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13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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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哈利•波特 Harry•Potter 神奇动物在哪里 盖勒特•格林德沃 , 阿不思•邓布利多
标签 ggad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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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8
2023-2-20 01:54
- 导读
- *原著向,读仙翁彼豆故事集有感
格林德沃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应该珍惜的是愿意听他讲童话故事的人
格林德沃只是想讲一个童话故事
邓不利多结束了最后一个符号的书写,魔杖轻巧地一挥,羊皮纸如蝴蝶一般翩然飞走,又精确地在数以百计的文件中降落,叠好翅膀,钻入某一页书中,和繁复的如尼文文章夹在一起。
他刚才完成了最后一个故事的注释。
那个他孩提时最喜欢的故事,那个他夜夜央求母亲重述的、百听不厌的童话故事。
他不用冥想盆,都能想起那些美好的夜晚。他和阿不福思像两只小松鼠一样挤在床上,在橙色烛火的照耀下,妈妈手中童话书书脊上被磨损了的烫金花纹映在两双饱含期待的蓝色曈底,那时安娜不在,不是因为去世了,而是因为还未出生。
“我要听《脏山羊克朗布》,妈妈!”
“不,再讲讲《三兄弟的传说》!”
“不行,阿不思明明早就会念书了,他连《男巫师的毛心脏》都读过了!讲我的!”
“妈妈!”
火光将女子的金发抽成透明的真丝,也将她紧抿的嘴角抚成一个柔和的弧度。她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那今晚讲《脏山羊》吧。阿不思,你得让让弟弟…”
这个故事对他的吸引力比他后来接触到的那么多高深的魔法还要神奇,而他偏偏又不得不在母亲舒缓的嗓音中,迎着阿不福思得意的目光,暗暗后悔识字太早。自己读书和有人念给自己听的感觉不一样,哪怕他甚至能把一整本故事集背下来,也不如母亲的偶尔夹杂错字的朗读,就好像最伟大的魔法住进了童话里似的。
所以,当他得知那个每夜为他们不厌其烦地讲故事的人不在了,却又从那个少年口中奇迹般地再次听到这个故事时,他简直没能忍住那句:“再讲一遍!”
一定是当时他的眼底流露出了太多的情绪----是惊喜更多或是贪恋更多,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真的又将故事复述了一遍,而他发现即使排除了怀旧因素,他对这个故事的兴致也是有增无减。并且,即使是从理智上明白,或就像从小就从故事中学到的那样,他应该认为隐身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复活石和老魔杖就像突然显现出了它们的诱惑力似的,绽放了更大的魅力。占据他少年时全部想象的隐身衣似乎褪色了,正如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幻想过自己披着它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进行各种光怪陆离的冒险,他已经从孩子长成了模范生,又从模范生长成了可悲的大人。
“阿尔,如果我说……”盖勒特将肘撑在膝上,大半个身子蜷在谷仓屋顶投下的阴影里,细细光线下白葱般的食指看似漫不经心地把弄着肩头的金发,视线却机警而灼热,“故事里的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呢?”
“你不觉得我幼稚?也不……”盖勒特觉得自己的喉咙兴奋得发干。
没有必要说完后面的话了,他已经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迫切的赞许。这就是他的阿尔,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能够好好听他说话的人,连童话故事都能当回事,他知道自己眼底的热忱一点也不比阿不思的少。
可十六岁的格林德沃并不知情的是,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为他讲的话着迷,能好好听完他讲这个童话故事的人却确确实实只有眼前这一位。他也不会知道他这一句话为阿不思创造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梦境。对邓不利多来说,格林德沃不仅是要将童话变成真的,更是要让他们成为每个故事结尾的胜利者,就像倒霉爵士和女巫阿玛塔。他感受到了来自好运泉的,并不存在的魔力。他能感觉到一切他以为正离他远去的东西又重新鲜活起来,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母亲膝头受宠的孩子,并且他发现,做一个孩子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盖勒特却只是为这可贵的理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时收尽了眼中所有的狡黠,彼时他还不能也没必要在阿不思而前很好地藏住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流露出了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顺。
“怎么了?”阿不思敏锐地没有放过这点。
“没什么,只是我刚才那个故事的时候,你看上去像快要哭出来了似的,我还以……”
看来彼时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止一人而已。
