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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当我们谈论文学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罗密欧与朱丽叶谁更强？”成步堂茫然地从案卷里抬起头，“不是有定论了吗？漱石先生扮演的朱丽叶大获全胜。”



    “Mr.成步堂，”福尔摩斯懒散地倚着杂物架，煞有其事地摇着食指，“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赢的是Mr.小胡子，不是朱丽叶——凭借他那传承自东洋的奇异体态，打败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小伶人当然没有问题。”



    “……漱石先生的动作是他个人的本事，与东洋无关。”成步堂擦了擦汗，“还有，其实我也好奇很久了——为什么要讨论他们之间谁更‘强’？罗密欧和朱丽叶……不是一对情侣么？”



    “谁告诉你他们是一对情侣了？”福尔摩斯诧异道，“两家人可是世仇啊？”



    “他们不是殉情了吗？”成步堂对英国文学并不熟悉，只是依稀听过传说，“正是因为他们的死，两家的宿怨从此消除了。”



    “看来日本的译本对这个故事有着重大的误解。”福尔摩斯悠然自得地吸起了烟斗，“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一对搭档，但并不是情侣。他们之间并没有恋慕之情，不过是有着化解这无聊的家族间的‘血海深仇’的志愿的同道而已。”



    “……英国的文学真是深奥。”成步堂挠头，“我还以为这只是个爱情故事呢，原来他们还是‘革命家’啊。”



    “爱情确实是文学作品里经常描绘的感情，但文学作品所描绘的感情不一定都是‘爱情’。”福尔摩斯放下烟斗，把最新一期的《海滨杂志》和自己的脸一同凑到成步堂面前，“你该不会觉得，我和御琴羽也是‘情侣’吧？”



    “怎、怎么可能呢！御琴羽教授可是寿沙都小姐的父亲！”骤然被浓烈的烟草气息包围，成步堂像是呛着了，涨红了脸，“‘挚友’和‘爱人’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您和御琴羽教授……就像我和亚双义一样，都是能把性命相互托付的最重要的搭档！”



    “说起这个，Mr.亚双义宁愿饿着肚子自己只吃半份饭也要把你当成行李带来大英帝国……如果写成文学故事，伦敦、不，世界的所有少女，都会为这份真情而感动吧？”福尔摩斯完全没有拉开距离的意识，任由温热的吐息在方寸间相互交融，“你就没有恨过我？对于我的‘谎言’……”



    “我有过不解、有过困惑，但从来没有恨过——我相信您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事实也证明您只是想保护他，我怎么可能会恨您？”成步堂看向福尔摩斯的眼神亮晶晶的，清澈的眼底里除了信任别无他物。



    “‘亚双义一真’来到大英帝国会有危险，所以我设法阻止他留学，把他送了回去——但这个‘危险’是什么、代替他留学的那个人是否会继承那个风险……我并不能保证。”侦探低笑，“‘尸体’在香港失踪后，日方可以直接中止这个计划。就算想继续，再派遣的留学生也不会是名单上的人……你是为了Mr.亚双义才踏上的旅程，本不该承受这些无谓的风险——是我强行把你骗到了这个遥远的异国他乡。这么明说后，你还是真的一点都没怪过我？”



    “那我更不可能怪您了。”成步堂感觉自己呼吸愈发急促，但还是尽可能地保持了自己语调的平静，“如果我留在日本，确实可能会平安顺遂，但却只会碌碌无为地度过这一生；而来到英国，我可以与您一起，每天都在伦敦上演震撼心灵的大冒险……我想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的了——我一直都在感谢上天，赐予了我们这场奇迹一般的邂逅。”



    “哈哈哈哈哈哈！”福尔摩斯忽然大笑，笑声几乎要震聋成步堂的双耳，“我就知道，Mr.成步堂是这种喜欢危险的类型！把你骗到手，果然没选错！”



    “能麻烦您先往后退两步再笑吗？”成步堂捂住了耳朵，“还有，‘骗到手’算什么啊！您可别又在打我的零花钱的主意！”



    “冒险啊！冒险！”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往后退了几步，拿着《海滨杂志》不住挥舞，“以我们两个为主角再写一部小说如何？《Defending The Guilty》——刑事审判中的真相与谎言！一定能在伦敦、不，世界！范围内大卖的！”



    “福尔摩斯先生，您的思维也跳跃太快了吧？我跟不上了！首先，为什么突然就要写小说了？还有，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在替‘罪人’辩护，在判决下达之前，他们都不是‘罪人’——我对这个书名表示异议！我觉得倒不如叫《大逆转裁判》。”成步堂苦恼地揉着太阳穴，“今天我们怎么就跟文学扛上了？您不像是会喜欢谈论文学的人啊。”



    “啊哈！名侦探是多变的！”福尔摩斯摆出拳击的姿势，蹦蹦跳跳地甩了一会儿拳头，又扶正了那并不存在的帽檐，“没什么，整理杂物时看到了几本在Mr.小胡子的公寓里看过的旧书，觉得很有意思，内心的感慨如江海一般奔腾倾泻——文学是心灵的艺术，名侦探就是艺术的狂热爱好者啊！”



    “作为名侦探，您应该是逻辑与推理的信徒才对吧。”成步堂小声嘀咕。



    “推理就是一门纯粹逻辑的艺术！”福尔摩斯敏锐地捕捉到了成步堂的吐槽，严肃地纠正了起来，“名侦探做事必定有其因由。”



    “是啊，这个因由还常不可为外人道呢。”成步堂站起身，走向水壶，为自己和侦探都倒了杯热茶，“您不主动说，我就不问了——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吧，罗密欧和朱丽叶到底谁更强？既然是您主动发起的话题，内心就一定有了答案。”



    “这次你猜错了，Mr.成步堂。”福尔摩斯晃了晃茶杯，并没有急着喝下去，“提起这个，只是因为那刚好是Mr.小胡子曾经讨论过的话题而已。他的藏书里有着多本关于两人‘战力’的论述专著，但都是文学院为了发刊粗制滥造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对这个难题提供思路，我更倾向于他们两个战斗力不相上下——说到底，都是同一战壕里的同志，为什么非得分谁更强呢？”



    “茶要趁热喝！虽然我的手艺不如爱丽丝和寿沙都小姐，可是也不能浪费！”成步堂咕咚咕咚地就把茶喝完了，“就算是同伴，有时也会想知道谁更强吧？现在回想起来，您刚拿《福尔摩斯探案集》来问我，不就是想以此作为比喻，问您和御琴羽教授谁更强么？——虽然我也很尊敬教授，但在我心中，您是最强的，毫无疑问。”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福尔摩斯神色一愣，笑着把茶喝了下去，“也许当时强行把你留下，是因为我觉得你比Mr.亚双义‘更强’吧？”



    “不不不，您过奖了，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亚双义呢！”成步堂赧然地挠着后脑勺，“那家伙不仅辩护了得，功夫也厉害，可以用那什么‘刀气’切开七八米外的西瓜！我是绝对不如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强’可不止是武力的比拼啊，要是说到武术，Miss寿沙都可比你强多了。”福尔摩斯大笑，给自己再来了一杯茶，“但在我眼里，Mr.成步堂，你比这世界的所有人都更‘强’——啊，话虽这么说，你当然还是比不过世界第一的名侦探的。”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意义上的‘强’，但能得到您的称赞我还是很开心的……”成步堂心跳如擂鼓，怕再这么“互相称赞”下去心事就会被看穿，赶紧把话题重新导向了最初，“那么您从漱石先生的藏书里得到了什么新发现？”



    “没错，我发现了，从逻辑上可以推断，罗密欧和朱丽叶……并没有死！”侦探大笑着给出了惊世骇俗的结论，“他们只是变成了蝴蝶，以另一种方式将生命延续了下去！”



    “………………‘化蝶’是东方的传说吧，您在说什么呢！”



    “没错！罗密欧和朱丽叶不是一对恋人，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爱人，来自东方的拥有神秘力量的爱人……在意识到必须要用鲜血唤醒蒙昧的家族时，他们在爱人的帮助下想到了‘金蝉脱壳’的方法！这就是唯一的逻辑的解答！”



    “化蝶的主角是东方人地域不同语言不通就不提了，他们甚至连生活的时代都不同啊！”



    “‘缘分’和‘爱情’都是妙不可言的，毕竟是‘文学作品’，可以跨越一切，不对么？”侦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种奇迹一般的邂逅……‘福尔摩斯’与‘华生’并非恋人，两人各自心有所属，还都是东方人……某种程度上，《罗密欧与朱丽叶》和《福尔摩斯探案集》是一样的。”



    “东方人……吗？”成步堂喃喃自语，隐约觉得自己懂得了什么，但又不敢确认。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这动静还挺热闹！”真·文学少女爱丽丝走上阁楼，“成步堂君在泡我留下的花茶呀，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嗯！爱丽丝的花茶非常好喝！”成步堂竖起拇指，“甜甜的香草味，非常对我胃口！”



