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晨刚醒来的时候孙翔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对劲。
他像往常一样起床，洗脸，刷牙，换下睡衣睡裤，然后对着镜子沾水喷定型捣腾了一个自觉非常帅气的发型。
然后他走到床头柜边，打开抽屉想要拿他昨天新买的抑制剂。
抽屉里躺着一罐口气清新剂。
要命，他的抑制剂呢？明明记得放抽屉了。
孙翔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那罐OMEGA专用抑制喷剂。
他郁闷的拿起那瓶不知从哪儿来的口气清新剂，往嘴里喷了两下。
薄荷味，凉凉的，还略微带点甜。于是他突发奇想，拿着又往自己脖子上腺体的位置喷了喷。
一时找不到抑制剂，就用这个遮遮味道也不错。
不过这也只能救个急。轮回里ALPHA可不少，发情期将近，不赶紧再买瓶真正的抑制剂，容易出事儿。
很快孙翔就后悔了。
他坐在电脑前，梗着脖子，憋红了脸，恨不得趴在桌上嚎一嗓子。
上一次体会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还是在小学，他在睡午觉的时候蛋蛋被蚊子咬了个包，奇痒难耐，于是一时手贱往上面洒了两滴花露水。
怎么就这么凉呢，怎么就这么这么凉呢。
怎么就！那么！！凉呢！！！
原来腺体是如此敏感脆弱的地方，比蛋蛋更需要温柔呵护。
这销魂又让人悲痛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坐在身边他身边的周泽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孙翔觉得很羞耻。
自己现在得样子看起来大概非常像一个多动症少年。
“我只是背后有点痒。”孙翔说。
周泽楷点点头，然后想了一会，问道：“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别客气，你专心点看自己的电脑。”孙翔装模作样靠在椅背上蹭了蹭，“好了，不痒了。”
“哦。”周泽楷继续回头面对自己的电脑屏幕。
脖子上那一小块还是钻心凉透心爽。
这真是一场意志力的考验。孙翔决定用纸巾沾点儿水擦擦，也许把还残留着的口气清新剂擦了就好了。
他抽了一张纸巾握在手里，然后借着倒水的名义用饮用水打了个透湿，回到座位上心满意足往脖子上一按。
“嗷！”孙翔低声悲鸣。
周泽楷吓了一跳，回过头惊恐的看着他。
“……我没事。”孙翔哆哆嗦嗦的直起身来。
然而周泽楷显然并不放心。他探过身来，伸手扶着孙翔的背，一脸关切，“不舒服？”
孙翔立刻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任何一个尚未被标记的OMEGA被一只野生的ALPHA突如其来的靠近都会感到些微的慌张与不适。AO授受不亲的道理周泽楷这么大个人了这么就不懂呢。
孙翔有些别扭的往边上让了让：“我没事儿，你别靠我那么近。”
周泽楷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却没往后退。他抽了抽鼻子，突然问道：“什么味道？”
孙翔赶紧伸手捂住了方才沾了水现在凉的发痛的脖子：“哪儿有什么味道，你别乱说。”
周泽楷略微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向他凑了过来，距离他脖子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开口道：“薄荷味，还有点甜。”
孙翔汗毛倒竖：“甜你个头啊甜，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么？”
周泽楷闻言一愣。等孙翔直接伸手把他推回了原来的位置，才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摆着手开始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就……”
孙翔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都说ALPHA是危险的下半身动物，果然没错。这周泽楷长得浓眉大眼的，想不到也是一丘之貉。光天化日之下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居然动手动脚还出言调戏。
用口气清新剂临时代替抑制剂果然是错误的选择。生理上的痛苦不说，信息素的味道根本遮不住。
周泽楷还在一边欲盖弥彰试图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开脱：“真的，蛮好闻的。”
孙翔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口气清新剂，往他身上一丢：“拿去，慢慢闻。”
午休时间，还没等吃饭孙翔就赶紧冲去了距离轮回最近的大药房。
这儿他来过不少次，也算熟门熟路。可等他跑到印象中放置OMEGA专用抑制剂的货架前，发现上面一排一排摆的都是各类痔疮栓。
旁边的阿姨非常热情：“小伙子，不知道买哪种啊？阿姨帮你介绍介绍呀，你是内痔还外痔还是混合痔？”
孙翔顿时尴尬无比。
“抑制剂有么？”他小声问道。
“哈？”阿姨显然没有听清楚。
“我要买抑制剂。”孙翔加大了点儿音量。
阿姨似乎是听清了，但看起来更不明白了：“你要买一只鸡？这里是药房啊小伙子，你要买鸡你去菜场啊？”
“不是鸡！”孙翔感到非常崩溃，“OMEGA专用抑制喷剂，在哪儿？”
“哈？欧什么？”阿姨看起来也非常崩溃，“现在鸡还有牌子了啊？还是你要卖冷鲜鸡？冷鲜鸡你也要去菜场啊我们这里不会有的咯。”
孙翔决定放弃这个看起来神志不清的中年妇女了。
他顶着阿姨狐疑的目光，在对方的紧迫盯人下把整个药房里里外外逛了一遍。然而哪里都有没有他所熟悉的罐子。这么大个药房，居然连抑制剂都没有！
孙翔满心悲痛地走出药房大门同时，听到阿姨饱含惋惜之情的声音：“唉，这小伙子卖相倒是蛮好，怎么脑子就脑子不清爽呢。”
花费了大半午休时间，跑遍了附近所有药房以后依然一五所获的孙翔饥肠辘辘回到了俱乐部。
这实在是太离奇了。什么时候抑制剂成了那么紧俏的东西？居然所有药店统统缺货。这种最最重要的民生问题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巨大的漏洞？还让不让这一片区的OMEGA好好正常生活了？
更诡异的是，每个药店的店员都对孙翔的问题表示了不能理解。
天哪，这些人的专业素养呢？人类除了男女，还分ALPHA、BETA、OMEGA，总共六种性别，这难道不该是常识中的常识？
被这群小学生都不如的家伙用看傻逼的眼神藐视了整个中午的孙翔忿忿不平。
但比起即将面对的难题，这些也都是小事了。
平日也就算了，如今发情期将近，没有抑制剂毫无疑问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而作为战队内部唯一一个OMEGA，他连个可以临时借用的对象都没有。
连周泽楷这种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家伙都会对他说出那种暗示性明显的话了，这个世界简直危机四伏。
他一路忧心忡忡地走回宿舍楼，忧心忡忡地来到电梯前，忧心忡忡地按下电梯按钮，忧心忡忡地等电梯。
对了，这不是还有大淘宝么？找个同城的请对方发个加急件，最晚明天也该收到了吧？
孙翔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淘宝APP开始搜索。
然而结果让他傻了眼。
异味抑制剂。食欲抑制剂。安全驱虫杀虫剂抑制虫。抑制红色毛癣菌断发毛癣菌。修复绝毛液绝毛剂抑制毛发生长。
这都什么鬼玩意儿？
说好的无所不能的大淘宝呢，怎么连OMEGA抑制剂这最最普通的东西都没有？
正在心里日便天地神佛，电梯来了。
孙翔随着清脆的提示音一抬头，顿时灵魂出窍。
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里，站着一大坨黑白相间圆圆胖胖有着小尖嘴和小翅膀的玩意儿。
孙翔认识这种生物，这是一只企鹅。
他抬手揉了揉眼。
这真的是一只企鹅。
一只半人高的大企鹅。
企鹅仰起脖子，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对着他点了点头，像是在打招呼。
孙翔的理智临时掉线，于是也傻愣愣冲它点了点头。
那只有礼貌的企鹅同他打过招呼以后，拍了拍翅膀，扭着胖胖的身子蹭蹭蹭跑掉了。
留下孙翔一个人站在站在电梯门口，目瞪口呆，一直到电梯门自动关闭都没能回过神来。
留下一点点薄荷的味道。
天哪！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2．

周泽楷觉得今天俱乐部里的人特别多。
人一多，他就有点不自在。而最倒霉的是，在他好心想帮队友孙翔顺毛的时候被对方骂了性骚扰。
顺个毛也叫性骚扰……周泽楷好忧郁。
动物之间顺毛不是团结友爱的象征吗？这和那种事有什么关系……周泽楷脸红了一下。
不过孙翔的人设对他来说一直蛮迷的，对于他突然冒出来的反应，周泽楷虽然有点迷惑，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等他午休回来，和他解释一下好了。周泽楷一边想一边朝健身房走去。
轮回，联盟的新贵豪门，俱乐部建设自然也不甘落后，除了高端的训练室，更配有设施齐全的健身房。甚至，他们还拥有一个游泳池。
周泽楷平时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游泳，这几天天热，更是每天中午去泳池报道。
然而不知为何，今天的泳池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要知道昨天这里还跟下饺子一样的挤满了企鹅啊……
对，企鹅。
轮回俱乐部里到处都是企鹅。当然这没什么奇怪的，他们微草还满地都是猫呢。
在这个世界上，人可以变成动物，严格说起来，大概就和哈利波特里的阿尼玛格斯差不多。所以时常会看到路上的人走着走着就四条腿跑起来了。
当然司机和飞行员严禁动物化。
其实比起做人，周泽楷更享受当企鹅。大概因为企鹅看起来就呆呆的，所以别人不太容易发现他其实真的在发呆这件事。
总之现在，周泽楷甩了衣服，一骨碌缩成企鹅，摇摇摆摆地跳入泳池，欢快地游了起来。
差不多到一点，企鹅周从水里出来，抖掉羽毛上的水珠，回到寝室，将备用衣服塞进肩上的背包，然后出发去训练室。
进电梯时他觉得有点奇怪，电梯里原本配合动物身高的那排按钮跑哪儿去了？
这样按高一点的楼层就困难了，还是得让行政部把按钮加回来。周泽楷默默想。
电梯行到底层，开门一看，赫然是上午和他有过误会的孙翔。
不知为何孙翔的表情看起来很震惊。他今天到底怎么了？周泽楷很疑惑，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要尽早就医啊。
等电梯门合上后，周泽楷才想起自己还没把早上的误会和他说清楚。如果刚才孙翔的表情是因为那事而起的话，周泽楷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他们毕竟是搭档，产生误会会直接反映到配合中，不可以冒这个风险。
于是周泽楷又摇摇摆摆地走回来，努力伸长了鳍翅去够电梯按钮。
“你在干嘛。”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泽楷扭头一看，只见孙翔正站在楼梯口，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没走？”企鹅周呱呱地说道。
孙翔一副随时要百米冲刺的样子。
企鹅周往前迈了几步。
孙翔吓得窜到了二楼平台。
“怎么了？”企鹅周问。
“你！你怎么从动物园跑出来的！”孙翔问。
动物园？周泽楷不解。
“你别再过来了啊，我报警了。”孙翔前几天才看过微博上流传的企鹅牙齿，这会儿也是心有余悸唯恐这只企鹅扑过来。
周泽楷拍拍鳍翅，极其无辜。
孙翔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一惊一乍，还一副对他企鹅形态很惊恐地样子。他自己不就是只毛茸茸的王企鹅嘛。
“孙翔？”
企鹅周进一步，孙翔就退一步。它再进一步，孙翔退到了墙角。
然后企鹅周就在楼梯上滑了一跤。呃，说真的，他不会爬楼梯啊。
这种情况下，孙翔竟然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他指着周泽楷说：“哈哈，好傻。”
周泽楷涨红了脸。
不过这一跤跌得挺值，不知哪里戳中了孙翔的笑穴，害他笑个不停，终于不对周泽楷怒目而视了。
孙翔说，这俱乐部太奇葩了，就算吉祥物是企鹅，也不至于真养一只吧。
这企鹅应该是从顶楼的游泳池那里跑出来的，还是还回去吧，大夏天的，要热出病。孙翔如此想到，于是他很仗义地把企鹅周从地上抱了起来。
干嘛……企鹅周无奈极了。一旦动物化，一小时以内都不能变回来，这会儿他也没法让孙翔把自己放下来，只能尴尬地被他夹在手臂下，带上楼。
“放开。”他用鳍翅使劲拍拍孙翔的腰。
孙翔不为所动。
“时间要到了。”周泽楷尴尬地说。
“别动啊，再动我把你扔在楼梯上。”孙翔威胁道。
周泽楷看了看自己不能上下的楼梯，又想了想即将开始的下午场训练，只好一咬牙忍了下来。
快变身了。周泽楷紧张地想。
两人跑到游泳池，孙翔正准备像甩锅一样把企鹅周甩进水里，谁知却被对方死死抱住了手臂。
“给我到水里去。”
“不要，衣服会湿。”周泽楷也强势道。
无奈孙翔好像听不懂他讲话，拼命想把他从手臂上撸下来。一人一鹅纠缠半天，孙翔突然脚下一滑朝水池倒去。
与此同时，周泽楷觉得脊背一热。在一团白雾中，他变回了人形。
“呃………………”Omega孙翔，就这样，在轮回的游泳池里，邂逅了赤条条的“Alpha”周泽楷。
“性骚扰啊你！”孙翔怒气冲冲道。
周泽楷红着脸想，怪我咯。
3
孙翔觉得自己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一个镇定的人。
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一个能HOLD住大场面的人。
一个不会随便惊慌失措的人。
一个就算在俱乐部里看到背着小包的企鹅独自坐电梯也能马上恢复淡定的人。
一个掉进游泳池浑身湿透面对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全裸ALHPA也能保持理智的人。
是的，理智的想一想，这种情况下到底应该踹他丁丁还是戳他双目？
理智的孙翔对着周泽楷奋力泼水：“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
周泽楷双手高举一个小包：“要湿了……”
“……猥琐！”孙翔意会了一下什么叫湿了，伸手怒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流氓！”
红着脸的周泽楷看着他，眨了眨眼，表情很是委屈。他腾出一只手，把湿哒哒贴在前额上的刘海向后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看起来更无辜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周泽楷低下头把包打开，看着里面已经变得湿哒哒得衣服，然后叹了口气。
孙翔不想理他，赶紧转身爬上岸去。
衣服从头到脚湿了个透，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他想要脱掉身上的T恤，动作进行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保持着双手拎起衣服下摆露出腰身和小腹的姿势扭过头去看泳池，果然看到一丝不挂的周泽楷静静的站在水里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孙翔当机立断把衣服放下了。
好险，差点儿就在这个危险的ALPHA面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算了，湿就湿了吧。回宿舍也用不了多久，回去再换好了。当务之急还是趁这个ALPHA没有下一步举动之前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孙翔抓了抓头发。妈的，发型都没了。
他刚想走，迈了一步突然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他之前是为了什么来到游泳池的？
对，他在俱乐部里，发现了一只企鹅！
他赶紧跑回泳池边上，四下张望。
周泽楷还傻愣愣插在水里，看他东张西望的以为他掉了东西，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要帮忙吗？”
他说完向岸边孙翔的方向走了过来。
孙翔大惊，连退两步：“你你你别过来！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泳池裸泳你有没有一点作为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心？”
“我……”周泽楷张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孙翔不想往他身上多看，只瞥了一眼，突然非常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伙手里拿着的那个包，不是之前那企鹅身上背着的么？
“你看见我刚才抱进来的那只企鹅了么？”孙翔问。
“啊？”周泽楷似乎是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就刚才背着你手上包的那只企鹅啊？”孙翔给他比划，“大概这么大，圆滚滚的，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周泽楷突然有些害羞：“谢谢。”
“？”孙翔不明所以，“干嘛谢我？那只企鹅呢？”
周泽楷也很不明所以：“你不认识我啦？”
他说完又朝着孙翔笑了一下，然后哗啦一下从水里爬了出来。
就在孙翔想要大叫你这个流氓的时候，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最玄幻的一幕。
他再也不是冷静淡定处事不惊的孙翔了。
孙翔神志不清的坐在自己的电脑前。
身边周泽楷镇定自若的操作着电脑，在训练软件中大杀特杀。
孙翔离开座位，跑到隔着一条走廊的杜明身边坐下：“杜明，问你个问题，你诚实的回答我。”
“什么问题？”杜明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水杯。
“周泽楷说，我们轮回的每个人都可以变身成为企鹅，是不是真的？”孙翔表情严肃。
“噗——”杜明喷了一显示器。
动静太大，立刻引起了旁人注意。
吕泊远从隔壁探了个脑袋过来：“训练时间聊什么呢你们，还聊得那么激动，来给我说说？”
杜明抹嘴：“队长说的？真是队长和你说的？”
孙翔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周泽楷，发现他似乎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正偏过头往这儿看。
“队长说什么了？”吕泊远好奇。
“呃……队长说，我们轮回每个人其实都是企鹅，可以变身的……”孙翔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杜明和吕泊远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爆笑了起来。
孙翔瞬间脸都红了。
“你们笑个屁啊？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你是认真的吗？是认真再问我这个问题吗？”杜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孙翔尴尬无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正常情况下，应该理解为“这么扯的事儿你也要问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假的啦”，但他在午休时间目睹了那惊人一幕的，不得不去相信周泽楷所说的话。
难道杜明的意思是“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你居然也要问谁不知道我们轮回人人都能变成企鹅啊”？
他还在发愣，吕泊远已经冲周泽楷竖起了大拇指：“队长，厉害！深藏不露啊你！”
周泽楷腼腆一笑。
“当然是真的啦，”吕泊远对孙翔说，“这种常识问题你也要问，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上一年的周边吉祥物要做成企鹅形状的？”
孙翔震惊了。
杜明在旁边拍桌大笑。
动静引来了更多人，一分钟后整个轮回训练室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中。
江波涛指着周泽楷说：“喏，队长是一只帝企鹅”
孙翔回忆了一下，那圆圆胖胖的样子，好像确实是叫这名来着。
江波涛又指着吴启：“他是一只跳岩企鹅。”
跳岩企鹅是什么企鹅？孙翔对企鹅的知识储备太贫乏了，只能茫然的点头。
江波涛继续指向杜明：“斑嘴企鹅。”
都是听不懂的企鹅品种，孙翔举手发问：“那我是什么企鹅？”
吴启插嘴：“你是一只猕猴桃啊！”
然后他挤过来，用杜明的电脑百度了一张图片，给孙翔看。
“你看，猕猴桃。”

“……”孙翔O型嘴对着图片发呆。
于是众人再度爆笑起来。
始终没有加入的周泽楷轻轻的咳了一下，然后江波涛拍了拍手：“好了好了，不闹了，还在训练时间呢，都回座位去吧。”
4．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企鹅。”孙翔喃喃道。

“嗯？”周泽楷松开鼠标看着他。

“人和企鹅的构造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互相变来变去！！！”孙翔纠结道。

其实周泽楷也不是很懂这些。反正他小时候能变成小企鹅，长大了能变成大企鹅，就是有过一段换毛期，那时候身上挺痒的，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这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呀，有什么好疑惑的？周泽楷静静看着抓狂的孙翔。

“如果我真的是企鹅，那我怎么不会变身呢？”孙翔急中生智终于抓住了问题的要领。

周泽楷摇头，表示不解。

“你看！”孙翔憋住呼吸涨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才说话，“我没有变身啊！”

“换毛期？”周泽楷问。

“换毛线啊！！！我不是企鹅！”

“那你是什么？”周泽楷特别耐心。

“我是Omega。”孙翔解释，“这个世界应该有六种性别，比方说我是男性Omega，而你是男性Alpha。”

周泽楷想Alpha自己是懂的，动物部落里不都有一个领头的是Alpha嘛。既然自己是轮回队长，那孙翔其实也没说错。

于是周泽楷点了点头。

孙翔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兴奋道：“你也知道你是Alpha对吧？你是Alpha就不可能是企鹅，没有人会是企鹅的。”

