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不光是因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也因为他的衣角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拉扯。萩原转过身，某位许久不见的老同学正扭扭捏捏撇过头看向旁边的空气，脸不知道是憋气还是什么原因有点发红。他转回头又重复了一声“萩原”，上挑的眼角让萩原想起自己眼角没那么上挑的好亲友，那家伙昨晚寄宿在自己家，白天还把屋主使唤出去买早餐，真是个毫不客气的客人。

“是诸伏啊……什么事？”

说起来松田起来了吗？虽然跟那个家伙熟得像一个煎锅里的双黄蛋，但还是不希望那个人好奇心大发探索自己的领地。也没那么担心，毕竟松田不是个爱乱翻别人东西的人，这点萩原很清楚。

“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你现在忙吗？”

“松田还在家里等我……”萩原看了眼携带电话上的时间，“算不忙吧。那家伙可能还在赖床。”

“那好，找个地方坐着讲吧。”



“……所以说，请教我怎么谈恋爱。萩原你这么受欢迎这个该懂的吧。”

萩原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且不提只是找个地方聊天，为什么偏偏来了波洛，来波洛就算了，今天还偏偏是降谷，不是，是安室透当班。安室透当班就算了，诸伏景光坐在他对面羞涩地请教如何谈恋爱……倒不是怀疑对方没市场——那张脸加上音乐才能还是骗到不少芳心，只是，这个目前停职的人还在逃亡中吧，胡子剃干净了头发留长了还戴着伪装用平光镜，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对谁，产生吊桥效应了吗？

而且，受欢迎归受欢迎，受欢迎的一方一般是被追的一方，要请教怎么恋爱的话，这种事该问问他们几个里面肉食主义主动出击，唯一一个拥有漂亮女友并且婚期已经安排上婚礼邀请函都发出来的伊达吧。

“谁追你了？”

萩原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这个不重要。先假设已经到距离‘恋人’还差临门一脚这个阶段吧，下面该怎么办？”

“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我上一次和女性交往，已经是……呃，几年前来着？学生时期的恋爱经验可不适用于社会人。”

“和男性也行，也算是个参考。”

“我没和男性交往过！你在想什么呢。这种事你去问问伊达啦，那家伙完全是事业爱情双收，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高兴得眉毛都弯上天了。”

“姑且整合多人的建议。今天正好看到你，就先从你问起了。或者你知道松田有什么经验吗？”

“松田？那家伙就更算了，认识之后就没听过他交过女朋友，工作之后完全跟我在一起，联谊也不去，昨晚还睡在我家。这种人要是有对象我肯定知道的。”萩原摆摆手挥开自己脑袋里拼出来的晨起的松田身边躺一个漂亮女孩的不可能画面，“他的事我最清楚了。你还不如问问那边的安室，他不是受欢迎到把整个餐厅业绩都拉上去了嘛。”

“安室啊……可惜，他的恋爱经验完全不适合任何人参考。”

“诶？安室君真的恋爱过吗？”

萩原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能钓出一个八卦，饶有兴致背着在柜台忙碌的八卦主角凑近诸伏等待更多爆料。这边诸伏习惯性摸了摸干净的下巴，没有熟悉的触感，只好收回手看着杯壁的水滑到桌子上，提出了一个交易。

“这样吧，你给我建议，我给你我听说过的八卦，怎么样？”

“成交。所以，从哪边开始？”

“假设有一个人，先叫那个人J吧，你要去追这个人。”

“停一下，为什么是J，换个代号吧。总觉得要模拟追阵平ちゃん……哪里不对。”

“那就M。”诸伏无奈取了自己姓的首字母，如果用名的首字母H，和萩原的姓氏又撞车了。

“很容易让人想到松田欸，再换一个吧。”

“……只有你会想到吧。行吧，K？H？还是你来起一个代号？”

“H听上去过于主动了。那就K吧。总之，我要去追K是吧。你想知道我会怎么追他？”

诸伏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友情以上，爱情未满前提。

“按照一般来讲，都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是先告白吧，不告白下面过了友情界限的行为可能会被算性骚扰。地点最好因人而异，那么，先告诉我K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心口不一？”

“傲娇？”萩原眯起眼睛想了一圈自己和诸伏都认识的人里面哪个人口不对心。

“不算，是很帅气的人，人很爽快，手也很巧。”