    “成步堂大人的爱好就跟小朋友一样呢。”另一位文学少女寿沙都掩嘴轻笑。



    “呐呐，我好像听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不是呀寿沙沙？真稀奇啊，他们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讨论这个——依我看果然还是罗密欧更强呢，奥义！蒙太古之剑！”



    “尽管爱丽丝大人这么说，我还是认为漱石大人所扮演的‘朱丽叶’有着更强的武力呢——必杀·朱丽叶落！”



    “好啦女士们，现在再争论强弱已经毫无意义了——比起这个，还是晚饭更重要吧？我已经闻到了鸡肉的香气了！”



    为什么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对爱丽丝和寿沙都小姐提起那个“新发现”呢？这次没头没脑的文学讨论……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含义？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想……



    “那我们就在饭桌上继续讨论这个永恒的难题吧！成步堂君别走神啦，今天我和寿沙沙一起做了新菜式呢，你得交出一万字的心得感想哦！”女孩举起了喷气枪，佯装发射。



    “一万字太多啦，五千字就好了。”少女微微侧头，笑意温婉。



    “哎哎哎？”冷不丁被栽了一个锅的少年手足无措，“我、我能说一句话么？”



    “说吧。”青年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俯身在其耳边鼓励道，“勇敢地说出来吧！”



    “我反对！”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这次没能完成的讨论，总有机会下回分解的——这一天也不会远了。



    END



    这一篇是歌单活动的第一棒，作为短篇集的第一篇，用来奠定基调的第一篇www（说来歌单活动从10月底开始接龙居然到现在还没接完23333我本来以为是在11月左右先生就会把活动发tag的没想到到了12月该更个人短篇集的时候都还没有23333不过我已经偷偷看过后两棒的内容了，都十分精彩www大家敬请期待wwwwwwww）

    原本歌单活动我是想用《Just One Last Dance》的，但是转念一想，卧槽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自然插刀了，而且作为第一棒，我要奠定糖的基调！（？）所以就换成了这首《梁山伯与茱丽叶》——咳咳，这首应该也不算太时代的眼泪吧(￣▽￣")

    其实夏龙就像《梁山伯与茱丽叶》那样，拆了众人心中原本的“官配”，跨越了国度、跨越了世纪，开展了一场神奇的恋爱。仔细想想，“梁山伯与茱丽叶”的搭配和“福尔摩斯与成步堂”听起来简直一模一样嘛哈哈哈哈！加上游戏里夏目漱石和佩坦西讨论的罗密欧和朱丽叶谁更强——我就默认了在大逆这个奇妙的世界里《罗密欧与朱丽叶》并不是情侣设定啦哈哈哈哈！！当然！大逆之外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我还是磕福华的！只是大逆里刚好……这么不巧地……萌上了这种“梁山伯与茱丽叶”的CP……这首歌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地适合夏龙wwwwwww

    小彩蛋： 《Defending The Guilty》——刑事审判中的真相与谎言其实是一本现代英国刑事辩护律师写的书，中译名是《律师为什么替“坏人”辩护？——刑事审判中的真相与谎言》，并非小说，但也不算法学类畅销书更不是专著。我觉得还挺有意思，可以读读，就在这里玩了个捏他。标题捏他自《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当夏龙在谈论文学时，他们在谈论爱情！这篇也算是《推理游戏》中《Game》的前奏www是傻福先祖表白前相互试探的一次小交锋wwwww



    2、脚踏车



    “早安，Mr.成步堂！”侦探悠然自得地叼着一块面包，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叉子，愉快地跟同居人打起了招呼，“出什么事了吗？头发这么凌乱，好几根都尖尖的？”



    “早安福尔摩斯先生——我应该说过不止一遍了，我的头发，从我们见面到现在，就一直都是这样的。”成步堂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自己脑袋，“今天的阳光真不错啊，早餐也很香！不过怎么没有看到爱丽丝？”



    “啊哈！她今天有聚会，一大早就出去玩了哦！连早餐都是我做的呢！”福尔摩斯高兴地挥舞起戳着培根的叉子，示意桌上还有一份为成步堂做好了的早餐，又扬了扬手上的报纸，“喏，就是这个‘脚踏车同好聚会’，她要给大家分享我的最新发明。”



    “哎？您的最新发明？怎么跟脚踏车挂上钩了？”成步堂不明所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地吃起了早餐。



    “没错！”福尔摩斯满脸得瑟，邀功似的把脸凑到成步堂面前，“双人脚踏车！安全、稳定，让天生平衡感缺乏的东洋人都能体验伦敦文化的伟大发明！”



    “咳咳！您不能以我和漱石先生为标准来衡量东洋人的平衡感——您看，寿沙都小姐骑得多好！”成步堂大声反对，不知是尴尬还是紧张，脸上一片绯红。



    “噢，对，是天生平衡感缺乏的东洋男人。”福尔摩斯点点头，恢复正常距离，眼里装满促狭笑意，“我可是忘不了那天你居然想坐在淑女的后座上，东洋的男人……”



    “我、我最后不是坐在了您的后座上了吗！”成步堂埋头苦吃，不想让侦探看到他的羞赧，可红透了的耳尖已经把他的底子都出卖光了。



    “啊啊，是呢，一边用法庭上喊‘异议’的嗓门大声尖叫一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勒住我的腰——如果你真要坐在Miss寿沙都身后，那可就是‘非礼’了。”福尔摩斯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腰部肌肉，“没想到Mr.成步堂的手劲儿还蛮大，晚上我检查时发现我的腰淤青了一圈呐。”



    “对、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再说了……”成步堂把头埋得更低了，用极小的声音反驳道，“只是双脚离开地面，太不知死活了，任何人只要踩着高跷摔进过河里就都会知道这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福尔摩斯爆发出大笑，自得地举起了食指，“我就是为了这样的Mr.成步堂发明出了这款新式的脚踏车，拥有四个轮子两个座位，就算双脚离开地面也不会摔倒。”他又略带遗憾地垂下了脑袋，“可惜了，其实我觉得像考拉一样抱紧我不放的Mr.成步堂非常的有意思，有了这个发明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请不要以捉弄我为乐，福尔摩斯先生！”



    成步堂匆匆忙忙地解决了早餐，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拿去盥洗池处清洗，只给侦探留了一个慌张的背影。



    “爱丽丝把样品拿去展示了，但我这还有一辆，就寄存在公园里。怎么样，反正很闲，要不要一起去试试？”福尔摩斯若无其事地发出了邀请，“你也看到了，今天天气非常的好，正适合骑着脚踏车领略伦敦的风光。”



    无论何时，成步堂总是拒绝不了侦探的邀请。那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用糖衣包裹了一圈的“命令”，他向来都只能“服从”。



    不得不佩服用铁杆把两辆脚踏车搭在一起的奇思妙想，就像用铁链把离散的船只绑在一起那样，“一起”这个概念使得它们变得十分稳定。这款“双人脚踏车”带着遮阳棚，方方正正，座椅也是连在一起的，甚至加上了靠背，乍看还有些像没有马的马车——今天的湖边人烟稀少，这么奇特的造型并没有引起围观。为了控制行进方向，两部脚踏车的方向盘只有右侧的能动，充当着方向的决定者，左侧的只是充当把手作用。



    成步堂坐在左侧，双脚蹬在脚踏板上，满脸新奇地到处乱摸。福尔摩斯好笑地伸手去摸这个还没明白状况的东洋人的脸，用力捏了一把，“别顾着摸了，车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摸的。”



    “啊！疼疼疼！”成步堂回过神来，龇牙咧嘴地表示抗议，“您不也没有在骑么？我现在可是连怎么动都不知道。”



    “你应该也观察过别人骑车的动作吧？这么简单还需要我教？”侦探把手移到东洋人的大腿处，不怀好意地用力往下按，“喏，这只脚踩下去，另一只脚就会抬上来，再踩下去……”



    “啊啊啊！！”由于福尔摩斯的手腾去“指导”了成步堂的腿部动作，方向盘无人把控，这脚踏一踩车子就开始歪歪扭扭地往前开动了，成步堂吓得赶紧大叫，“福尔摩斯先生！车在动！我们是不是要冲进湖里了！”



    “放心，有我在呢。”福尔摩斯自信地摆正了方向，“瞧，你成功地骑动了这新型的脚踏车，感觉很不错吧？”



    “啊啊啊！！要撞到前面的树了！！！”



    成步堂惊恐地立即停下了踩踏，但由于惯性车还在往前滑动，他绝望地闭上眼，做好接受撞击的准备，却听见侦探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叹息。



    “有我掌舵，你不用担心。”



    车子的轨迹稳稳当当地回到了正路，而且因为缺乏动力明显地慢了下来。侦探微微侧头看向成步堂，“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就大胆地享受脚踏车的乐趣吧。”



    “嗯、呃，谢、谢谢！”成步堂低下头避开视线，吃力地蹬着车，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步子这么重……？”扭头瞥见福尔摩斯那双修长的腿只是悠闲地搭在踏板上没有踩动，顿时明白过来，“您！您怎么没动！”



