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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搞不好,有一点点喜欢大姐姐你这样的哦?”
1964年7月7日,七夕夏日祭,夜空中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烟火,如同梦境一般;星璇与花火相互交织,隆隆的烟花炸裂声震荡着人们的鼓膜,八寻宁宁的耳畔却只能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像是虚无缥缈的梦中呓语,随着男孩呼出的热气,撩拨着她耳畔的绒毛,即便背景震如炸雷,也抵不过这一句在她心湖荡起的涟漪。
七岁的普背过手,烟花的光芒勾勒出两人轮廓。他笑着说:“所以,就送给你啦?”
少女捧着一沓彩色短册怔怔看他,似乎从那张稚嫩的脸庞看到他日后会经历的苦楚,似乎从那张挂满笑容的脸上看到那个被困囹圄的幽灵少年。
月亮很圆,吸引着无数向往夜空的追梦者。她面前的小小少年,会快快乐乐的长大,与家人一同过着幸福的生活。
对吧?
普兴奋地指着天边斑斓的花火,瘦小的身体跑着、跑着,八寻宁宁待在原地看他,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阿普!给你!全都给你!
“一定会实现的!”玫瑰色的眸子里荡出一阵水波,涟漪泛起,视线晕染。男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望着她将所有收集来的短册全数塞到他怀里。“宁宁姐姐你收集了这么多啊?”
她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心里只祈求他的愿望能够实现。“答应我……阿普以后做个宇航员?可以吗?”
“诶?那姐姐,你的愿望实现不了也没关系吗?”他心中欢愉,却又关心起她之前随便编造出来的故事,“一辈子交不到男朋友也可以吗?”
少女身形顿住,想到了来时的方法,故技重施说不定就能回去。
“阿普!我要走了!”
“宁宁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会的!”她边与他告别,边左顾右盼,等待那队神奇的银河车列。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能等来那曾撞到她的牛车。
“什么!大叔你说他们因为有事所以今年的表演推迟了?!”
“是啊!”准备收摊回家的章鱼烧老板奇怪地看着八寻宁宁,“海报上也标着呢。虽然很遗憾,但是没办法。”他指着海报右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道。
“这下可怎么办啊!”八寻痛苦蹲下抱头,“花子君……”
“二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弥子化成的狐狸躲在源光身后,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黑的七号大人,还有他无意识摆弄的菜刀,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花子,别担心,学姐可能就是太累了?”源光皱着眉道。刚刚他们一起逛祭典的时候,花子和学姐走在后面,没想到被银河车列给撞散了,花子那个冒失的,害得学姐头上撞起好大一个大包,至今昏迷不醒。花子和弥子都有检查过八寻宁宁的身体状况,就是普通的昏迷,但也不至于过了那么久仍然没醒。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虽然源光心中也焦急万分,但也知道不能硬来。
“狐狸!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学姐醒过来吗?!”
弥子被人类少年从背后拎出来,半月眼看着他,脆生生答道:“我也不知……我想一下!……我说我说!”
七号大人菜刀逐渐逼近,口中还念叨着“狐狸乌冬面”,弥子迫于压力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起来:“小姑娘这个情况我也不太确定……”
“大姐姐?你不是回家了吗?”
身后好像被谁拉住了衣袖,转头看去竟然是刚刚说要回家的八寻宁宁。普高兴地看着她,此时他正打算去捞金鱼的摊子。刚刚两人吃过夜宵,还没来得及消化,宁宁离开之后,弟弟那边又没有结束,普被嫌弃地赶出来,祭典也尚未结束,他就只好接着逛。走着走着又想到刚刚少女离去的背影,还有心中对她的那些小小的情绪,一时间被失落和期待所支配。此时能再次见到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就是宁宁姐姐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一脸憔悴地看着他。
“宁宁姐姐,是你那个男朋友没来接你吗?”见她没说话,普兀自猜测起来。联想到她讲过被男朋友抛弃的事,越想越生气,把脸都给气红了:“他怎么可以放任那么女孩子一个人在这里?!宁宁姐姐,要不我和弟弟送你回家吧,姐姐你家住在哪里啊?”说着就要扯着她往外走。
八寻心里相信花子君肯定会有办法的,况且她跟柚木普也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待在这里总能想出办法来;如果贸然跟他离开,很有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不用了,我家很近的,而且阿普你们还是小孩子吧?我可是大人了,大人可不能靠小孩子呀!”看到男孩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少女补充道:“其实我是刚刚走累了,就去坐着歇一会儿!你看,夜空很美吧?”
普顺着她的手指向上看,烟花已经散尽,夜空重回墨染,月亮早就已经躲进云层里了,星星甚至都没有几颗挂在天空。但小孩子总是很单纯,既然宁宁姐姐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对了阿普,”她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不放心地说,“刚刚我给你的那些短册,你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肯定是宇航员吧?
“嗯?……嗯,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普喃喃道。刚刚她转身的那一刻,他就想着要在短册上写下“再见一面”的愿望,却没想到还未许愿,它就已经实现了!
八寻没听到他的声音,弯下腰低头看他,男孩猝不及防撞进一个玫瑰色的世界里,声音更加低如蚊蝇。
“既然他不来接我,那我陪阿普逛到祭典结束吧!”她有意敷衍,顺着他的说法道。
果然是那个“男朋友”的缘故。柚木普看到她重新焕发精神,即使欣喜能够与她度过剩下的时间,也免不了心中那点对她“男友”的嫉妒。
能够让宁宁姐姐那么在乎、那么伤心的人,会是什么样呢?如果是我的话、是我的话,肯定会对她更好的……
男孩的手被她握住,那柔软细腻的掌心不同于双亲和手足,只是简单的交握就让他心跳加速。“刚刚的表白宁宁姐姐有没有察觉到呢?她肯定会嫌弃我现在年纪太小吧?”男孩在心里偷偷想着。
祭典最终以八寻宁宁陪着柚木普捞完水池里最后一条金鱼结束。
“宁宁姐姐好厉害啊!怪不得能得那么多短册!”普抱着一堆奖品,琥珀色的眼里闪着星辰。八寻摸摸他的头,“这下是真的要说再见了哦!”逛了这么久也没能等来花子君,亦或是期待牛车列表演推迟只是一个误传。
“阿普,已经很晚了,你们两个一起回家不要紧吧?”“没事的!”“还有,等会儿许愿的时候,短册上一定要写上自己的愿望哦!”这孩子总是以他人为优先,因此八寻再三叮嘱道。
普也重复确认她不是在说谎骗他,让他放心,才终于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宁宁姐姐,有空到我们家玩呀!”
“嗯嗯好的!”
这才送走了他们,八寻随便找了个长椅瘫坐着,还要等多久呢?没有牛车,花子君也没有来,她该不会真的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吧?见不到源学长、光君、小葵、茜君,还有一众好朋友们,少女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咽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