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的黄濑君是么，介意和我们一起玩玩么？”
“没有那样的时间呢，一部的训练量可不是你们二部能比的。” “嘛，不过你们大概也没机会知道就是了。”黄濑说话时头也不抬，只顾按着手机打字，及时回复小赤司训练安排的短信总比应对低级挑衅重要得多。
“你小子很懂得让人火大啊，那张脸弄伤了就失业了吧哈哈，今晚要找老妈哭一下哦”
“是啊，和先天毁容的大家相比我已经很幸运了不是么？”按下发送键，黄濑抬起头，视线从围住自己的五个二部部员脸上一一扫过。
要说黄濑凉太是个纯良向上的好少年，估计99%的人都会认同。但在黄濑自己心中，那不过是阳光美少年征服大众的戏码，毫无挑战性。足球踢得好了就抛诸脑后，棒球玩得顺了便弃之如履，他的生活曾是如此百无聊赖。要不是大半年前被青峰的篮球砸到头，然后加入了篮球部，稍稍找到些冲劲和乐趣，还真不知道无聊的人生要持续到何时。他想起小学放学回家的路上，曾经和一只大狼狗站定对视的十几分钟，那种手心出汗握紧拳头的紧张感，都远比此刻被这群虚张声势的家伙包围更让他肾上腺素提高。

是有多久没打过架了？其实也就几周而已。
说到打架，就技巧而言黄濑是实战派。这点估计很多人猜不透。看他不顺眼，三三两两来想找茬的人并不少，例如他就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勾引了别人的女朋友，又或在何时获得了哪几位班花的垂青让她们对种种求爱不屑一顾。总为了面都没见过的女生打架当然腻味，但也避无可避。因此打架对黄濑的确驾轻就熟。他足以自保，也不介意让来找茬的人都痛一痛。

眼下挥舞过来的拳头动静大得毫不费劲就能避开，黄濑顺势将冲上来的大块头的肘关节扭到了身后，单脚重击后膝踢得对方发出惨叫，然后让他踉跄地倒向同伴，引起一阵咿呀鬼叫。
不过毕竟1 VS 5，彻底完胜那是童话故事，外加要很有职业道德地保护着脸面，也导致这场架打得放不开。到后来的确有点吃力。后背和胸口吃了几拳，手肘有擦破，黄濑想确实应该在开打前声明一下别打脸。缠斗起来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有两个被彻底打趴爬不起来，剩下三个变得谨慎起来站在几米开外没再上前，似乎在观望着什么，又像是等待更好的时机。

黄濑揪起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其中一个人的衣领：“拜托，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跟你们来到旧体育馆，真让人失望。”
保持着职业笑容却吐露出冰冷句子，这样的自己也许更像恶人说不定。
也就在这个时候，冷不防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的掌声，掌声稀稀落落的，充满玩虐的意味。
“凉太，不错啊，你比我想象中带劲多了。”

扔下揪在手中的衣领，黄濑转过身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谢了啊，祥吾君，躲在这种地方的确很适合看好戏，抱歉让你失望了。”
灰崎从旧体育馆门后的阴影处走了出来，立靠在墙边笑道
“谁说我是来看戏的。”眼神仿佛是天生的狰狞。
黄濑瞥了一眼表情瞬间轻松起来的那几个二部部员，“那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带特意我到这里了，外援先生。”

黄濑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灰崎其实没有过多交集，升到一部后这人也离开了。这位曾身披相同番号的前部员到底有多可怕多不可怕，多厉害多不厉害，都无非是篮球部里的谈资。之前只听说灰崎煞气满满的瘟神脸走在校园任何地方都让人避之不及。现在距离近了，更清楚地感受到这人身上野兽一般的气息，那是觅食中的野兽才能散发出来的迫力。

“所以，现在是要一对四喽，”黄濑摊手笑道。对手是灰崎，不是刚才随便就能应付的货色。心底其实没有太大把握，大概真的要认真考虑协议别打脸了。
在他有点走神的过程，灰崎已经走得更近了。
黄濑对这时还能坚持嬉皮笑脸的自己不禁有些佩服，蓄势的时候默默握紧了拳。

