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253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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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多元
警示 脱离原型 , 直系同辈
原型 白夜追凶 高亚楠,关宏峰,关宏宇
标签 白夜追凶 双关 楠峰 白夜追凶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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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9 04:20
- 导读
- 预警 :此是楠峰、双关大三角,ooc,不喜勿入,感谢。
【楠峰/双关/宇楠】于公海沉没
我们躺在凌乱的被窝里喘息,灯光熄灭,星光也被隔绝在外。他的面容在黑暗里模糊不清。高潮过后好像漂浮在云里,意识也脱离它的本体。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摸到那弯月似的,汗津津的疤痕。
我听到他笑了,随后便像一座伟岸的山压过来,把我拥在炽热的怀抱里。我缩在他怀里,问:“宏宇,你们兄弟长得都一样,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不选你哥吗?”
“因为我比我哥帅呗!”
我蹭蹭他结实的胸膛“贫!”
双棒真的哪都一样吗?他也许不会有这样结实的胸膛。
“亚楠……”
“嗯?”
“要不你把警服换上?”
我一卷被子不搭理他,“关宏宇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把脸埋进枕头,他从身后贴上来,我说“滚。你能不能沉稳点?”我想把这句怨怼尽量转成轻飘飘的调笑,于是捂着被子闷闷地说话。但很可惜,我失败了。因为宏宇已经环着我的肩膀委屈巴巴地抗议:“领导,我都收敛了不少了,再沉稳就和我哥差不多了!”
和你哥差不多?对啊!
我转过身,他瞳仁亮亮的,把我照的透明。此刻我仿佛偷渡边境的罪犯,黑夜里,突然被白花花的探照灯贯个对穿。
“睡吧。”
我悻悻地吻他,给偷渡者判了从月升到月落的缓刑。
周巡这头驴,时不时会发疯,但他嘴里也曾吐出过那么几句人语。
他说:全支队一半是他的亲信,另一半是他妈傻逼。
凭借我法医学硕士的学历和业界拼尸块拼出来的职称,我真心觉得,我不是傻逼。
所以我是那另一半?什么另一半?谁的另一半?
哦,关宏峰的。
我是关宏峰的另一半。
我是他另一半手臂,是他戴着乳胶手套延伸出来的解刨刀。关宏峰是未尝败绩的将军,我是他手中浸过鲜血的矛。
213结案后,关宏宇无数次地和我绘声绘色的描述,周巡这个大号迷弟,是如何像放电影似的,跟他这个冒牌关宏峰回忆初见。
哦!丰庄路东口!买簸箕讹钱的老太太!递过去的五十元纸币!还有,那个人轻轻叹出的一口气,引出一个戴紫色围巾的关宏峰。
“周巡这老小子是不是g啊?亚楠,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哥?亚楠,你在支队可得帮我看着点他。亚楠,我哥身体不好,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帮我留意点……”
哥哥哥哥哥!关宏宇你母鸡下蛋啊?我搡他。
他说:“才不是呢!我明明亚楠说得更多。”
我哑了火。
也许每个人来说,每个人都有和关宏峰的一段独属初见。怪不了周巡,关宏峰太耀眼,太高洁,每个人遇见他,都会珍藏起一段名为关宏峰的视频文件。哪怕是他下班路上投给乞丐一块钱,估计也能入选乞丐临死前走马灯回忆录。我也不例外。
“我第一次见你哥啊?就在他从隆达派出所调回来的第一天,他穿着全套的制服,那身板绝了,一回来就直奔法医实验室,当时我手里正做肝脏切片,一手拿肝,一手拿刀,你哥上来就把肝接过来闻,说这人是个糖尿病患者,好家伙那鼻子眼睛比仪器还管用呢……”
“好好好,行行行!领导放过我吧!”
