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古拉发誓，他把凯捡回来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人能成为搭档，毕竟凯的实力一开始相当有限。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凯的学习天赋极高，若不是他不适合修习蛇心流，伽古拉还真动了收他当弟子的念头。现在他不过教授了他一些自己惯用的体术，凯就已经能与他打上十几个来回，这样也好，他能保护自己，伽古拉也不用总是把心神放在他身上。

只一点，凯太过多愁善感了。感情在战斗中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影响因素，你无法预料它什么时候就会把你送上死路，一个合格的战士应该是尽量收敛情绪的。自他们相遇以来，伽古拉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看见过多少次凯流泪了，一开始他还会说他两句，后来发现凯在哭的时候几乎听不进他说话，他也就不费口舌了。当然，伽古拉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让凯哭一会儿发泄过后他就会随便帮他抹掉眼泪，扯着他的手腕继续前进，慢慢地凯就能恢复过来。

“伽古拉，我拖累你了吗？”

你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了，“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对不起。”

“真觉得对不起下次就不要这样。”

“……”凯觉得自己做不到，他知道伽古拉也做不到不被这种事情影响，只是他从来都不会说也不会哭。伽古拉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既做不到完全断绝优柔寡断，又做不到不为拖累自己感到内疚，凯的情绪还真是丰富。

明天他们就要上战士之巅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两个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都平静不下来。听说还没人能走到过这里，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不是不慎跌落悬崖就是被竞争者杀死在半路，再不然就是被风雪还是饥饿什么的吓退。如果他和凯不是结伴同行，是否自己一个人也走不到山顶？伽古拉觉得可能真的不一定，毕竟有好几次都是因为凯自己才能从敌人的攻击中脱身而出，当然了，自己救他的次数要比这更多些。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两人要互相，互相什么？伽古拉突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定义他与凯之间这种举动，算了，不想也罢。

“伽古拉，要是你被选中了你会怎么样？”凯说了今天以来第一句话，他似乎直到今天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知道伽古拉比他强太多了，换做他是战士之巅，他肯定想都不想就会选择伽古拉来接受这份力量，那自己呢？，面对比自身弱了这么多的凯，伽古拉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应对？“如果是你，你怎么办？”伽古拉脸上被火光映出一片暖色，原本冷峻的面容像是被融化一样，显出几分温柔来。

“我吗？如果是我，我就要去保护那些被欺压奴役的人，我要所有人不再承受战争带来的痛苦，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生活在和平幸福的环境中。”

“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伽古拉。”

“凯。你为什么会为那些死去的人哭泣？”

“因为我救不了他们，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生命消散。”

“一种难以忍受的无力感是吗？”

“对，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我也不喜欢。我的师父说过，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真正有资格决定自己做什么与不做什么，也许这就是我追逐力量的理由吧。”

“那，如果是我得到了力量，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和我待在一起吗？”

伽古拉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你得到力量之后我就没必要再和你待在一起，到那时你不仅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完全不需要我。除此之外，我也还需要继续寻找属于自己的力量，我们要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难道换作我得到力量之后，你会不想寻找新的力量吗？”

“这，这不冲突啊，我们可以在保护别人的同时寻找新的力量啊。我跟你，不一定要分开的吧？”

伽古拉难得笑了一下，“你还没成年吗，凯？这么离不开人。”

“才不是，我早就成年了。我只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说完这句话两人的眼神无意间碰到了一起，伽古拉先移开了眼，装作没听见刚刚凯说的话。他有点庆幸自己的刘海刚好能挡住凯看他的视线，还有自己略微发红的耳根。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