    “哈哈哈哈哈哈，上次我可是载着你绕着海德公园骑了整整一圈，现在是该你报恩让我享福的时候了。”福尔摩斯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掏出了烟斗，靠在椅背上自在地吸了起来，“这湖可比公园小多了。”



    “…………您说得对。”



    回想起那天怀紧贴背的触感和自己丢脸的表现，成步堂只好认命地卖力地踩着踏板，不一会儿就开始喘气了，福尔摩斯还饶有兴致地拿出手帕替他擦起汗来。



    “Mr.成步堂，你这可真是缺乏锻炼啊。”侦探的语气带着三分忧虑七分调笑，“体力和耐力都是很重要的。”



    “是、是您这车太沉了！”东洋人脸都涨红了。



    “怎么会，我可是设计成连Miss寿沙都和爱丽丝都能轻易踩动的款式。”侦探无奈地摇了摇头，纡尊降贵地抬动了双腿，“光靠你一人看来是不能完成旅程的了，还是需要我出马。”



    “这是‘双人车’，单人怎么可能随便踩动呢？”成步堂嘟囔，“我可不是想要依赖您。”



    “是是是。”福尔摩斯笑得开心，“你说得对，应该‘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一个人是不行的，就算是我也不行。”



    二人协力就是不一样，成步堂只感觉自己越骑越轻快，甚至有点飘飘然。湖边吹来的风拂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侦探罕有地停下了那一刻都不停的嘴皮子，只是微笑着目视前方。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脸上，英伦绅士的深邃轮廓在阴影的衬托下更为显出，成步堂不经意地瞥见了这个侧脸，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平时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仿佛缺少了言语就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可现在他又觉得，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一天也不错。无论是聒噪还是沉默，只要侦探在他身侧，这颗心就像是有了依托，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



    一圈绕湖很快就结束了，侦探看向他，挑了挑眉，他点点头，轻微喘着气，新的旅程就这么开始了。他们不止环着湖骑行，从公园外围到森林深处，能骑的路都绕了一遍。路上也不全是沉默，福尔摩斯会给他指着这指着那天南地北胡吹一通，他规规矩矩地听着，不时发出惊讶的感叹和纳闷的质疑；说话说累了时，两人又会默契地停下，一起感受风与枝叶献上的静谧的奏鸣曲。



    结束时，成步堂已是大汗淋漓，额上的汗滴顺着脸颊流入脖颈没入漆黑的学生制服中，侦探停住了车，再次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累了。”手帕散发着淡淡的烟草香气，成步堂原是不喜欢烟味的，但侦探的气息让这苦涩的味道都变得可爱起来，“保留点体力，呆会可别连马车都上不去啊，Mr.成步堂。”



    寄存好脚踏车后，两人踏上了回家的旅途。正如福尔摩斯所说，成步堂感觉自己腿都在打摆，遑论走路，就连站都站不直了。侦探半扶半抱地把成步堂一路拖回221B，背着他爬完了楼梯。被人放到大沙发上后，这东洋人已经睁不开眼睛，呼吸平和，像是睡着了。



    “你可是要好好加强锻炼了。”福尔摩斯俯下身给摊尸状的成步堂调整了下姿势，让他能睡得更舒服，又摇着头给他披上了一张薄毯，“我以后会每周都带你去骑脚踏车的。”



    “十分乐意……”



    东洋人微微睁开眼，向侦探露出一个天真的信赖的笑容。



    “……期待至极。”



    END



    是寿沙沙回国、先祖被禁止出庭的半年里发生的故事。两个人并没有表白过，没有正式“在一起”，但又自然而然地散发出老夫老夫的日常气息——想表达的就是这种实质大于名分的感觉？而且正因为没有表白过又相互喜欢，每一句看起来很正常的话背后又可以理解为另外一种含义，含蓄又光明正大的当面调情……不彼此言爱，但爱又无处不在。



    至于是“脚踏车”还是“自行车”，游戏里1-4调查是说那是自行车的，但DLC第六话里又变成了脚踏车，Mr.小胡子的解释是“‘脚踏着地的车’，简称脚踏车。‘脚踏倒地的车’……简称脚踏车”，我觉得这个可能会更适合，所以就采用了脚踏车。这里描述的双人单车是以现代旅游景点很流行的那种并排的双人车为原型的，当然不可能在那个时代就发明了——但傻福本身就是一个跨时代的BUG！！！为了让先祖锻炼身体+创造机会约会肯定什么都能发明出来！！！（其实只是工会活动时作者自己骑了这种车累趴了回来想让他们也一起骑个车而已……刚好可以接上DLC第六话，哈哈哈~）



    另：其实我很想给这篇改个更加漂亮的标题，但思来想去，全文确实是围绕“脚踏车”展开，提炼不出啥好标题了……



    虽然灵感是来自于现实生活+DLC但是！歌曲……还是可以硬掰一首的——《单车》。尽管单车是说父爱啦哈哈哈哈！但是某种程度上“名侦探的谎言”也可以说是一种“父爱如山”（不！）——“骑着单车的我俩/怀紧贴背的拥抱”“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想想也是蛮适合的嘛wwwww

   



    3、哪怕是寒风凛冽的黑夜



    “成步堂先生，据我所知，您在大学期间主修的并非法律。那段经历对您而言是否算是‘弯路’？您是否有想过，如果当时一开始修习的就是法律，大律师之路会走得更为顺畅？”



    专访记者紧紧地看着他，钢笔笔尖已经贴在笔记本上，准备随时记录下“名律师”的心路历程。



    成步堂对这个问题没有感到意外。他半道出家的事并非秘密，从他归国踏上法庭战斗道路开始，就不止一次地遭受对他的“外行”的攻击，但正是这个外行人凭借着敏锐的触觉和慎密的思维一次次地找出案件关键，直至将整个裁判完全逆转。现在的成步堂已经是威名赫赫的大律师，再也没有人敢拿他的专业说事，还有不少同样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律师拿他作为榜样激励自己，甚至在小范围内掀起了一小股“法学无用论”思潮。



    “法学的专业学习非常重要，最初我因为对具体条文不熟悉，吃了很多苦头。如果有人由于觉得我‘没学过法’也能站在法庭，就轻视了对法律专业的学习，那么法庭会给他们好好一上课的。”成步堂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但我并不觉得大学期间英语的学习是一段‘弯路’。”



    记者奋笔疾书，对成步堂前半段回答十分满意——他显然是个“法学无用论”的反对派，在听到成步堂的转折时忍不住停下了笔并打断出声，“您是出于‘一切知识皆有所用’的角度才说这不是‘弯路’，还是单纯就觉得‘英语’的学习比法学知识更重要？”



    “都不是。”对于记者的打断，成步堂没有表现出不悦，对比起检控席上某些狗急跳墙胡乱攻击的检察官，这个记者已经相对温和了，“您应该知道，我曾经作为代理留学生在英国留学过一段时间，这对我的人生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我并非当年被选中的司法留学生，只是被挚友带去见识世面。可出于种种意外，最终我成了他的代理，代替他继续完成学业。”他巧妙地把“偷渡罪”一笔带过，很耐心地解释道，“跟亚双义不同，我不是天才。如果我一开始学习的就是法律，我就不可能把英语水平训练到能与外国人正常交流。如果没有在英国的那段奇迹一般的邂逅，我现在一定，还只是一个落魄的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的新人律师。”



    “那段邂逅……您是指，那个‘夏洛克·福尔摩斯’？”记者在事前做了充足调查，“英国的骄傲，世界的名侦探，您在英国时的同居人确实是个十分了得的人物。”



    “是啊，福尔摩斯先生……是我十分重要的人。”回想起那段时光，成步堂嘴角上扬的弧度显得更为柔和，“在我以为自己失去挚友，失措无助的时候，他带领着我解开了命案的谜题，鼓励我继续走完这段旅程；在我因为到达伦敦后第一个案件而对‘相信委托人’这个律师应该贯彻的信念产生动摇时，是他告诉我，‘能不能相信一个人，说到底，就是你能不能相信自己’。”



    “当我取得了我在伦敦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胜利’时，他邀请我搬进了他的阁楼，并在那里告知我，在伦敦这个全世界最闪耀、最繁华的大帝都里隐藏着了相应的最浓重的‘黑暗’。”提到侦探，成步堂有着说不完的话，“因为某个案子，我曾有段时间被禁止上庭，只能在房间里研究法典和案件记录，但有他的陪伴，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虚度了时光。”



    “他看起来总是玩世不恭的，乍看显得一点都不靠谱，但其实他总是在到达现场的时候就通过推理看穿了所有。他会故意说一些乱七八糟的结论，一方面是爱玩喜欢看大家的反应，另一方面……”成步堂露出了温柔的怀念的笑容，“是想引导还是一个菜鸟的我，进入‘逻辑’的殿堂。”



    “和福尔摩斯先生一同进行推理游戏是一种享受。推理的时候，他就像在那里领舞，在尽情展示着推理舞曲的曼妙同时，又给我留了充足的空间去发挥。每次我加入讨论，都能感受到他在那里牵着我的手一同共舞——如果我开始偏离真相，他就会不着痕迹地把我拉回来。”