出乎意料的是，灰崎并没有对他动手，他从黄濑身边走过，走向还在后边远远站着的三个人。
黄濑没有转身去看，单是一阵阵惨叫就足以让他明白身后正在发生什么。
几分钟之后灰崎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不感激我一下么？”
“我有拜托过你么？”黄濑的眼神锐利，直视灰崎，没有半点退让。
灰崎看着黄濑，心想传言真不可信，这样一个人，亮眼决绝得简直发狠，怎么会有人当他只是花哨的小白脸。

开打之前，黄濑就猜灰崎这个人打起来一定是没有章法那一类的。
什么套路，什么技巧，都只是后天练起来的架子。有人打架要靠经验积累，有人却是靠天赋就能战无不胜。和灰崎对打，让黄濑意识到自己很多动作是如此多余。直接，有效的攻击，这就是灰崎的武器，也是他们在打架实力上的差异。
被灰崎压制在墙上时，黄濑清晰地感受到灰崎呼出来的气息，这个人的呼吸都像带了毒，让人只想厌恶逃离。灰崎把他的身体抵住，将左腿卡进了他双腿之间，他的双手被压制得不能动弹，黄濑只觉得自己像是标本一样被灰崎定住了。
“不管你有没有拜托过我，我都想收点谢礼，你觉得怎样呢，凉太？”
然后他就感受到灰崎的唇舌。
黄濑坚决不承认这算一个吻。
他只是被咬了。
只是刚好侵入了灰崎祥吾这只野兽的领地，莫名其妙地被迫把嘴张开，让冰冷的舌头伸了进来，和自己的牙齿舌头交缠不休。
简直就像在用舌头做爱一样。
这种落于下风的姿态让黄濑气恼异常，他不甘心地咬回去，想狠狠地把灰崎咬出血，结果更像是加深了这次交缠。黄濑觉得自己几乎要忍不住呻吟起来，只能将手指蜷得更紧。
“凉太你很甜嘛”。双唇分开后灰崎用力扯开黄濑运动衫的衣领，顺着锁骨那边一路添吻下去。黄濑觉得自己的神经感觉都集中到了锁骨那里，集中到了正被灰崎留下痕迹的皮肤之上。
“就，就那么不甘心被踢出正选吗，祥吾君”黄濑断断续续地说着，甚至自己都听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不甘心？”灰崎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黄濑。黄濑的头发和衣衫都凌乱着，依旧是一副轻蔑的目光。眉梢眼角的肌肤却因为之前的激吻带上了几分赤红。这样的黄濑让灰崎看得下腹都发热起来。
“少天真了，正选资格？那只是我扔掉的东西而已。至于现在，” 灰崎恶意拍了拍黄濑的脸，“我只是想看你出丑而已，凉太。”

“黄濑！”
“哟，护花使者来啦。”
灰崎看了下来人，松开了压制，从黄濑身上离开。
“很美味，谢礼不错。”
黄濑刚才有那么几秒钟几乎被压制得透不过气来，现在灰崎松了手，他才发现指尖几乎把掌心划出了血。

“喂，没事吧。”青峰没理会径直走远的灰崎，他跑上来打量着此时靠在墙上的黄濑，头发和衣衫都有显得有些狼狈。但大体状况看上去还好。
“小青峰，怎么找到我的。”黄濑稍微平静了下来，整了一下衣衫。
“二部少了几个人，一部你不在，不要小看赤司的校园情报。”
“没什么大不了。”黄濑应着，越过了青峰，走去捡起打架前扔在地上的外套，拍掉上面的灰尘。
青峰依旧盯着他，甚至盯得他有点发毛。黄濑习惯被人注视，但并不习惯被这样注视，尤其对象是青峰。
黄濑不知道青峰刚才看到了多少，也不想问。那不是什么值得说起的事情。
就在这时，青峰转过身去，向篮球馆方向走了回去。
“我讨厌那个人。离他远点。”声音从前面传来。
“真巧，我也讨厌那个人。” 黄濑笑着把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肩膀，跟上前去。
“回去训练之前去下医务室。”青峰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黄濑这才擦了擦嘴角，然后发现上面有点血迹。全身各处的酸痛也开始变得明显，锁骨那带最疼。
被一只野兽咬了。就像被传染了不得了的病毒一样，血液都发烫起来。
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