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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前来屠杀神之子》

作者 : 何傅筝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伏黑甚尔,五条悟

状态 已完结

535 1 2021-8-21 13:15
导读
在他静默的震惊里,神的孩子轻柔地回过头来。
某一年,当他还是禅院甚尔的时候,好奇心和热情尚未被太多荒唐的经历磨灭,因而还会一时心血来潮,独自跑去五条家看热闹。他且没见过那个生得六眼的小鬼,光凭听闻,那模样在甚尔料想中勾勒得颇有些离奇。各式各样的咒灵他见过太多,特异的人倒是还没遇上过几个。姓名里带“禅院”二字的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家伙,年轻的术士都在充满苦难的训练里来去挣扎,还有像甚尔这样敲碎了脑门才口衔着半条命从魔窟里爬回来的。堂堂御三家自己肚子里养着蛔虫,蚕食着新生的后代,更不用说加茂一族冒名顶替的嫡子,深知一切不过是逞表面风光,想必那看似家风清白、声名远扬的五条家也不例外。
何况六眼降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神之子至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这令甚尔觉得小孩子的成长实在过于缓慢了些。对六眼寄予厚望的五条家得灌注多少心血才能把他抚养成人?那小鬼该用多少年才能升华为真正的神子?至此,他又低下头来想自己是花了多少时间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他现在一身落魄是被世家抛弃而得以换取的自由,想来少时吃了不少苦,可嘴角的伤疤早就已经不再疼了。

他在五条家宅邸的围墙外就见着了那位小少爷,由佣人牵着走在前头,甚尔尾随在后,无声无息地跟着。那小子个头还不及甚尔的腰腹,头发、脖颈、手腕、脚踝都和身上那件和服一样雪白,每走一步数十只蜻蜓就在他身后抖动翅膀。树荫下的光斑顺着他的肩膀倾泻而下,在衣领和脚跟之间形成一条金色的光河。
同为御三家,那边是神之子,这边的又是谁呢?甚尔诧异地看到那孩子停下脚步就像碰上一个预兆,此前自己从未遭遇过被当场拆穿的境况,以至于一时间失了镇定,一脚踩在枯叶上,鞋底传来粉身碎骨的声响。在他静默的震惊里,神的孩子轻柔地回过头来,湛蓝的天空在双眼眸里光芒流转。天赐的六眼竟豪不吝惜尊贵的神目,赏了他这凡夫俗子一眼。
 
纵然是神的孩子,降落人世后也不免要被冠上凡人的名姓。自那以后,甚尔时常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但每回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免同那孩子照面。他偶尔听见佣人在围廊上呼喊小少爷的尊称,或听见夫人轻声呼唤。悟,念起来清脆,是个不错的名字。
因为不小心误入了六眼的视界,要想从那双眼睛里淡出恐怕需要极为漫长的年岁。自那天起,甚尔便对五条悟避之不及。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照旧闲来无事,心底却时刻都在懊恼,他分明掩藏得极好,尾随的脚步如何会被那小鬼拆穿?思来想去只能用一个答案解释——没有什么举动能瞒过六眼。
半年后,甚尔又在夏日的祭典上碰见五条悟。那少爷独自一人蹦跳着走在人群里,大概是用什么方法甩开了佣人,前脚在水池边用纸网捞金鱼,后脚就有神色惊慌的女佣在呼喊找寻。他用无下限术式在纸网上作弊,一口气捞了三条红色的金鱼网还没有破,摊主疑心满满地将装着金鱼的水袋扎紧递给他。他刚跑两步,左脚上的木屐带子突然脱落,鞋掉在三步之外。
甚尔刚杀过人,手上有血腥气,为了甩掉眼线混入看烟花的人堆,烤鱿鱼和糖果的香味扑面而来,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他想吐。他恍惚抬起头,看见那个雪白的身影站在路中央,手里举着苹果糖,糖浆融化了一半滴在白皙的手背上,也像血。六眼走在前面,像是要把他带离这苦楚的人间。到河岸上时第一支烟花腾空而起,在夜幕中绽放,五条悟驻足观看,人头攒动,无数庸俗的背影像一群盲从的信徒,纷纷往他身后拥挤,神之子的退场是逐渐淹没在灰色的人潮中。究竟是他真的没有察觉还是刻意不回头,甚尔终究无从得知。