    “是他教会了我‘逻辑’的真谛。‘逆转’裁判所依赖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意识到自己的滔滔不绝把内容越带越偏，成步堂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话题兜了回来，“如果我不会英语，我就不可能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相遇，也不可能拥有现在的成就，所以我并不认为大学里学习英语是‘弯路’。”



    “我无比感谢英语，让我遇到了此生中最重要的人。”



    记者显然没有预料到关于“专业学习”的回答居然会是这样的展开，原先准备好的后续问题一个都接不上了。缺乏经验的新人记者心下一慌，顺着成步堂的结语抛出了一个更加乱来的问题。



    “您能漂洋过海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邂逅，确实是英语的功劳。但您是日本人，最终还是要像现在这样回到祖国的，在本土的法庭上，您不会用到英语，更不会有帮助您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您觉得‘英语’和‘法律’，对现在的您来说，哪个更重要？”



    “我能理解记者先生您想维护法学地位的心情，可是‘英语’和‘法律’之间并不矛盾，没有必要比较它们的‘重要性’。”成步堂好脾气地笑笑，对初出茅庐的新人记者十分包容，“无论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还是作为一个律师，‘法律’都是十分重要的，对律师而言，它不仅是赖以谋生的工具，更是刻在内心的追求与信仰；‘民众’也好‘律师’也罢，日常生活中‘英语’确实没有太大用处，但成步堂龙之介是需要英语的，那是我作为一个‘人’，和重要的另一半的沟通语言。”



    “但——”



    记者皱着眉，正准备把话说出口，就被成步堂打断了。



    “记者先生，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确实不怎么能见到福尔摩斯先生了——大英帝国需要他们的名侦探，而我在祖国也有自己的追求，距离的分隔是一种必然。”成步堂的表情并不哀伤，平静得仿佛并不是在叙述分离的事实，“但‘陪伴’并非需要对方时时刻刻都在身边，无论何时，他永远都是那个激励着鼓舞着我的人。”



    “……我明白了。”记者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可能是对于他自己本身“不够专业”的惩罚，在问出关于“专业”的问题后，访谈就脱离了他的控制，往奇妙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匆匆地收拾好纸笔，结束这个失控的访谈，“非常感谢，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成步堂弯腰致意，礼貌回应，走出门外，坐上了回家的人力车。



    比起记者对局势失控的局促不安，成步堂对自己的失态并不在意——这太正常了。福尔摩斯先生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每次提到他，哪怕只是非常不经意的偶然，都必然会成为话题的中心。不过他确实也是大意了，如果今天这位记者先生经验再丰富些，某个秘密可能就保守不住了。



    “叮咚——”“疼疼疼——”一推开房门，口袋里的玩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福尔摩斯先生，别捏屁股了，我知道您起床了！”



    房间的装修设计与221B别无二致，暖炉、沙发、杂乱无章的展示柜、办公桌上巨大的机器……甚至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福尔摩斯。



    “你错了Mr.成步堂！我早就起床了！”侦探的影像正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你要知道，在寒冷的整个伦敦都仍在甜梦中的清晨5点被情人的深情表白拉出梦乡，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甜蜜！”



    “您、您都听见了？”成步堂的脸腾地红了，在侦探面前，他从来都没有“名律师”的威严，“我明明设置了‘免打扰’模式，影像应该传不过去的啊。”



    “看来你并没有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福尔摩斯一脸严肃，“‘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来不及拉耳朵，就大叫我的名字，我会用尽一切方法保护你。’——我的名字是图像传输强制启动的关键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呼唤，我就能看见你和你周遭的景象，为你从危机中找出生路。”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您可从来没跟我说过！”成步堂的脸更红了，“那我做的傻事……您是不是一直全看到了……”



    “傻事？怎么会是傻事？关掉图像传输后对着兔子发呆说‘我爱您福尔摩斯先生’，还把兔子当成我来亲吻……这是何等的可爱？”福尔摩斯心情愉悦起来，“我很嫉妒那只兔子，每次你亲它的时候我都会用自己的脸去替代它的位置。”



    “您天天都这样看我笑话吗！”



    “没办法，你不肯给我早安吻晚安吻，却天天亲这只兔子，我都要妒忌死了！”



    “我能碰到兔子，却碰不到您。”



    “啊哈！我就知道！——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侦探的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他步调轻快，跑到了成步堂面前，低下头轻轻地用唇碰了一下对方额头，“感受到了么？”



    “这、怎么做到的？！”刚才那一瞬传递的触感，虽然不真实，但的确存在！成步堂震惊地抬起头，福尔摩斯正笑吟吟地欣赏着他的表情，满脸都写着“得意”。



    “这没什么，为了得到Mr.成步堂的吻，我什么都能发明出来。”侦探虚虚地把东洋人环入怀中，拥抱的感觉很浅，不过是与图像接触的地方泛起微微的暖意，只要稍加用力就会穿透光影，但这种虚幻已经足以让分隔两地的恋人落泪，“现在只能做到这一步，但总有一天，我会跨越海峡，真正地陪在你的身边。”



    “我相信您。”成步堂踮起脚尖，主动地触碰了侦探薄薄的唇，透过了光和影的虚像，感受着那一瞬的温暖，“无论何时何地，您一直就在我身边。”



    “当然，我可是你最重要的人。”侦探轻轻地拍了拍成步堂的背，“好啦，快去洗漱吧，你那边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有一个大案件，‘改变司法’，不容易啊。”



    “嗯，您也要出门查案了吧？”成步堂往后退了两步，不用挣扎就脱出了拥抱的范围，“要注意安全——下次见面时，给我的图像传输工具也添加一个开机关键词吧？我也想帮到您。”



    侦探对这个要求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换好衣服，走到门外，掩上门之前才转过身，低低地许下诺言，“下次再见面，我就不会与你分开了。”



    “我也这么期待着！”



    成步堂快步地跑到门边，因为屋内的装修是他自己根据记忆造出的，并非真正的221B投影，其实在侦探走出门时他就已经看不见对方只能听到声音了，他想给侦探一个告别的拥抱，推开门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和式庭院和漫天繁星。



    这份心情，就留到明天早上再和福尔摩斯先生分享吧。



    哪怕是寒风凛冽的黑夜，也终会带我与你相见。



    跨海清风为我指明路途，这份祈祷，跨越恒久永远。



    END



    日本与英国相差9个时区，如果采用夏令时相差8小时，非夏令时就是9小时，刚好是一段黑夜里的睡眠的时间——“寒风凛冽的黑夜”就是由此而来（才怪！）



    其实那是歌词啦哈哈哈哈！出自《祈り～You Raise Me Up》，动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片头曲——yep！非常奇妙的意外，又和罗密欧与朱丽叶扛上了哈哈哈哈！不过这篇最初的灵感并不是来自这首歌——其实这篇的前后是有那么点脱节的，前面的访谈是根据原本的《You Raise Me Up》，想写异地恋情况下，介介作为一个大律师了接受个人专访时大吹特吹他家福尔摩斯先生……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当我失意低落之时，我的精神是那么疲倦不堪。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当烦恼困难袭来之际，我的内心是那么负担沉重。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然而我默默的伫立，静静地等待。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 while with me.

    直到你的来临，片刻地和我在一起。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

    你激励了我，故我能立足于群山之巅。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你鼓舞了我，故我能行进于暴风雨的洋面。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在你坚实的臂膀上我变得坚韧强壮。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你的鼓励使我超越了自我。



    在交完第一棒的稿之后，听到了喜欢的唱见翻了这首曾经十分喜欢的歌，马上就想到了对于介介而言福就是这样的存在！！！但介介这个含蓄的娃在侦探面前是说不出这些的，就安排了他在记者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起福的剧情了——（而且大概是接受到了侦探的抗议，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压不住他的棺材板让他变装记者了，最后奋力抵抗住了这个发展保住了记者君的酱油）听歌写文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这首歌居然还有一版翻唱是动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OP？？？诶这居然还有动画？！去搜搜是什么……然后就看到了这个歌词……啊啊啊也太适合异地恋了吧！！！



    当泪水浸湿了我的双眼/你的身影依旧不曾改变/渴望知晓世界有多广阔/却从此挥别了往日心愿

    哪怕是寒风凛冽的黑夜/也终究会带我与你相见/跨海清风为我指明路途/这份祈祷跨越恒久永远

    在远方朦胧的地平线上/沉睡的繁星诉说着寓言/每个夜晚都将迎来黎明/曾经的过错不必再挂念

    拥紧你害怕颤抖的身躯/仰望着遥不可及的虚空/聆听那拨云见日的钟声/与你依旧相隔漫漫长路



    这篇原本的设计就只是到介介回家，展示一下活蹦乱跳的某人虚影，暗示两人虽然分隔两地但可以天天都通过图像传输功能来视频见面就戛然而止了——毕竟留白比仔细描写更能让人发挥想象，就算分隔两地、但却因为心还在一起而并不孤单的、岁月静好的异地恋很难写啊还是描绘个轮廓之后让人自己想吧……可就是因为突然发现了这首歌……后面的亲亲抱抱也出来了……连标题都直接改了(￣▽￣”) 希望这黏糊的表达没有影响原初的主旨。