周泽楷想了想，伸手去摸孙翔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他默默想。

“医务室？”

“靠！！！”孙翔以为周泽楷在骂他，气得站起来，大步走出训练室。

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周泽楷无奈，只好起身说我去看看。


孙翔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周泽楷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孙翔说，你是不是骗我？

没。周泽楷摇头。

孙翔伸手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忧郁地说：“周泽楷，我觉得自己疯了。因为我不管怎么回想，都觉得自己不是企鹅。”

周泽楷不知道如何安慰孙翔，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变成了油光水滑的企鹅。企鹅坐在孙翔身边，用短短的鳍翅拍了拍他的腰。

“你他妈怎么能是只企鹅呢？”孙翔欲哭无泪。


晚点孙翔回房睡觉去了，而周泽楷还在休息室里呆着。过一会儿训练归来的轮回队员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打头阵的是吕泊远，进来和周泽楷对视一眼后忽然僵硬地转身离开了。

咦？周泽楷跳下沙发。

第二个进来的是杜明。杜明揉了揉眼睛，默默转过身去，突然扯起了嗓子大喊道：“休息室里有企鹅啊！！！！！！！！！”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被冲过来围观的人群挤了个水泄不通。然而他们都很有默契的站在离周泽楷三米开外的地方，成半包围状起劲地打量着他。

企鹅周十分不解，挥挥鳍翅。

“卧槽，真的是企鹅啊。我们队也太大手笔了吧，真的买了只企鹅过来养？”

“企鹅在外面跑真的没问题吗？是不是从游泳池里逃出来的？”

周泽楷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大家都想把他往泳池丢。

“江？”周泽楷看看江波涛。

江波涛震惊道：“我觉得这只企鹅在叫我。”

“卧槽，副队你怎么连企鹅语都懂？！”吴启惊恐道。

“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它在和我说话。”江波涛说着，蹲下身来，试着和企鹅周交流。

“哈罗，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周泽楷不知说什么好。

“是老板买来的吗？”

“……”周泽楷想大家都是老板买来的。

“你是不是迷路了？”江波涛继续问。

“……”周泽楷选择沉默。

“它拒绝说话啊。”江波涛回头看众人。众人心说企鹅会和你说话那还得了。

“要不散了吧？老板爱养就养着吧。”有人提议。

快要饭点，大家看看企鹅又想想食堂，决定还是先去吃饭为妙。眼看人群散去，企鹅周往前小跑几步，叼住了江波涛的裤脚管。

“江！”他咕咕叫道。

“要不打电话给动物园问问吧？”

周泽楷最信任的副队，善解人意的江波涛，如此绝情地说道。就好像……好像他根本不认识这只企鹅一样……

联想到孙翔的情况，周泽楷如遭雷劈。

难道，世界观不对的反而是自己？！


企鹅周悄悄溜进宿舍楼，悄悄踮起脚尖按了电梯楼层，悄悄扭开孙翔的宿舍门，又悄悄地合上门。

“孙翔。”企鹅周站在睡眼朦胧地孙翔跟前，难得说了一句长句，“我觉得我们必须谈谈。”

可惜在孙翔听来只是一串咕噜声。

周泽楷费劲地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手写出两个字：穿越。

孙翔一个激灵，盘腿坐起来。“你是说我穿越了。”

企鹅周点头。过一会儿又手写道：“我可能也穿越了。”

孙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和企鹅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运转起来。

“可是江副他们都是企鹅啊？”

“不是我这种企鹅。”

“但这个世界里也没有抑制剂……难道……难道我们一起穿越了？”

“可能。”

孙翔沉默很久，缓缓道：“那我们现在，在哪个世界线里？”

企鹅周无辜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5．
————————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坐在自己的床前，和一只企鹅一起，利用一只手机的手写功能，共同探讨这个世界的奥秘，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为何而来。
我们将去哪儿，我们的前路在何方。
啊，美妙的哲学。
孙翔看着面前的胖企鹅在手机上高速滑动的小翅膀，内心因为巨大的冲击反而变得无比祥和。他非常冷静又客观的想着，不愧是周泽楷啊，用个小翅膀在这么小块频幕上也能如此精确快速的书写，这样的手速，这样的微操，简直神乎其技，真不愧是公认的荣耀现任第一人。
哦，不对，是第一鹅。
企鹅周在手机上输入：时间到了。
孙翔不解：“啊？什么时间？”
企鹅周没有继续输入，而是试图张嘴和他解释。
它说：“咕咕唔嗷咕咕咕嘎。”
孙翔：“……”
下一秒孙翔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面前的企鹅在孙翔惊恐地注视下迅速膨胀，变成了一个裸男。
裸男周泽楷对他羞涩地微笑：“一个小时，会变回来。”
一场猝不及防的性骚扰。
孙翔抄起床上的被子朝他兜头罩了下去。
“你的衣服呢！”孙翔大喊，“快给我穿上！”
周泽楷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想了一会，啊呀了一声。
“落在休息室了。”
孙翔任劳任怨地替周泽楷去休息室拿衣服。
突然遭此巨变，会一时不察忘记把衣服带上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让这家伙自己一路裸奔过来。
休息室估计在那之后都没人来过，不然角落里这散落一地的衣裤鞋袜早就该引起注意了。孙翔原本想着先把衣服叠一叠，可等叠完上衣和长裤，赫然发现那堆玩意儿里还有一条内裤。
非常不想伸手碰。
他把所有东西统统团成一团夹在腋下，拎着鞋，一路往回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个事儿。
这个世界没有抑制剂，所以他极有可能和周泽楷一样是穿越来的。而根据方才同周泽楷的交流，对方对他提出的性别分法表现出了不解。
再回想一下，今天以来周泽楷和他近距离接触了不少次，因为自己默认对方是一个ALPHA所以一直有些抵触，但事实上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理论上ALPHA靠近自己所产生的压迫感。
孙翔抱着那一团衣服，站在电梯里，若有所思。
他记得周泽楷的气味，不算张扬但带对OMEGA而言充满了侵略性。
孙翔下意识捧起那一坨衣服，凑过去闻了闻。
果然是没有任何气味的。
会不会是因为中午才换上没穿多久所以气味沾染的不明显？孙翔又把鼻尖同衣服凑得更近了些。
还在努力闻啊闻，电梯到了。叮咚一声以后，门外是正在等电梯的吴启。
他看到抱着衣服闻得起劲的孙翔以后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没事儿了？”
“没事儿啊。”孙翔不明所以，走出电梯。
但吴启没进去。
他面带犹豫，停顿了一会问道：“那衣服，是今天队长穿的吧？”
孙翔点头：“是啊。”
“……”吴启没有说话。他默默走进了电梯，转过身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明华不放心你去你房间找你了，你现在快点过去大概还能碰的上。”
大概是因为下午自己一去不回让队友们担心了吧。
真是温暖的队友爱。
走了两步，听到吴启在身后喊道：“你东西掉出来了！”
一回头，看见吴启跑出了电梯，弯腰替他捡起了一条内裤。
吴启向他递过来的时候手都在抖：“……这也是队长的？”
然后在孙翔试图解释的时候，对方高速摆手退进了电梯：“没事儿你不用告诉我我先走了拜拜。”
遇到方明华的时候他正在关门。
关孙翔房间的门。
一转身看到孙翔以后他非常莫名的吓了一跳。
“你还特地过来看我啊，”孙翔想要挠挠头，手抬起来了发现还拎着一双鞋，“我没事儿，挺好的，不用担心。”
“……”方明华犹豫着点了点头，“没事儿就好。”
孙翔打开自己房门：“进来坐会？”
“不了不了，”方明华连连后退，“还有事儿，先走了。”
孙翔走进房间，看见床上的周泽楷，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家伙是不是在别人房间里呆的太舒心了，自己这一趟也不过十几分钟，居然那么快就睡着了。睡觉也就算了，被子还不好好盖，露胸露腰露大腿，非常不雅非常有碍观瞻。
孙翔把手上的衣服裤子往他头上丢。本想连鞋子也一起丢过去，想了想好歹被子和床都是自己的，弄脏了不太合算。
周泽楷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言不发开始穿衣服。
“方明华刚才来过，你知道么？”孙翔问
“啊？”周泽楷正弯腰穿内裤，闻言抬起头来。
“……我才去了这么一会，你都能睡，你光着身子呆在别人房间里，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呃……”周泽楷看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变太多次了，有点累。”
等他把衣裤鞋袜统统穿到位，孙翔鼓起勇气凑了过去。
“你不要动啊。”他对周泽楷说。
周泽楷有些茫然，但很听话的一动不动，看着孙翔一点点靠近，然后微微低下头来，贴近了他后颈的皮肤。
孙翔明显地感受到了周泽楷的僵硬。
他自己也很紧张。
他在理论上应该是周泽楷腺体的为止嗅了嗅，再嗅了嗅，又嗅了嗅。
唯一的发现是，周泽楷中午游过泳以后洗过头了，洗发水是柠檬味，还挺好闻的。
“……呃，”周泽楷对他好像小狗一样埋在自己颈窝里闻个不停的行为非常不解，“怎么了？”
“你不是ALPHA？”孙翔问，“你刚才在训练室的时候明明说你自己是啊？”
周泽楷歪了歪头。
而孙翔继续自言自语：“所以这个世界的ALPHA和我理解的不一样？买不到抑制剂也是这个原因？是不是这个世界也没有OMEGA？难道所有人都是BETA？”
孙翔被自己的结论震惊了。
“那这个世界的人，要怎么怀孕怎么生孩子！”
周泽楷：“……”
孙翔问他：“你知道要怎么怀孕生孩子吗？”
周泽楷脸红了。
“就……那样……”他说。
孙翔不理他，开始自行拿起手机百度。
五分钟以后他震惊地抬起头：“所以这个世界里，只有女人才会怀孕生孩子？”
周泽楷嘴巴张成O字型：“不然呢？”
“我能啊！”孙翔说。
周泽楷惊讶了一会，然后伸过手来摸了摸孙翔的额头：“没烧啊……”
孙翔急。
但这事儿和变企鹅不一样，他又不好和周泽楷说不信我生一个给你看。
再说他要生也得找个人是不是，就算是OMEGA也不可能单体繁殖的。
想到这儿他突然思维一个大跳跃。
“对了，”他问周泽楷，“你是胎生的，还是卵生的？”
周泽楷：“……”

让我闻一闻你的脖子！
6．

“小周。”方明华在早餐桌前叫住了周泽楷。周泽楷端着餐盘坐过去。
这桌上还有吴启杜明左右护法，两人皆是面色凝重，目光担忧地看着自己。
周泽楷一阵迷茫。
“小周啊，昨天快吃晚饭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记得，昨天孙翔不舒服先回去了，然后队长跟出去看了对吧？”吴启和杜明对视一眼。
周泽楷点头。
“所以小周后来一直在小孙房里？”方明华继续问。
周泽楷敏锐地嗅出了问题中隐藏的陷阱。他抬头看着方明华的眼睛。
首先，这个世界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可以变身为企鹅，也不知道孙翔是一种叫做omega的生物。
其次，他昨天傍晚时的确变成过企鹅并且被轮回队员所围观。
最后，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线里，他和孙翔都是异类，就像超能力者一样，如果被发现，很可能会引起轰动。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周泽楷决定装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很无辜地继续和方明华对视着。
方明华的内心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汹涌澎湃。
不否认就是承认喽？？？？？？
昨天光着睡在孙翔被子里的男人的确是小周喽？？？？？？
不，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方明华振作精神，又问道：“真的吗？不是有人在休息室看到你了吗？”
拜托了小周，不管你在不在休息室，必须回答是啊！方明华在心中大吼。
然而周泽楷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也如涨潮一般，拍打了起来。
难道自己暴露了？
方明华已经知道了真相？要不要和他谈谈？
路过的孙翔根本不知道这场早餐桌上的争斗，他在周泽楷身边坐了下来，对方明华说：“没啊，他昨晚和我在一起。”
孙翔对周泽楷做了个哥罩你的表情。
然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方明华的内心全线崩溃了。虐了轮回单身狗多年的方明华大大，竟然也有不能直视双眼要瞎的一刻。
“哦，这样啊，哈哈，我这边吃好了，你们俩慢点吃。”方明华立刻走人。吴启和杜明跟在后面，脚步虚浮。
“怎么了？”等他们走远后，孙翔问周泽楷。
周泽楷皱起眉毛。
“说话啊？你企鹅的身份被发现了？要送去动物园？”
周泽楷有点无奈，开口道：“没有。”
“那你苦瓜脸干嘛？”
“担心。”
“你不变企鹅不就得了？”
“你呢？”
“我……”孙翔放下手里的油条。他其实挺担心的，眼看发情期就要到了，没有抑制剂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唯一让他有点欣慰的是，在这个世界线里，估计不会有倒霉的alpha被他吸引过来……
“我这是生理问题不能控制啊！”孙翔涨红了脸。
“生理？”周泽楷好奇。
“看什么看。”孙翔翻起了polo衫的领子，遮住自己后颈的腺体。
“别被发现。”周泽楷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危险。”
“嗯。”孙翔点点头。
早上的轮回食堂，熙熙攘攘，在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群中，周泽楷突然有点庆幸孙翔还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们没有拥有同一个世界观，但至少，在这个世界线里，他们两个意外事故相遇了。
“周泽楷，你吃不吃肉？万一你们那个世界有人可以变成猪怎么办？”孙翔突然问。
“……”
和孙翔说完话后，周泽楷的鼻腔里一直弥漫着一股刚出锅油条的香味。虽然身为帝企鹅，他的嗅觉是敏锐了一点，但不应该持续到训练结束后还闻到这股味道啊。
周泽楷顺着气味一路找过去，发现源头就来自孙翔。
他拍拍孙翔，“油条？”
“嗯？”
“味道。”
孙翔在空气里嗅了嗅，表示什么都没闻到。
“你身上。”周泽楷凑近了些。
路过的轮回队员目不斜视抬头挺胸踢着正步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饿了？”孙翔狐疑地看着他。
“闻到了。”周泽楷强调了一遍。
“发烧吧你。”孙翔伸手去撩周泽楷的刘海，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周泽楷捏着他的手，觉得有点烫。于是他反摸了孙翔的额头，发现那里一片滚烫。
孙翔被他的手一冰，打了个寒颤。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味道，发热……我靠，不是吧，提前了。”
“嗯？”
“从现在起别靠近我啊！”孙翔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周泽楷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立刻拉住他的手，投以疑惑的目光。
“呃，那个，解释不大清，就跟你变企鹅一样，我身上也会发生一点没法控制的事。你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孙翔只觉得说话间身上越来越热，好像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了。
周泽楷默默松开手。
“别找我，千万别来房间找我！！！”孙翔再次警告。
“嗯……”周泽楷垂下手臂，静静地看着孙翔朝宿舍跑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暴露的秘密，周泽楷从来不是个喜欢勉强他人的人。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不关心孙翔了，他还是去医务室拿了药，希望孙翔把药老实吃了，然后自己就不会再去打扰他。
周泽楷在门口站了会儿，听见里面动静挺大，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
果然是发烧了。他想着，敲了敲门。
“谁？”孙翔在门里问。
“我，周泽楷。”
“干嘛？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嘛。”
“送药。”
“……你那个药没用。”
“你发烧了。”
“不是那个烧！”
“吃药。”
“没用！”
“开门。”
“你走吧。”
周泽楷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房门。
只见孙翔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张通红的脸来。孙翔一见到他，顿时两眼发黑，有气无力地喊他滚出去。
“不行。”周泽楷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然后关上身后的房门。
“你干嘛，你别过来。”孙翔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周泽楷，拼命往后挪动着。
“吃药。”
“你走开……”
“不。”
“吃。”周泽楷转身倒了杯水，将药片送到孙翔嘴边。
“我不……”
孙翔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药片被对方扔进了自己嘴里，他下意识一咽，就吃了下去。
“这什么药……”孙翔忽然觉得眼皮上下打架沉重得几乎支持不住。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模模糊糊听见周泽楷羞涩地在他耳边说道：“退烧药。”

孙翔翻起了polo衫的领子，遮住自己后颈的腺体。↓


7．
孙翔一直觉得自己的信息素是甜味儿的。
被人说过太甜了，感觉不怎么MAN，闻多了大概还会有点腻。他刚开始对这味道并不太喜欢。闻着和水果糖似的，非常不符合他英俊帅气高大挺拔的形象。
这味道配他，OOC了。
不过后来上OMEGA交流论坛，看到很多OMEGA含泪树洞，说自己怎么就生了个咸鸭蛋味儿，香辣牛肉味，梅干菜烧肉味，老坛酸菜味，酱香猪蹄味……
那以后他开始觉得甜甜的水果糖味儿也挺好的。
现在他也想树洞了。有个不长眼的，说他是油条味的。
然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OMEGA交流论坛了。
算了，毕竟现在的周泽楷并不是ALPHA，大概对于普通人而言，对接收到的信息素气味产生的感官是不同的。
孙翔躺在床上，神智模糊，胡思乱想。
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稍微动一下，都觉得四肢沉重无比，关节处像被拆了两个螺丝似的，晃晃荡荡使不上力，还有些酸痛。
好热。
孙翔掀被子，才刚凉快了不到十几秒，旁边伸出一双手，又替他把被子掖好了。
哪个混蛋啊？孙翔奋力反抗，手脚齐上想把被子彻底弄开。
“别闹。”那个混蛋的语调听起来还带了几分无奈，“你发烧了。”
“我没有！”孙翔继续反抗。
他脱口而出想说“发个屁的烧，老子在发情”，关键时刻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把话咽下去了。
“出一身汗，就会好了。”混蛋一边继续把被子往他身上按，一边说着。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被子！”孙翔一把拽住那只给他盖被子的手，然后被对方和自己巨大的温差刺激的一哆嗦，“要是感冒药和被子能解决发情期，还需要什么抑制剂。”
“……发、发什么期？”对方似乎没听清。
孙翔握紧那只手不放。
凉凉的，好舒服。
他抬起眼，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看到的是周泽楷紧锁眉头的面孔。
被子没有用。退烧药也没有用。在没有抑制剂的当下，他需要的，是一个ALPHA。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周泽楷就是一个ALPHA。
他伸出手，沿着对方的手臂一路向上，最后一把扯住周泽楷的衣领，用力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拽了下来。
周泽楷大概是没意识到他会做出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他的身上。
“卧槽……你怎么那么重！”孙翔悲鸣。
“……”周泽楷没说话，挣扎着想起身。
但孙翔并不想放他跑。
能不能有点队友爱？看到自己那么痛苦就不能小小的牺牲一下？又不求你标记也不会让你负责，怕个毛。
被拽着不放的周泽楷使劲儿扑腾。
怎么回事？这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堂堂一个ALPHA，面对自己发情期所散发出的信息素还能如此坐怀不乱？周泽楷莫非是有什么隐疾不成！
孙翔头痛欲裂，思维暴走。
不管了，先试试看再说。
孙翔伸手扯他衣服：“不要乱动，搞得像是我在强奸你似的。”
周泽楷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都不挣扎了：“……你想干嘛？“
孙翔的努力用自己变得软绵绵的手臂死死地拽住面前的人：“给我一个临时标记。”
“？”周泽楷一脸茫然。
头昏沉沉的孙翔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撑起自己的身子，一口咬上了还在发着呆的周泽楷的嘴唇。
熟悉的味道。
薄荷的，还有点儿甜。
感觉不错。
孙翔就着那味道里里外外尝了一遍，然后咂了咂嘴。
起效真快，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些身上的燥热。孙翔软绵绵得仰天倒了下去。
周泽楷还在发呆。
孙翔继续用力扯他：“你靠过来点儿……这样我比较舒服……”
“嘭”得一声之后，孙翔发现自己怀里只剩一只企鹅。
“……咦？”孙翔眯着眼，看着奋力扑腾着的企鹅，“为什么会有一只企鹅？我在做梦？”
“咕咕咕噜嘎咕咕咕噜！”企鹅看起来很激动。
孙翔抱住它，把它连同自己一起塞进被子里，当做抱枕死死禁锢住：“别乱动，好好睡！”