彼时,觊觎五条家的人很多,想杀六眼的也不少,大多数出资人都怕惹祸上身,不敢自己动手,只好掏钱买凶。新的中介人来自韩国,禅院甚尔刚认识他不久就从手里接到这份任务,事成的回报给出了一个天文数字。在甚尔看来,杀五条悟都比拿全这笔钱容易。

他去五条家杀人,刀对着脖子一抹一个准。甚尔并不执迷于杀戮,但也不怕杀生太多,拿钱办事,凡是挡路的,都得死。鲜血溅满了夏末的整个后半夜,待甚尔停下来,五条悟才穿着寝衣晃悠到外廊上。他站在那儿,白得不像个人类,从头到脚都在散发微茫,隔着夜色也能看清脸上的神韵。甚尔差不多杀光了家里所有的佣人,他却看得无动于衷,好生冷酷无情。他的眼睛当真是纯蓝色的,不消与寻常孩童比对就显得像个异类。甚尔徒然想起那天在树下的第一眼,可当下的直视竟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不禁心生怀疑:这孩子杀得了么?
他从衣兜里掏出糖果递给五条悟,想用寻常哄骗小孩的方法来对付,看五条悟会不会接他的招。糖果在他手里沾染了血,已经开始融化,甚尔见他半天不接,掂掂手心问他,你不要?五条悟只答了一句话,甚尔便恍悟今夜的事是办不成的,他不觉得挫败,反而仰天大笑起来。五条悟说:“沾了血就不好吃了。”
在禅院甚尔之前不知有多少暗杀者潜入宅中行凶,如今也无法知道这些人遭遇的后果了。甚尔的脑袋比那些自作聪明的杀手好使一些,他立刻领悟到带着杀意是无法接近五条悟的,于是他放下刀。五条悟正等着他上前去。

凑近些。
小孩让甚尔弯下腰,踮起脚尖去触摸他嘴角的伤疤。他的手指冰冰凉凉仿佛冻坏了,甚尔恍然才记忆起此刻正值夏季。五条悟歪着头,食指指尖顺着甚尔嘴上的疤痕向下滑,好奇地询问他伤是从何而来。
“难道你用六眼也看出吗?”甚尔反问他。五条悟自然能看出伤口是咒灵造成的,纵使伤疤重新织起来,其中仍然残留着些许痕迹。他指尖轻轻一按,甚尔的嘴唇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回到了刚受伤的那一天。那时候甚尔还不太了解无下限术式,不知道如果小孩打开了术式自己就无法触碰他。他一把拍掉五条悟的手,拽着衣领把小孩从地上提起来,心里丝毫没见怪。
“要陪我玩游戏吗?”五条悟问他,却无论如何也装不出天真的语气。那双蓝眼睛凝视着甚尔,比夜空中的月轮更明亮,让人觉得同他对视是一种对神明的亵渎。禅院甚尔才不信神,要让他试试,他还敢以下犯上。他伸手去揉五条悟的脸,小孩肉嘟嘟的面颊软得像豆腐,细嫩的皮肉吹弹可破。他的头发也蓬松柔软,像小动物干燥的皮毛。五条悟乖乖承受了几下蹂躏,甚尔还没停手,这才不悦地拍开他的手掌,不悦地说道:“好怪。”
倘若当真生气,用术式便可干掉这个闯入者,但五条悟只是气呼呼地对甚尔一阵拳打脚踢,威胁他把自己放回地上。甚尔心里早断定他杀不了五条悟,至少当下杀不了。他才出生没几年,与生俱来的神性尚浓,趁着年幼想杀他并非易事,倒不如撒手十年,等他长成人形再来对付反而好办。五条悟站在廊上追问他的背影:“想杀我的人很多,我不一定能记得你。”
甚尔摸了摸嘴角的伤疤,笑道:“好啊,我教你怎么认。”

