视线在希卡利和梦比优斯上转了一圈，总觉得这两个关系很不一般。
   “对，找到彼此，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二十四小时？我们是四十八小时啊！”泰罗惊讶。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托雷基亚追问。
   “昨晚。”
    没等托雷基亚继续提问，梦比优斯吃掉剩下的小块点心，抹抹嘴，起身把泰罗拉走，“泰罗尼桑，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一起逛逛了，去那边看看吧！边逛边聊。”
   “诶？”泰罗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去，坐在一桌的托雷基亚跟希卡利无动于衷，只好任由梦比优斯把他带离。

    托雷基亚端起咖啡品尝，放了几块方糖的咖啡入口还是有些苦，他又拿起夹子夹了两块，用勺子慢慢搅拌起来，方糖渐渐融化在咖啡里，氤氲起一点热气。四周是热热闹闹的人，嘈杂的话语夹杂着笑声，和此处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好吧，我直说。”希卡利喝了口没加糖的咖啡，有些被苦到，但方糖没了，他也没心思卖什么关子，“首先和你道歉，当初的那一剑。”
   “没什么，突然失去在乎的某个东西，理智一瞬间崩溃，我可以理解。”托雷基亚笑笑，咖啡搅拌地快了些。
   “不，不仅仅如此，我还影响到了你。”
    托雷基亚抬起眼眸看着对面，对方的脸很陌生，眼神却熟悉，和当初如出一辙的诚挚，就跟那时候向他发出科研邀请一样，这莫名让他觉得讽刺。
   “你是认为你的事让我暗堕了吗？希卡利。”
   “我不能否认这其中有我的因素。”
   “所以呢，你是来负责让我回去的？不必如此操心。”杯子里打着涡旋，咖色的液体夹杂沫显出一点混浊，搅拌的主人带着笑，眼睛流露着宝石的红。“没有你，这并不会影响太多。”
   “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危险，托雷基亚。”希卡利很认真地直视对方，“我觉得你现在思考错了方向，你好像认定了要和他并肩就只能走他的对立面。”
    这个他是谁，双方心知肚明。
   “不然呢，你觉得光之国会容忍邪神？”
   “但你现在不是邪神。”希卡利看了一眼玻璃窗外不远处正在跟皮套人们一起摆poss拍照的俩位，眼神落在其中一位身上，温柔缱绻。“你还是奥特曼。”
    托雷基亚嗤笑：“我们思维不在一个角度。”
   “那你为什么不因为他换一个角度思考？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研究时的理念吧？”没等托雷基亚说话，希卡利便自问自答。“大胆想象，小心研发。异想天开，实事求是。”
   “你是觉得我还不够大胆吗？”托雷基亚微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或者你有比入侵光之国更大胆的想法？”
   “我是觉得你还不够异想天开。”也不知是否是玩笑话，但希卡利这句确实让托雷基亚张扬的气势为之一愣。
   “不够……异想天开？”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托雷基亚搅弄咖啡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你就没想过，就算不改变这个模样，你也可以呆在光之国、能够随时离开、能够和泰罗待在一起并肩而行吗？”
    托雷基亚看着面前人，对方很认真，眼神依旧和当初跟他探讨研究方向一样严谨，这个提议和那时有些古板的科学家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起码托雷基亚不能。
    ——但他无法否认自己有些意动。
   “那你的提议是？”
   “答案你得自己去找。”希卡利露出笑意，带着一丝终于占据一点优势的轻松，“毕竟我说的你也不会全信，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托雷基亚垂眸呡了口咖啡，抬眼是锐利的探究。“那么继续提问，你们是从什么未来时间点穿梭来的？”
    猝不及防，希卡利笑容一时微僵。
   “明明才刚找到我们不久，你就跟了解了一切一样，让梦比优斯提前支开泰罗，知道我在思考着什么，知道我的打算……应该也知道我以后会做什么吧？你们来自什么时间的未来？”
   “猜猜看，未来你脱离了猎手骑士剑状态回到了光之国，看样子功劳占比梦比优斯有份，而我把邪神封印体内后义无反顾离开，甚至你回归后也无法跟泰罗一起劝说我回去。也许我后来做了很多在你们看来错误的事，看你的反应我应该说对了，然后呢？你见过我的未来了，或者说我的结局？”
一连串的话让希卡利无奈，有时候和聪明人对话真的容易不经意透露太多，一点点线索就能被抽丝剥茧。