孙翔最近近距离目睹周泽楷裸体的次数有点多。
但这一次是最惊悚的。
裸男周泽楷正和他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并且同他肢体交缠。
孙翔当机了。
他赶紧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
哦，上面下边都还穿的挺好的。就是好像因为之前出了太多汗，现在看起来都潮潮的。
周泽楷被这动静影响着醒了过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然后也一下坐了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以后，居然是周泽楷先开口说了话：“……烧退了？”
之前的记忆有些许断片。但印象中自己应该是……发情了。
等等，如果是发情了，哪儿有只是做了一个临时标记睡一觉就立马好了的道理？更何况……之前迷迷糊糊思维混乱把周泽楷当成了ALPHA，事实上这家伙根本不是啊？那么就连所谓的临时标记都是不成立的。
说起来，自己之前浑身湿透没换衣服还在有着中央空调冷气环绕的室内到处走来着。
“我发烧了？”孙翔问。
周泽楷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孙翔下意识得往后一缩，于是把周泽楷也弄得尴尬了起来，手抬在两人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回忆起之前烧迷糊时自己的举动，看着面前周泽楷（裸）不知所措的面孔，孙翔感到了史无前例的悲痛。
时间大概只度过了几秒钟，但孙翔觉得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就在孙翔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孙翔，在吗？”门外传来江波涛的声音，“身体好些了没，我给你带了晚饭。”
“……啊？”孙翔条件反射应了一声。
“醒着啊？那我进来啦？”
看着转动的门把手，孙翔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然而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江波涛真是一个沉稳的人，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立刻又恢复了平静的笑容。
“你身体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呢。”他说。
孙翔和周泽楷一起保持了沉默。

第二天孙翔再次恢复了神清气爽。
虽然身体还残留了些许发烧带来的筋骨酸痛，但至少头不晕眼不花脑袋也清醒了。
清醒的孙翔决定把之前所有不想回忆的片段统统打上马赛克，假装没有发生过。
他在队友们欲语还休的微妙神情和周泽楷闪烁的眼神中坦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无旁骛认真的进行着训练。
“今天是不是有点热？没开空调吗？”训练间隙，他抹着头上的汗，问身边的周泽楷。
“会吗？”周泽楷歪了歪头。
孙翔敞了敞领口，又转头问隔着走廊的吴启：“你热不热？”
吴启摇头：“不热啊？你怎么那么多汗？烧还没退吗？”
正在疑惑间，他听到吴启又说：“谁啊，在训练室里吃油条，闻得我肚子都饿了！”
8．
吴启这两天深受油条味的困扰。
从小他的五感就特别敏锐，尤其是嗅觉，人在底楼，就能闻到五楼自家炒了什么菜。因此这缕淡淡的，大家基本都闻不出的油条香味，在他这里就像把他的头摁在一百根油条里一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饿……
吴启用力扇着风，想要驱散这股味道。
你说谁整天闲着没事在训练室里吃油条啊？！
“孙翔？”周泽楷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家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孙翔。对方满面通红，浑身是汗，敞开的领口下是两条湿漉漉的锁骨，随着他幅度过大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病了吧……吴启想。
“医务室。”周泽楷按住了孙翔搁在键盘上的左手。
“没事。”孙翔大口喘着气。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发烧了？
“走。”周泽楷不容置疑地把他一把拉起。孙翔大概是坐久了腿麻，被拖起来的一刻一点力气都没有，脚下一软就往地上扑去。
隔着走廊的吴启赶紧伸手托了一把，这时他突然闻到了孙翔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油条香味。
感情是你在吃油条啊！
孙翔好像是真的病得挺严重，站也站不直，只好半靠在周泽楷身上。周泽楷身上的衬衫被他蹭得早没了样子，顶上两颗扣子都崩了开来。
左右看看，只有吴启离得最近，他便自告奋勇要和周泽楷一起送孙翔去医务室。
三人跌跌撞撞走出一段路后，孙翔抓着周泽楷说，还是不要去医务室了，回他寝室吧。
“不行。”周泽楷当然拒绝。
“我走不动了，寝室近。”孙翔半喘着说。
“好。”周泽楷沉默一会儿，算是同意了。
吴启和他半推半抱地把孙翔拖回寝室，扔到床上盖好被子。周泽楷看了他俩一眼，用行动表示自己先去找队医上来。
“周泽楷……”孙翔迷迷糊糊地叫道。
“等着。”周泽楷冷酷道。
吴启想自己上来都上来了，就陪孙翔一会儿吧。于是老实倒了水，放到床头。
孙翔闭着眼睛在床上动来动去，显然十分难受。吴启给他盖上被子又被他踢开，他忽得一个翻身，抓着枕头开始卖力的蹭起来。
我靠……什么情况……
吴启目瞪口呆。
“嗯……”孙翔抱着枕头呻吟道。
这小伙发情了啊？发情……情……结合……
我靠，是不是未结合时间太久饥渴了？！
吴启猛地跳起来，他从来没想过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还能遇到自己的同类。
“孙翔！！！别蹭了，给我起来！”吴启抓起孙翔使劲摇了摇。
“干嘛？”孙翔浑身发烫，眼睛半闭着。
“你是不是很久没结合了，不对，你是不是从来没结合过？”
“什么结合？”孙翔没好气道。
“你是哨兵还是向导？不，你应该是哨兵吧。”
“什么哨兵向导。别和我说话，我好难受。”
“不会啊，难道这是你初次觉醒？你都多大了，这才刚觉醒？”
“唔……”孙翔倒在床上。此时此刻，他很清楚，自己发情了，身体某个部位的湿润，正严肃地向他宣布，汹涌澎湃的发情期正式降临。
我为什么没把抑制剂拴在脖子上啊。孙翔郁闷地想。
“孙翔，别怕，我和你一样是哨兵，我这里有小白片，特制向导素的，吃了就好了。”
吴启真的从脖子上的小袋子里摸出了一粒白色小药片。
孙翔下意识往后一躲，这个世界怎么回事，怎么什么药都敢往他嘴里塞啊。
“我是omega，不是什么哨兵！”
吴启一愣，“什么是omega？等等，你不是和我一个世界穿越来的？！”
简而言之，吴启是个哨兵。哨兵向导里的哨兵。
其实ABO的世界和哨向挺像的，尤其是发情期与结合这一块。两人相互交流了下就明白了。吴启说不好意思啊，翔翔，我是个未结合哨兵，平时光嗑药，没啥经验帮不了你。
“我也知道这事估计挺痛苦，我不打扰你了，你放心我也保证不让大家打扰你。兄弟一场，我先去帮你搞定队医哈。你慢慢撸，不是，你慢慢休息。”吴启说着就往门外溜去。
孙翔也没工夫搭理他，只好在床上翻滚。
不一会儿周泽楷又进来了，没带队医，看来吴启还是有点用处的。
孙翔问：“周泽楷，我问你，动物是不是也有发情期？”
“嗯。”
“你会不会发情？”
周泽楷涨红了脸，没有搭腔。
“反正，我发情了。”孙翔说完把被子拉过了头。
半响，周泽楷才开口问：“什么意思？”
“你还真要我说出来啊！！！”
“嗯……”
周泽楷也不是傻，一提发情也明白了个八九分。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去帮孙翔，只好在他床头转了两圈，也没离开。
孙翔听着都烦了，掀开被子，抬眼瞪他。
“我出去？”周泽楷问。
孙翔不语。眼神牢牢锁定在周泽楷皱巴巴的衬衫上。
“我出去。”周泽楷十分肯定地说道。
然后周泽楷的手就被拉住了。周泽楷突然很后悔刚才走进这间房间，现在，他在孙翔那令人鸡皮疙瘩暴起的眼神里，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你说过你是alpha的对吧。”孙翔不知哪儿来了力气，竟然一把把周泽楷扯到了床上。
“不是……”周泽楷想，动物界的alpha和你理解的那种好像有点区别呀！
“不管了！”孙翔兽性大发，把周泽楷面朝下按在床上。
不好……
周泽楷还没细想，就感觉孙翔的牙齿咬上了自己的后颈。他吓了一跳，不受控制的变成了企鹅。
孙翔的牙齿磕在企鹅柔软的背上，狠狠啃掉了一大块毛。
“咕……”周泽楷十分忧郁。
“给我变回来。”孙翔吐出嘴里的企鹅毛，恶狠狠道。
周泽楷趁此机会赶紧跳下床，一个腹式飞跃，肚皮朝下，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一段距离。
“别跑。”孙翔跌跌撞撞地朝企鹅扑去。
企鹅周左扑右闪，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先前吴启落在孙翔房里的小白片。周泽楷只当是那天多下的退烧药，想着上次也是这么制服孙翔的，于是奋力夹起小药片，朝孙翔冲去。
孙翔本就腿软，被他全力一撞，立刻摔倒在床。企鹅周一屁股坐在他胸口，把药片往孙翔嘴里塞去。
孙翔眨眨眼，吞下药片。
然后世界安静了……



周泽楷趁此机会赶紧跳下床，一个腹式飞跃，肚皮朝下，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一段距离。↓

（小周毛秃了，忧郁。）
【周翔】能不能统一一下世界观！？9
上一个存档
读取进度
存档二
确定选择这个进度吗？
是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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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
在闹铃声中睁开眼，是一如往常的雪白天花板。
[好困……真不想起床……]
杜明伸手按掉了闹钟，躺在床上又发了会呆，终于鼓起勇气坐起身来。
[我叫杜明，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游戏里的人物。曾经，我以为自己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角。]
又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成，开启这平淡无奇的一天。
[然而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一切主线剧情都已经离我而去，所有可攻略对象都不知所踪。我仿佛被遗弃在了这个世界里。]
杜明对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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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
江波涛：早上好。
杜明：早呀。
[这个看起来很和蔼但没什么特色的男人是我们轮回战队的副队长。看起来很好相处，也确实很好相处。但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我，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他。]
江波涛：怎么了？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样子。
杜明：昨天晚上玩手游一不小心忘记了时间，等发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我现在困死了。
江波涛：真的是一不小心？我看你都没精打采有一阵了。小心积劳成疾。
杜明：怎么会，我可是非常体魄强健的。
江波涛：是就好啦。你看孙翔，平时看着也挺好的，说病就病了。也不知道今天病好了没。
杜明：放心放心，我今天保证按时睡觉。
[孙翔也是我们轮回的队员之一，个子高，腿长，长得帅，有些拽，还有点装逼。按照设定应该是会和我争夺可攻略对象的强劲对手。不过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反正放眼望去一个可攻略对象都没有。]
江波涛：才刚提到就遇上了。
孙翔从走道另一侧走了过来。
江波涛：身体好些了没？
孙翔：好了好了，那么点小病能有什么影响。
[看，我说他喜欢装逼吧。]
江波涛：对了，看到小周了吗？
孙翔非常不自然的一愣。
孙翔：没有啊，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不说了，我忘带手机了，先回宿舍去拿一下哈。
孙翔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江波涛口中的小周，就是我们轮回的队长周泽楷。长得比孙翔还要帅，拥有无数女性粉丝。但我很确定他和孙翔都不该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主角都是像我这样平淡无奇的人。]
江波涛看着孙翔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顺便说一句，孙翔和周泽楷的关系似乎不太一般。那是我一个直男所无法涉足的领域，虽然八卦情绪高涨，但并不想多加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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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
大家做着每日的固定训练，室内除了键盘与鼠标的敲击声外，一片安静。】
[奇怪，怎么隐约闻到一股油条的味道？]
杜明有些好奇的四下张望了了起来。
[训练室内禁止饮食，才吃过早饭没多久，居然有人偷偷带油条进来吃？]
   --大声询问是谁在吃油条
       --也出去买一根油条来吃
          --憋住

杜明咽了口唾沫，继续训练，努力无视那若有似无的香味。
孙翔：你热不热？
坐在对面的孙翔突然向隔着一条走廊的吴启喊话。
吴启：不热啊？你怎么那么多汗？烧还没退吗？
[吴启也是我们轮回的队员之一，除我以外另一个拥有主角相的人。]
吴启：谁啊，在训练室里吃油条，闻得我肚子都饿了！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闻到这股味道了。]
大家四下张望，寻找着罪魁祸首。
周泽楷：孙翔！？
大家同时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孙翔。只见他满面通红，浑身是汗，敞开的领口下是两条湿漉漉的锁骨，随着他幅度过大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周泽楷：医务室。
—— now loading ——
【餐厅】
杜明坐在餐厅内，和队友们边吃边聊。
方明华：人家自己的事情，不要那么八卦啦。反正小周去照顾了，你们就安心吧。
[这是方明华，轮回队员之一，一个已经脱团的人生赢家，全队最没有主角相的人。]
吴启：就是，我说你们也别去打扰了，怪不方便的是不是。
[吴启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杜明：他是又发烧了吧？早上看还挺精神的呢。
吴启：估计在硬撑吧，他那个性格嘛，你们知道的，太好强。
[孙翔被周泽楷带回寝室以后，两个人都没有回来。这已经是孙翔连续几天训练缺席了，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周末的比赛。]
杜明：对了，他们都没来吃饭哈？要帮忙带一份过去吗？
江波涛：不用了吧，有需要小周会自己下来的，他又没事。
吴启：对对对，你们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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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

杜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还是好困，趁着午休还没结束稍微睡一会吧。]
杜明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沿途经过孙翔房间时，发现里面传来诡异的响动。
[什么声音？]
   --敲门询问
      --就当没听到吧
         --偷偷听个墙角

杜明蹑手蹑脚靠近孙翔的房间，刚打算把耳朵贴上房门，突然一声巨响，门一下被打开了。被房门打脸的杜明惊讶间，只见一只企鹅伴随着一股浓郁的油条味儿从房中飞跃而出！

飞跃的企鹅用肚皮着陆后，弹动着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
静止下来的企鹅扭着屁股站起身来，看向杜明。
企鹅：……咕
[企鹅？为什么孙翔的房间里会冲出一只企鹅？等等，刚才是不是久违的出现了一张CG？画面中居然完全没有我的存在，我果然不是主角啊。]
杜明：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企鹅：……
[对了，休息室。前几天在休息室见过这只企鹅。那之后大家向经理询问过，得知俱乐部并没有购买过企鹅。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只不小心迷路误入轮回俱乐部的野生企鹅。]
企鹅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杜明。
杜明：呃……你好？能听懂我说话吗？
企鹅：……
企鹅依然没有说话。
[是不是应该先控制住他，然后把它送去动物园？]
杜明：不要怕哈，我不会伤害你的。哥哥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好不好啊？
企鹅向后退了一步。
杜明：别怕别怕，你在这儿乱晃又吃不饱，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呀？……不对啊，你这家伙还挺胖的嘛，不像吃不饱的样子。
企鹅突然转过身去，开始撅着屁股向前狂奔。
[不好！]
杜明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扭一扭的跑的还挺快。]
就在杜明即将赶上的瞬间，快速跑动的企鹅突然一绊，结结实实摔倒在了地上。
[机会！]
谁知企鹅肚皮着地以后干脆不再起身，转而开始更加高速的使用肚皮滑行起来。
[妈的……怎么那么快……！]
战斗力不足半只鹅的宅男杜明气喘吁吁起来。一人一企鹅很快来到了走廊尽头，眼前只剩下电梯和楼梯间两条路可以走了。
电梯显示屏显示此时电梯正停在底楼。
企鹅回头看了一眼杜明，毅然决然地冲进了楼梯间。
杜明：卧槽！你会爬楼梯吗你？
等杜明跑到，看到是企鹅以诡异的姿势翻滚着一路滚下台阶的壮烈画面。
[……………………]
杜明：何必呢……
虽然惨烈，但企鹅滚动的非常高速，很快，杜明就彻底失去了企鹅的踪迹。
杜明：妈的，累死我了。
一路沿着楼梯走道底楼，都没能找到企鹅的杜明决定放弃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之后直接向上面汇报一下就好了吧。
再次回到宿舍走廊，依然敞开着的孙翔房间散发出一股非常浓烈的油条气味。
[既然开着，看一眼？]
杜明走到门口往里一望，惊呆了。
[！]
面色潮红的孙翔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凌乱的床铺上，地板上四散着周泽楷的衣物。
【此处应有CG，应男主角（存疑）要求故而隐藏】
杜明立刻用力关紧了房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走廊内一片安静，只有若有似无的油条味依然在空气中蔓延着。
[……还是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 now loading ——
【训练室】
江波涛：小周你怎么了？？？
随着江波涛惊讶的声音，杜明抬起头来，随即也吓了一跳。
杜明：队长你这是？！
周泽楷的样子看起来相当悲壮。那肿起的额角，破口的鼻梁，染血的唇角，整体效果非常惊心动魄。
[天哪！他和孙翔到底在玩什么样的PLAY？！]
周泽楷：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么可能，摔成这样除非是从楼梯上滚下去。]
江波涛：……呃，那孙翔还好吗？
周泽楷：…………应该……吧？
周泽楷看起来有些犹豫。
杜明的脑中随机又回想起了方才在孙翔房中看到的画面。
【此处应有CG，应男主角（存疑）要求故而隐藏】
他赶紧甩了甩头，把这画面赶出自己的大脑。
门口突然传来了孙翔的声音。
孙翔：有事儿！有大事儿！
杜明回头望向训练室大门，随即陷入了更激烈的震惊中。
杜明：你这是去捅了马蜂窝吗！？！？！？
脸肿的像被一万字蜜蜂疼爱过的孙翔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怒指之周泽楷。
孙翔：你特么的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周泽楷：…………
[……心好累，我需要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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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周泽楷决定找孙翔好好谈一谈，呃，沟通一下。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沟通不了什么。周泽楷偷偷瞥了眼镜子前的孙翔，原本可以说是帅气的脸，现在像充了气一样肿了起来，好像一夜之间胖了十几斤。

察觉到周泽楷的目光后，孙翔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泽楷默默去洗手间搓了一条冷毛巾出来递给孙翔。两人坐在医务室里，刚刚接受了从江波涛到方明华再到轮回老板的亲切慰问与严肃批评，心里还颇为波澜。

队医给他们上了药，打了针，但因为孙翔过敏有点严重的关系还需要观察一夜。周泽楷自认有错，特别老实地承担起照顾他的重责。

孙翔接过毛巾，背对镜子和周泽楷坐下。

周泽楷舔了舔开裂的嘴角，咳嗽一声。

“干嘛？”孙翔粗声道，可惜他的耳朵出卖了他，红彤彤的，看来也在为之前的事感到羞愧。

“之前，”周泽楷小声地说，“怎么回事？”

说完自己也有点脸红，他背对着孙翔，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就……发情咯。”孙翔抓抓耳朵。

“真的发情？”周泽楷更小声地问。

“嗯……生理性的。本来可以吃抑制剂控制，但是这个世界里没得买。”