“手灵活不该算进性格，松田的手还很巧呢……算了，又是心口不一又是爽快，总感觉你都拿不准那个人的性格。那就普通一点，一般人约会也就逛逛街走走不同的餐厅、商场，或者去游乐园玩，去电影院看个电影吧。你觉得K会喜欢哪里？”

“那个人看起来对这些地方都不讨厌。虽然我有点想象不到那位去游乐园是什么样。”诸伏干笑两声掩饰自己并不是很了解他假设的这位K君，萩原只好无奈地对着毫无参考性的情报自由发挥。

“我说啊，你能想象一下松田去游乐园是什么样子吗？”

“啊？欸……”诸伏惊讶眨眨眼，想了想那位酷爱深色服装和墨镜的老同学，摇摇头，“大概就是这种想象不到吧。”

“其实啊，上周我还跟松田去游乐园玩，有个单身同事随手抽到情侣票去不了就让我们去了。你想想，作为机动队员的我们两个身材比多数人要壮，还是两个男性，被不少人偷看也是意料之中吧。这种前提下松田玩得都蛮开心的，K说不定也是这种不能局限于他外表给人感觉的人。”

“我大概能想象出来了。”

“那就先规划一下游乐园。首先，如果K不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人，约会还是乖乖选一点平和的项目吧，像旋转咖啡杯、摩天轮，不介意太多小孩的话还可以去旋转木马。游乐园情侣很多，这些项目排队的人自然不少。排队的时候也不要东张西望，不要一句话不说干排队，好好抓住时间和K聊聊天，随便聊点什么，要是附近卖水的地方人不多，可以提一下‘人好多要不要我先去给你买点饮料’，其他什么你自己会讲吧，普通地聊天。”

“像平常一样？”

“像平常一样，不要给人‘约会’的负担，把玩的过程放在约会的结果前面，享受这个过程。说到这个，确保那天没有工作之后，最好不要带手机，一旦一方开始玩手机，另一方就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

“没有联络工具的话，要是在园内走丢不方便吧。”

“确实……我和松田还在用老式的携带电话，那种花样不多，只有基础的电话和邮件功能，不存在沉迷的情况。你们这些智能机用户……靠心电感应吧。”

“不是谁都有你和松田那种心电感应啊。”

“我们才没有心电感应！只是认识久了大概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已。你多跟他呆几天也能懂，首先他这个人很专情，烟啊酒啊喜欢的居酒屋啊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只要知道一次他的喜好，以后都按那个选就行。而且他这个人挺直来直去，在想什么，问他不出意外他会直接告诉你。”

“不……我绝对懂不了，我跟你认识松田的时间说实话差不多长。你们什么时候换智能机？”

“现在还没考虑，毕竟旧手机也没带来工作上的不便。而且用旧手机拒绝女孩子的交换LINE账号请求很容易啊，首先这种老式携带根本装不了APP。”萩原笑着展示他的老手机，诸伏记得从他们认识起萩原就用的这台，松田那边没记错是折叠式的。萩原把手机收回去，顺带把跑歪的话题也带回去，“怎么开始讨论我和松田了。我们还是先回到K君身上。”

“确实。那游乐园先到此为止，我大概理解了。看电影呢，如果和游乐园安排在同一天，是先去还是后去？看什么比较好？”

“看电影的话我会选在晚上，既然是约会就看看爱情片吧，对方有倾向的话当然是按对方的爱好选。差不多就是和对方从游乐园里出来先吃个晚饭，一起去电影院，电影结束正好送他回去。像我和松田这么熟的关系就很好办，电车停运的话一般谁家近就去谁家，就算电车还开，也可能直接跑到我们其中一位家里去喝酒了。你看起来和K还没到这步，乖乖送人回家吧。”

“如果已经到能从容进入对方家这种程度呢？”

“哇哦，看不出来啊诸伏。那当然要把人领回家……你家几张床？几套被子？有沙发吗？”

“一张床，一套被子，沙发睡不了人。”

“恭喜恭喜，那只能挤一张床啦。抱着那种就差一句话承认爱情的人进来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吧。不过你的床睡得下两个人吗，我和松田挤一张床的时候，醒来都半个身子挂外面，换他睡外面的时候我就被挤到墙角，诸伏啊，要小心睡觉喜欢乱动的人！”

“那你们是怎么解决的？不会为了这个多买了一套被褥打地铺吧。”

“不啊，”萩原自然地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果汁润了润喉咙，一脸我不理解你的想法继续开口，“抱住他就行，这样他就动不了。又不是天天睡一起，没必要多买一个床铺，家里还找不到地方放。”

“……”