宏宇夸张地做欲呕状。
我摇摇头弯起嘴角,小饕餮哭起来,我把他推去给闺女换尿布。转身去厨房烧水。
婴儿响亮的哭声从卧室传来。双棒的基因相差无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我与他的血液。
想到这,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烧红,原来是热水的蒸汽扑了我一脸。
傍晚的阳光从百叶窗漏出来,水雾升腾的很美,渐渐冷却,消散在空中……
那个下午,我在关宏峰办公桌上拿起那张照片,一对兄弟与病床上母亲的合影。一道折痕,横贯在穿皮衣的男子与母亲之间。
相纸的背面,蓝色的墨水好像褪色的蓝玫瑰。
“For the general weak and gentle soul, the most unfortunate is to taste the greatest happiness.”
有人敲门,我们却没有听到脚步声。打开门,关宏峰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
津港的冬很冷,可他呼吸间的白雾都已消散,显然不知道已经在楼梯间站了多久。
宏宇把几乎淹没他的那一大堆东西接过来,迎他进屋。“哥呀,你这是要把你侄女小学之前的东西都买完吗?”
他亲亲热热地捧着他哥的手,揉搓上面勒出的纵横的红痕。“瞧瞧,手指头都勒不过血了。”
我倚着厨房门冷眼觑着他,贪婪地扫荡那张与我枕边人一模一样的面孔。
他憔悴了许多,脸色冻的苍白。眼底显现出严重睡眠不足的红。
他不说话,没反应过来似的任由宏宇给他搓手。
直到与我目光相对。
关宏峰触电一样,把手缩回了袖子。
我笑了笑,把他的窘迫尽收眼底,然后没事人一样招呼他“关队,来啦,快进来坐。”
他点头“亚楠。”
关宏峰一直是个体面而沉稳的人,可是我只是看着他,慌乱的脱下大衣,却忘记围巾还挂在脖子上。
我请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拐角的贵妃椅。宏宇要抱孩子,自然不能离妈妈太远,于是便自然的与我坐在一起。
沙发的主位宽阔而柔软。我旁观关宏峰在柔软而疏离的地狱里挣扎。
“宏宇这个爸爸当的比谁都积极,这不给他小公主买的东西都堆成山了。”我笑着请他喝茶,他接过时,我的小指擦过他的手背,仍觉出一抹凉意。
谈到女儿,宏宇几乎是红光满面了,他把小饕餮抱给关宏峰,“哥!快摸摸你侄女的脸蛋,妈呀太软乎了,怪不得小时候你老爱掐我脸,现在我可算明白了!”
关宏峰屈指刮了刮婴儿的小鼻头,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微笑,小饕餮感知到不同于父母的气息,扭动着哇哇大哭起来。
宏宇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抱着女儿转圈。他便悻悻地收回手,开始低头划手机。
我伸手接过女儿,轻轻地晃,她便悠然地睡着了。
我心底升上一股快意,偷眼看他,缜密的关队手机却停留在主屏,如果不是宏宇在,我几乎要笑出来,不知什么激素在体内快速地分泌,关宏峰局促的脸色,几乎就做了我快感的催化剂。
你看,关队,我最懂你。九十平方米的房子,四十年的岁月,只有我与你共享此刻滞涩的空气。
“关队,饭快好了,一起吃吧。”
宏宇也兴冲冲的搬来他珍藏的格兰菲迪,“哥,案子结了之后咱们都没好好聚一聚,这回咱哥俩好好喝一个。晚上我找代驾送你回去。”
“不必了,”关宏峰疲惫地向弟弟抬手示意,“我得赶在黄昏前……”
“哥,”宏宇担心地像小狗围着主人,转圈绕着他哥看。
“你黑暗恐惧症是不是又加重了?”
“……没事。”
“没事!你总说没事!连我都能看出来,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亚楠有同学是心理医生,她给你介绍,你光敷衍我们,哪一次去了?”
宏宇真的急坏了,握着他的肩膀声音都批了,关宏峰在弟弟汹涌而来的担忧下,嗫嚅了几回,终究没有给出回答。
我亦做焦急状,道:“是啊,关队,我那个同学据说催眠疗法做得不错,挺值得一试的,万一解开心结,就好了呢?”