“抑制剂？副作用？”周泽楷有点担心，想回头看孙翔。孙翔喊了句别转过来，于是他又乖乖转过头去目视前方。

“没什么副作用的，在我们那个世界，这是生活必需品。”

“嗯。”

“周泽楷。”

“嗯？”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孙翔挠挠头。

“蛮……”周泽楷想找了半天形容词，最后只挤出来一句，“蛮热情的。”

孙翔的脸腾得烧起来了。说实话，在孙翔的世界里抑制剂这种东西已经非常普遍通用了，大家从小就养成了用抑制剂的习惯，所以很少会发生什么omega突然发情引得alpha发狂的事情。就算有，路过的alpha也会把他们送去医院而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脱裤就上。那是小电影好不好，这个世界还是有警察的！

所以，对孙翔而言，他从来没经历过“真正的、传说中的、没有抑制剂拯救的”发情期。他自己也没料到竟然如此澎湃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丢人……孙翔双手掩面。

“我在之前的世界里不是这样的。”孙翔无力地解释道。然而在周泽楷宽容的沉默里他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不信任感。“是真的！虽然你是个alpha，但我对你没别的想法！！！”

“嗯。”

“是真的！我们就是普通队友，话都说不了两句的那种！”

“嗯。”

“我还是第一次和你说那么多话。”孙翔坦白道。

周泽楷听了不免有些吃惊。虽说孙翔来轮回的时间不长，但周泽楷自认同他关系不错，一起上下训练，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只是没想到他的少言寡语在孙翔这个还称得上是轮回新人的人来看，是有些距离感了。大概是太依赖江波涛他们了吧，也忘了要多主动一点。

于是他鼓起勇气，问孙翔：“你还难受吗？”

“现在没那种感觉了，不知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除了过敏还蛮管用的……”

“那就好。”周泽楷直觉不对，又补上一句，“不是。你，休息。”

“队长……”孙翔轻声叫道。

周泽楷汗毛一凛，他很确信不管在哪个世界里孙翔都不是乖乖叫他队长的那种人。

“怎么？”

孙翔支吾道：“你能不能忘了那事？”

“不记得了。”周泽楷马上说。

半天，孙翔才冒出一句谢谢。周泽楷觉得挺稀奇，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打了针的关系，这会儿孙翔的脸上的浮肿已经消去了大半，现在仅仅是个发红的胖子了。

两人沉默一会儿，孙翔终于不背对周泽楷坐了。他打量着对方的脸，突然笑起来，“你怎么摔成这样的啊？”

“被杜明追。”周泽楷言简意赅。

“他追你干嘛？你不是企鹅吗？”

周泽楷有点窘迫，他觉得这事真的挺稀奇又丢脸的。不过既然孙翔坦诚待他，作为回报，他也该诚实回答。于是他说，他跑是因为害怕被杜明送进动物园。

一想到周泽楷被关在笼子里做展览，孙翔的笑点就崩溃了。

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身上痒起来，一开始只是耳后，接下来是整个背部。孙翔在床上蹭了蹭，还是不过瘾。周泽楷立刻把队医叫进来，检查一番后表示这是出疹子了，算正常现象，还是接着打针吧。

好痒。孙翔自己挠不到，又不好意思叫周泽楷帮他。毕竟两人刚那么尴尬的肌肤相亲过，现在再发生点肢体接触，总觉得不好意思。

周泽楷好心问他要不要帮忙。

孙翔立刻说不用。但背后发痒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让周泽楷帮忙，却实在忍不住不去蹭床单。蹭了一下，反而感觉更痒，于是越发没形象地蹭了起来。

周泽楷看他看得自己也有点发痒。他试着抓了抓背，动作牵动受伤的肋骨，害他闷哼一声。

一个嗯嗯叫，一个哼哼喊。外面的队医掀开帘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俩一眼。

“痒……”孙翔脸红。

“疼……”周泽楷无辜。

队医说，我出去溜达一会儿。

“靠，他们怎么都怪怪的。”孙翔暗骂一句。心头上火，身上更痒，孙翔简直想在冰凉的地板上滚一圈。

周泽楷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转了一圈，砰得变成了企鹅。企鹅来到孙翔身边，用冰凉的皮毛蹭了蹭他的腿，示意他把自己抱起来。

企鹅体表温度要低于外界温度，所以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

况且，变成企鹅的话，也不会那么尴尬了吧。企鹅周羞涩地想。

孙翔不是第一次见他变成企鹅了，这回也没有特别惊讶。他把企鹅抱上床，贴着他的背，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

企鹅周特别文静，安静地呆着，一动不动。

孙翔忍不住回头偷看一眼，这就发现了他后颈上的秃斑。

“周泽楷你的毛怎么秃了！！！”

周泽楷想我怎么和你解释呢……

看来孙翔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干的好事了，稀奇地抱着企鹅周看来看去。企鹅周挣扎无果，只好被他抱着坐在大腿上。

“周泽楷，你这块秃斑是爱心形的哎。”

周泽楷很无力，心说这不是秃斑啊。

“你自己看。”

孙翔吃力地把企鹅举到镜子前。可惜企鹅周扭了好几次都没法转头。

“我拍给你看。”孙翔麻利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递给周泽楷。

果然乌黑的皮毛上出现了一个像爱心似的白斑。想到毛被咬掉时的痛苦，周泽楷还是有些郁闷的。

“挺可爱的嘛。”孙翔一边说一边把照片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周泽楷看着他，慢慢脸红起来。

他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孙翔真相比较好。

一想到周泽楷被关在笼子里做展览，孙翔的笑点就崩溃了。↓

11．
孙翔又有了人生新发现。
怀里抱着一只企鹅的时候，人会非常容易犯困。
圆滚滚，胖嘟嘟，手感好，Q弹Q弹的，给精神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孙翔抱着企鹅，看向医务室那张病床，眼神充满渴望。
他低头冲着怀里安静的企鹅发出邀请：“我们去睡一觉吧？”
企鹅愣了一会，然后开始小小的抵抗起来：“咕嘎咕咕噶！”
孙翔把手机递给它。
企鹅眨巴了几下眼睛，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样子。
“你又不说人话，又不肯写字，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啊？”孙翔皱眉。
“咕……”企鹅低下了头。
“我又不是在批评你……”孙翔头痛，周泽楷当人的时候就已经很难沟通了，变成企鹅以后简直变本加厉。
周泽楷扭了扭肚子。
“等等！”孙翔突然福至心灵，瞌睡全被吓跑了，“你不会觉得我说的睡觉是动态的那种吧！”
孙翔瞪着一双大眼和企鹅的小豆眼互相对视。
三秒钟后他一把抓起企鹅边吼边用力摇晃：“醒醒！你给我醒醒！你现在只是一只企鹅！”
企鹅周被摇得晕头转向，翅膀胡乱扑腾，嘴里咕咕叫个不停。
孙翔停下以后，突然又突发奇想了：“说起来，企鹅也有小丁丁吗？”
“嘎！！！”企鹅周在孙翔往下移动的视线中开始激烈挣扎。
但一只企鹅想要通过抵抗胜过一个成年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很快它就被孙翔放倒在了病床上，眼看着在它的肚皮和尾部上上下下翻找起来。
“咦，没有啊，真的没有啊？是不是藏起来了？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啊？”孙翔非常好奇。
“……”万念俱灰的企鹅保持了沉默。
孙翔终于放手以后，它啪嗒一下跳下了床，用翅膀去够手机。
“你连企鹅都不放过！！！”
句尾的三个感叹号表达了它内心激烈的情绪。
“呃……这是，人类的正常的好奇心啊……”孙翔汗颜，顺便开始感到羞愧，”你不要多想，毕竟，你看，我们应该是生殖隔离的。”
企鹅怒摔手机。
孙翔抓抓脑袋，正想着要如何道歉，医务室突然来了一拨人。
“你们两个好点了没？”打头的是方明华。
“……”孙翔和周泽楷一起沉默的抬起头来。
于是一人一企鹅和一大群轮回队员相对无言。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杜明。
“啊！就是这只企鹅！我中午的时候追了它好久！”杜明看起来很激动，“然后它像一个跳跳球一样DUANG DUANG的滚下了楼梯！”
大家把视线集中在了这只伤痕累累的企鹅身上。
“孙翔，这只企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江波涛问。
“……它、它是……”孙翔纠结了三秒钟，一把把企鹅周抱了起来，“我养的。”
“……咕。”不是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他，企鹅周轻轻叫了一声。
江波涛皱起眉头：“它看起来非常忧伤啊。”
“难怪中午是从你房间里飞出来的啊？”杜明恍然大悟。
“俱乐部能允许私自养企鹅吗？”方明华挺惊讶，“你和领导打过申请没有？”
“对啊，上次你捡猫回来的时候经理不就说了么，要在俱乐部里养小猫小狗必须事先打报告。”吕泊远说。
“这不是小猫小狗。”孙翔严肃。
“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嘛，能让我摸摸吗？”吴启跑过来，也没等孙翔同意，就直接伸出魔爪在企鹅周的肚皮上撸了两下，“原来企鹅摸起来是这种手感啊……”
“我也要，让我试试！”群众一哄而上。
企鹅周忍辱负重。
孙翔看着那双坚强的小豆眼，简直有些心疼了。虽然自己之前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不要摸了不要摸了，”他奋力把企鹅周抢救出来，“你们这样它要有压力的，压力一大会掉毛的知道不！”
他把企鹅周翻过来，给他们看背后那个心形斑秃，“你们看，那么快就被你们摸得掉毛了！”
孙翔说完，觉得自己真是非常能掰，然后开始沉醉在自己的设定中：“我把它养的那么油光水滑，我容易吗？靠的都是辛勤的付出和爱的浇灌。”
“……咕。”企鹅周意义不明的叫了一声。
“它吃什么？“江波涛问。
“鱼！”孙翔还是有常识的。
“还是和经理说一声吧，这么大一只藏也藏不住。你要是怕经理不同意让小周陪你一起去好了……对了，小周人呢？”方明华四下张望，“他不在？”
“……他，他回房间睡觉去了。”孙翔说。
不知怎么的，企鹅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
孙翔有些莫名地低头看向它，只觉一双小眼中蕴含千言万语。
“？”孙翔用神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咕咕咕，嘎嘎嘎，啊！”企鹅周说。
大家听不懂，孙翔听不懂，理论上没人听得懂。
江波涛说：“它是不是不喜欢人多想赶紧回房间去了？”
企鹅疯狂点头。
大家惊讶地看向江波涛。
“那我带它回去吧？”孙翔说。
“不行啊，医生让你等他回来，要再给你检查检查。”方明华说。
杜明自告奋勇：“我抱它回去好了！”
可惜他才一靠近，就见企鹅从孙翔的怀抱中一跃而起，空中一个优雅的弧度后用肚皮完美着陆，然后用小翅膀滑动着跐溜跐溜就这么走了。
“……”
“肯定是你中午追它，它不喜欢你。”孙翔说。
“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吕泊远问。
孙翔愣了一下，然后觉得既然周泽楷已经走了，那应该随意发挥也没关系。
“皮蛋！”他自信满满的说。
二十分钟以后，独自离开医务室的孙翔在路过拐角处时被一只手突如其来的拉进了阴影中。
孙翔条件反射奋力一个肘击，一回头，看见一个裸男痛苦的捂着肚皮蜷缩在地。
“……周泽楷？”
对方泪汪汪的抬起头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是你，你太突然了。”孙翔看着正在穿衣服的周泽楷，内心非常愧疚。
“我下次肯定会牢牢记住一小时变回原形这个设定的。”孙翔眼神诚恳。
“不过企鹅到底有没有小丁丁啊？”孙翔一脸好奇。
周泽楷默默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专心扣扣子。
“呃……你是不是生气了啊？”孙翔搓搓手。
他今天确实做了挺多蛋疼的事儿，可惜性格使然，虽然觉得愧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才能展现自己的诚意。
“要不我让你打一拳。”孙翔昂首挺胸。
周泽楷穿完了衣服，看着孙翔，举起手来，握成拳。
孙翔咬牙，准备承受重击。
然而周泽楷只是用握着拳的手在他胸口上轻轻碰了碰。
孙翔看过去的时候，周泽楷正在笑。
“嗯……以后，还要多请你帮忙。”他说。
于是两个人站在阴暗的拐角里，两人安静的碰了碰拳。
TBC

优雅的弧度后用肚皮完美着陆
12．
F大叫我来走心……走死我了……
虽然穿越到了新世界，但比赛还是照样要打，下场对虚空，大家早早收拾了行李出发去X市。
李轩看到周泽楷和孙翔，一个破相，一个过敏，想到联盟两大脸面就这么毁了，顿感好笑，忙问怎么回事。
“小周摔了一跤，小孙吃坏东西。”江波涛对答如流。
“还好比赛时是在小黑屋里，不然你俩粉丝看到了多伤心。”
江波涛心里波涛汹涌心想粉丝不伤心我伤心啊，粉丝不心疼我心疼啊！！！！！！
孙翔是读不懂江波涛的目光的，周泽楷能看懂一点，但他决定装傻。
比完赛照旧两队聚会，约在回民街吃羊肉串。吴羽策千叮咛万嘱咐叫大家保管好随身物品，结果孙翔还是丢了手机。
周泽楷陪他回去找，走了半路又被人摸了钱包。两人左右不是，对看半天跑回之前的小摊找队友，却发现早已人走茶凉，一点都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
“给副队打电话。”孙翔说。
周泽楷拨了两个都没打通，看来是街上太吵，听不见。
孙翔兜里就一点零钱，两人也没胃口吃饭了，找了个游戏厅进去坐着，就等江波涛他们回来找人。
刚开始发现自己穿越了还觉得一切都很科幻，可等真的投入训练、开始赛程后，周泽楷又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陌生。
两人孤独地坐在游戏厅外的娃娃机旁，看着人来人往，闻着对街贾三包子的香气。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所以周泽楷绞尽脑汁试着主动和孙翔搭话。无奈总是被对方以“哦”、“嗯”、“不要”弹回来。
说到最后周泽楷也打退堂鼓了，决定安静做盆栽。这时孙翔又开口道：“吴启也是穿越来的。”
“……”
“你说我们队里到底有多少个平行世界的人啊？”
“不知道。”
“咱们还能回原来的世界去吗？没有抑制剂我真不能过日子了。”
周泽楷担忧地看看他。
孙翔还沉浸在自己的忧郁中，并没有注意到周泽楷的目光。
“会影响比赛啊。”孙翔发愁。
周泽楷还难得见到他这种表情，总觉得印象中的孙翔一直特别光鲜，有的全是饱和度最高的情绪。
“别担心。”周泽楷安慰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但他清楚身为队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在自己的队员面前暴露紧张。
孙翔被他一说倒是想起来了，急忙说下次我那啥，你可千万别靠近我了。
周泽楷脸上一红。
“你也别进来给我乱塞药了。”
周泽楷脸上更红。
想了想问孙翔：“在你的世界，我是什么样的？”
“你就是个标准的alpha嘛。”
“和你不一样？”
“性别不一样。”
周泽楷看看孙翔，很难想象自己和他竟然性别不同。他又问：“关系如何？”
孙翔想了半天说，我觉得还可以吧？反正你平时也不说话，再说我和你两个未标记的alpha跟omega能好到哪里去？
“我不和你说话？”
“不说。”
“你也不和我说话？”
孙翔脸红道：“我干嘛和你说话！打比赛不就够了！”
周泽楷不清楚那个世界的孙翔和他认识的那个会不会有区别，总之在他的印象里孙翔当时来轮回是憋着口气的。
刚开始轮回接触孙翔的时候，都给被他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没兴趣。这怎么会没兴趣呢？当时嘉世什么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轮回想买孙翔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队里缺个强有力的近战，而孙翔的年龄潜力又不错，外加一张神级账号卡，怎么看都是笔合算的买卖。
那时俱乐部上层也问过周泽楷的意见，希望他清楚买孙翔来不是和他抢地位的，主要还是为了战队的发展。
周泽楷本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他关注过孙翔，觉得对方的实力很不错，因此立刻点头同意。
谁知后来孙翔一直拒绝，这笔交易也渐渐没了动静。
一直到嘉世倒闭，轮回再次尝试接触，陶轩亲自做主答应下来，这桩买卖才算落定。
孙翔像一件物品似的被嘉世卖了，心情自然不好。交易成功后那天晚上就坐高铁来了S市。当时行政都下班了，他一个人拖着箱子冷着张脸站在轮回大厅里，要不是周泽楷他们出来吃饭，也不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新队员来了，大家也不好杵着不动。于是江波涛问他吃过饭没，要不要一起。
孙翔当然拒绝。
于是江波涛只好陪他去拿宿舍钥匙，房间是早空出来的，就是还没整理，孙翔什么也不说，把行李扔进去了说了声谢谢就关了门。
周泽楷和江波涛对望一眼，江波涛笑说，没事的，慢慢来。
周泽楷点点头。晚点吃完饭，他自告奋勇去给孙翔送宵夜。对方房间门没锁，周泽楷在外面敲了一会儿门也不见有人出来。他想着把东西放了就走，便推门进去。
房里没人，只有床单下鼓起了一大团东西。周泽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只见一只毛茸茸的王企鹅幼崽趴在床单下面，好像一只巨大的猕猴桃。
周泽楷笑了起来。
王企鹅孙翔睁开眼瞪着他，显然十分生气。
周泽楷并不着急，淡定地变回企鹅。他蹭了蹭王企鹅的毛，用企鹅语说道：“欢迎。”
现在，周泽楷看着陷入担忧的孙翔，微笑道：“没事，一起。”
“啊？”
一起扛。周泽楷说。
孙翔像过了电似的从板凳上弹了起来。一扭头，往旁边的娃娃机走去。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手一抖，硬币掉在地上，一直滚到周泽楷脚边。
周泽楷捡起来走到他身边，问他：“玩？”
“玩就玩。”孙翔错以为周泽楷要和他比赛，大气地分了一半零钱给他。
两人在外面玩了好久一直到江波涛来找才吊到一个小企鹅玩偶。还是周泽楷吊到的，孙翔特别郁闷。
“给你。”周泽楷递给他。
“别给我。”孙翔拒绝道。
“给。”周泽楷当然也不容拒绝。所以最后那只小企鹅还是被丢进了孙翔连帽衫上的帽兜里。
“干嘛啊……”孙翔看着那只企鹅，觉得它有点像周泽楷。


