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还不等褚嬴想明白要怎么面对时光那天说的话，时光就告诉他已经申请了住校，这几天等辅导员审批下来，调度好宿舍就可以搬进去。时光说这些的时候褚嬴是惊讶的，即便发生的事是他目前所不能接受的，他也从未想过要和时光分开住，但气氛就在那里尴尬着，他说不出挽留的话，可能分开一段时间对两个人都更好吧，他想。
钥匙拧开门看见时光正在拆外卖，“下午发消息问你吃饭没你说不着急吃，想着你平时大忙人一个，怕来不及吃晚饭了，我晚上有课也来不及给你做，将就吃点，都是你喜欢吃的那几家。”褚嬴应了一声，低下头到玄关处换鞋，却看见时光打包好的行李箱已经放在了玄关。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除了当时和时光的争执，后几天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两个人互相照顾，但终究是和从前不一样，他迟钝地感觉到时光对他说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说下的，他感到些许迷茫，不想打破现在的和谐相处模式，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少年人的感情，也不愿看到时光垂泪神伤。他像一只蜗牛想把自己缩进壳里，想着这样可以求得一时安稳，年长者的责任又驱动着他必须做出引导，要他面对问题。
“辅导员那边的审批下来了吗？什么时候搬去宿舍呢？”褚嬴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时光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回他“明天就去。”又抬起眸状似埋怨看了他一眼，“这么不想看见我呀？”说罢就低下了头，若是时光有猫狗一类的耳朵的话，此刻大概已经耷拉下来了吧。褚嬴看他心情低落，忙出口解释：“当然不是。只是你搬去另一个地方，行李什么的要清点好，生活必需品是带过去还是置办新的，电子产品的充电线什么的都要准备好，宿舍洗澡用的热水卡提前办上没有，怕你忘了。”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让时光沉溺，也让他痛苦。
“小光，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搬走吗？”问出这句话褚嬴就觉得自己蠢极了，他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如此急不可待来求证，好像光明磊落的心里唯有的那点阴暗角落被突然扯到烈日下暴晒，一点点升温，一点点融化。
一双圆杏眼就那样直直地盯着褚嬴，时光有些无奈地笑了：“你也知道现在你是Omega了，和Alpha长期在一起双方都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你还处于信息素紊乱期，又不愿意接受我信息素的安抚，会对你身体不好。”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这几天我想了想，以前我总是急切想从你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忽略了你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我的思想无论如何不应该成为你的负累，我不愿意看到你为难，也不愿意你难过。我已经正式对你说过我的喜欢，无论你是相信还是认为那是一时戏言，我都会证明给你看，让你看到我的努力和决心。我也要给你，给自己一些时间和空间，试着去变得成熟，去告诉你我们可以并肩。”听了时光的话，褚嬴心情一时复杂，站在哥哥的角度，他很欣慰时光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以前教给时光的尊重被他学得很好；站在自己内心的角度，有暂时逃脱的放松，有亲情突然转变的不知所措，有第一时间想教育和反驳的条件反射，最不可言说的是竟然有心脏像被小针扎了一下的痛楚。他脑子很乱，很多话涌到嘴边，还是只恳切地说了一句“小光，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如果非要说的话，也是我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褚嬴不知道要怎样回应时光的话，只好错开他的视线，不再言语。这句话时光可以轻轻拿起，褚嬴却不能轻轻放下。见他沉默，时光也不再闹他，收拾了桌上的外卖包装放到门口。
洗过澡回到卧室，褚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今晚要吃的维稳激素的药，旁边放着一杯温水。他目前需要定时吃调节激素的药帮助自己的身体更快趋近正常的Omega体质，否则面对的就会是发情期不规律和信息素失调，可他有时候学业和辅导员的工作一起压下来，就会忙得忘了吃，时光一直都帮他记着。
今夜降温了，褚嬴没有开空调，夜风从纱窗吹进来，替换了肺里吸入的浴室湿润空气，他听见客厅里时光走过的声音，应该是去洗澡了。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就着温水吞服后，褚赢还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15.