于是他们一起失控了。他们铸造了疯狂美丽而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与夏季燥热的风、谷仓中扬起的尘土与麦桔、雨声中雷鸟憨厚的低鸣有关,所有的一切都是一锅迷情剂的上好原料,用无忧的光阴助燃的焰火精细熬成。
如果那锅药剂没有被打翻的话,我们能够推测它能结出美丽的成果,然而现在。它是会迎来完美的结局还是催生更彻底的疯狂,一切都变成了未知数,供人评判、供人抵毁。
老彼豆的故事和麻瓜的故事有一个共同点:它们往往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或者说,它们往往在最皆大欢喜的时刻结束。唯一例外的大概是《男巫的毛心脏》,它本该停在男巫订婚或是告白的那一刻,却被名为命运的齿轮强行扭动,让孩子们观赏到童话的未路。
那个夏季结束时他学到两个道理:一是童话是不可侵犯的,它只应作为帮助父母教导孩子的材料,仅此而已,当可悲的大人想要染指这独角兽血般的纯真时,古老的魔法会让人付出代价;二是老彼豆说的确实没错,他确实该选隐身衣。
但盖勒特把隐身衣带走了,他没法藏在任向东西后面了。他不想面对这一切,在葬礼上,他只想躲在隐身衣下痛哭一场。
而他从未拥有过隐身衣,在几十年后面对世人对他的不作为的指责时,他只能苦笑一下对自己说:“看来我确实不适合拥有隐身衣。”
再小半个世纪后他将大半辈子奢求的那片银色织物攥在手里的那个夜晚,同时也是那场为世人带来福祉的惨剧发生的夜晚,他再次为这点残存的贪恋付出了代价。他大概是被那个故事诅咒了。
两个人的童话终于讲到末路,面对尽头的歧途,他们最终选择背道而驰。
后来的事情他只是听说,他听说那个从德姆斯特朗肄业的乖僻少年,真的像他劝告的那样学会了如何让人理解自己,甚至展现了可怕的天赋,让欧洲都不得不俯身倾听。
“你要是想要让别人理解你的意图,最好先理解他人的需求……”他自己写下的话语,每个笔画的转折都历历在目,足以让人陷入无法自拔的羞愧。
他听说格林德沃拥有了一支战无不胜的魔杖,只是这一次,在好运泉的魔法园林中探索的只剩一人。
他最终还是把他们的故事改写出了一个人从满意的大团圆结局,虽然没有寻得爱情的王子或公主,也缺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作为收尾,但他们的故事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格林德沃的故事不能再盎惑人心,事实上,他被剥夺了再讲故事的权力。也许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尽开心,但没关系,大家都喜欢这个故事。
所以邓不利多其实很明白他对汤姆·里德尔的警惕从何而来----他发现那个孩子用以示人的那一面,全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故事。汤姆像蛇一样伏在每个人的耳畔,将那个故事灌输给他人,让所有人喜欢上这个天才式的孤儿,让所有人对他赞不绝口。
只有邓不利多,只有他这才发现,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听故事的人有多么天真,而讲故事的人又是多么的残忍,太相似的感觉直白地揭露了他的狼狈。他一直想做回那个幸福的孩子,奈何现实的一幕又一幕悲喜都在撕扯他的茧,想让这个孩子离开幻想出的子宫,他曾极力地去让自己相信,他还够格做一个能听故事的孩子。
可他是个失败者,他这辈子都只能自己读故事给自己听了。
他疲惫地后仰,靠在椅背上。他今晚发了太久的呆了,他这次没有听信故事,可过程乃至结果,好像都没什么不同。他也许太老了。
“书本飞来。”老魔杖尖轻轻一动,封面早已斑驳的如尼文童话书又落回到他的手上。书页从的手中轻轻滑落,露出一枚精致的书签。
那是一张酷似巧克力蛙画片的卡片,只有他自己知道它的特殊之处----它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幅格林德沃的肖像,保有格林德沃大部分的记忆。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个会说话的格林德沃太危险了,连一摊颜料都足以让人警觉,这张画片只是一份礼物,那场决斗结束之后他才收到,他当时就想过要销毁,结果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虽然他总觉得肖像不能复刻巫师的思想,画片和格林德沃的相似性也就大打折扣,不过如果只是进行一些简单对话的话也显得绰绰有余。
他把画片立在书桌上,格林德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手用不着碰到那张画片,目光也不必落在它上面。他太没自信,十几年前面对厄里斯魔镜的他是如此,现在的他也看不出自己有任何长进。
“……你当时是怎么做到让我去相信那个童话故事的?”良久,他问出了这个他并没有希望得到回答的问题。
画中的格林德沃促狭地眨眨眼:“恐怕,回答这个问题,我需要引用你自己说过的话了,阿尔。”无论他对对方的称呼是什么,画片对他的称呼总是那个一成不变的昵称。
“哪一句?”
“你总用来回答那个叫哈利的学生的那一句,当他问你他为什么他总能侥幸逃脱厄运时。”
邓不利多闭上了双眼。也许他不该相信一张没有灵魂的画片的鬼话。
“阿尔,你想不想听我讲个童话故事?”
邓不利多抬手扣住了那张画片:“不了,我早就过了听故事的年纪。”
对于格林德沃来说,他这一生编造过很多连他自己也不信的故事,可奇怪的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信以为真。他为此感到自豪,他以为他完全明白了邓不利多那句建议的含义。他至少做到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能理解他们。那么接下来,其他人也应该和阿不思一样,能够理解他自己的想法。
然而彼时聚在他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理解了他,他们只为寻求格林德沃的理解而来;换言之,他们只想听他们想听的故事,而不是他想讲的故事。
那时他才明白,他应该珍视那个,请求他把《三兄弟的传说》讲了两遍的少年。
盖勒特·格林德沃只是想讲一个童话故事。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