冷着脸的翔翔↓

【周翔】能不能统一一下世界观！？13
这文要是坑了那一定是殴打打的锅。
上一章
孙翔最后把那只企鹅玩偶挂到了包上。
那个圆滚滚毛茸茸的小玩意儿随着他走路的步伐一路晃啊晃，从回民街晃回宾馆，晃上飞机，又晃回了自家俱乐部。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孙翔已经被它晃出感情来了，有点舍不得摘下来。
虽然材质粗糙，造型奇葩，配色也挺诡异，背后还有点脱线。
但看久了，还是有点可爱的。
在回程的时候杜明对着这只毛绒玩具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孙翔当时还有些紧张，心里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了点类似于做贼心虚那样的情绪。
孙翔在专注于心虚的同事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需要让自己心虚的事情。
等杜明开口了以后好像明白了。
杜明说：“你出来比赛，皮蛋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
孙翔：“……”
周泽楷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杜明：“谁给它喂吃的？拉屎拉尿怎么办？它一只企鹅会自己去游泳池吗？哎，想想真不放心啊……”
“你干嘛那么关心……那个，皮蛋？”孙翔莫名。
这情不知所起的。
杜明目视远方：“这几天我一闭上眼，就是它被我追得满地乱窜滚下楼梯的可怜样，内心感到深深的不安。”
孙翔不知该说啥，周泽楷突然插嘴了。
“皮蛋？”他问孙翔。
孙翔保持沉默。
于是他又问杜明：“皮蛋？”
“孙翔养的企鹅啊，你那几次都不在没见过吧？”杜明看起来劲头很足，双手比划，“那么高，那么大，特别胖，看起来呆呆的，还挺好玩的。”
周泽楷回过头来，看着孙翔，没有说话。
孙翔把包上的企鹅拆下来，塞给他：“喏，皮蛋。”
周泽楷一言不发的替他又挂了回去。
杜明也沉默了。
他看了看两人，捂着眼睛走了。
那之后这小玩意儿就没从他的包上下来过了。
孙翔觉得一直挂着也不错。
躺在房间里休息了才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
“没锁。”孙翔懒得起床，直接用吼的。
门打开，出现的是端着个脸盆的吕泊远。
孙翔坐起来，满脸好奇的打量着吕泊远手里拿个搪瓷脸盆。从他的角度看不清里面装的是啥东西。
两人进来以后也不和孙翔打招呼，而是在他的房间里四处打量了起来。
“皮蛋呢？你把皮蛋关哪儿了？”吕泊远放下脸盆，一脸关切的问道。
好了，孙翔现在能看清盆里的东西了。
鱼。
一大盆鱼。
生的。
他小心地咽了口唾沫：“它出去散步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它比较崇尚自由，我不喜欢约束它的。”孙翔说。
“哦，”吕泊远非常淡定，直接拖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那我在这儿等它回来。”
“……你这个鱼……”孙翔颤抖着指了指那个盆。
“新鲜的，特地去买的，皮蛋肯定会喜欢的。”吕泊远看起来挺兴奋的。
“呃……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说不定在外面玩HIGH了就夜不归宿了。你放着吧，等它回来了我会给它的。”
“那怎么行，”吕泊远摇头，“我特地买来当然是为了亲手喂它啊！”
“万一它今天不回来了呢？”
“那我就只能明天再来了……唉，这鱼放到明天不新鲜了，又要重新买了。”吕泊远看起来很忧伤。
“……”
原来这个人那么喜欢企鹅吗！
孙翔在内心斗争了半分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找当事人商量对策。
“那个，要不我去找找吧，它平时爱去哪些地方我还是清楚的。”
周泽楷平时爱去哪些地方，孙翔还是知道的。
除了训练室食堂和自己房间的三点一线，另外就是游泳池了。
孙翔才在走廊上走了没几步，一低头就看见了前方有一只背着小包的帝企鹅。
他一下跳过去把周泽楷拽住的时候对方还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来人是谁以后又立刻表现出了安心的样子。
既然怕别人看到为什么要这幅样子到处走。
是因为最近大家都知道了孙翔养着一只企鹅所以胆子变得肥起来了吗？
孙翔在它脑袋上抹了一把，似乎还有些湿湿的。
“刚从游泳池出来？”孙翔问。
企鹅周点头。
“吕泊远找你，现在在我房间等。”孙翔说。
企鹅周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吕泊远要找他却呆在孙翔房里等。
它从小包里掏出手机，开始划拉：什么事？
“呃……他好像很喜欢你……”孙翔说。
周泽楷一惊。
“皮蛋，我是说皮蛋，他喜欢皮蛋！”孙翔解释，“然后给皮蛋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企鹅周继续输入：什么吃的？
孙翔有些难以启齿：”鱼，而且是生的，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吧。他说一定要亲手喂你。”
企鹅周看起来很紧张，激烈的点头，又摇头，又点头。
它摇头晃脑完毕，快速输入：就说我离家出走了。
“……”
孙翔还在犹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吕泊远的声音。
“你找到它了啊？”
人也没比声音晚到多少，手里还端着那个盆。
“我本来还想要不今天就算了，没想到那么巧！”他说完在企鹅周面前蹲下身子，从盆里拎出一条小鱼在它面前来回晃动，“皮蛋，你看这是什么？”
企鹅周：“……”
孙翔：“……”
吕泊远：“……皮蛋真是稳重啊。”
他不放弃，又把鱼朝企鹅周面前塞了一截：“不喜欢吗？你闻闻，很香的！”
明明很腥臭好吧。孙翔捂着鼻子心疼被鱼塞一脸的周泽楷。
“咕……”企鹅周终于有动作了，却是转头对着孙翔轻轻叫了一声。
“……”
叫完以后它又默默地往孙翔的身边挪了一小步。
孙翔看着那双泪汪汪的小豆眼，整个人都被责任感点燃了。
他一把拽住吕泊远拿着鱼的手，用力塞回盆里。
“皮蛋和我说，它闹肚子，不想吃东西。”孙翔严肃的说。
“这你都听得懂？”吕泊远大惊。
孙翔依旧严肃着点头：“我们感情好，心灵相通。”
“嘎……”企鹅周吱了一声。
“它这又是在说什么？”吕泊远问。
“它说……说我说的非常对！”孙翔说。
“真的不吃？”吕泊远看起来非常失望，想要把鱼再从盆里拎出来，奈何力气不如孙翔大，被按的死死的。
两人一企鹅在走廊上就这一只装满鱼的脸盆僵持。
孙翔紧张的同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周泽楷刚去过游泳池。那现在距离一个小时的时限，还有多久？
TBC


14.

大家常说周泽楷的话太少，难沟通，但周泽楷本人倒觉得这没什么。

只要他能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清楚了就行，别的无关紧要的话实在没必要多说。对他来说，做比说重要得多。

然而，此时，他是多么希望孙翔能够听明白他的话啊。

“一小时要到了。”周泽楷吱吱叫道。

孙翔正沉浸在保护他不吃生鱼的斗争中，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周泽楷感动又欣慰，然而他还是想说如果可以让他赶紧逃开，吃一盆生鱼都没关系。

在周泽楷所在的世界里，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地方不太便利。动物化后一小时一定会恢复人形，那时会浑身赤裸，没有遮蔽。一般来说也不会没事在大街上变来变去，但不排除有些人特别喜欢动物形态，热爱自由奔跑。

周泽楷就是属于喜欢动物形象的那种。可他们都讲文明，随身携带备用衣物，还有可以一键裹住自己的披风睡袋，时髦又拉风，不给人添麻烦。

但问题是，准备的这么周全，也要给他拉上披风穿衣服的机会啊！

企鹅周抓紧了肩膀上的小背包，急得团团转。

现在，孙翔终于注意到他奇怪的行为了。

“皮蛋……你刚才几点出去的？”

企鹅周啄了孙翔的小腿六下。孙翔摸出手机看时间，七点差五分。

“不说了，总之皮蛋不舒服，要回去了。”孙翔立刻夹起企鹅周，掉头要走。

吕泊远在后面喊，它没事吧，要不要找兽医？

“不用！”孙翔拔腿狂奔了起来。

周泽楷被他死死夹着几乎无法呼吸，在跑动过程中，肩上的小包逐渐滑落，而周泽楷又腾不出手去拉，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包落到地上。

留在原地的吕泊远见了，忙说，孙翔你东西掉了。

孙翔说，不要了。

吕泊远无奈，只能捡起小包跟着他跑。孙翔喊你别追我，吕泊远说那你倒是先停下来。

时间滴答过去，周泽楷觉得自己的脊背越来越热，有一种想要舒展身体的冲动……

不行，一定要忍住，要相信孙翔。他闭紧了眼睛。

还有几分钟，肯定来得及！

然而千算万算，周泽楷没料到一件事，那就是孙翔的手机比他的慢了一分钟，所以，现在，一个小时到了。

突然之间，周泽楷进入了子弹时间。

他看见孙翔长腿一迈，奋力越过三级楼梯。楼梯上铺了地毯，他站得不太稳，身体忍不住前倾。而就在此时，他胳膊下的周泽楷正像团棉花一样迅速变大。

千钧一发之际，孙翔在半空中扭转了身体，抱着正在变大的周泽楷，背部朝后，直接摔进了楼道里的储物间。

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堆了什么东西，孙翔摔进去时叮当一片。

然后在吕泊远追过来之前，孙翔用脚踢上了门。

于是，世界在一片黑暗中，恢复了平静。

“孙翔。”恢复人形的周泽楷从孙翔怀里挣扎着要爬起来。他刚直起背，就撞到了门板，也不知道这个储物间是有多小，两人几乎没法动弹。

“嘘！”孙翔把周泽楷的头按在胸前，示意他安静。

周泽楷听见吕泊远的脚步声还在附近，似乎在奇怪孙翔怎么会突然消失。

周泽楷听着孙翔的心脏在薄薄的肌肉下跳动。脸上有些发烫，还好这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你没事吧？”等吕泊远彻底离开后，周泽楷问。

“他走了吗？”孙翔还是惊恐未定。

“应该吧。”周泽楷慢慢挪到一边。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衣服去。”孙翔说着，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然而不知刚才撞到了哪里，后背疼得厉害。

周泽楷敏锐地注意到，忙伸手托了他一把。

“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我先给你拿衣服再说。”孙翔侧身推开门。等确认吕泊远不在附近后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周泽楷躲在储物间里，突然觉得很挫败。


晚点孙翔给他拿来衣服，周泽楷穿戴完毕和他一起慢慢走回宿舍。孙翔的头发还是乱的，鼻尖上也有灰，周泽楷想给他拍掉，但被他躲开了。

周泽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冲动就把孙翔给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干嘛……”孙翔看起来很无措。

周泽楷说，你背受伤了吧。

“不知道，好像磕到什么东西。哎，没事啦，手没事就好。”

说到手，周泽楷更加后怕，要是当时孙翔摔伤了手那可怎么办？对职业选手来说，那可比一切都重要。

“坐下。”周泽楷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点儿，无奈不太管用。

孙翔也是第一次见他生气，默不作声地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让我看看你的背。”

“不用了吧，我回去洗个澡就好。”

“看看有没有拉伤。”

“我……”孙翔还想说什么，但被周泽楷接下去的那句话给堵了回去。

周泽楷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乱跑了。

“呃……也没什么啊。”这下反倒是孙翔要安慰他，只是他嘴笨，也不太会说。

“谢谢你。”周泽楷看着孙翔的背影，轻声道。


15.

方明华毫不怀疑自己这一世将成为一个人生赢家。

当他某年某月某日睁开眼发现自己突然回到了十七岁，整个人生将重新来过，一切都会被改写，他就相信自己是一个被上天选中的，拥有金手指的人。

前世种种悲催已不重要，从那一天开始，他方明华将掌握全局。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前一世没有背下几个彩票中奖号码了。

在职业舞台上发光发热以前，他小试身手，顺利泡到了梦寐以求的女神，踏上了成功人生的第一步。

之后加入轮回，先收周泽楷，一举成为强队。再收江波涛，正式踏上人生巅峰。

不过之后就没那么顺利了。毕竟世界线变动太大，发展开始不受控制了。

迎来孙翔这一员猛将的时候，他是非常高兴和期待的。但万万没想到，他的到来还会引出这样的支线剧情。

他曾听杜明在生日蛋糕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万能的神啊，请让这个世界上所有比我帅的男人都去搅基吧，阿门。”

当时他的想法是，呵呵，不要想了，我媳妇温柔端庄美丽善解人意，我已经预定要当一辈子直男了。

现在看来，这个万能的神审美眼光可能有点小问题。

万万没想到，他方明华依然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队里两位王牌出问题了。

不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大家发现的时候，那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不过个人感情的私事，外人总是不好随意置喙。方明华也并不是很想关心基佬的感情生活。

所以事情发展到要陪着周泽楷一对一的谈心，让他内心感到非常崩溃。

原本他只是本着队友爱，非常随意的开口问了一句：“小周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然后他看到了自家队长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那满满的倾诉欲。

当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周泽楷想要聊的是这方面的话题，以为周泽楷是对队伍对比赛对人生有了什么需要前辈开导指点或者排忧解难的地方。所以他非常热情的招呼对方到自己房里来好好聊聊，还主动给人泡了一杯茶。

周泽楷坐在方明华对面，捧着茶，眼神忧郁。

他说：“…………………………………………”

方明华觉得自己现在出去把江波涛交换进来也许还来得及。

等周泽楷终于开口，方明华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发现坏了。

周泽楷表情看起来还有点羞涩：“……你是什么时候确定自己……呃……喜欢上嫂子的？”

方明华悟了。作为全队唯一一个脱团人士，必然是需要在这样的时刻发光发热一下的。

大老爷们谈这种话题其实还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方明华简述了一下，大概就是看着她就高兴，觉得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了，之类之类。

周泽楷一边喝茶一边听，看起来若有所思。

然后他又问，“你是怎么追她的？”

于是方明华简述了一下自己的恋爱史，把一些“我知道她那天一定会忘带伞”之类的细节修改成了“那天下雨我恰巧遇到她“，说完以后，他小心翼翼问周泽楷，是不是遇到感情上的烦恼了？

周泽楷脸一红，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半响才开口，“呃……我有一个朋友……”

方明华：“……”

周泽楷：“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方明华内心波澜壮阔。

你们都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居然到现在还是好像喜欢，那之前呢？炮友吗？没想到周泽楷这人看起来一脸老实相，这方面居然如此奔放。真是人不可貌相。

周泽楷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低，“不知道要怎么……确认自己的心意……”

“你们……我是说你朋友和他可能喜欢的那个对象，是日久生情啊？”方明华说。

周泽楷想了想，“算是吧。”

啧啧啧，方明华在内心摇头。

“他现在怎么看待人家呢？”方明华问。

周泽楷脸又红了，“就，觉得很好。对我很、对我朋友很好……”

“因为对你——朋友很好，所以你朋友就觉得自己喜欢人家了？”

“……还觉得，很可爱。”周泽楷说。

“看到他就觉得很开心？”

“……嗯。”

“见不到的时候有点想？”

“……嗯。”

“偶尔还会出现一点比较原始的冲动？”

“……”

“是不是？”

周泽楷脸彻底红了。

“还等什么，快去表白吧，这毫无疑问就是喜欢人家了啊。”方明华作为一个前辈，觉得自己非常有发言权。

周泽楷却面露犹豫：“会不会太突然了？”

“你对自己没信心？”

周泽楷想了一会，表情纠结：“他这个人有点……”

方明华代入孙翔想了一下，觉得周泽楷的纠结也不无道理。这人是有那么点脱线。

谁知周泽楷接着说道，“纯真……”

“噗——”方明华喷了周泽楷一脸茶。

他给周泽楷递了盒面巾纸，然后语重心长：“不要怀疑了，你朋友毫无疑问已经非常喜欢那个人了，看到的世界都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了。”

等周泽楷擦完了脸，方明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朋友说，是男人，就勇敢追吧。”

周泽楷握着纸巾，认真地点了点头。


16.

吃早饭的时候，孙翔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什么情况，明明没有再把口气清新剂当抑制剂喷了啊。孙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泽楷在看他。

干嘛？孙翔用口型问。

周泽楷被发现了也不躲闪，笑了笑，不说话。

孙翔扭过头去，感觉那股视线还是黏在自己背上，于是又回头看看，发现周泽楷还在看自己。

孙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抬头挺胸坐直了身体。

然而周泽楷的视线并没有移开，执着的仿佛狙击枪爆头前的红外射线，让孙翔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干嘛？！”孙翔扭头怒道。

周泽楷看着他，愣了愣，脸上泛红。

“嗯。”他说。

嗯什么？？？孙翔抓狂。他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周泽楷面前，把人叫出去说话。周泽楷不知道在害羞什么，答应一声站起身来，笑吟吟的，颇为可疑。

坐在一边的方明华觉得自己要瞎了。

孙翔找了间空的办公室，把周泽楷拖进去，锁上门后急忙问，你出什么事啦？

周泽楷一头雾水。“没事啊？”

“那你一直看我干嘛？我以为你要突然企鹅化还是怎么的。”

“没有。”

“那你老看我干嘛？都没法训练了。”

“对不起。”

“别看了。”

“嗯……”

孙翔走出两步，又退回来问，你到底干嘛看我？

周泽楷说，喜欢。

孙翔说喜欢你个头，别看了。

周泽楷点头答应，又赶紧补上一句，中午一起吃饭。

“噢。”

然后两人一起去了训练室，早在里面等候的方明华此时已经脑补出了一部长篇巨著。

着急！小周讲得话小孙到底懂不懂！方明华感到无比痛苦。

组合训练时周泽楷格外卖力，双枪舞得像小旋风，又是体术又是狙击，华丽的一塌糊涂。

跟在他后面走位的孙翔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到底什么情况，不就是做个基础训练吗？

完了周泽楷还特开心地瞅瞅孙翔，闹得孙翔愈发迷茫。

他赶紧溜到江波涛身边问，队长今天怎么回事，干嘛这么兴奋？

江波涛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他大概想展示什么，有点像孔雀开屏。

一说孔雀，孙翔恍然大悟，动物嘛，懂了，周泽楷这是求偶期了！

在孙翔印象中，求偶就跟发情一个概念，想必周泽楷是很难受的，怎么说自己都和他同甘共苦了一回，这次对方有难，孙翔也该鼎力相助。

不过孙翔不太会表达，而且他觉得这事有点羞，不好意思说。但周泽楷有难他总不见得放着不管吧，人家虽然给他喂了会过敏的药，可至少真的帮他度过尴尬的发情期了啊。

于是趁着中午单独和周泽楷吃饭，孙翔决定旁敲侧击一下。

“周泽楷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周泽楷看一眼面前的大排面又看一眼孙翔，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孙翔把椅子拖近了些。

周泽楷一惊，心中如有一群企鹅在下饺子，跳了个七上八下。他心说难道孙翔已经看出来了……不会啊？？？

孙翔压力了声音说：“你就说要我怎么帮你吧。”

“咦？”

“先说好，给你守门可以，但要我帮你那个……”孙翔脸一红，“那个不行！”

“什么意思？”现在换周泽楷迷茫了。

“你……咳……是不是那个啊？”

“哪个？”

孙翔脸更红，“就是和我上次差不多的情况？”

周泽楷不解。

孙翔快急死了，这话叫他怎么说！怎么说啊！！！

周泽楷也急，他完全不懂孙翔在问什么，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看出自己的心事啊？？？

孙翔头一抬，脚一跺，豁出去了，问：“你是不是求偶期到了？”

周泽楷的脸立刻红成了个灯笼，又急又羞，一个劲的摇头。

孙翔红着脸说，你怕什么！我上次不也被你看到了，这次我帮你！

“没有，不是。”周泽楷不知如何解释。

“你是不是不信我？”

“不是！”

“你……”孙翔顿了顿，低头说：“不要我帮忙也行。总之，小心一点就好了。”

说完，埋头吃面。周泽楷转转眼睛，也明白过来，心里有一点窃喜又有一点感动。于是他伸手握住了孙翔搁在桌面上的那只手。

“我喜欢你。”周泽楷温柔地说。

孙翔身体一僵，随即喊道：“靠啊，你真的求偶期到了。”


17.