    以及侦探拒绝给介介添加开机关键词自然是不想介介担心……就算明白介介和自己一样，都有着关心对方保护对方的心情，但！就是！这么！双标！从他在游戏里的表现就知道了他就是那款“一切交给我就好你不用担心我只用照顾好自己”的类型……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期待一下“下次再见面，我就不会与你分开了”哒！就算科技再发达连亲亲都可以模拟了但毕竟不能嘿嘿嘿啊！不肯添加开机关键词绝对不是因为怕介介亲眼看到某人掉下瀑布~~



    4、The Lying Detective



    “该起床了，福尔摩斯先生。”



     虽然被折腾了一宿，但良好的生活节律让成步堂依然能准时醒来。清晨的寒冷是暖炉都无法驱散的，不过他背后紧贴着一具温热的身躯，还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箍着他的腰，这比所有暖炉都要管用。舒适的暖意让他升起了惫懒的心思，向来自律的他只能忍痛唤醒热源。



    “福尔摩斯先生，再不起床爱丽丝就要来掀我们被子了。”



    侦探似乎没有听到呼唤，呼吸节奏丝毫不乱，依然睡得香甜。



    成步堂想起爱丽丝曾抱怨过“花了一个小时才把福尔摩斯君喊起来”，而“睡过头”这事也经常在侦探身上发生，决定不管这个起床困难户，自己先起来。他用手撑着床板，准备翻身而起，腰上环着的手臂却像枷锁一样紧紧地箍住了他。他尝试用手掰开，却连手都被侦探一同镇压住了，整个人都被圈在对方怀里，动弹不得。



    “福尔摩斯先生……”



    成步堂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给自己挣点空间好脱离禁锢。侦探确实略微松了下手，却在成步堂准备借机爬起来的时候，利用这空间把对方翻了个方向，一手继续环在成步堂腰间，另一只手则按住了成步堂脑袋，把人往自己怀里塞，用下巴抵住对方头顶，结结实实地抱个满怀。



    “福尔摩斯先生！”成步堂现在枕在侦探的胸膛上，耳边传来着对方稳定的心跳声，节奏就跟鼓点一般催眠，连忙小声催促，“请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侦探充耳不闻，只是心满意足地像搂着抱枕那样把人抱得更紧了。



    “要是被爱丽丝看到我们这样，像什么话！”成步堂有点急了，想要强行推醒侦探。



     “今天没有案子，爱丽丝不会管我们的。”感受到了推搡，侦探不情不愿地半睁开眼，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努力，所以现在的你如此精力充沛……今晚我会继续加油的。”



    “……！！”成步堂被这句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讷讷地低声埋怨道，“您……您也太……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



    “那正好现在再睡会。”侦探拍拍恋人的背，又摸摸腰，还把手滑下去捏了一下对方挺翘的臀部，确认恋人还好好地呆在自己怀里哪儿都没去后，满意地闭上了眼。



    “您！”尽管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情昨晚已经全部做过了，生性含蓄的东洋人还是对这样轻薄的行为感到羞恼，“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掀被子了！”



    “唔……”侦探不为所动，呼吸节奏均匀绵长。



    成步堂艰难地把手从禁锢里抽出，伸到被窝之外。尽管门窗紧闭，暖炉也在融融地烤着火，深冬清晨凛冽的寒意还是不依不挠地渗透了整个房间。甫一离开温暖的被窝，手上那想要把被子掀开的雄心壮志就被浇了个透心凉，马上干脆利落地缩回了被子里，贴到热源身上取暖。



    “小坏蛋。”感受到传来的丝丝凉意，侦探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句，把那双不安分的手镇压收好后，继续安睡。



    感受过被窝之外的寒冷，成步堂起床的心情也没那么迫切了——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习惯，这么冷的天，又没什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非得自讨苦吃呢？成步堂迷迷糊糊地想着，往侦探怀里缩了缩，安心地睡起回笼觉来。



    福尔摩斯先生真的很暖和，就像一个温度适宜的暖炉一样散发着怡人的暖意，这么大一个有着保暖功能的陪睡玩偶……多少钱都买不到吧？睡迷糊了的成步堂以为自己正抱着爱丽丝缝制的特大号兔子玩偶，开始这里摸摸那里蹭蹭，腿也缠了上去，粘住不撒手了。



    “……？？”侦探感知到了异动骚扰，不得不睁开眼睛，却见罪魁祸首钻在自己怀抱中睡得香甜。再敏锐的头脑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看穿什么，但恋人的投怀送抱显然不是什么坏事，他就大方笑纳了。



    安睡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概念。日上三竿了，两人都没有起床的念头。福尔摩斯习惯晚起，所以在没有案件的早晨爱丽丝确实不会理他——但成步堂可是“早睡早起”的代表，迟迟没有出现在餐桌上，爱丽丝自然就急了。



    “成步堂君？早饭做好了哦！”



    爱丽丝跑上阁楼，在成步堂的房门前大喊。寿沙都跟在她身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成步堂大人，您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适？我们可以进来吗？”



    没人回应——这是肯定的，房间里本来就没有人。



    “成步堂君？”“成步堂大人？”



    久久没有回应。女孩们都开始担心起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天这么冷，会不会是晚上踢被子着凉发烧了呢？



    “恕我失礼了！”寿沙都转动门把，门没有锁，轻易地就打开了。床上空空如也，被铺平整，显然昨晚没有人在上面睡过。



    是临时有事出去了吗？但这样的话至少也会留张纸条吧？两位少女开始在房间里搜索起来，忙活了半天都没有发现线索。



    “不好了！福尔摩斯君！成步堂君失踪了！”爱丽丝急匆匆地跑到福尔摩斯房门前，用力地拍着门，“快起床了！成步堂君不见了！”



    出于实验方便设计，221B的隔音做得非常好，福尔摩斯只能听到爱丽丝在门外大喊，却听不清她具体在说什么。



    唔……应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真的要紧，她会冲进来的……侦探裹紧了被子，怀里的恋人睡得正熟，对外界一切毫无察觉。受此感染，侦探决定一起大被蒙头。



    “福尔摩斯大人，恕我失礼了！”寿沙都捋起和服袖子，破门而入。



    “大清早的闯进绅士房间里可不是淑女行径——”



    还真进来了？福尔摩斯稍加思索，大致想明白了缘由，捂好被子，懒洋洋地拖长腔调发言。



    “我可不想在床上做头脑体操……你们就简单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



    “成步堂君失踪了！”爱丽丝焦急地冲到床边，看到被子已经被压得严严实实掀不起来，气得直晃福尔摩斯，“这么重要的事，你还在这里赖床！”



    “哎哎哎别摇我别摇我！衣服都要掉了！”侦探借整理睡袍的机会把恋人藏得更隐秘些，“Mr.成步堂是成年人，他想去哪儿都是他的自由，好端端的怎么能说他‘失踪’了呢？”



    “福尔摩斯先生，不是这样的。”寿沙都满脸严肃，“成步堂大人虽然总是丢三落四的，但绝不是那种连留言都没有就独自跑出去的人。我们调查了他的房间，既没有指明去向的便签，也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床铺平整没有凹痕——种种迹象推断，只可能是在他睡觉之前被一个身手了得的人强行带走！”



    “成步堂君在法庭上得罪了那么多人，很可能是找他复仇的！”爱丽丝担忧得泪花都要出来了，生气地开始用小粉拳去捶现在还躺着不愿起来的侦探，“成步堂君可能有危险！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紧张！”



    成步堂尴尬地缩在被子里气都不敢喘——睡得再沉，这么一闹，任谁都会醒来。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翻开被子若无其事地说“哈哈哈诸君我没有失踪哦我就在这里啊”吧！昨晚胡闹时睡衣不知被踹到了哪里不说……他浑身都是某人留下的痕迹！房间里现在可是有着两个未出阁的少女！——都怪他太禁不住诱惑了！无论福尔摩斯先生的怀抱有多让人迷恋，他都该准时起床的！



    侦探拍拍床铺，暗示恋人不必担心，又把愤怒的小女孩拎起来提到旁边，不紧不慢地说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们不用紧张，我知道Mr.成步堂是被谁带走了，他现在很安全。”



    “你该不会只是为了赖床随口胡诌的吧？”爱丽丝气鼓鼓地瞪着福尔摩斯，眼里写满了怀疑，“那可是成步堂君！再不起来我就用香茶泼你的脸了！”



    “爱丽丝大人，我想福尔摩斯大人是不会拿成步堂君开玩笑的。”寿沙都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角落的某件衣服上，“他一定有了答案，才会如此镇定。”