“怎么了？”

“……稍微有点理解松田了。”

“我就说，那个人很好理解的。”

“不，我们理解的应该、肯定不是一件事。”

萩原看着诸伏的脸看不出来诸伏到底理解了松田什么事。那个人拿出了智能机在屏幕敲敲打打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谁发消息，手机上的对话似乎很快结束，诸伏又向萩原提出疑惑。

“在没交往的前提下抱住K睡觉会被算成过界的骚扰吗？”

“对方说是的话，那就是骚扰。”

萩原搜寻了一圈自己的数据库，从没有这样的例子。不如说他就没带女孩去过自己家，大学前是因为家人在家不方便，工作后是因为没有可带回去的人选——除了松田，然而松田不是什么女孩子。

“那萩原你，在和松田交往吗？”

“啊？”萩原像听不懂日语一样睁大眼睛看向诸伏，很快就猜了一个自己让诸伏误会的原因是什么，赶紧解释，“没有。虽然主题是追K，我不小心讲了太多松田。这也没办法，这么多年我维持亲密交往的人只有他了，没办法给你真实恋爱上的例子。你要是指抱在一起睡觉的话，这个是情势所迫，他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不会做，我不会对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那萩原你怎么看松田？”

“呃……亲友。别突然这么严肃，搞得像你在做我和松田的证婚人一样。”

“哈哈，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我。找我做友人贺词我也可以考虑。你们要是找那个人说贺词的话，”诸伏侧侧头指指饶有兴趣观察他们聊天的安室，“可能会变成你们俩的控诉大会。”

“什么嘛，才不会结的好不好。”萩原也笑出来，“日本法律还不允许同性结婚吧。”

“问题是这个吗？”

“这个是最根本的问题吧！”

萩原哭笑不得。什么结婚不结婚，他现在可是连个交往的对象都没有。还有什么跟松田结婚，他和松田根本没开始交往好不好。

“外面还有这么多承认同性爱的国家，去结婚的日本同性爱人也不少，可以纳入考虑。”

“话是这么说，作为日本的警察，我还是想在自己的国家结婚欸，松田也是这么想的吧。不对，等等，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为什么要和松田结婚啊！”

“先说你和松田结婚的人可不是我。”诸伏无辜摊摊手，可怜巴巴表示自己被冤枉了。

“好吧，好吧。是我，我错了。总之我不会跟松田结婚，我们连交往都没在交。”

“那就先交往，再结婚。萩原这方面还真是传统啊，本来以为你会是更自由奔放一点，看中了人就直奔结婚发展的。”

“那个，景光君，你的话槽点太多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了。”

萩原扶额，总觉得从最开始诸伏的求助哪里有问题。都怪诸伏说什么J，一旦挂钩上阵平ちゃん，他很难再用其他人的脸代入了。

“萩原，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用具体的‘她’或者是‘他’来指代K，而你一直用‘他’来称呼那个人。在我提议用J来称呼这个人之后，现在的K在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一直以‘松田阵平’这个形象出现？”

“……”是这样没错，但那是因为自己脑子里没有合适的女性人选，准确来讲是没有松田之外合适的人选。

“以萩原你的为人，想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度过下半生不是难事，你可不是什么眼光又高又挑剔的人，职业就算危险但是只要不出事就很稳定，收入也不可怜。而且你居然还在坚持用那个过时的手机，理由是拒绝其他女性的好友申请，真是对不起你的受欢迎程度。”

“停！这边我要反驳一下，松田他不是也没有换！智能机本事就不是生活必需品，很多事能在电脑上操作掉吧。”

“那是因为松田他本来就没……唉，算了，今天本来就是我来请教你，我们还是回到K的身上吧。”

“就没什么？”

萩原猜不出被诸伏掐断的话剩下半句是什么。就没想换？就没换的必要？就没想和哪个女性交往？不管是哪个，为什么诸伏知道这些事，他最近和松田见过？松田从没提到过啊。

这边萩原不回到原话题，那边诸伏不回答萩原的疑惑。两个人各怀鬼胎盯着彼此的眼睛干瞪眼许久，安室透凑了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

“啊，安室君啊，早上好。我们在聊萩原追求K君这件事。”

“你终于要去追松田了吗，等一下，松田名字里没有K。”安室透想不通似的默念几遍松田阵平，找来找去没找到一个字母K，倒是萩原研二里面有一个。

“才不是！怎么又来一个说我追松田的！是诸伏他来请教我怎么谈恋爱啦。最开始是这样的。”