    托雷基亚见此反而笑得很开心，“还要继续猜吗？我估计我未来的结局不是很好，是不是彻底陨灭了？然后你们这次过来是想尝试一下改变我的想法，从而改变结局？”
   “是，你说得对。”希卡利也不选择隐瞒了，直接摊牌。“托雷基亚，你很聪明，既然你都猜到自己的结局了，这一切也不必我再多说。我还是无法确认你是否会选择改变，但我尝试过了，你想选择什么你自己决定。”
    托雷基亚没有回复，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后起身朝门口走去，希卡利默然走在后面，以为他仍旧固执，心下不免有些遗憾。
   “未来他还在，对吧？”拉开咖啡厅的门，托雷基亚问道。
    知道这个他是谁，希卡利张口想说很多话，最后也只回了一句：“他很想念你。”
   “是吗。”
    关上的门带动小巧的门铃，叮铃铃的声音晃悠到空气里，难得天气还算晴朗，一点阳光照下，穿着ZAT制服的青年刚跟路人合照结束，一身红蓝配色搭着开朗的笑容，整个人仿若熠熠生辉看着让人心生愉悦。
    他眼见托雷基亚走近，表情一顿，但很快亮出更阳光的笑容，四周的人瞧着他一个大步上前，拥住cos雾崎角色的青年，懂的人一时间哦哦哦起哄鬼叫起来。
   “被发现啦？”梦比优斯瞧着慢两步走来的希卡利，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就明白过来，凑近揶揄道。
   “不愧是当初的科技局未来顶梁柱。”希卡利半是感慨半是叹气。“这次可能又要失败了。”
   “也不一定吧。”梦比优斯鼓励，“相信泰罗尼桑，我觉得这次可以的。”
   “这一次，该做的也做了，接下来交给他们自己。”希卡利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相机，取下了镜头盖子，“我想我也需要留下些回忆，录像还是合照？”
   “先录像？我想去摊位看看，泰罗尼桑说那边有看到我俩的同人制品呢！”梦比优斯指了个方向兴致勃勃地过去了。
    希卡利调好参数打开录像，举着单反跟上。


    拥抱时感受的力量很厚实，甚至是不正常地箍紧，大概是梦比优斯告诉了他什么。
    托雷基亚拍拍泰罗的肩膀示意松开，转身刚踏出一步就被扯住手，他回头，见泰罗眼神可怜又难过，不由无奈，回握住对方拉着他又往咖啡店里折回。
    瞧这周围，也只有咖啡店里比较适合谈话了。
    这次他们没有到小圆桌面对而坐，而是在一起去了靠着玻璃墙的小长桌，桌子长而窄仅放得下手臂和咖啡，坐在高脚凳上可以透过玻璃看外面的人来人往。
   “托雷基亚，你别走好不好？”他牵着的手不敢松开，“我现在已经有时间陪伴你了，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
   “可我不愿意回到以前的样子，泰罗。”托雷基亚抚过泰罗皱起的眉，竟觉得心疼又有些高兴，这样的心思隐秘又怪异，爱意中饱含着属于恶魔的自私。
    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太阳之子如此？他思维不经意发散在之前的谈话上，如果他死了，他也不会让泰罗追随他而去，而是要泰罗余生都活在对他的疯狂思念里，这确实是托雷基亚会做的事，就跟希卡利所说的未来一样。
   “我觉得现在的样子很好，”托雷基亚尽量忽视自己的心疼，忍着不过分关注泰罗以免影响判断。现在的他有了力量和追求，信念和光之国不同甚至冲突，但他不想放弃。“我的心思你昨晚应该就知道了，接不接受暂且不说，我的混沌尚未完善，我不准备回光之国。”
   “我接受！就算、就算你不回光之国也可以。”泰罗握住托雷基亚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目光带上祈求，“只要你还活着，我不想失去你。”
    大概是没料到泰罗这么快回答，答案也如此直白、出乎意料，托雷基亚愣了下。
   “哪怕我以后会被当成黑暗？你甚至可能会被指责同流合污？”
   “没关系。”泰罗认真道，“但我还是不想让你做出不好的事情。”
   “哪怕泰迦可能受到伤害？”
   “……这个、这个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出事。”
   “天真。”托雷基亚低下头似是在嘲讽，可唇角的弧度弯弯怎么也收不下来。
   【叮！恭喜两位情投意合、喜结连理，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天长地久、相濡以沫、如胶似漆、永结同心！】消失的系统终于出现，虚拟屏幕上都放气爱心模样的烟花，【本次约会将在凌晨12点提前结束，为祝贺两位成功牵手，今日约会花费将无条件报销，祝两位玩得开心！】
   “……那还真是多谢。”托雷基亚听着系统一连串堆砌的祝福词皮笑肉不笑，其他的就算了，早生贵子是什么鬼？
    打开系统之前发的手机，支付钱包里的数额不少，托雷基亚起身示意泰罗跟上，再次出了咖啡店，直奔摊位区——