    “唔，也是……虽然福尔摩斯君总是很不靠谱，但也不会为了赖那几分钟的床而不顾重要的人的安危。”爱丽丝也冷静下来。她也瞥见那件衣服了，再仔细观察的话，床底还有一双只露出了一半的非常眼熟的鞋，“我大概也有了答案了呢——”



    “那么，淑女们，离开的时候请关好门。我还想回到我甜美的梦乡。”侦探头也不抬，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我保证，下午一定能带着一个健健康康的Mr.成步堂出现。”



    看着两位少女关好房门，侦探翻开了被子，让恋人出来呼吸新鲜空气。适应了大被盖头的闷热，冷不丁迎接到空气的冰凉，成步堂“哇”地又贴到侦探身上去了，“好冷啊！衣服！我的衣服呢！”他苦恼地扶起了额头，“今晚可不能这样了，我得回自己房间去。”



    侦探笑纳了含蓄的东洋恋人又一次的投怀送抱，满意地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杰作，才慢悠悠地为对方披上被子，走下床，把丢在角落的皱巴巴的睡衣捡起递过去，“放心吧，明天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成步堂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您预料好的？！”



    “你说呢？”侦探眨眨眼，眼底闪动着狡黠的笑意，“虽然我不介意直接在饭桌上宣布这个好消息，但到时Mr.成步堂肯定会在餐桌底下死命地踩我的脚……”



    “那您就直接给他们看了‘现场’？”



    “放心，两位淑女都非常聪慧，能理解这个你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现场’的。”



    “就是太聪慧了所以刚刚一定……福尔摩斯先生！！！”成步堂正抖抖索索地穿着睡衣，却被侦探一把推倒在床上，刚系好的带子被轻而易举地全数解开，露出了东洋少年单薄瘦削的躯体。



    “我跟她们保证的是下午……所以现在我们的时间还长得很。”侦探笑得意味深长，“为了我甜美的梦乡，必须要让Mr.成步堂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我反对！福尔摩斯先生！You lying detective！”



    “Yeah, I love lying, but I love you better.”



    END



    本来只是想写介介喊福起床的，但是要把福从有介介的被窝里扒拉出来实在太困难了！！介介也沦陷失守了……只能派淑女们出马……



    至于Lying……侦探的谎言……“爱丽丝不会管我们”，爱丽丝只是不会管他，不代表不会关心介介！所以闺女过来掀被子（并没有掀）是必然的哈哈哈哈！



    其实我很想在爱丽丝发现的时候加句台词让她说恭喜的，但是介介面皮薄还是不要欺负他了wwwww



    这篇没有对应的歌~~缠缠绵绵不愿起床的两人就是一首爱之歌呀~~~   





    5、異議あり!



    成步堂从没想过，夏洛克·福尔摩斯居然会站在检控席上，在日本的法庭，作为审判的对手。



    “那么，尼采·哲思布斯·辛胡安娜的审理工作马上就将在本庭开始。辩护方、检控方，双方是否都准备好了？”



    “辩护方，成步堂龙之介，准备完毕。”



    “检控方，夏洛克·福尔摩斯，当然也准备完毕了。”



    “由于本案的被告与被害人都是外国人，兹事体大，大使馆方特意委派了来自大英帝国的名侦探作为本案的检察官。”法官严肃地敲下了锤子，“希望双方能对真相进行毫无保留的探寻。”



    “这是自然。”侦探没有摆出往昔那副伪装的嬉皮笑脸，沉静地进行了答复。



    “那么，请检控方进行开庭陈述。”



    成步堂麻木地听着侦探用罕有的低沉声调叙述那早已听过不知多少遍的案情，脑海一片空白，思绪纷纷杂杂——为什么福尔摩斯先生会突然出现在日本，还成为了本案的检察官？福尔摩斯先生是否和以往一样，一眼就看穿了真相？他站在这里，是认为被告就是真凶因而提起诉讼，还是临时接受到了委托，为了解开真相才来到这个法庭？



    福尔摩斯先生喜欢乱来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案件，他就被“告发”为凶手，后来才通过共同推理找出了真正的犯人，所以现场探寻真相也并非不可能。可是，这次的福尔摩斯先生看起来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成步堂不得不开始考虑起一个可怕的矛盾的立场——福尔摩斯先生总是对的，万一先生是在认真告发、他的委托人并非无辜，他该何去何从？



    “怎么？辩护律师看起来十分动摇啊。”检控席上的福尔摩斯平静而自信地叼着烟斗，“是被世界的名侦探所作出的世界级名推理震惊到说不出话了么？看来被告今天在劫难逃了。”



    “我反对！”成步堂静下心来，“法庭上证据才是一切，这种随随便便的推理谁都能说得出来。辩护方要求对证词进行询问！”



    没错，证据才是一切。他怎么可以因为对手是他最依赖的人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无论对手是谁，他都应该信任自己的委托人——他是一名辩护律师！



    “哈哈哈哈哈哈，辩护律师是紧张到连刚刚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么？证人都还没开始证言就要求询问……”福尔摩斯终于展示了他的招牌式捧腹大笑，夹着讽刺的话语，成步堂却隐约能从那笑弯了的眉眼中看到了关心，“这种状态可不行啊，小心被名侦探的逻辑打到一败涂地。”他收起了笑容，恢复至目无表情的严肃状态，“那么，请证人入庭。”



    目击证人是路过的行人，与被告与被害人都素不相识。乍看并无说谎的动机，但人的记忆是很容易受影响的，就算主观上没有欺骗的本意，也有可能会造成客观上的隐瞒。为了找出真相，交叉询问检验证词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与日本法庭上那几位“老牌”的检察官不同，福尔摩斯并没有在证人讲完证词后就急吼吼地要求法官依据“决定性的证词”作出判决，只是淡定地等待询问开始。在成步堂指出了证人言语中的漏洞时，连“我反对”都懒得喊，一边悠然自得地吸着烟斗一边说出感谢的话。



    “真是谢谢辩方律师了，这个矛盾解释了证据链里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当我看到日本警方提交给我的证词与证物时，我就一直觉得它们很‘不自然’……”



    福尔摩斯轻描淡写地指出了新事实为证据链里缺失的部分，逻辑的新拼图指出的真相令被告陷入了更不利的处境。成步堂能看到被告席上的委托人唰地变得苍白，那种大受打击的样子成步堂十分熟悉——在逻辑与推理的实验剧场前，那些被福尔摩斯先生说中结论时的人都是这种表情。



    “法官阁下，现在证物与证词已经很清晰了。”福尔摩斯自信地打了个响指，整个法庭的灯光都为之一暗，唯一的光源体只剩检控席上的名侦探，“被告的罪行无可辩驳——对此，检控方请求对其处以极刑！”



    福尔摩斯先生，是认真的！



    成步堂在对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玩笑的迹象，侦探是真的认为被告就是凶手，在要求法庭下达有罪判决。曾经的他确实被福尔摩斯先生“告发”过，在刚到英国的时候，他还一度觉得“无人不知的名侦探”只是通俗小说所赋予的光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在见识过对方玩世不恭表象下的真实本相后，福尔摩斯先生就是他最依赖、最信任也是最重要的人。人命关天，福尔摩斯先生绝不会为了所谓的“胜利”扭曲真相，不会随随便便就在正式的法庭上让一个无辜的人背负罪名。



    一个律师有多大的价值，就在于他能多相信他的委托人。可是当这个律师自身最依仗的人都认为委托人是“有罪”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不，尽管福尔摩斯先生已经作出了判断，但这并不能作为他自己认定的依据——神也是有可能会犯错的！他不能因为对检察官本人的信赖而放弃了自己身为律师应该有的思考。这样不仅是对委托人的不负责任，更是把自己应背负的责任全数推卸到那个作出判断的人的身上——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辩护方提出异议！本次审判……还有新的证物需要讨论！”



    成步堂双手拍桌，随即举起手指凌空一挥。刚刚聚拢在名侦探身上的光源骤然扩散，整个法庭都回到了原先的模样，光明亮堂。



    他能听到旁听席上的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辩护律师居然还在垂死挣扎……”“为这么明显的犯罪辩护，他也是罪人吧！”“嘿，肯定是收了那个罪犯不少好处，这挣的可都是黑心钱呐……”“哎呀呀真是太难看了！”



    唯有检控席上的名侦探不为所动，面带微笑，甚至还恢复了惯常的夸张又慵懒的语调。



    “哦？看来辩方律师想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想和我们分享。那么，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吧，‘新的证物’。”



    成步堂把刚从法庭记录里调查翻出的新证物提交上台。瞥见混在证物堆里的兔子玩偶时，按住桌面的双手竟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坚定地把这个新可能性讲了出来——这是他作为律师必须做的，在法庭上向所有人证明他最仰慕的人的推理存在重大失误。



    “这个新的证物揭示了本案真相的另一个可能性。”



    成步堂手持资料，细细讲解着自己的惊人发现。旁听席上的观众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斟酌的思索；裁判长的眉头都开始随着成步堂的推理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像是被这个假设深深吸引了；委托人已经完全不复刚才那副惊恐神态，尽管依旧紧张，但眼底闪烁着的希望的光透露着他深信辩护人能带他走出绝望的深渊。