孙翔当天结束训练回到寝室以后第一时间打开电脑开始进行百度搜索。

他的盟友周泽楷显然进入了一个有些麻烦的时期，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他共享彼此秘密的人，孙翔燃起了空前的责任感。

这种时候，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一双温暖的手呢？

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孙翔觉得自己需要恶补一下自己关于企鹅的各类知识。

然而，在网络上搜索了一系列关于企鹅求偶期的信息以后，孙翔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信息很多，很杂，很不系统，还非常不统一，有些甚至左右互搏。

一则科普说，企鹅一年只能雄起一次，一次只能坚持两分钟。

一则科普说，企鹅非常没节操，X欲旺盛，发情期到了见啥都上。

一则科普说，企鹅对配偶非常忠贞，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一则科普说，企鹅多基佬。

不过总算弄白了一件事，企鹅真的没有小丁丁。

孙翔在电脑前陷入了沉思。

这个周泽楷，似乎有点难搞定。如果是来到轮回以前的孙翔，遇到这么麻烦又与自己无关的事估计就高高挂起了。但现在，他已经是个有集体意识会关心同伴懂得什么叫责任心的好青年了。

孙翔决定要不离不弃。

不过，先不说网上查到的信息准确度有几分，周泽楷虽然能变成企鹅，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个大活人，估计也不好完全带入。至少……虽然之前几次见周泽楷裸奔都没好意思仔细看，但周泽楷应该是有丁丁的。

这种事情与其一个人瞎琢磨，还是问本人来的更靠谱。


周泽楷看到孙翔来找自己，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他在孙翔自己给自己找坐的时候，赶紧抓了抓头发，还偷偷照了照镜子。

坐下以后孙翔掏出一个小本本。

“问你几个问题，你得诚实的回答我。”他说。

周泽楷不明所以，乖乖点头。

“你的求偶期一般持续多长时间？”孙翔问。

周泽楷：“……”

“不方便回答吗？那下一个问题，”孙翔看着小本子，“你的求偶期一般间隔多久出现一次？”

周泽楷：“……”

“能不能配合一点？”孙翔不满。

周泽楷：“……”

孙翔把小本子翻了一页：“哦……接下来这个问题你必须得回答我一下，你有长那个啥吧？就是那个，你懂的……嗯，男性外生殖器。我是说，人型的时候。”

周泽楷：“………………”

孙翔惊讶：“难道没有吗？”

周泽楷面色不太好看：“你要看看吗？”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孙翔摆手，“我就是确认一下。”

“干嘛问这些？”周泽楷皱着眉头问道。

孙翔放下本子，抓了抓脑袋：“因为我发现其实对你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啊。那万一你遇上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比如我之前那样的……我要怎么才能第一时间才能帮的上忙呢？”

周泽楷还是没有说话。

他看着孙翔，不再皱着眉，却也没有笑，一双眼睛黑亮亮的。

孙翔被他这么直视着，突然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错开了视线，接着往下说道，“所以啊，我想多了解你一些。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些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有什么地方和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希望你能都告诉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泽楷问。

“因为我们现在是难兄难弟啊！你看，这世界上除了我，也没别人能帮你了对吧？”孙翔说。

“没有别的原因了？”

“呃……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啊，我也不是没良心的好吧？”孙翔觉得这对话让人非常不好意思。

“没别的了？“周泽楷还是问。

“我们是好队友啊！”

“……还有呢？”

“……还是，好朋友？”孙翔努力搜肠刮肚。

“没了？”

“你到底想干嘛啊？”气氛有些古怪，孙翔觉得别扭，“怎么变成你拼命盯着我问了呢，我问你的你倒是一个都没答。”

“那些不重要，”周泽楷说，“但……你有可以帮上我的地方。”

“你说说？”

周泽楷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再次开口的时候，脸有些红：“记得我之前是怎么帮你的么？”

“记得啊，”孙翔说，“你喂了我一片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药片，害我过敏的和猪头一样。”

周泽楷摇头，“还有。”

“扶我去医务室？给我盖被子？……还有……呃……”大脑中突然复苏的记忆片段让他整个人一颤，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你是指，我神志不清的时候……“

周泽楷也站起来，“你看，这世界上除了你……也没别人能帮我了。”

“你不要学我说话！”孙翔往后一点一点挪到房门口，“我说的帮忙不是指这种的。”

周泽楷快步走到他跟前：“……那我该怎么办呀？”

孙翔脑中快速闪过一条方才查阅到的信息：企鹅多基佬。

这条他妈的好像是真的！

然而剩下那些，不管是一年只有一次一次只有两分钟，还是精力无限见谁上谁，他都不是很想亲身验证。

“你不管我？”周泽楷问。
“我上次也没拿你怎么样啊！”孙翔垂死挣扎。

“嗯，”周泽楷点点头，“就这样。”

孙翔当机了三十秒钟。

换回他意识的，是嘴里若有似无的淡淡薄荷味。

他记得那个味道，那是他送给周泽楷的口气清新剂。

而这一次，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性骚扰了。

犯人就站在他面前，面红耳赤，看起来比他还要更不好意思。

孙翔一脚飞踹把周泽楷踢成了一只企鹅。


回到房间以后孙翔依然心有余悸。

他坐在桌前，对着之前离开时没有关闭的浏览器页面发呆。

求偶期的周泽楷真是太危险了。但发情期的痛苦，孙翔比谁都懂。如果有条件，他何尝不想帮周泽楷一把。但如果之前查到的那条信息是真的，企鹅对另一半无比忠贞一生不离不弃……他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这太可怕了。

他心烦意乱的随手滚动了一下鼠标，页面再次下拉，又一条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大多数企鹅都对配偶保持忠贞，但帝企鹅是其中少数的例外。他们非常薄情，在交配过后很快就会想要寻找新欢。

孙翔：“……”

他百度了一下帝企鹅的照片，然后回忆了一下周泽楷企鹅形态时的外貌。

孙翔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恶劣。


18.

虽然周泽楷觉得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无奈孙翔就是不肯开窍，让百发百中的枪王也有了子弹打在一环外的失落。

一眨眼到了轮回的成立纪念日，这次公关搞了个盛大的庆祝活动，卖出了几千门票，以彰显队伍的人气与实力。

当然，对队员们来说，这庆典估计就像全明星似的，打打表演赛，和粉丝们签签名拍拍照就能搞定。所以庆典前一天的彩排，主力队员都没去，依然坚持在俱乐部里训练。

结果第二天一进会场，大家都被震惊了。整个会场都被黑白黄三色气球淹没不说，后台里还放了四个全明星角色的等身大小塑像。

看工艺，估计价格不菲。

除此之外，左侧的游戏场里，放了满满三箩筐的企鹅玩偶。吕泊远一看就乐了，拉着孙翔说，好像你家皮蛋。

孙翔最近对帝企鹅有种族歧视，所以哼了一声，闹得旁边的周泽楷一顿迷茫。

庆典上有很多黑科技特效，整个舞台机关重重，一会儿升一会儿降。周泽楷得到的指示只有一句站着别动。

作为轮回队长，荣耀第一人，周泽楷必然是要压轴出场的。俱乐部特地给他设计了一个耍帅的环节，就是在枪声响起后瞬间消失。本来按照剧本，是先熄灯，再降扶梯。结果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升降梯的速度被调快了一节，周泽楷没有心理准备，有一种从三楼直接摔下去的错觉。

就算是再大胆的人，这下都被吓了个措手不及。周泽楷也是心脏一阵狂跳，然后不受控制地变成了企鹅。

是的，除了自愿动物化以外，他们世界的人，如果受了极大的惊吓，也是会变回动物的。

现在，轮回俱乐部送上去一个金贵的枪王，收回来的却是一只吓得呆毛都垂下来的企鹅。

轮回经理无法呼吸。

周泽楷呢！！！

可是会场里一片漆黑，上哪儿去找人？

孙翔看着企鹅周，也是吓得快要窒息。周泽楷你搞毛呢，能不能靠谱一回？？？

好在大家都忙着找枪王，没人去管这只淹没在衣服堆里的企鹅。孙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手抓起衣服，另一手抱起企鹅就要往外跑。

然而这时，热爱企鹅的吕泊远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我怎么觉得这只企鹅是皮蛋啊？”

“你想皮蛋想疯了吧。”孙翔悄悄把企鹅周挡到身后。

“我看到你把那只企鹅抱起来了。”

“我没有……”

“那你背后的是什么？”

“我……”孙翔急中生智，举起企鹅周，“这是毛绒玩具啊！游戏区那边的！肯定是周泽楷和我们开玩笑，扔了个玩具在升降梯上，然后自己开溜了。我现在把企鹅送回去！”

吕泊远半信半疑，表示要跟着孙翔一起去。

孙翔无奈，只能在吕泊远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把企鹅周塞进一堆毛绒玩具里。

“你看。”孙翔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还真是玩具啊。”吕泊远摸摸脑袋，转身和大家一起找队长去了。

孙翔等他跑远才忍不住松了口气。但是他转头一看又惊呆了，卧槽，这里那么多企鹅，到底哪只才是周泽楷？！

“周泽楷？周泽楷？！”

周泽楷忧郁，刚才孙翔把他塞太里面了，上下左右都是玩具，压得他动弹不得。看来只能等变身时间到了，再悄悄溜出来了。

可惜，他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总会有人，不在展示区好好看录像，而跑到游戏区来作妖。

这个年轻的老爸，带着他的小女儿跑到游戏区来玩游戏。小女孩一眼就看中了企鹅玩偶，缠着她老爸给她赢一只。

孙翔还在那里看那个爸爸投篮玩游戏呢，根本没意识到此事会带来多大的危机。直到对方悄悄投了十次终于拿到一张礼物券，朝那三箩筐企鹅走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周泽楷还在里面呢！！！！！

所谓墨菲定律，就是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

所以，那个小女孩伸手在箩筐里掏了半天，揪出了一只无比眼熟的帝企鹅。

女孩抱着和她人差不多大的企鹅开心的笑了。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企鹅万分忧郁地朝孙翔送去了绝望的秋波。

“放下那只企鹅！！！！！！！”孙翔大喝一声。

小女孩被他一吓，立刻哭了起来。孙翔手足无措，随手抓了一只玩具企鹅冲过去。

“你……你别哭了。你看你那只后颈的毛秃了，是次品，这只好，跟你换吧。”

女孩爸爸一看这是孙翔啊，登时也顾不上什么了，只知道道谢，接了玩具企鹅就跑。

孙翔又追上去，要他把“次品”放下。

“噢，好。”

谁知女孩爸爸刚要从孩子手里把企鹅拔出来，那孩子又大哭了起来。

没办法，最后孙翔在小女孩脸上亲了好几口，才让她止住眼泪。女孩哽咽着抓着企鹅，趴在老爸背上，被抱着离开了。

孙翔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比他和周泽楷更倒霉的人了。

他抱着周泽楷，只差没把脸埋进对方的皮毛里了。周泽楷这时了竟然还有点害羞，在他怀里可劲地扭着。

“干嘛？”

“咕咕。”

孙翔第一次听懂了企鹅语。他撒开手任由企鹅周摔在地上，然后抄起那堆衣服，扔到企鹅投上。

下一秒，白光一闪，周泽楷又回来了。

“怎么这次这么快……”孙翔无力地背对周泽楷问道。

周泽楷红着脸快速穿衣，“因为是意外变身。”

孙翔有生之年头一次感到心累。

“好了。”周泽楷伸手拍拍孙翔的肩膀。

下一秒，他们听见有人在附近大喊了一声周泽楷在这儿，跟着一束聚光灯就投了过来。

司仪的声音在远处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有请我们轮回的双一组合登场！

在一片模糊地白光中，孙翔感到周泽楷牵起了他的右手，然后高高举起，迎接所有粉丝如浪潮般的欢呼。


19.

一转眼又到了比赛，这周轮回依然打客场。

出发前孙翔随手拿了份报纸，等坐上飞机用来消磨时间。

以前一般默认都是正副队长坐一块儿的，今天也不知周泽楷在登机前把江波涛拉到一边说了些什么悄悄话，等上了飞机，孙翔发现周泽楷非常自然地坐在了他的隔壁。

飞机不像巴士，上了以后爱坐哪儿坐哪儿，总该是有自己对应的座号的。不过轮回队员大家都是自己人，平时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小问题。见周泽楷这么坦然的往孙翔旁边一坐，纷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孙翔最近对周泽楷有些小芥蒂。

这家伙的求偶期看来比自己每月一次的发情期持续时间要久很多，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散发着一股让他有些毛毛的奇妙气场。

所幸之后周泽楷再也没有对他做出过任何越界行为。

孙翔事后想过，是不是自己当时那恼羞成怒的一脚踹的太狠了，把周泽楷给踹怕了。关于这一点，他挺心虚的。

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一脚下去周泽楷砰的一下就变成了企鹅。对人而言力度大概也算不上多重，对企鹅而言就不同了。看着在空中360度转体的周泽楷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第二天他假装随意的关心了一下周泽楷。对方一开始表示没事并不痛，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伤情自行恶化了，又过了几个小时以后，这家伙推翻前言，称腿上起了个大乌青，一碰就疼。

面对周泽楷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孙翔自责不已。

当初自己发情期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强吻过周泽楷，对方并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暴力报复。如今周泽楷求偶期一时不受控制，自己却如此大惊小怪还使用了武力，显得非常小气非常不爷们。

那之后孙翔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周泽楷正处在特殊时期，自己对他要宽容，要关爱，要有一颗包容的心。
现在，他努力无视坐在他身边头顶上就快要具现化出一片小花田的周泽楷，假装淡定的打开了之前随手拿的报纸。
这是一份S市本地的日报，发行量还挺大，各类版面一应俱全，啥内容都有。他随意扫了两眼头条新闻之后，直接翻到了体育版。
下一秒他就呆了。体育版面用了超大的篇幅刊登了这次轮回俱乐部周年庆的特别活动，而在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他和周泽楷在追光灯下紧握着双手高举过头的巨幅照片。

摄影师抓拍的非常漂亮，画面中的两人神采飞扬，同样都是笑容，一者自信爽朗一者温和内敛，看起来竟是意外的协调。

孙翔在心里啧啧感叹，看着照片，谁能想到周泽楷不久之前还光着屁股忙着穿衣服呢。

以及，自己真是上镜，越看越帅。

身边周泽楷的视线明显也落在他手中的报纸上。

孙翔回过头去看他一眼，刚想开口问他自己这张照片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帅气，对方已经心有灵犀先开了口，“拍的真好。”

孙翔又看了看图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觉得哪儿怪怪的。

照片下方的文字充满了对两人的溢美之词，孙翔看的内心一阵舒爽。最下面还有参观群众随机采访，内容不外乎非常高兴不虚此行见到偶像太兴奋了之类之类，其中一位小朋友的回答倒是非常特别。

她说，有个很帅的大哥哥为了抢她的企鹅玩具亲了她好多下！

记者在旁边评论，没想到孙翔选手平时看着酷酷的，还如此有童心。

一世英名……

孙翔把内容拿给周泽楷看，“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这份恩情？”

周泽楷想了一会，答道，“以身相许？”

“……”孙翔决定不理会这只朝三暮四的帝企鹅。


飞机有些误点，降落时间比预计晚了一些。

天挺热，下飞机以后江波涛原本急着要去买水，然而时间不等人，被经理劝住让他上了车以后再说，车上有瓶装水。

巴士上周泽楷还是挨着孙翔坐。

孙翔正在给他出主意，以后如果一不小心孤身在外变成企鹅了该怎么办。

“你可以先做点小牌子，放包里，等遇到人了就举给人家看，”孙翔说，“比如‘我不需要帮助，谢谢’‘我家不在动物园’‘请联系孙翔’然后把我的电话号码抄上去。”

“……”周泽楷想了一会，“你是饲主吗？”

孙翔手一摊，“皮蛋就是我的企鹅啊。”

“……”周泽楷没说话。

“要么干脆做块名牌，挂在脖子上‘我叫皮蛋，请为我联系我的主人孙翔’，”孙翔说完又想了想，“不行啊，如果平时这样挂在你脖子上，等变企鹅了肯定和衣服一起掉下来了。”

周泽楷看起来显然是一点也不想挂这玩意儿的样子。

“哦，不对，你变成企鹅那么胖，大概掉到肚子这儿就卡住了。你人形的时候身材也挺不错的啊，怎么变成企鹅了就胖成那样？”

周泽楷脸一红，“那是企鹅的好身材。”

两人正说着，江波涛从前座冒出来一个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有带水吗？”

两人纷纷摇头。

“不是说车上有吗？”孙翔问。

江波涛一脸无奈，“上了车告诉我上次喝完忘记补了。”

孙翔安慰他，“没事，等到了场馆以后就有饮水机了。”


场馆里的饮水机坏了。

更悲剧的是现场的自动售货机也坏了。

看着渴的整个人都好似干瘪了一层的江波涛，孙翔都觉得嗓子干痒痒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江波涛变瘦了？”孙翔问一边的吕泊远。

“会吗？”吕泊远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愁云惨淡的江波涛，“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啊，队服看起来有点空落落的。”

“生病了？”孙翔有些关心。

吕泊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孙翔，又看了眼孙翔边上的周泽楷，“大概是操心多了吧？”


比赛结束，巴士一路把队员送去了宾馆。

孙翔在房间里闲着没事干，于是动手实践了一下之前的提案，开始给周泽楷做牌子。做完之前说的那几款以后他开始自由发挥。

“你好，我叫皮蛋”

“我是一只好身材的企鹅”

“不要喂我生鱼”

“我不是绒毛玩具”

“哇，孙翔好帅！”

孙翔拿着劳动成果去找周泽楷。

半路上在走道上发现一坨奇怪的东西，卷在一起，看起来干巴巴的。他有些好奇，走到那卷东西边上，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会，然后吓了一跳。

他抱着那卷玩意儿一路冲到周泽楷房间，玩命砸门，“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周泽楷你快开门！”

房门打开以后他一下冲进去把那卷东西塞到周泽楷面前，“我捡到一卷人皮！长得和江副好像的人皮！”


20.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名字了。

他只知道自己被称作1111，在黑暗寂静的宇宙中，只有偶尔出现的指令会呼唤他的存在。

“1111监听站，请汇报你的监听记录。”

期待电子声的响起，似乎成为了1111唯一的乐趣。在这漫长的孤寂中，他可能早就丧失了语言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是日复一日地守在显示器前，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起伏。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又似乎有太多太多时间。

1111偷偷望了一眼窗外的巨月，那个圆盘，宛若一只混沌苍老的眼球，透过厚厚的白内障，贪婪地监视着他们。

1111感到极度不舒服，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脱水长眠，他们或许在期待一觉醒来后能抵达美丽的新家园，又或许，他们早就厌倦了一次又一次的逃离，终于感到疲惫的他们正在等待最后的焚世之火将一切燃烧殆尽。

那么1111呢？作为一个在漫长岁月中始终保持清醒的监听者呢？他所期待的究竟是什么？

1111自己也无法说清。对这个宇宙而言，他实在太过渺小，小到连尘埃都算不上，这样的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对宇宙而言，都无足轻重。

1111感到十分疲惫。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样陷入长眠，任凭命运驾车而来。

1111闭上眼睛，迎接短暂的休眠。

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过了吸纳一切的黑洞，越过了光怪陆离的星云，来到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这颗星球上有山，有海，有着奇特的蓝色的天空。还有许许多多，在成千上百万年间都未曾听到过的声响。有活物在地上运动，他们似乎拥有自己的文明！

1111张开双手，努力想要抓住这颗美丽的星球。他在心中呼喊，请接纳我！请让我留下！

而后黑暗袭来，1111失去了知觉。


周泽楷和孙翔陷入了大危机。

他们的副队变成了一卷人皮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卷皮到底是江波涛褪下来的，还是就是江波涛本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都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处变不惊了，万万没想到他们一向可靠的副队长竟然在此时来了这么一出。