解开心结,我说的很重,果不其然他浑身颤动了一下,抬眼望望我,又看看宏宇,神色恍惚,欲言又止。有一刻我竟怕他晕倒,想伸手扶他,但他,也只是微微挣开了宏宇的手,取下了大衣。
他踽踽走到玄关,把一张卡放到五斗柜上面。
“亚楠,做大伯的没什么好给的……”他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吧。”
说完便打开门。
“诶,哥,这就走?”宏宇冲过去送他,扶着他胳膊往外走。我追到门口,宏宇和他已经并肩走到电梯间。宏宇回头喊“亚楠关门吧,别冻着,我送送我哥。”
我便如同贤惠的妻子一般倚着门对他颔首微笑。他们逆着走廊窗子透过的冷光,亲密无间地向前走去。渐渐的,渐渐的在尽头融成一团难分彼此的影子。
我一直望着,原来望着关宏峰走远的背影,后来,我也不清楚在看那个,总之他离我而去。
好吧,也许我本来未曾接近。
我在救护车上给宏宇打电话,接通时刚到医院,护士医生急匆匆的把担架往外滑,周巡和他们一起把关宏峰转移到平车上。医生推着床疾行如风。
电话接通,我连珠炮一样往外喊,宏宇,快来,你哥在第一人民医院。
他只来得及叫一声哥,医生在耳边喊,快上心肺复苏,电话便挂断。医生一掀白大褂爬上车跪在他身边,双手交叉按住胸口,哼哧哼哧地按下去,我没空细说,跟着他们往里跑。
关宏峰澹妄期已经过去,只是毫无反应的躺在平车上。胸骨随着按压一下一下的起伏。我恍惚地跟着他们跑,视线里只有他下陷的很夸张的胸口。也许肋骨被按折了几根?我不知道,他像一个被大力掼在地上的发泄娃娃,却没有力气自己回弹。
直到抢救室的门关上,呯的一声,把我们快要飘走的灵魂震回原地。
周巡的烟雾飘过来,有些苦。才感觉冷,我的感官才一样一样归位。
原来后背和脸都湿了。
宏宇正好这时候跑来,他几乎扑到抢救室门上,被我和周巡拉回来。他一拳揍在周巡鼻梁骨上,我拉开他,抱着他哭泣。他问我:“亚楠,里面的是我哥?他怎么会在里面?”
不知道,不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常。我拥住眼前人温热的躯体,比起死亡,我宁愿不去爱,是吗?
关宏峰在ICU呆了两个礼拜,然后转到普通病房,来来回回两个月。医生批准出院,回家静养。
医生叫家属,宏宇去了,回头跟我说,要去照顾他哥一阵子。
宏宇临走前,问我能把砂锅搬走吗?我说搬走搬走,让你哥尝尝你的手艺。他乐颠颠的跑去放在后备箱里。不一会又上来了,问能把破壁机也带上吗?
我把冰箱里那五斤猪肉和一只乌鸡也一起送他了。
一个月,他回来了。却没把砂锅和破壁机一起带回来。他带回来失魂落魄的一双眼。
我问他,关队恢复的怎么样了?他说,脑外伤加重了黑暗恐惧症,但身体在恢复了。有什么后遗症吗?会头晕,头疼,记性不大好了。
宏宇问一句答一句。低着头,讷讷的。
我摸摸他的发顶,怎么了?
他很困惑的想了想,望着窗外的阳光,流露出惘然若失的悲伤,最后他叹气,不知道怎么说。
晚上我洗了澡,躺在他身边,女儿被送去姥姥家。在枕头底下,我慢慢传过去一个方形塑料小包装。
他触着了,又缩回手去。
“亚楠,我不想……”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面对自己妻子的要他履行的责任,头一次表达了拒绝。
宏宇垂着眼的样子,真的很像他。寡淡而柔情的眼。可惜,我爱他的时候,总是他拒绝我的时候。
我拿出些母亲对孩子的关怀,发生什么事了?