    是的，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不出错。警察是人，检察官也是人。检察官的判断是基于警察的搜查作出的，搜查可能会存在纰漏，而就算检察官本人的推理能力再出色，也不可能突破客观限制——尽管他们代表着国家力量，可是这不代表他们永远都是对的，而且他们如果错了，光凭被告本身的力量，维护自己应有的权利就会变得无比困难。成步堂自己也体会过“被告”的感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整个世界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律师就是为了帮助这种情况下的委托人而存在的，律师应该是委托人最忠实的伙伴，就算世界都认为被告有罪，在法槌敲下之前，他对委托人的信任都不应为任何东西所动摇。



    “以上，辩护方的立证就此结束。虽然被告曾经有过犯罪动机和时机，但检控方所提供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被告犯下了杀人的罪行，请法官阁下对此作出裁决。”



    整个法庭都在骚动，人们交头接耳，赞同与否定的声音交杂传来，嘈杂不堪。法官只好用力地敲起法槌——



    “肃静！肃静！肃静！”



    “辩护方的观点乍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又确实符合逻辑，也有证据佐证。检控方对此是否还有新观点提出？”



    成步堂将目光移向检控席。刚才叙述观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他的视线在快要落到侦探身上时，就会自动游移到其他地方——他明明只是在追求公义，为了真相他可以质疑一切，就连挚友亚双义站在检控席上时，他都能坦然应对。可那是福尔摩斯先生——他最尊敬最重视的人，就算他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他也还是不想看到对方的表情。



    为什么呢？他们还在英国的时候，他们还能进行游戏一样的共同推理，那时他可是能毫不犹豫地指出“名推理”中的错误，打着响指转着圈，一切都十分轻松。明明应该是惊喜的阔别重逢，为什么偏偏，他们会站在对立面？一想到本次审判中侦探并不是他的同伴，成步堂就觉得难过得快要窒息。



    整个法庭都为律师的精妙辩论而动容，除了检控席上的侦探。在成步堂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想看他表情时，他非常配合地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欣赏着东洋友人的表现。离别之前，他已经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逻辑思考的诀窍，却也知道这种掌握还有成长的空间。分别的这段时间，虽然仍有保持通讯，但这种日常来往并不能看出成长的地步。唯有今日在法庭上，站在那人的对面，他才深切地体会到这种成长的态势是有多么迅猛，作为曾经的引导者，他十分欣慰。



    “辩护方的观点十分精彩！”侦探大笑着鼓掌，随即又打了个响指，法庭的灯忽的灭了，只有他和辩护律师头顶上仍有光源，“可是，最后‘收尾’的力度略有不足，检控方将对此加以补充。”



    法庭似乎响起了音乐，仿佛有个乐队在为侦探的推理演奏一般，那是一段舞曲，欢快高亢、激越华丽。恍惚间，成步堂看到了侦探向他伸出了手，和每一次共同推理一样，发出了共舞的邀请。



    侦探并没有伸手，他只是抛出了问题。



    “告诉我吧，如果刚刚的推理能够成立，那么这个证物里……就有个细节显得很不自然了——”侦探举起了食指，轻轻地拨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相信辩方律师能告诉我答案。”



    “！！”成步堂震惊地看着那已经翻来覆去检查过无数遍的证物，这本应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细节，可在他亲口证明了这个新可能性后，这个细节就恰恰变成了指证被告罪行的致命之处。



    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犯错——而辩护律师，也同样是人。



    法庭一阵哗然。



    大局已定。



    “肃静！肃静！肃静！”



    法官又一次敲响了法槌。



    “检控方这次的立证已足够充分。在判决下达之前，辩护方是否还有新的主张？”



    “辩护方……”成步堂觉得喉咙变得十分干涩，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没有异议。”



    “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不败律师有什么了不得，居然还敌不过初次上庭的半吊子检察官，我实在是太失望了。”被告站了起来，准备接受宣判，大概是演戏演累了，眼见不可能再次反转，态度变得大无畏起来，“日本人果然还是不行啊！”



    “我反对。”福尔摩斯淡淡地提出了他在法庭上的第一次异议，“就算是神国的律师，遇到你这种罪孽深重的委托人，也不可能把你救出地狱的。”



    “他之所以会输，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而是因为他的委托人，也就是你，确实是本案的罪人。法庭上，检控方与辩护方唇枪舌战，难道就只是为了辩赢对方？不，案件审判的目的仅有一个，那就是探讨真相。”



    “他没有输给我，只是输给了真相。”



    成步堂才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会出现在今天的法庭上。日本正处于法制改革的关键时刻，“法律”“法庭”“审判”等等概念，不仅在民众中没有一个普遍认知，甚至在法律从业者中也存在着“胜利即一切”的扭曲观念。检察官的起诉应当是为了使得犯罪者罚当其罪，律师的抗争应当是为了保证无辜者不会蒙冤。比起胜负的个人荣辱，审判中更重要的，是真相。



    福尔摩斯先生大概是预料到了这次法庭的走向，为了说出最后这些话，才会毫无预告地站上今天的检控席吧。



    成步堂露出释然的微笑，走出了被告人休息室。福尔摩斯正站在大堂正中，心不在焉地叼着烟斗。几个曾被成步堂狠狠打败过的检察官正围在侦探周围，吵吵嚷嚷就像是见到偶像的粉丝一样。



    见到成步堂，福尔摩斯露出了笑颜，越过包围快步走到友人身前，“终于等到你了，Mr.成步堂，我们今晚到哪里吃饭？”



    “啊，这个……”成步堂挠了挠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会邀请这种只会胡搅蛮缠的律师共进晚餐呢？就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律师，都不知道放跑了多少罪犯，今天要不是您，那个狡猾的犯人就要溜走了。”亚内对外国人的态度向来都极为谄媚，加上今天的审判可以说是驱散了笼罩在检察院上空的压顶乌云，那语气简直就是奉若神明，“我们为您设了庆功宴，就在最出名的那个西餐厅，一定能满足您的口味！”



    “啊，不必了，我不过是知道本次对手是Mr.成步堂，才应邀临时客串了一回检察官而已，可没打算转行。”福尔摩斯摆摆手，语带嘲讽，“而且你们都弄错了，如果那些无罪判决中有着误判，放跑犯人的可是你们，而不是Mr.成步堂。证明罪行是检方的责任，律师要做的就是避免委托人被你们这些办事不力的检方冤枉。”



    “这……”“办事不力”的本土检察官们哑口无言，还想再挽留一下，可侦探已经拉起律师的手，像风一样跑远了。



    人来人往的大堂中央只剩他们几个在那面面相觑，也不好意思久留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英国人就是古怪，没多久前才拒绝了我们的握手礼，现在倒是拉着个大男人的手拉得那么自然。”



    “听说他们熟得很，那个成步堂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就住在他家里呐。”



    “我看那眼神就知道不对劲。可这样的话，故意站上检控席亲手打破对方的不败神话，实在无法理解啊。”



    “都说了英国人就是古怪，说不定那是他们的情趣呢？”



    “真是古怪的情趣啊。”



    “谁说不是呢？”



    END



    一篇大概算得上非主流的同人。文以载道，用故事去表达内心思考一直是我的野望。出彩的文字工作者应该直接用故事说话，用情节去表达，但我设计不来这样精妙的自然的情节，只能大篇幅借用角色之口去讲我自己想讲的话。以这个故事作为短篇集的结尾，也算是个人的小小任性吧。



    关于律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从很久以前玩逆转本篇的时候就开始思考。逆转除了2-5和大逆的1-3外，委托人都是清白的，而就算是2-5，本就是因为真宵被绑所以才接受的委托，王都楼暴露之后在法庭上立证他有罪也毫无心理负担——但大逆的1-3，梅根达尔，我当时是没想过居然会那么早就把有罪的委托梗提上来，而且他演技极好，虽然也有暴露但反转得不像王都楼那么彻底。在法庭上讨论血迹是否可能是伪造的时候，先祖内心活动是“辩护人……是为了守护‘当事人’而站在法庭上的人，但是，我觉得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这个“更重要的事”当然，我们都知道是追求真相。作为玩家拥有上帝视角我们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背弃“相信委托人”的原则也心安理得，但如果是游戏之外呢？如果“真相”是一团迷雾，律师在探索迷雾的中途发现了“可能指向委托人有罪”的线索，是否应为了个人的正义感就在心底放弃相信委托人，甚至掉头去证明他的罪行？1-3之后，先祖对“相信”陷入了迷茫，是福带他走了出来，让他重新可以“相信委托人”；但1-3后他再也没有遇到有罪的委托，第二部的“觉悟”是无论遇到什么都要追求真相，可由于委托人有罪的梗已经用过了并没有被包含到“无论遇到什么”的情况中，所以关于“真相”和“职业道德”的冲突，在游戏剧情里没有得到充分讨论。