“诸伏先生？恋爱？”安室透不解地看向诸伏景光，“真的？和谁，在哪里，什么时候。”

“好吧，我招了。是我一个老朋友被这个问题困扰，因为我欠他人情，所以想帮帮他，可能算我多管闲事，姑且找了看起来最懂的萩原。”

“怪不得问你K怎么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害我脑补了半天代入松田的脸！”萩原边控诉边看诸伏向安室做了个手势，看不出什么意思，那边安室透反而若有所思点点头，回答“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没追到手”。

看来K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工作后萩原和这两个人交集不多，大家或多或少认识了不少新同事，K也许是他们之后的共同的朋友，或者是年少时的共同朋友。也许我认识，也许我不认识，萩原想。

“抱歉啦抱歉啦。你继续用松田代入也没关系。”

“才不要。下面我就用诸伏你的脸代入了。”

“看着我的脸，你下得了手吗？”

“……”好像是的，因为模拟追人的追一方是萩原自己，被追方代入松田以外的人哪里都不对劲，“诸伏，姑且问问你，你那个被恋爱困扰的老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性格差太多，我的建议就不一定适合他了。”

“那个人的话……帅气，人很爽快，手也很巧。要我想，你们两个相处起来绝对不差。”

“喂，这个是你刚才用来形容K的吧！”你是跟这种性格的人杠上了吗诸伏！

“那就反过来。如果换K来追你，K是你很好的朋友前提，你怎么样才会心动？”

“就……普通的？”

“普通的？”

“像平常那样相处就可以。互相串个门，平常约约饭，有时间随便去哪里约会，工作也一样就更好了……完了，想象不出来松田追我是什么样……那家伙真的有恋爱神经吗？”

“……我觉得他比你有。”诸伏看着双手捂脸不知道是不是在害羞的萩原一时间不知道能做什么评价。

“同感……”旁听的安室无奈点头。

他哪里比我有，有的话还至于单身到现在吗。萩原搓搓自己温度不对劲的脸把脑子里奇怪的画面驱逐出去。警视厅里谁暗恋松田他还是有这么点数的，然而每次拿去揶揄松田的时候，那家伙可是完全一副“这样吗？”的白痴表情欸。

“算了，我看你也是跑不出松田追你的思路了。还是回到你追K这个场景吧。随便你代入谁还是构建新形象。如果带K去用餐，晚餐，该带对方去哪里呢？”

“欢迎来到波洛。”安室尽职尽责捡起服务生职务，热情把菜单推导萩原眼前“要点些什么？”

“我要三明治外带。差点忘了松田还在家里等我送早饭给他。”

终于想起来自己出门主要目的的萩原赶紧看了看时间，距离他出门已经半个小时多过去了，松田可能已经起来洗漱好，闲得发慌坐在客厅沙发边看电视边等萩原回去。

“我看你不用外带了，”安室指指玻璃窗外面，萩原顺着看过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某个身影正准备推开波洛的门，“他来了。”

安室拍拍萩原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回到柜台去做新来的点餐。松田进来，在萩原旁边站定，萩原赶紧挪进里面的座位，把外面的位置让出来。

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心虚……

“啊……松、松田……”萩原打量沉默不语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这个人甚至还穿着他的裤子，没记错是晒在阳台的那条。这位客人不会帮他把衣物都收回来了吧。

“我再在家里等你可能要饿死了。”

“抱歉啦抱歉，正好遇到诸伏，不小心聊得有点久。”

萩原挠挠头看向诸伏，那边诸伏好像在考虑什么，又摸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陷入短暂思考。

“所以你们聊什么？要花这么长时间。”

“在聊萩原该怎么追你。或者你会怎么追他。”

“啊？”松田停下准备去拿萩原饮料的手，睁大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看向萩原讨说法。

“别听他瞎说啊阵平ちゃん！是诸伏的老朋友不知道怎么跟人谈恋爱，诸伏在咨询我而已！”

“确实。松田，如果有一个人，先称呼他叫K，K是一个受欢迎，温和，手很巧的人，在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前提下，你会怎么追他？”

“等等诸伏，这个K和我们刚才聊的那个K不一样！性格变了！除了手巧之外其他全变了啊！”

“不追。”

“欸？”

无视两个头顶问号的老朋友，松田重复自己的答案。

“现在这样挺好的，不追。”

“这……样吗？”