他迷惘的望空,问,亚楠,你和女孩亲过嘴吗
亲过。
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感觉,就好像你亲吻自己的手背,两块死肉碰在一起。
……是吗?
是。
我告诉他是。我没告诉他,亲吻对于我就是这样,和他也是。说来羞愧,我居然从未感受过亲吻的乐趣,唯一有些相似的感受,只是悄悄亲吻了他的照片。
宏宇转过身,偷偷吻了自己的手背。
我静静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一闭眼,双胞胎的身影总跳出来。他们在我眼皮上演,演互换的戏码,兄弟情深。演眷眷手足。但最后聚焦的总是两双热烈缱绻的眼。关宏峰面冷心热,眼睛是他的泄露点。故而我在时,他总要低垂着。
宏宇的眼,只因他无知无觉而纯粹。而如今他终于不再享受无知无觉的欢乐。
我觉得冒汗,眼睑下几乎像火在烧。只好爬起来去卫生间。打开灯,镜子里映出我的面容。满面飞红,喉咙里干的冒烟。我只是觉得燥,后来才知道,这个叫嫉妒。
你已经得到了神的偏爱,如今我连祭祀偶像的资格也失去了。
妒火要把我燃烧,我强忍着爬上我们的床,感受到宏宇躯体散发出的温度,我是一条被铁铲按压在烤炉上的鱿鱼,卷曲,嘶叫,那道弯月似的伤疤似利刃,割开我的胸脯,扯出我的心。
我无法忍受的逃跑了。
我再也没有同他做艾。我们依旧躺在一张床上,总是他先睡着。入睡时,总是背对着我。可睡熟了,总有翻身的时候。
这时候,我便悄悄的拉下睡裤。我咬牙切齿的动作,我咬着嘴唇在黑暗里哆嗦,弄得很疼。可是却怎么都到不了。
我把所有的保险套全都扔进垃圾桶时,宏宇从关宏峰那里回来。
他看看垃圾桶那六个,我说:“过期了。”,于是他也不问什么。仍然向以往那样去厨房,问:“亚楠今天煮饺子可以吗?”
可以。沉默随着饺子汤的热气在房间里蒸发开来。我们都知道,已经过期了。
“宏宇,我们一起去看看关队吧。”吃完了饺子,我说。
“啊,好啊……”
和光小区303室,站在门前,我忽然有些胆怯。没想到,我们还没来得及开门,门便从里打开了,是韩彬,这位律师我见过,一贯的精英做派,待人周到,温和有礼。213时和关队算是一见如故。
他今天体面上却出现一丝裂痕——他领带松着,领口第一枚扣子蹦开了。
他朝我们一点头,笑道“好巧,刚刚和关队讨论一下案子,他不太方便,我就先走了。”
奇异的尴尬在我们三人间流转。
宏宇和他并不对付,听他哥有事,想抓住韩彬问个究竟,韩彬一闪身,把外套穿上,却举重若轻地避过了宏宇的接触。
屋里传来一声“谁?”
宏宇应一声“哥!”赶紧冲进去。
我也欲进,不料韩彬拉住了我。对我眨眨眼“高主任,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上下打量他,这位律师露出一点狡黠的微笑。“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哥,你和他……”
宏宇呆站在隔断。
关宏峰歪在床边,脸色潮红,举着手浑身乱战。上身还穿着白T恤,下半身搅乱在皱成一团的被单里。
“所以那天晚上……你说……都是假的?”
我看到他脸上的泪珠簌簌而落。
关宏峰冷笑,抬头看他“什么?我说过什么?那晚的事我全忘了。我和谁过夜也轮到你管吗?”