时光起床时褚嬴已经离开了，他每天八点要去学办上班，要不就是有课要上课，往日他总是和褚嬴差不多时起，两人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学校，今日确是刻意起迟了。他被生物钟叫醒后便安静听着客厅的动静，听见褚嬴匆忙出门后不多时又拧开门进来，在厨房停留片刻，又拧开了他的门把手，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片刻后便走了，这次就再没有回来。今天时光只有晚上一节课，索性就闭上眼睛，又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褚嬴告诉他微波炉里放了粥和蒸饺，让他起床后打热了吃，他设定好时间把早饭加热，拿出放在饭桌上木楞地吃完了。
他收拾出的东西不多，房间里的摆件什么的一律没带走，只带了一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他早在图书馆申请了一个储物柜格子，学习用的书就一直放在学校里。昨晚对褚嬴说那些话时他虽镇定自若，可他终究还是有私心的，所以他留了很多东西在这里，这个他和褚嬴一起住了一个多月的小房子，他想要褚嬴看到时可以想起他，也希望当有一日重新回来时，他和褚嬴将会是不一样的关系。他太了解褚嬴，所以肯定他不会再找合租室友，只要他的东西在那里放着，褚嬴就不会擅自让人闯入，这也是他为什么离开却有恃无恐。
褚嬴是如此宠溺他。
他离开，想要给褚嬴和自己都多一些独立思考的空间，他不想逼褚嬴，可转念一想，也许他的离开已经是在步步紧逼了。他双脚踏入成年线不足一年，并非是他昨晚在褚嬴面前那般游刃有余，他也犹豫踌躇，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只是，还是不舍得。
关好房门，时光提着行李箱下楼，抬头望了望挂着的那轮烈日，眼泪就包在了眼眶，阳光太刺眼了。
Alpha宿舍是一人一间，为了避免Alpha受对方信息素的挑衅变得烦躁，毕竟Alpha信息素这种东西，彼此之间不管主观上是否有恶意，一旦超过一定的浓度就会激起同类的好战心。时光安顿好后，拍了几张宿舍的图片发给褚嬴，好让他安心。躺在刚铺好的床上，时光没来由地觉得心中空洞；宿舍的天花板和出租屋一样，都是单调的白，不一样的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了。转过头。可以嗅到枕套上洗衣液的味道，他和褚嬴衣服上一样的味道，让他想起褚嬴的床，也想起一些青天白日不可细说的思量。于是他把头埋进枕套里，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再想眼前的烦忧，一如从前。
16.
褚嬴刚结束了和时光的视频通话，他和时光以前没怎么打过视频，今天回到出租屋里刚关心了两句时光在宿舍的状况，那边时光就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了，褚嬴也不知怎么，手指点下接听键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瞬间的紧张和不知所措。通话的时间不长，交代的事情也很简单，他叮嘱了几句现在天气开始转凉，让时光注意添衣，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找他，诸如此类；时光念叨着让他按时吃饭，按时吃药，还说以后到了吃药的时候会发消息提醒他。两个人互相唠叨的画面让褚嬴觉得有些好笑，明媚的笑容在交谈时不觉爬上了脸颊，时光看了也扬起了嘴角，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收下阳台上的衣服，褚嬴才发现时光的几件衣服没有收走，想着方才通话时那孩子说自己衣服带够了，又开始有些疑心这兔崽子的话的真实性。还是好好地把衣服折起，放到时光的衣柜里，扫了一眼衣柜里的衣服，虽然带走的并不很多，但是也够穿了，褚嬴才放下心来。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变过，只是少了它的主人，时光生活过的气息还生动地停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褚嬴骤然升起一股惆怅和孤寂，方才欣慰的情绪还没自然消退干净，不习惯就将他团团包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时光的床边，拿起了床头的小猪布偶，记不得哪来的了，或许是抓娃娃抓的，或许是学校里社团办的活动蹭的，自己刚送给时光的时候他高兴得不得了，就一直放在床上。现在仔细一看，竟觉得小猪玩偶长得也和时光有几分相似了，一样可爱的脸上透着狡黠的灵气，只是小猪的脸会一直圆圆的，时光的脸却已经开始显现成年人的棱角了。想来小光日后也会是个惊艳众人的美男子吧，又不知谁家Omega或者Beta会和他结成良缘？可是又想到自己已经和时光……甚至还打上了永久标记……
下意识回避的问题又摆在了面前，就好像如果不去想时光是为什么搬出去尚且还能兄友弟恭地视频，互相唠叨叮嘱，而事情的本质一摊开在眼前褚嬴又会觉得不知所措。更何况……更何况，他好像在时光离开他的第一个晚上就感到了思念，哪怕他早上刚看过时光的睡颜。褚嬴觉得自己好恶劣，自己身为哥哥，应该给时光正确的引导，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分化那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不说，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希望时光分清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他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开始沉溺。想到这里，褚嬴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囫囵着把药吃了，看了会儿手机企图分心好入眠。
人越是要逃避一件事就越是要去想一件事，褚嬴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却一幕幕闪过都是时光的脸，小时候粉糯糯的小团子，高中时候带着一点痞气不好好穿校服的模样，大学了去学办等他的时候在门口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笑的怒的各种表情，褚嬴逃无可逃，躺在床上侧过身睁开眼，便定在那里，失了神一般。
17.