    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不全部扫一遍太可惜了。
    这次不仅仅是他跟泰罗的周边制品，泰迦的、希卡利的、奥特兄弟的……凡是跟奥特曼有关的东西能买的基本都拿了，特别是奥特曼的各种cp相关，他感兴趣的更是会和摊主交谈一番，中间也有看到希卡利跟梦比优斯，两个正在跟各自的皮套人合影，瞧着他们这儿的情况后也没有凑上来，只是点点头当做打了招呼。不少人看着他俩的打扮上前来问是否能够合影，雾崎跟光太郎的称呼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接下来去外面。”托雷基亚指挥着，手臂夹了一个泰罗抱枕，身上还别着泰托cp的吧唧，身后是抱着一堆东西的泰罗，在他没跟上的时候慢悠悠等着他走近。
   “还、还去？”泰罗脑门上都冒出虚汗，在地球的时候有朋友讲陪女孩子逛街是一种考验，当时并不理解，毕竟陪着逛街不就是靠体力吗？现在却深以为然，虽然托雷基亚并不是女孩子，但想来其中区别也不大。
   “对啊，我要去尝试你所说的地球美食。”托雷基亚理所当然，“先把东西放酒店房间吧，然后我们去找吃的。”
   “好！”泰罗点点头，他很早就想这样，拉着托雷基亚来地球吃美食，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不能错过。
    于是在离开酒店后，两奥到城市里乱逛，小吃、烧烤、炸串、奶茶不断，到最后天黑，晚饭没吃就已经饱了。托雷基亚拉着泰罗又进了游乐场，玩了一个又一个刺激的项目，最后十一点多才握着冰激凌牵手回了酒店。
    泰罗又高兴又累，身体仰躺在床上，眼珠子盯着托雷基亚移动。
    托雷基亚在把制品装入行李箱，感受到视线方向，他停下动作走近，坐在了床边和对方对视良久。
    气氛很暧昧，泰罗的手指缠住托雷基亚摩挲，就连系统虚拟窗口上的约会时间提示都是粉色。可托雷基亚又开口了：“泰罗，寻找我的时候累吗？”
   “不会，我心甘情愿。”生怕托雷基亚又出现什么不好的想法，泰罗扑在托雷基亚身上，搂着他一起滚在床上。
   “我那时候很累，也心甘情愿。”托雷基亚没有说那是什么时候，只是拍拍泰罗。“但我不敢讲给你听，我觉得你不懂，我觉得你解决不了，我觉得我很了解你。”
    抬头，瞧着他着急的脸，托雷基亚笑出了声，“不用反驳我，我知道我自以为是了。
   “你是太阳，我把自己当成了被你光芒照耀的一份子，我觉得我太弱太普通了。”
   “怎么可能！你可是托雷基亚，你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你是科技局的天才，你现在还是我的恋人！”泰罗脱口而出。
   “所以我才觉得我很了解你啊，我知道你大概会这样回答。”被这话堵住，泰罗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搂住的手臂紧了紧。
   “不过你夸的也没错，就连希卡利都被我唬了。”托雷基亚偷笑，毕竟都在漫展呆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所谓的未来？根本就不用猜啊，太明显了长官。“我觉得他的建议不错，未来那条路走不通，我为何不异想天开些？”
    异想天开可以找到平衡、异想天开能够被接受、异想天开可以在一起……
    约会结束已经进入倒计时，托雷基亚留恋回抱住泰罗，不论未来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忘记这份温暖。
   “呐，泰罗，等我们回去了，你要努力找到我啊。我会告诉你所有。”所有的、关于过去的不安犹疑以及现在的想法和追求。
   “我会的。”
    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搂抱着的两奥变回原本的奥特曼模样慢慢透明消失不见。




番外
   【恭喜您成功完成本次约会，奖励已进行发放，期待下次见～】
    某个不起眼的星球上，怪石嶙峋的山脉脚下一道微光闪烁，一位带着面具的奥特曼突然出现。他坐在相对平坦的地方，宝石版的红色眼睛在灰暗的空气中犹如恶魔。
    托雷基亚环顾四周，确认这里是他之前被拉去地球时呆的地方，脑海里是刚刚的系统提示，告诉着他那场约会并不是幻觉。
    他挪动着要站起来，手不知碰上了什么，只觉得有些粘糊。低头，一只巴掌大小类似蛞蝓的生物正扒在他的一根手指上呼呼大睡，身边还有两个在它衬托下显得非常小巧的行李箱。
   “斯纳克……”托雷基亚低声喃喃。
    好像听到了在叫它，小生物唔唔应了声，但似乎身体虚弱睁不开眼，只好轻轻蹭了蹭抱住的手指。
    喜悦的情绪弥漫心头，托雷基亚把它托在掌心，心情极好地摸摸，顺手打开了行李箱。
    第一个行李箱里是在那些摊位上买的制品，第二个行李箱里却是很多书籍。
    托雷基亚用能量拿起一本放大，看着书籍的封面有些疑惑念出：“马xx主义哲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