“怎么办？”孙翔瞪大了眼睛。

周泽楷和他对视一会儿，绕着房间开始转圈。

“你说，副队会回来找他的皮吗？”孙翔似乎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猛地缩了一下。

周泽楷也吓了一跳，赶紧摇头。

孙翔着迷地看着床单上扁扁的工皮寿，喃喃道：“你说，这皮是不是像气球一样？”

“咦？”

“如果副队是个气球呢？肚子里气跑光了只剩下皮，咱们只需要给他打点气，说不定就能让他鼓起来。”

周泽楷觉得这个理论有点玄幻，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呆呆看着孙翔大义凛然地捧起工皮寿。

“干嘛？”周泽楷好奇道。

“给他吹气。”

“从哪里吹？”

孙翔一愣，指指工皮寿的嘴，“只有这里了吧……”

“不行。”周泽楷立刻否决。

“试试看嘛。”孙翔说。

周泽楷摇头，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灵机一动。

“拿水泡！”

“为什么是水？”孙翔似乎迷上了玩工皮寿，让他从自己手里滑下去，再捡起来。

“江之前说口渴。”周泽楷诌道。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现在怎么办？

周泽楷和孙翔对望一眼，一起将目光投到了浴室。

孙翔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比这还要奇幻的事了，他竟然和周泽楷在浴缸里泡自家副队。就好像他们的副队是什么泡腾片似的，说到这个，他很担心江波涛会触水蒸发。

起先，入水的工皮寿没有任何变化。但一分钟之后，他扁扁的身体有了很明显的舒展，紧跟着他的肚皮鼓了起来，他的手脚也涨开，像是一个胖大海。

最后工皮寿在水中变回了完好无损的江波涛。这个江波涛睁开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周泽楷和孙翔，头一次感到语塞。

“呃……”

“哈罗，其实我是三体星人。”江波涛如此说道。


1111号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泡在一片江水中。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活水，水下甚至有鱼在游动。1111号自湖中站起，不知道自己是否依然在做梦。可如果这是梦，未免太过美好。

他来到了一个充满生命的美丽星球，他的心中充满感恩和平和。

1111号决定在此生活，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江波涛。


“可是……你怎么会是个外星人呢！”孙翔不解。

江波涛苦笑道，我来地球有段时候了，一直努力学习。因为打游戏，而锻炼了自己隐藏思维的技巧。现在已经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了。就是星际穿越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什么纰漏，导致身体不能缺水，一旦一段时间不喝水就会变成工皮寿。

周泽楷心说这次穿越不得了了，不仅世界线混乱，连外星人都遭了秧。

“你是哪天穿越来的？”孙翔问。

江波涛摇头，他实在是想不起那是哪一天，对他来说这之前的记忆真是一片浆糊，根本找不出一丝有用的信息。

“其实我……”孙翔看了周泽楷一眼。

周泽楷觉得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必要。先前不说是担心这世界只有他俩是异类，现在知道江波涛也是他们阵营的人后就觉得有底气多了。

于是他替孙翔说下去。“我和孙翔，也是穿越来的。”

“我就说你俩怎么怪怪的……”

江波涛问你们都是什么设定？周泽楷和孙翔觉得再怎么奇怪也不可能比江波涛更魔性了，于是就老实地讲了出来。

周泽楷说：“我会变企鹅。”

孙翔想了一下，红着脸解释自己的设定。

“呃，我能生孩子……”

江波涛想要手动再见。


21.

之前和周泽楷两个人算是一帮一结对子，而现在又发现了江波涛的秘密，三个人，那就可以算是一个组织了。

温暖人心。

“真是没想到，我们轮回队伍里一共才多少人，居然有三个都是穿越来的，这个比例太惊人了，”江波涛说，“如果现在有人和我说我们所有队员统统不是正常人，我大概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周泽楷点了点头。

孙翔突然一击掌：“对了，还有吴启！他可能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江波涛和周泽楷看着他：“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很确定，那时候我生理状况特殊，他在我旁边逼逼叨我没认真听，听完也没往心里去。但现在回忆起来，可能他也不一般。”

“你仔细回想一下，他当时大概是怎么说的？”

孙翔想了想：“他说他是一个哨兵。”

周泽楷一脸茫然：“他参过军啊？”

“不是不是，”孙翔摇头，“他好像对我当时发……就是那种特殊的生理状况，还有点了解的样子。这个哨兵应该不是普通的站岗放哨的意思。”

三人沉默了一会，显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词还能有些什么其他的意思。

“要不，直接去问问？”孙翔提议。

“……那万一不是呢？”江波涛问。

“呃……”孙翔想了一会，“那我们就三个人一起大喊surprise假装是在和他开玩笑！”

“……”江波涛没有说话。

周泽楷倒是积极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江波涛看起来更不想说话了。


到吴启房间的时候他正打算出门，一打开房门看到三人神情凝重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

孙翔开门见山：“吴启，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你是一个哨兵。”

“……”吴启看了看孙翔，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两人，一把抓住孙翔拖到了角落里，“你就这么把我出卖了？”

孙翔惊喜：“所以没错吧，你不是个正常人对吧？”

“你这话这么听得那么让人不舒服呢？”吴启不满，“我哪儿不正常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哪儿不正常啊，你又没告诉我过。”孙翔说。

“我没有不正常，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关键你不能随便当着别人的面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啊……虽然队长和队副人都不错……”吴启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被那两人听见。

“没关系的！”孙翔一回头指着江波涛，“他是个外星人！一脱水就会卷起来变成工皮寿！”

吴启看了眼江波涛：“……”

孙翔继续指向周泽楷：“周泽楷就是皮蛋！”

周泽楷羞涩一笑，吴启：“……”

孙翔重新转向发愣的吴启：“好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向我们敞开心扉了？”

吴启迟疑了一会：“这是什么整人节目吗？”他说完走到门口，四下张望，“附近是不是还藏着摄像头？”

“呃，这其实是……”江波涛想着到底要怎么把事情很有说服力的解释清楚。

最方便的就是让周泽楷直接变成企鹅，但他并不像孙翔那样确定吴启的身份，万一吴启只是普通人，那就糟糕了。

他还在琢磨，孙翔已经说了出来：“快，周泽楷你变成皮蛋让他看看！”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了周泽楷身上。

周泽楷看看孙翔，又看看吴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在还没确定吴启身份的时候这样大胆演出到底合不合适。

还是谨慎一点吧？

周泽楷伸手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个孙翔出品上书“你好，我叫皮蛋”的小牌子，举给吴启看：“…………surprise？”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孙翔冲过去一把拽住周泽楷，直接往浴室里拖。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拆我台！”孙翔把周泽楷按在磨砂玻璃上。

“你确定他是……？”周泽楷看起来不太放心。

“确定啊！他刚才和我说了！”

周泽楷扭头看了眼浴室外，磨砂玻璃半透不透的，只能大致看到江波涛和吴启两个轮廓，正站在一起好像在聊天的样子，隔着门也听不清究竟在说啥。

“快变一个啦，难道你还会不好意思吗？”孙翔催促。

周泽楷看着焦急的孙翔，刚想点头答应，心中的小天使突然被凭空出现的小恶魔一拳打趴在地。

“其实是……有点特殊情况……”周泽楷说。

“怎么？”

“求偶期变身，需要借助一点外力。”说出求偶期这三个字消耗了周泽楷非常多的勇气。

孙翔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周泽楷前一次变身，是被吓得。再之前一次……是被自己踹的。

然而在这种有准备的情况下想要吓他一跳显然并不容易，他也不可能再次对周泽楷使用暴力。

“那要怎么办？”孙翔愁，“你是我们中间唯一能直观证明自己身份的人了。”

周泽楷对他眨了眨眼：“有办法的。”


江波涛和吴启两个人站在房间里，感到非常尴尬。

无论是方才的“surprise”，还是现在浴室里不知道正在干着啥的两人，都使人非常想要立刻逃离这个空间。

“哎，你这个房间不错啊，”为了让气氛变得正常一点，江波涛开始瞎扯，“格局好，朝向也不错，白天的时候拉开窗帘能晒到太阳吧？”

“哈哈哈是吗，可惜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得把窗帘拉拉好，不然明天早上还没睡够就被晒醒了。”
吴启跑去拉窗帘，江波涛在后面悠悠的说道：“你有没有见过……会生孩子的男人？”

“！？”吴启手一抖，”哈？”

江波涛琢磨着，孙翔说吴启对他的情况挺了解的，可现在看来吴启明显对这样的设定消化不良。那是不是说明孙翔的了解有误？

他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嘲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觉得瞎了。

虽然看不太清，但模糊的轮廓总是有的。这两个人叠在玻璃墙上靠那么近是在干嘛？是干这些的时候吗？忘了外面外面还有两个人了吗？

吴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于是房间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五秒钟后，浴室里一阵白雾，接着就只剩下孙翔一个人了。

孙翔夹着企鹅一把推开浴室门的时候脸还是通红的。

“喏，你看，周泽楷就是皮蛋。”孙翔把染着可疑小红晕的企鹅举到吴启面前，“这下你该信了吧！”

“咕。”企鹅说。

吴启目瞪口呆：“周泽楷真的是这只胖企鹅？”

“你懂什么，”孙翔说，“这对企鹅而言是好身材。”


22.

身为omega挺烦的。

首先每年花在抑制剂上的钱就得好几千。其次，就算你好好地喷了抑制剂但如果有别的omega耍流氓当众发情你也得跟着倒霉。最后，最惨的是，你明明设定了omega很稀少很重要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不是O权社会啊？

当然孙翔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认真喷抑制剂，和alpha坚持保持1米距离，不给人添麻烦的优良omega。

孙翔作为轮回队里唯一的O，向来十分注意自身言行，面对周泽楷这样的大A，秉持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说了话彼此都不理解的理念。

所以，这样的他，能和周泽楷打成一片也挺不容易的呢。每每想到这点，孙翔都特想表扬自己。

然而现在他俩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些，虽说刚才是自己把对方摁在磨砂玻璃上的，但总觉得周泽楷靠得越来越近了啊……

“你要干嘛？”孙翔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然而周泽楷的眼神好像具有石化功能看得他浑身发毛。

“需要你的帮忙。”周泽楷小声道。

孙翔被他看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用了老大的力气才勉强偏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

“咳……”周泽楷慢慢说：“吻我。”

孙翔决定离开。

手都搭到门把上了，又听周泽楷跟蚊子叫似的说，不然没法变身。

孙翔怎么办，孙翔要证明自己没说谎，要让吴启相信他们啊！

可是，吻周泽楷，这……

“不愿意？很为难？”周泽楷问。

孙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要说他不愿意吧，在刚刚周泽楷提出接吻的一刻自己就该把他踹成了一只企鹅，但自己这不是好好在这儿，这没想逃跑嘛，所以，孙翔也有点迷惑了，自己到底想干嘛？

“孙翔？”

“真的吗？”

“嗯？”

“我吻你，就会变成企鹅？”

“嗯……”周泽楷也脸红起来。

孙翔大窘，心说你脸红什么！！！

周泽楷见孙翔迟迟不说话，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心中的小天使又重新回归，忍不住要承认错误。

然而就在此时，孙翔忽然摁着他的肩膀，把他挤在墙角。下一秒，只见他闭着眼睛的脸无限放大，一种柔软的触感顺势落到了周泽楷的双唇上。

矮油。

周泽楷微笑起来。

孙翔老实是挺老实的，没有蜻蜓点水地碰一下就离开，反而一直抿着嘴贴着周泽楷的嘴唇，一动不动，浑身僵硬。

周泽楷在心里比了个树杈，砰地一声变身企鹅。

“咕咕咕。”企鹅周拍打着鳍翅。

孙翔红着脸夹起它，推门而出。

“队长怎么会是皮蛋呢？这么胖？”吴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孙翔把周泽楷放到地上，“你自己证明一下。”

企鹅周点点头，啪嗒啪嗒地走到吴启身边，拍拍他的小腿。

“嗯？”吴启低头看他。

江波涛解释，他要你抱他到椅子上。

吴启想吐槽说人都变企鹅了副队你的翻译能力怎么还是这么强。

企鹅周被抱上椅子，转了个身，面向笔记本电脑。

吴启的小号还挂在线上，企鹅周两只鳍翅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地拍，操纵着吴启的刺客开始往前跑去。

吴启目瞪口呆，心说卧槽逆天了，企鹅会打游戏了。

电光火石间，企鹅周已经灭了两个小怪，正扭头瞅着吴启。

“你真是队长啊？”吴启单手抚胸。

企鹅周点头。从肩上的小背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吴启。

吴启摁亮屏幕，看到熟悉的锁屏，确认了是周泽楷的手机。

“艾玛我要缓缓。”

吴启的视线从江波涛移到企鹅周，最后落到孙翔身上，他果断站到了孙翔身边。

“至少你我还是地球人。”他这么解释。

“这几天大家留意一下队里其他人吧，我总觉得这个巧合的几率太高，几乎成现象了。”江波涛说。

大家点头称是，各自散去。

孙翔和周泽楷一路，两人上楼时一直没说话，直到孙翔的宿舍到了，周泽楷才说了一句，晚安。

孙翔站在门口满腹狐疑地瞪着周泽楷。

周泽楷心中一热，脱口而出，“喜欢你。”

孙翔脸红，一脚踢开门，走进去了。

“真的。”

他听见周泽楷在门板那边说。

孙翔没谈过恋爱，也不爱看爱情喜剧，不知道一个O是怎么确定自己要和一个A在一起的。而且，这个A还不是一个A，是一只企鹅。

孙翔在床上连打几个滚，大字摊平，质疑起了人生。

人，要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呢？

觉得他好？

可是，要怎么确定一个人好呢？

一个问题套一个问题，孙翔的CPU都快烧着了。

思来想去，身边只有一个现充可以请教。于是孙翔也不管现在几点了，直接奔去找方明华。

方明华郁闷，心说你们谈恋爱，为什么非要找我？我毕竟是个直男啊？！

孙翔开门见山道：“到底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

方明华背书道：“看到他就觉得很开心、见不到的时候有点想、偶尔还会出现一点比较原始的冲动。”

孙翔掰着手指算了算，表示，一个都没有。

方明华手中的马克杯都快掉下来了。不是吧？小周亲自出马去追了都没追到？！

“孙翔，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一条都不符合？”

“我看到他觉得烦（变身惹事），见不到又觉得害怕（被人抓住）。”

“没有一点点冲动？”

孙翔脑海中浮现出发情期时干得那些好事，脸上一红，争辩道：“就算有，也是因为生理期啊。”

“什么生理期……你还有生理期了吗？”方明华震惊。

所谓言多必失，说得就是孙翔这种人。

“呃……嗯……”

就在孙翔尴尬之时，方明华房间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只见周泽楷走了进来，对方明华说，前辈，有些事又要来请教你了。

此时此刻，孙翔突然觉得周泽楷好帅。


23.

周泽楷的心情整理一下的话，大约就是三分罪恶感加七分雀跃。现在一闭上眼，脑中浮现出的都是孙翔红着脸主动凑过来亲他的样子。

其实那不是孙翔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了，第一次甚至要来的更积极主动热情许多。只是当时的他整个人除了惊吓以外再没来得及有其他感想了。

如今心境转变，对同一件事的感官也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孙翔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周泽楷而言孙翔一直是个人设成迷的人。脾气有些暴躁，性格还有些冲动，思维天马行空，逻辑也异于常人。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得知了彼此的秘密，也许直到退役，他都不会同孙翔有超过队友以上的情感联系。

直到队伍里身份特殊的不止他们两人以后，当然是高兴的，同伴的增加意味着以后将会有更多的照应。但另一方面，又有些寂寞。这样一来，他和孙翔之间特殊的维系就变得弱了许多。

不过，更重要的，还有庆幸。

特殊的人不止他们两个，但还好最早发现他秘密的人是孙翔，最早知道孙翔秘密的人是他。于是他终于有了机会，在孙翔看似难以相处的表象下，读到他那么多的好。

他笨拙的温柔与关心，单纯到有些耿直的性格，藏不住的小脾气，笑容中比太阳更炽热的温度，一次又一次戳中周泽楷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他那天和方明华说，觉得孙翔非常的可爱。然后方明华看他的表情变得非常一言难尽。

天地良心，只用可爱这么委婉词的词汇来形容，他已经很收敛了。

不过不被理解并没有让周泽楷感到不满。孙翔有多么讨人喜欢，最好全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

只是孙翔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表白了那么多次，就算再脱线，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吧？就目前对方的表现来看，就算不如自己对他的感情那样明确，但无论如何也不是讨厌的吧。

那现在或许是个趁胜追击的好时机？

在床上滚了两圈以后，心绪难平的他决定爬起来去找方明华谈谈人生。


敲开门方明华的房门看清里面的另一个人以后他吓了一跳。

孙翔看向他的眼神还挺惊喜的。

“周泽楷你来的正好，你有话和方明华说是吧？那我就先走了哈。”孙翔说着就朝门口走过去。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周泽楷下意识伸出手来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你……”

孙翔扭过头看他。

然而周泽楷你了半天，并没有下文。他也不知道自己伸手拉住人家是想说什么。

在场的第三者方明华低头咳嗽了两声。

“我出去买瓶水，待会回来，你们两个慢慢聊。”方明华说着推开周泽楷，直接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两人以后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孙翔低着头不再看他了。

“你找我有事儿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孙翔问。

并不知道你在这儿，也不是来找你。但周泽楷昧着良心回答道：“心里灵犀。”

孙翔显然相信了这个答案，看起来还挺有触动的，眼神都变得闪烁起来。

“那到底是什么事？”他问。

周泽楷思考了一下，决定说一句实话：“就是想你了。”

“我们半个小时以前还在一起好吧？”孙翔说。

“整整半个小时了。”周泽楷说。

孙翔一时没有接话。

他伸手抓了抓脑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拖了把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仰起头来看向周泽楷：“你说喜欢我，是那种意思的喜欢？我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周泽楷点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我再问一下哈，”孙翔说，“是不是因为你求偶期到了，迫切想要找个对象，而我最近和你走的比较近，所以……”

“不是的……”周泽楷摇头，“没有求偶期……”

孙翔皱着眉头看他。

“我又不是真的企鹅……”

“靠！那你刚才骗我啊？！”孙翔不爽了。

一时急于向孙翔证明自己的心意，倒是忘了这一茬。

“……生气了？”周泽楷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会喜欢被人骗啊？”孙翔非常不满。

“你生气……是因为我骗你？”

“不然呢？”

周泽楷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孙翔面前，俯下身子，一点一点靠近对方。

孙翔往后缩了又缩，整个人都快贴着椅背了：“你你你干嘛？好好说话耍什么流氓？”

“这样……其实不讨厌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再踹你第二次了，上次伤好了就忘了痛？”

“没有好，”周泽楷摇头，“还是痛的。”

“真的假的？都那么久了，你让我看看？”孙翔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关心他。

周泽楷赶紧往后退了一点，“看不出了，但是痛的。”

“……”孙翔将信将疑。

“总之，你不是讨厌和我接吻，对吗？”

孙翔愣了一会：“我也……不是很清楚……”

“同样的情况，如果是别人……你会答应吗？”周泽楷又问他。

“……”孙翔也不知是脑内了什么样的画面，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周泽楷又把脸凑近了一点：“要不要……再试一次？”

两人之间距离近的快要看不清对方的全脸，皮肤上能隐约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孙翔垂着视线，并不看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就在他以为孙翔会脸红推开他或者干脆再踹他一脚的时候，对方突然仰起头来笔笔直就亲了过来，周泽楷甚至来不及闭眼。

今天的第二次接吻比第一次来的短暂许多，只是简简单单碰触了一下，就很快分开了。

在周泽楷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以前，孙翔一下站了起来：“已经很晚了，我先回自己房间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那个，我会好好考虑的。”

就算只有小半个侧面，周泽楷也能清楚的看到孙翔此刻正面红耳赤。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方明华的房间，看到方明华正蹲在门口玩手机。

看到两人出来，站起身来的时候身子还歪了一下：“那么久，我腿都麻了。”

“你不是去买水了吗？”孙翔不解。

周泽楷伸手去扯他袖子，被会错意的孙翔甩开了。

方明华一脸看不下去：“买过了。你们不急着睡最好趁着现在也下去买点口粮，我们明天估计会在这儿多住一天。”

“啊？我们不是明天上午的飞机么？”孙翔问。

“暴雨，台风，飞不了。”方明华说。

周泽楷也有些疑惑：“天气预报说……不会那么快啊？”

方明华倒是看起来很自信的样子：“听我的，准没错。”

这么一想，方明华在这方面确实常常未卜先知。之前大家开玩笑时他自称这是过来人的生活经验，但配合上今天发生的事仔细想想，总觉得有那么点离奇。

“……”周泽楷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是普通人？”

孙翔秒懂。

在方明华还没来得及接话以前，他一拍周泽楷：“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变一个给他看看吧！”


24.