上午要去学办值班，褚嬴一到工位上，就看到座位上放着几盒甜牛奶和一些小零食，和他相熟的同事说是一大早时光踩着学办开门的时间送来的，还调笑说他这弟弟也太乖了些，什么都想着他，放下东西说自己要去图书馆，就又马不停蹄背着书包走了。褚嬴以笑作回，拆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心底柔软的地方也似被牛奶泡得香甜，可终究还是压不住思绪的苦涩，褚嬴按了按太阳穴，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些昨夜的难眠对今天工作的影响，投入了工作状态。
正在整理文件时，褚嬴闻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根据他刚成为Omega不久的经验来判断，这大概是Alpha的信息素，因为受过标记，所以他下意识对这股味道很排斥，但是从气味本身来辨别可以看出主人没有恶意。褚嬴不禁皱起了眉，抬头却看到俞亮匆忙地抱着学生档案走来，交给了褚嬴旁边工位的另一位辅导员。他看了看俞亮后颈处，抑制贴好好地贴在那里，没有一丝错处，但这松木香又确实是从俞亮身上传来的，别的Alpha信息素让他感到不安，于是他借口上厕所，站在学办大楼门前的花坛前醒神。呆了没一会儿，那股松木香气又飘了过来，褚嬴料想是俞亮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准备离开，刚想转身回办公室，俞亮就担忧地看向他：“褚老师，您昨晚没休息好吗，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褚嬴回他说没事，俞亮还是一脸担心，思虑再三，褚嬴还是打算出声提醒他：“小亮，你的抑制贴是不是失效了，如果失效了要赶紧换新的，不然可能会对你和其他同学造成影响哦。”
听罢，俞亮摸上自己后颈的抑制贴，在抑制贴周围还按了按确认，自己确实是贴好了的，“老师，我一早才换的抑制贴。”正在疑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说：“难道说……”话没说出口，就忽然有些赫然地看向褚嬴，脸上出现了窘迫和尴尬，也自觉拉开了和褚嬴的距离，褚嬴好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迟疑地问了句：“……松木？”听见褚嬴这话，俞亮的脸突然红得像刚从蒸屉里拿出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可能是我最近易感期，我这就回去换新的抑制贴再打一阵抑制剂，非常抱歉影响到老师。”说完，俞亮脑海里又浮现出前阵子褚嬴没有腺体的后颈上的牙印以及后面贴上的抑制贴，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出来，“我记得刚入学时褚老师对外公布的性别是Beta……怎么会闻到信息素呢？当然，我绝没有打探老师隐私的意思，如果老师不想说我就不多过问了。”
分化成任何性别对褚嬴来说都没什么好遮掩的，他倒是不甚在意地说：“延迟分化，前不久才分化的，可能过阵子我的资料上就得把性别改成Omega了。”听褚嬴这么说完，又想起他现在闻得到自己的信息素，俞亮急忙地跟褚嬴告了别就赶回寝室打抑制剂了，生怕影响到褚嬴，看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褚嬴情不自禁想起时光来，想起从小到大时光都是这样急急忙忙奔向他的样子。
时光和褚嬴是下午在图书馆遇到的，隔了几张桌子，两人都隐在埋头苦学的学生中，时光靠轻轻萦绕在鼻尖的那一点桂花甜牛奶味认出了褚嬴，若有所感地向心中所想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褚嬴放下书本和平板准备学习。觉察到他的目光和两人现在几乎融为一体的信息素，褚嬴抬起头回看，冲呆望着他的小孩儿用嘴型说了句“好好学习”，时光随即冲他扬起一个可称得上甜美的笑容，重重点了下头。手机的屏幕亮起，褚嬴拿起一看，是时光邀请他看完书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
因为延迟分化较为特殊，又进行了永久标记，褚嬴和时光一直能在贴了抑制剂的情况下还闻得到些微对方的信息素，医生说不会影响到其他人，让他们放心。于是就在时光近来已经熟悉的桂花甜牛奶味里，他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松木香，充其量不过是往湖中滴入一滴墨，却让他感到分外违和，那是Alpha信息素。褚嬴还在认真埋头吃饭，并未察觉异样，他做事总是认真的，哪怕是吃饭这样的小事，也坐得规整，细嚼慢咽地吃着。
隐隐的不安突然爬上时光的心头，褚嬴身上为什么会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时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伪装成石头的鸡蛋，看起来坚硬无比，其实拿个小锤子就能把自己敲得稀碎。又回过头想，以前褚嬴还没分化时在实验室呆久了也难免会沾上少许别的Alpha无意散发的信息素，只是气味太轻微，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如果他当时不在易感期甚至闻不出来，或许这次也只是不小心沾上了。
那方时光还在自己胡思乱想，这方褚嬴吃饭时随意看时光一眼就发现他在发呆，从自己餐盘里挑了几块时光平时爱吃的菜夹到他碗里，温声提醒他好好吃饭。看到碗里的肉，时光也没心思管方才的愁烦了，傻笑着去夹肉，褚嬴笑着看他，最后只叹出一句“你呀。”
18.