宏宇突然跪下去,像条小狗一样双手着地爬着,爬到关宏峰床边,攥着那洁白发皱的被单。一截苍白的脚踝,暴露在一览无余的灯光下。
“那晚,哥你说那晚,你明明记得!”
“关宏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关宏峰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仿佛耳语“你疯了?”
“我疯了!”
“出去!”宏宇不动。
“我让你出去!”他又喊了一声,结果整个人抖起来,仰面倒在床上。
“关队!”我冲过去扶他,但还没碰到,就已经有人把他好好的扶在臂弯里。
看来他的伤真的留下了后遗症。
关宏峰牙关紧咬,浑身抽动,与感光性癫痫的逆反应发作很像,可头顶灯光明亮,依旧不能安抚他分毫。
“哥!哥!”宏宇慌了,不知道除了灯光,还有什么能缓解他哥的痛苦。
“宏宇快,叫120!”我制住他的胳膊,
关宏峰嘴角溢出粉红的泡沫,我把手指塞进去让他咬,免得他被自己的血呛到,他抓着我的手臂,指甲修的极短,只在皮肉上留下几个稍纵即逝的指痕。
“照顾好我哥!”宏宇奔下楼去接救护车。
“关队,关宏峰……坚持啊”
我想去拥抱他,我想亲吻他,我想让他永远不要清醒,让他永远依靠在我柔软的胸脯。
可他流泪了,他意识不清的抓着我,从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喘息。
好半天,在救护车沸反盈天的警报声中,我侧耳去听,他说“宏宇,我痛。”
他说痛。
我眼看着,我的爱人在我怀里受折磨。宏峰,我不想让你痛啊!
我搂住他,紧紧的箍着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怎么会让你痛?
屋中无人,我俯身吻他右脸颊的伤疤,与我真正的月亮做一场告别。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生命我的爱情,我荒唐的命运,我都给你。
晨光从水蓝色的窗帘透进来,映得病房里也是一片水色。不能抽烟,宏宇拿着烟在窗前反复嗅着。三个人,一场荒诞剧。
我掏出离婚协议书来,递给他。
“我没资格要什么财产,毕竟我利用了你。”
“我不也背叛了你?”
那张轻飘飘的纸如失群的候鸟,在两只手间停留。最后坠向预订的结局。
他签了字,我拿过便往外走。
“亚楠……”
我一生中身份曾是我丈夫的人叫我。
我没有回头,面前医院的走廊空旷而虚无。
有时我想好好说一说我对这对双胞胎的爱与恨。可到如今境地,我能回答回答的,只有“再见。”
无知无觉者最幸福。现在谁都不许享受这样的奢侈。
我依旧觉得痛,把止痛泵按到底,可这些人类发明的欺骗药水,还是对癌痛没什么作用。
女儿帮我把床调高,轻声说,妈妈,大伯到了。
饕餮不想结婚,我也不勉强她。所以到了这种时候,我的床前显得有些人丁凋落。
我点点头,她便去走廊,辘辘车轮声近了,坐轮椅的关宏峰从掉漆的门框后显现出来。
他老了,我也老了。
那道伤疤都淹没在岁月的痕迹里。那双眼呵,还残留着些去日的温柔,只不过,已经缺少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夺去我生命的是分裂的癌细胞,夺去他生命的必将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将手覆在我手背。粗糙的皱纹与我的相贴合。
我恍惚间想,关宏峰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鼻子比仪器还精的神仙吗?神仙也会老吗?
关宏峰和以前一样,沉默。生与死的力量就在他身上拉扯。
他说“亚楠,这一生,我好抱歉啊。”
“宏宇的东西,我想应该交给你啊”
一个冰凉的圆环被合在我手心。是我和宏宇的婚戒。
我想说 我来这里快五十年了,都习惯这儿春天的风沙,冬天的厚雪。你要我说故乡,实在想不起来啦……
可声音是最先失去的。回光返照并不像我想的,可以说完一大段话。我便用尽力气把那素白的小圆环,戴在我的爱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