周泽楷尴尬地看着孙翔。

这企鹅不是你想变就变啊……

“变什么？”方明华十分好奇。他对未来的事可谓了如指掌，除了周泽楷对孙翔半路杀出来的情愫，他还真是没什么不知道的。

所以，周泽楷能变什么了？魔术吗？小周倒的确会玩几个纸牌魔术……

方明华还没想完，只听噗地一声，身边的周泽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圆滚滚的企鹅。

夭寿了……小周会变大型情景魔术了！！！

而孙翔非但不吃惊，还一副特别得意的样子，脸上表情似乎在说，我早就知道啦。

“怎么变的？”方明华惊恐道。

“就这么变得呗。”

方明华努力回忆了一下，认定此刻发生的事绝对没在他经历的事件中出现过。

咦？不是说好重大事件不会改变吗？怎么这条世界线怪怪的？！

“这就是周泽楷。”孙翔指着企鹅说。

方明华不太想理他。

“我说你就没觉得这个世界怪怪的？”孙翔继续旁敲侧击，“是不是觉得有一天醒来后，整个世界线都乱了？”

这话怎么说呢，毕竟方明华是重生者，对他而言，肯定是一觉醒来世界都不一样了啊！

“不止周泽楷，副队、吴启，还有我，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副队说，可能是什么时空错乱导致世界线发生了变化，你仔细想想，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方明华皱紧眉头，不知是否该相信孙翔。

这个故事太离奇了，就算是对他这样离奇身份的人来说，也有点天方夜谭。可是，眼前这只企鹅又不是假的……

“这真的不是魔术？”方明华严肃道。

“不是。”

“不是恶搞游戏？”

“你可以去问副队。”

企鹅抬头看看方明华，咕咕叫了两声。方明华心头一软，想了想，叹气道：“其实，我是重生到这个世界来的。”

反正大家原本的世界观都蛮离奇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事，彼此忧郁地接受了事实，然后道了晚安。

目前来看，虽然有穿越因子，但方明华是个最最正常人类了。

“你怎么看？”孙翔抱起企鹅周，问道。

企鹅周闷声不吭，把头埋在孙翔怀里。

“你怎么了？”孙翔皱眉。

企鹅周低声咕了一下，继续往孙翔怀里钻。孙翔脸一红，揪着他的后颈把他提起来。

“你怎么垂头丧气的。”孙翔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周泽楷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劲，一直耸立的呆毛都软绵绵的塌了下来。

“咕。”企鹅周从小背包里掏出手机，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连续变身，累。”孙翔念道。

企鹅周拍拍鳍翅，耷拉下脑袋。

“要不要吃点东西？”

企鹅周摇头。

“那……送你回去睡觉？”

企鹅周抓着孙翔的衣服晃了晃。

“不行不行，你不能睡到我房间去。”孙翔和企鹅周在一起时间长了，竟然也能猜懂几句企鹅语。

“不会变。太累了，没法变成人。”企鹅周写道。

孙翔本来不想搭理他的，无奈企鹅周的豆豆眼杀伤力太大，水汪汪，水汪汪的……

“你自己走。”孙翔把企鹅周放到地上，自己朝前走去。

企鹅周愣了愣，摇摇摆摆跟上。

“回自己房间去！”

企鹅周继续跟着。

“好吧，半夜你变回来了自己回去！”孙翔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抱着企鹅周走回自己房间。

月黑风高，孤男寡鹅，共躺一床。

孙翔怎么睡怎么不舒服。你说是面对着周泽楷睡呢，还是背对着他睡。正面有点羞，背面又担心把他踹下去。

纠结。

企鹅周倒是真的累坏了，趴在床单上一下就睡着了。孙翔悄悄拿手指戳他肚皮也不动弹。

“哎……”

孙翔翻了个身，和企鹅周一起趴着。

其实周泽楷这人真的哪里都很好啊，他喜欢自己岂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而且……孙翔挠头，他也觉得和周泽楷在一起时挺开心的。

孙翔想着想着就觉得困了，迷迷糊糊间有什么软软的东西钻进他怀里，他伸手一拽把那团东西按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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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房间】

在闹铃声中睁开眼，是一如往常的雪白天花板。

[又是……熟悉的天花板啊……]

杜明摁掉闹钟，从床上坐起来。

[我叫杜明，是这个游戏的主角，然而我打到二十四章了，还是没有攻略成一个对象。]

这游戏有没有尽头啊？杜明叹了口气，穿衣洗漱。


—— now loading ——


【孙翔房间门口】

[昨天借了CD给孙翔，不知道他听完没。进去问问。]

杜明敲了敲房门。没人应。

[没人？]

杜明低下头发现孙翔的房卡躺在地毯上。


——刷卡进屋

    ——回房


[进屋去吧，反正翔翔也该起床了。]


—— now loading ——


【孙翔房间内】

[翔翔果然还在睡觉，我靠多大人了还抱只企鹅。]

杜明蹑手蹑脚地靠近。

[这不是皮蛋吗？关系真好啊]

皮蛋在孙翔怀中挣扎起来。孙翔动了动，松开胳膊，背朝皮蛋，继续睡觉。

床上的皮蛋突然打了个嗝。然后慢慢膨胀开来。

[卧槽孙翔你别睡了，皮蛋要炸了。]

皮蛋的身上开始出现浓稠的白烟，将它整个笼罩起来。紧跟着砰得一声，像是爆米花出锅，烟雾应声散去，露出了床单上的皮蛋……不……蜷缩着的、光着身体的周泽楷。

[……]

孙翔还在睡梦中哼哼。

周泽楷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杜明。说：麻烦，递件衣服给我。


——递衣服

    ——冲去走廊大喊


杜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冲去走廊。

杜明：卧槽啊企鹅变成队长啦！！！！！

吴启、江波涛和方明华同时开门，睡眼惺忪道：喊什么，大家不都知道了吗？

杜明：……

[我叫杜明，今天，我这个游戏好像出现了一个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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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否


25.

一群人集合在孙翔的房间里，其中尚未来得及消化掉所有信息的杜明显得最崩溃。

“等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走错支线了……算了我从新读个档吧，我刚才就不应该选择从地上捡起那张房卡……”

“支线是怎么回事？”吴启问。

“读档是怎么回事？”方明华问。

“房卡是怎么回事！”孙翔大喊。

等弄明白杜明的设定以后，所有人都很惊讶。

“那么说你可以经常重新读档重来？那人生岂不是应该非常顺利？”吴启惊讶。

“比我还方便呢。”方明华摸下巴。

孙翔还在纠结：“房卡呢，快把我的房卡还我啊！”

江波涛不解：“可是你现在看起来……”

“别提了，”杜明双手捂脸，“这个游戏的剧本对我的恶意太大了，哪条线都不是通往人生巅峰的，我已经懒得读档很久了。”

“所以我们之中……一个正常人也没有？”周泽楷非常难得的说了句话。

大家沉默了片刻以后，面面相觑。

“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了，”江波涛说，“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所有人都这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怀疑……”

“阴谋！”吴启说，“邪恶科学家的实验！”

“也许是要我们拯救世界的呢！”孙翔兴奋，“不同的超能力集合起来，挽救城市的危机，超级英雄！”

吴启点头：“嗯，我好歹也是个哨兵呢，比普通人是强力那么一点点。”

方明华表示赞同：“我可是掌握未来的男人。”

杜明想了想：“我能帮你们存盘？”

江波涛很痛苦：“那我算什么？便于藏匿吗？”

孙翔不说话了。

“孙翔可以在关键时刻散发油条的香味勾起人的食欲分散对手注意力。”吴启说。

“滚！你才是油条味的！”

周泽楷安慰他：“没关系，我更没用。”
“不然呢，你想给BOSS生孩子吗？”吴启继续刺激他。

周泽楷在孙翔开口之前抗议：“那不行！”

“派不上用场呢。”杜明和吴启一唱一和。

周泽楷再次抢在孙翔之前开口：“他可以给我sh……”

“你给我闭嘴！”孙翔怒。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方明华突然插嘴，“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江波涛点头：“谁见到吕泊远了？”


这原本该是吕泊远非常平凡的一天。

昨天刚结束的比赛中队伍取得了胜利，自己也发挥的不错，虽然天气不佳没办法立刻回S市但房间里有电脑所以不怕没得消遣，总体来说心情相当不错。

早上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走廊里自家几个队友吵吵嚷嚷的，但昨晚躺在被子里用手机看小说看到半夜，实在懒得出门看，过了没多久也就恢复了安静。

终于补完觉从床上爬起来，刚洗漱完毕，房门就被敲响了。

一打开门，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一个个表情那么严肃？”吕泊远把队友们放了进来，“呃……你们说电话啊，看得我毛毛的。”

大家各自找位置站定以后，江波涛作为代表开口道：“大家都是队友，有些话我们也就开门见山了。泊远，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与众不同的地方？”

“哈？”吕泊远不解。

江波涛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外星人。”

“……啊？”吕泊远发愣。

“虽然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我可以脱水进入休眠状态……”

他还没说完，吕泊远就接口了：“江副你也喜欢看三体系列啊？”

在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十秒钟后，吕泊远一脸好笑的开口：“你们集体过来是想告诉我打算侵略地球了吗？”

孙翔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到你了。”

周泽楷叹了口气，最后辛苦的总是他。

他走到吕泊远面前，一阵白烟过后，吕泊远目瞪口呆。


给吕泊远解释大家各自奇特的身份居然意外的轻松。

“OMEGA？所以孙翔你可以生孩子？那你发情期怎么办？”

“哨兵？你有向导吗？五感异于常人那我打你一下你是不是也会特别疼？”

“哇塞，重生那么牛逼？记得彩票号码吗？”

“呃……杜明你看起来不像能打出HE的样子啊……”

“天哪……让我消化消化……我的队友为何都如此酷炫？”

他这么懂，其他人反而有些消化不良：“为什么你对这些设定如此熟悉？”

“你们平时不看小说吗？”吕泊远说，“这些不都是很常见的设定？”

大家决定还是不要问他平时到底都在看些什么小说了。

“所以，你呢？”方明华问，“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吧？”

吕泊远愣了一会：“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全员皆惊！

“真的？”大家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别这样看我啊，弄得我都有点羞愧了……”吕泊远看起来确实非常不好意思，“好像我在拖后腿一样。”

吕泊远居然真的只是一个正常人。

……这真是太不正常了！

“也许是你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抱着企鹅的孙翔提出自己的想法。

“咕。”企鹅附议。

吕泊远想了一会：“没有吧？……皮蛋能借我抱一会吗？”

“……咕！”

孙翔摇头：“它不同意！“

“你确定？”江波涛说。

孙翔低头看向企鹅周：“你是不是不同意！”

企鹅周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大家还是很难以消化吕泊远居然是正常人这样不正常的设定，想方设法要找出点纰漏。

“大家穿越过来的时间有先有后吧？也许是泊远还没轮到？”

大家整合了一下时间，最早的是方明华和江波涛，然后是吴启和杜明。周泽楷和孙翔最晚。

“我们两个好像是同一天？”孙翔问企鹅周。

“咕。”企鹅周点头。

“等一下……有一点小问题……“江波涛说，“虽然我记忆中自己是很早就来到了地球，但是之前的记忆其实挺模糊的，有些地方还有些混乱。真正清晰的也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差不多，就是你们俩穿过来这个时间点。”

“……你也是？”方明华惊讶。

“吕泊远……”吴启突然问道，“那天你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吗？”

“没有啊……”吕泊远回忆了一下，“哦，前一天晚上看小说忘了时间，早上差点睡过头算不算？”

“你怎么那么爱看小说，什么故事啊那么吸引你？”

“真的很好看！”吕泊远顺便就卖起了安利，“凉宫春日，听说过吗？”

“……”

众人陷入了沉默。


26.

吕泊远是个轻小说、科幻小说、同人小说爱好者，平时闲下来最爱捧着Kindle看各类奇葩小说。

某一天，当他看完《凉宫春日》第一卷的时候，脑海中各种设定不停翻滚，忍不住抱着枕头吐槽说，要真让这个世界热闹起来，光有宇宙人、未来人、超能力者怎么够？要来就来最红设定，什么兽人哨兵omega三体穿越avg男主一起玩啊。

于是……

可是到底只是看个小说而已，大家怎么会发生变化了呢？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久久思索，不能理解。

“其实……”过了好久，吕泊远偷偷举手，“我睡前，给你们每个人都想了个设定……”

“卧槽是你！！！”受害最深的孙翔已经要撸袖子上去揍吕泊远了，幸亏周泽楷夹在当中才没发生流血事件。

然而吕泊远将要面对的审判并不轻松。

江波涛：哈哈，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很好玩嘛。

方明华：多大仇？

杜明：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恶意！

吴启：我觉得我的设定还不错……

孙翔：放开我，我要揍他！！！你才发情你发一次试试看啊！！！

不知何时变回人形穿好衣服的周泽楷：咕！

“吕泊远你看看你把队长气得都不会说人话了。”大家一涌而上，抓住吕泊远就是一顿乱打。吕泊远抱着脑袋委屈道：“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样？我只是想了想……”

“想你妹！”孙翔气道。

“快把我们变回去吧，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方明华扶额。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变啊。”吕泊远泪眼汪汪道。

“再揍一顿就知道了！”孙翔又要往前冲，但被周泽楷拦住了。

周泽楷说：“咕咕……？！”

“卧槽队长你怎么了，怎么不会说话了？”

周泽楷脸上一白，急忙伸手摸喉咙，看看大家，又嗷了一嗓子。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江波涛第一个反应过来，扭头问吕泊远又在瞎想些什么了。

“没啊，副队，我不敢乱想了。”吕泊远无奈道。

“总之，先把我们变回普通人吧，也许回去后小周就能好。”

“怎么变？”吕泊远问。

“你怎么把我们变成这样的，就怎么把我们变回去。”

“可我就想着你们的设定睡了一觉而已……”

“好了，你现在快去睡觉吧。”孙翔立刻把吕泊远往房里推。

“可是现在才早上啊？！”

“去睡！”大家一起说。周泽楷生气地咕咕附和。

吕泊远无奈，只能被他们摁在床上，完了江波涛不忘叮嘱，让他想着大家正常人的样子睡觉。

“不许瞎想了！”杜明愤愤道。

从吕泊远房里出来后，大家面面相觑，有点庆幸今天不能回S市，不然小周现在的样子可要吓坏俱乐部老板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吴启提问。

方明华沉思一会儿道：“为了尽可能模仿事发前一天的情形，所以我们现在也去睡觉吧。小周也别太担心，可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总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周泽楷忧郁地点头。孙翔看着他，有点担心。等人都回房后他把周泽楷拉到一边悄悄问：“你真不会说话啦？”

周泽楷摇头。

“别怕。”孙翔抓抓头发，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他看着周泽楷，脸一红，僵硬地抱了下对方。

“睡觉去了。”抱完后立刻撒手回房。周泽楷傻笑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回房去了。


孙翔做了个梦，梦里大家都是正常人，没有一点特色，大家聚在杜明房里吃凉粉，把房主杜明给挤到了角落里。一边的吕泊远边吃变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无聊了。

“你还敢说无聊？？？”孙翔大喊着惊醒过来。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孙翔眨眨眼，从床上爬起来。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变回一个正常人，伸手摸摸后颈，腺体倒是消失了，只是不能肯定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正常了。他又不能真的去摸……摸那里……咳。

还是去找周泽楷吧。

周泽楷房里站满了人，看来大家来这儿有一会儿了。孙翔问都变回来了吗，大家点头。那我估计也好了，他默默补上一句。

然而大家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孙翔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其实是小周……”江波涛摇头，“他还是不能正常说话。”

被围在人群中心的周泽楷忧伤地看着孙翔，咕了一声。

“怎么还不会说话呢？？？”孙翔开始满房间找吕泊远，“你倒是把他变回来啊。”

吕泊远哭丧着脸说，我真的真的没有再作妖了，我也不知道队长为什么会这样，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拿队长开玩笑啊。

“哎。”方明华叹气。“你再去睡一觉吧。”

吕泊远也不敢反驳，给周泽楷道了个歉，又回去睡觉了。

事已至此周泽楷反而是屋里最淡定地人，示意大家先行离开，毕竟光聚在这儿也帮不了他。

那队长你好好休息吧，江波涛带头走出房间。方明华殿后，路过孙翔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单独留下。

“我……”孙翔面红耳赤。

“陪陪他吧。”方明华摆摆手，带上了门。

两人单独相处，孙翔不知说什么好，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偷偷瞧着周泽楷。周泽楷冲他笑笑，起身来到他身边。

孙翔支吾半天挤出一句，会好的。

周泽楷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以后可能都要这样沟通了。”

“比……以前更麻烦。”

“嘿，对不起。”

“你道歉干嘛，又不是你的错。”

“嗯。”

周泽楷沉默着握住了孙翔的手。

“那个，关于那件事，我不是说会好好考虑的吗？”孙翔说到这里，顿了顿，没等到周泽楷的反应，有点恼羞成怒，立刻扭头去看。然后就发现周泽楷正很认真地看着他，保持着沉默。

哦，对，他不会说话……

无奈，孙翔只好面对周泽楷说话，可是想想接下去要说的话，真是害羞到不行。

“周泽楷……你……你先闭眼。”

“咕？”

“你先闭上眼，你看着我，我说不出口。”

“咕咕。”周泽楷只能答应，闭上眼睛。

孙翔瞧着他的脸，刚才准备的一大堆话又忘了个精光。没办法，对他而言总是行动大于言语的，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大不了以后两个人都不要说话了！

这么想着，孙翔一鼓作气，也闭起眼睛，伸手揽着周泽楷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咕……”

“以后陪你一起不说话好了。”孙翔红着脸说。

“好。”周泽楷笑着抵住了他的额头。

孙翔跟他抱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对方，惊道：“你会说话啦？”

“咦？”周泽楷摸摸嗓子。“会说了。”

“你刚刚不是装的吧？”孙翔疑道。

“不是。”

“算了，你去和大家说一声吧。”

“一起。”周泽楷把孙翔从沙发上拉起来。

孙翔脸红着说，别拉拉扯扯的。

“我喜欢。”周泽楷十分坦荡。


就这样，世界线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而被大家扔在房里睡觉的吕泊远突然一个转身，做起了一个从未经历过的梦，他的枕头底下放着一本……魔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