时光躺在床上想，他今晚可以睡一个好香甜的觉。吃过饭褚嬴拉着他出校门买了一些入秋的衣物，他们大学所在的城市春秋去得很快，几乎可以说是冬夏两季就霸占了一整年，秋天的温度看着和其他地方差不多，体感温度却很是冻人。褚嬴见他衣服带去的少，干脆就临时起意给他置办了两身新的，还附带一条一看就很温暖现在戴实在为时过早的红色围巾。他们一起去买了褚嬴爱吃的小蛋糕，买了两个，他和褚嬴一人一个，送他到校门口时还不停唠叨着让他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他一声一声地应着知道了，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褚嬴转身要走时，时光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个拥抱，就像在宿舍楼下分别的情侣那样，但是又怕褚嬴拒绝，于是他飞快地抱了褚嬴一下，就提着买的东西头跑走了，跑进校门后才回过头回望褚嬴，一双圆圆的眼睛像晶亮的星星。褚嬴笑着作势要打他，也只是虚虚抬手，然后与他挥手告别。
刚洗过澡，被子是蓬松柔软的，时光窝在被子里翻看他和褚嬴刚结束的聊天记录，是些很平常的对话，抑制贴摘掉了，时光的信息素味也变成了桂花甜牛奶，和褚嬴以金桂清香为主的气味不同，奶香醇厚，包裹着清新的桂花香味。时光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闭上眼轻轻嗅着，好像此刻褚嬴就在他身边，用安抚的信息素像温泉一样浸润他。
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让淡淡的桂花奶味聚集在被子里，他真的好想褚嬴，哪怕几个小时前才见过他，此刻在舒适的床上安睡，却又本能地渴望起他的陪伴来。
哪里的草坪会像云朵一样柔软呢？时光想。
他仰面躺在一望无垠的万顷碧波上，身下的草坪却不扎，甚至柔和得像一滩水，天蓝得不讲道理，云像被吹散的烟，天地明亮却不见太阳。右手被握住了，他侧过头一看，褚嬴便向他靠过来，连着那股金桂香也浓郁了，褚嬴冲他温柔地笑笑，而后再自然不过地衔上他的唇。
他接受着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闭眼周围的空气仿佛液体一样流动了起来，时光放任那股桂花牛奶味把他缠绕起来，手却紧紧搂着褚嬴的腰不放。慢条斯理地扯出扎在褚嬴裤腰里的衬衣角，手下的肌肤柔韧光滑，时光正欲更进一步，却被捉住了作乱的手，睁眼是褚嬴面色微红目光水润地望着他，温柔地摇了摇头，便忽然像云烟一般消散了。时光惊惧起身，周遭哪还有什么蓝天草原，漫天的雪就这样飘飘洒洒张扬地落，天地一片雪白，转身是一片覆雪的松林，低沉的松木香把空气几乎化为了固体，他被熏得喘不过气来。
时光骤然惊醒，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空气中甜牛奶的味道腻得发慌，快要掩盖过其中掺杂的桂花香，心中升起难言的焦躁。刚恢复清明的大脑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确认自己的信息素没有逸散出去引起骚乱，才支撑起身体，狼狈地翻开床头柜，拿出两针抑制剂扎进了小臂的静脉里。
他的易感期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