甚尔,也读作冬至。

他的面颊散发着寒气,像冻僵在棺木里的长眠者,十指被白雪冰封,他的嘴唇也一样冰凉,包括他的言语、他的吻。五条悟并没有因此铭记他,甚至转眼就在霜降日里把那张阴暗中的面孔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当严冬笼罩整座宅邸时,打赤脚踏雪,躺在雪地里划动四肢,枕着雪被冻得头疼,只有这种时候,小孩会在模糊中抓住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就好像曾有什么人教他识过每一片雪花的冰棱似的。


他记不清是哪一年,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为了争夺星浆体暗中聚集而来,准备将整个咒术界搅和得沸沸扬扬。那一年,甚尔得知五条家的少爷已经上了咒术高专,离家住校,身边总有一两个伙伴。甚尔想着那个可怕的小毛孩总算也长到了上课堂念书的年纪,不晓得校园里的戒律能不能把他训得更懂规矩一些。天元与星浆体同化的事件里五条悟做了主心骨,甚尔早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在刀尖上碰着他,可没想到时辰来得那么快。
“禅院,怎么样?要不要接下暗杀星浆体的案子?”
韩国中介人向他提问,两撇胡子不怀好意地向上翘起。甚尔也知道孔时雨是担心那些杂鱼干不成才把活介绍给自己,他没想清自己抱着什么样的目——为了钱、为了功利、为了变得更加臭名昭著?综合上述,他对星浆体毫无兴趣,却难得没谈价格就一口答应下来,爽快地往这个漩涡里掺和了一脚。
也是那一年,他彻底脱离禅院这个姓氏,成为了伏黑甚尔。

早在孔时雨开口前他就在心底铺好了整场行动的计划。打出三千万赏金,这还是第一次毫不心疼地往自己头上扣债。他运筹帷幄,利用那些不知名咒诅师作棋子为自己这枚王棋开道,一切都按部就班、计划缜密,铁了心要干掉那小少爷。
再过十年六眼会变成什么样?甚尔想象不到。保不准他在哪一日突然神格化,彻底成了触不可及的神明。听说那小少爷和同年级的小鬼自称最强,想来可笑,拥有无下限术式的神之子在咒术界独占鳌头,名号里却还拖着一个肉体凡胎的咒灵操术。甚尔自然清楚,如今的六眼已不再是纯粹的六眼,那个冷若冰霜的孩子在过往的数年时间里用一些有温度的东西为自己捏出了一颗人心。

伏黑甚尔来了。
谁都没有察觉到他大摇大摆地越过高专结界,在意想不到的安全地点、在六眼解除无下术式的瞬间,提着长刀稳准地背刺五条悟——不费吹灰之力。他猜想自己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个伤到这位神之子的人,不禁咧开了阴险的笑容。也不知道震惊和疼痛哪一个反应更激烈,或许这两种知觉都赶不上五条悟此刻的迟钝。悟少爷一定没怎么体会过凡人的疼痛吧?甚尔贴着五条悟的后背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敲响的和太鼓。他勉强回过头来试图看清袭击者的面貌,只可惜一眼余光根本不足以令他回忆起甚尔是何许人也。与之相反,禅院家的杂碎可是把神之子的名字牢记在心。
甚尔将突袭的咒灵开肠破肚,一身血浆,彷如食腐的恶魔。星浆体等人已经撤离现场,只剩六眼独守阵地。同伴把五条悟当做一道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铁栏,横眉怒目、冷汗直流的模样像极了被激怒的神明。他察觉到甚尔不具任何咒力,推断出他是天与咒缚的同时大约也猜出了甚尔的来头。伏黑甚尔走运在他比六眼早出生了十几年,且还赶上了神之子最接近凡人的年纪。五条悟这个难得的天才吃亏在太过年轻,心狠手辣的人只需几分钟就能将他逼上绝境。
用逆天鉾刺穿他的喉咙时,甚尔心中腾升起一阵狂喜。五条悟到底还是一副血肉之躯,术式被强制解除后,削肉的手感和往日里杀的垃圾没什么不同。当年甚尔单枪匹马闯进五条家宅,多亏五条悟在廊上放过了他。那小孩通体纯白,不知世事却又无所不知,甚尔明白他看到的是纯粹的六眼,而非五条悟本人。神明之子越长大越具人性,经过数年,肉身的内核已经混淆着无数种情感,变得疲倦、怠惰。到这时杀他自然就容易了。伏黑甚尔果真三两下就把他解决了,轻易得有些荒唐。