松田是这样懒得争取的人吗？萩原不清楚自己的亲友把谁代入了K的形象，也许谁也没代入。如果是松田的话，不存在让他求而不得的人吧，想不出这个世界谁会拒绝松田。要是松田跟自己告白，他肯定接受。

不对不对，怎么又绕到和松田交往去了。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是不是叫友情娶嫁？也不对啊，松田为什么要跟他告白，前提就不成立，就不该考虑不可能事情的后续。

“不像你的作风。”诸伏不解地做出评价。

“因为有种稳操胜券的感觉吧，过于主动反而可能把对方吓走。一点一点让K无处可跑的过程也很有意思。”

“好吧，挺像你的作风。”

简直像在逮兔子的狼，不知道哪个倒霉兔子已经落网了。萩原打心底为那位朋友默哀。

“你们的恋爱相谈会该结束了吧，”松田看向诸伏的眼睛，“你要去跟你的老朋友分享一下情报吗？就算不是他主动拜托你的，但他估计对那些内容会感一点兴趣。”

“当然，算作我的学费，希望他能满意。”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吗？

“哦，对了萩原，我之前预约了你家松田的今天，不介意吧？”

诶？预约？松田有提过吗？

“怎么，你们背着我有什么小秘密了？不告诉我我可是会介意的哦。”

“教这家伙一项技能而已，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下午我再来你家把我的东西拿回去啊，你今天在家吧。”

“在。真是的，诸伏你都不来找我。那个的话，萩原さん也是包教包会的。”

“因为正好是先遇到松田的嘛。总之先我借个半天，下午就还给你。以后可能还要再借几次。”

什么还给我，说得是我的一样。萩原懒得再反驳，在松田本人面前接这种玩笑话，他有点心虚。

诸伏让安室把三明治包装好外带，结了这餐的钱，和松田两个人准备离开。萩原装模作样一副痛心的样子和松田告别，被瞪了一眼，又乖乖坐好，目送两位朋友离开。

学拆弹啊……

对大多数人来讲不是实用的技能，不过诸伏和降谷他们可能用得上，毕竟是那种任务在身，真的遇上事故是来不及联络爆炸物处理班这边吧。

学拆弹……学技能……学习……学费……

算作我的学费……

分享一下情报……

先叫那个人J……

欸？等一等，刚才——

“诸伏先生说的学费，是付给松田先生的吗——你是在想这个问题吧。”

“……不要读我的心，宇宙人安室君。”萩原不满看向把他想法说出来的服务员，这位八卦的服务员还笑得春风满面，看不透到底靠哪里读了别人的心。

“那诸伏先生所说的被‘恋爱问题’困扰的老朋友，是不是指的就是松田先生？因为松田先生没有拜托过他，所以他才说‘可能算多管闲事’？”

“这个……就不必分析到这个地步了吧安室君。也许另有其人呢，诸伏的交友圈可没这么窄。而且我一直看着松田，那家伙也一直看着我，要是他有心仪的对象，按我和他的关系，我怎么会在诸伏后面知道。”

热心的波洛服务生不理会萩原的辩词，他继续向萩原逼近。

“确实，你应该比谁都先知道。”

“对吧。”

“萩，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吧？

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按照福尔摩斯讲的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都是真相。算萩原自作多情，如果心有所属的那个人是松田，合适的候选人不是只有他自己吗。但这关系一旦超越了友情的界限，想再回到原位就不可能了。和松田做亲友他很开心，性格看似天差地别，讲话穿衣等等杂七杂八的风格完全两个方向，但毫无疑问松田对他来说是无可取代的。松田就是松田，亲友啊，至交啊，灵魂另一半啊，在那个名字前面冠上什么名词都不准确，松田只能是松田。

萩原可不想冒这个险，一次自作多情把所有东西都赔得一干二净。就算不是自作多情，后面发生什么，真的能控制住吗？

“……不想知道。”

“这样啊。”

安室没再追问，和起身离开的萩原道别。萩原心不在焉往家走，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好像吃了个大亏。

太亏了，本来是想听降谷的八卦才答应诸伏的请求，没想到不光没听到老同学八卦，自己这边的八卦好像被挖出来了。

K君……准确来讲是J君，他到底在想什么。萩原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无法理解松田。

那家伙居然能说自己“稳操胜券”，真该说不愧是松田。既然想让对方无处可逃，陷阱一定已经布好了吧，倒霉的兔子还没有落网吗？

如果他就是那只跳进陷阱的幸运兔子的话……那狼先生什么时候才会过来，收下属于他的猎物呢？

无法理解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