他没回头去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紧接着追击星浆体而去,打心底里不觉得杀死五条悟算什么了不得的功绩,而五条悟的神格化确实全因甚尔往脑门上捅的一刀。当他以一副活死人的姿态重新出现在甚尔面前,浑身是血,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那时甚尔心里就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杀死五条悟了。至少无法再杀死第二次,又或许,这一世都不再有人能将他杀死。托自己的福,六眼已经彻底觉醒,咒力流泻的世界已然在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铺展开来。在伏黑甚尔的刀下,六眼又一次真正地成为六眼。

五条悟来了。
他刚领悟反转术式就把每一个招式运用得炉火纯青。伏黑甚尔接下的是一场注定败北的战局,他的攻击被一招一式地吞掉,转而引来更加难以抵御的反击。五条悟悬浮在半空中,如一尊法力无边的神佛,甚尔不愿承认的败因赫然印在他的前额,成为他的神印。甚尔吃了一记虚式,身体破落,模样输得不太光彩,他或多或少还残存了一些意识,眼前明晃晃地闪过走马灯。

那年,他当真败露了吗?那个白色的小孩当真是一眼就将他看透了吗?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无法忘记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那是甚尔第一次被发现尾随,信誓旦旦地发誓那将是唯一一次,而他在今日如愿以偿,那个凡人的形影已然从神子的眼眸中消失。伏黑甚尔望着面前的年轻人,不再确定他到底是一个真实的人还是一尊虚幻的神,即使他是真实的神明,甚尔也不渴望得到救赎,所以他用最后的力气询问:“喂,你可记得我是谁?”

五条悟踌躇着,眉头紧蹙,到底也没能答上来。杀人的愧疚感虽然晚了一步,但终于在甚尔彻底死去后涌上心头。想杀他的人很多,这个男人无非也是夹在其中前来取自己性命。而令五条悟为之震动的是他多看了一眼,总算认出了那道伤疤。他曾因私心放过他一马,不想他再来赴约,成为第一个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他是谁?这么做是为何?五条悟用力敲打着脑袋,却什么也想不明白,而这一切于他而言也不再重要,因为过往支离破碎、宿命烟消云散,留下的不过是系在凡人身上的因果。

甚尔,也读作冬至,一年到头黑夜最长的日子。


神之子的回眸平淡无常。那男人伫立在树下,一脸震撼地望着这边。仅有几束日光穿透茂密的树叶在他肩上留下几个发光的弹孔,他停在那儿像是愣住了。风吹起来,他的伤口便在身上盈盈闪烁,疼痛在无声地哀嚎。他杀过人,且还会杀更多,但这辈子都只能与杀死的命运平起平坐。
大抵是六眼出生在先,过了好几年才从那小孩的躯壳里生出真正的五条悟来。天与咒缚的甚尔误打误撞闯进了他的视野,单纯用六眼来看,没有咒力便是盲,是无意义的空洞。
林荫小道狭窄、深长,五条悟回过头去,身后是一处无物的空虚,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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