    主角在游戏里取得胜利的过程，是他们用推理去揭露“委托人无辜”这个真相的过程，当真相是“委托人不无辜”时，也有各种特殊情况模糊了“职业道德”的重要性。先祖回国改革法制，在那种大环境下肯定会遇到很多冤假错案，用他的推理揭露真相、节节胜利也是很自然的，这就是“不败神话”的由来。可是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碰上一个真正有罪的委托人，但他接案子的时候是不知道真相的，庭审过程中如果检控方是亚内那种弱鸡，法庭讨论不够深入，先祖压根没有机会去发现端倪，恶人就会这么被放跑了——可这并不应该是先祖的错，证明罪行是检方的责任；而如果检控方是福尔摩斯呢？在检控方水平可以与辩护方一同进行充分讨论来揭晓被告有罪的真相时候，律师的“个人道德”和“职业道德”怎么统一？



    在这篇的设定里，先祖和傻福并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不是恋人，却也是极为重要、极为信任的人。作为一个律师，当他最相信、最依赖的那个人也认为自己的委托人有罪并亲自站在检控席上立证，他能否坚持自己的原则？当庭审过程中，案情出现多次翻转，真相扑朔迷离，律师是否还能坚定地为了委托人战斗？最后真相揭晓，明白地揭晓了委托人有罪时，律师又应该有怎样的反应？这些答案还有无罪推定和律师的存在意义等已经在文中阐述过，这里就不再冗叙。我只是想写，在游戏没有展示的未来里，先祖总有一天会碰上一个有罪的委托人，和一个能力足以对此进行立证的检察官，会在堂堂正正的战斗之后迎接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败诉，而这第一次，私心希望他的对手会是福尔摩斯。



    如果是其他人，只会在赢了“不败神话”后得意洋洋，不会在赢了之后向世人为龙之介辩解“他没有输给我，只是输给了真相”——哪怕是班卿，虽然和先祖有交情，但始终还是一个检察官，不会费口舌去为律师解释，也只有侦探才会说出这种超脱于检控方和辩护方的立场的话语。如果拿走这个第一次的人不是侦探，“不败神话”被打破后的律师会怎么样呢？本来当时就处于改革开蒙的混乱时期，没有赢家出来解释，“怀疑律师的存在是否会让有罪的人逍遥法外”的思潮就极有可能兴起，律师会变成一个“为罪人辩护”的“良心出卖给恶魔”的职业……当然我是夸张了啦，一个案子输了不代表全部，不可能一下子就发展成克莱因的辩护罪，但介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而且就算有了侦探的解释也肯定会有人继续有这种想法（事实上直到现代也依然有这种想法存在），输了官司的日子！需要侦探陪在他的身边。



    最后最后！这篇绝对不仅只是用来“传道”的，毕竟我自己也只是半桶水，连爱好者都算不上，只是一些平时积累的胡思乱想——尽管设定是两人还没在一起而且还夹杂了很多议论但是它不是叙述性散文它是同人小说它是有糖的啊！他们互相爱慕着这点我觉得就算是在法庭这么严肃的地方！也掩盖不了恋爱的酸臭味！！！——知道一切却不动声色地引导着介介继续成长，会为介介解释律师存在的意义，陪在输掉官司的介介身边的福！！！我心中的福是非常苏的……就是不知道这微弱的笔力能否体现出这一点(￣▽￣")



    整个短篇集的主题是歌，这篇的标题是先祖的《異議あり》，但其实用的是大逆的整体BGM！从序幕到异议到追求还有共同推理都有那么一点意味在里面，如果只用一首代表，那就是15周年纪念音乐会的组曲哈哈哈……



    附上本次参考书目：林达《历史深处的忧虑》《总统是靠不住的》中有关世纪大审判辛普森案的部分，以及亚历克斯·麦克布赖德《律师为什么替“坏人”辩护？——刑事审判中的真相与谎言》的腰封（啊没错仅仅是腰封，上面那句“如何保证无辜者不会蒙冤，有罪者罚当其罪”，这本书的标题和内容其实不是特别匹配，不过也蛮有意思的）



    原定短篇集就只有这五篇，但是写作过程中夏鱼先生画了一张非！常！可！爱！的！人鱼介！以画为灵感写了一个番外，不过由于想写的情景图已经表达完了，作为一篇文章总觉得故事不够完整……原本是放在私密子博客里的，但为了庆祝出院现在就把这个不完整不成熟的故事也公开出来了~



    6、在浴缸里养一条人鱼

    灵感来自于夏鱼先生的人鱼图~人鱼介介sooooooooooo可爱！所以虽然笔力不逮还是勉强胡诌了这篇出来……写不出万分之一的可爱真是对不起原图qaqqqqqq



    ——



    成步堂龙之介是一条人鱼。



    这对福尔摩斯而言并不是个秘密。



    身体柔软，喜欢狭小的空间，能被装进手提箱里被拎着旅行，藏在正常人类最多能撑五分钟的衣柜里五十天都没有问题——不是热爱盒子的猫科动物就是喜欢罐子的海洋生物。亲近海洋，亲手打理被埋在角落生灰的水族箱，将奄奄一息的干枯海葵起死回生，还跟里面的龙虾说话——每天为鱼缸更换海水，对厌水的猫而言可是一种折磨。爱好还能是后天伪装，但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身体特征却是骗不了人的：会游泳的眼睛、爱唱歌的手臂、笑到发抖的膝盖……一切细节都在告诉他，这东洋人的双腿曾经是条鱼尾，对于在陆地上站立行走这个行为还不够适应。



    当然，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决定性的证据，是他亲眼所见的奇迹——在221B的浴缸里，他看到了东洋人在泡沫的环绕中忘我地放声高歌，美丽的银蓝色的修长鱼尾从浴缸伸出，伴随着乐曲愉快地打着拍子。



    那是东洋留学生搬进221B阁楼的第一天晚上。



    那人听见“浴缸”就高兴得两眼发亮，轮到他洗澡的时候那个三步并作两步跑的欢快模样实在让人难忘。夜深人静，淑女们早已歇息，侦探也结束了实验准备回到卧室，却见浴室依然透着光——这个留学生居然还没从浴室里出来！



    海上航行了五十天，初到伦敦就接连经历两次法庭，身心疲惫想要多泡一阵澡也是正常的。日本那边有着“泡温泉”的风俗，想必是浴缸勾起了东洋人对故乡的怀念——但这也太危险了，洗澡水可不是“温泉”，是会变冷的！若是在浴缸里睡着了，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夜，可不是重感冒能了事的。



    “Mr.成步堂！”侦探在浴室门外高声提醒，“很晚了，该睡觉了！”



    为什么当初要连浴室的隔音都设置得这么好？侦探无奈地拍了拍脑袋，他可不想第一天就做出闯浴室这么失礼的事情，可若是对方真的在泡澡过程中睡着了……他正准备破门而入，闹出点大动静，若是里面的人还清醒着自然能及时制止避免尴尬——可他忽然听到了歌声。准确而言，不是“听到”，那旋律不经鼓膜，穿透了一切传导介质，直接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他运用了引以为傲的开锁技巧，轻轻地推开了门。



    人鱼以趴在浴缸边沿的姿势背对着他，完全没察觉到侦探的到来，一边唱着歌一边欢快地玩着泡泡。那巨大的鱼尾异常灵活，既像在舞蹈又像在玩耍，把泡泡甩得漫天飞舞。



    侦探伸出手，接住了如雪花般散落的泡泡。那香气熟悉又陌生，在爱丽丝调制的香薰中夹着着更为纯真亦更为诱惑的味道——梦幻一般的人鱼的气息。



    “原来如此……”侦探沉思良久，低低地用日语咕哝了一声，忽而又提高了声调，向人鱼宣告自己的到来，“Mr.成步堂！”



    “啊、是——！！”人鱼吓了一大跳，鱼尾“嘭”的一声拍打进水里，水花四溅，“福、福、福尔摩斯先生！您、您怎么在这里！”



    看到人鱼惊恐地把整个身子藏在泡泡中，只留一个脑袋，耳侧的鱼鳍瑟瑟地颤动着，侦探心中竟泛起了一种名为“怜惜”的情绪——这就是神奇生物的魔力么？无暇探究这种陌生感觉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侦探不自觉地放柔了声调。



    “放松，我无意将你的秘密泄露出去。”他用尽了表达无害的肢体语言，竭力安抚受惊的人鱼，“也不会拿你去做什么邪恶的生物实验。”



    “生、生物实验！！！”



    福尔摩斯总算知道东洋律师在庭上喊异议的大嗓门是哪里来的了——原来是种族遗传的天赋！



    “不，生物学不是我的研究范畴，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那您……”人鱼把身子探出来了些，“和我拉钩钩？”



    “好，我保证。”侦探尝试性地走近了两步，弯下腰，“我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发现。”



    人鱼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侦探的脸颊，在上面用泡沫涂了一圈，像是留下了印记，“那我相信您。”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鱼果然就像童话里那样容易相信人啊！”侦探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用力揉了一下人鱼的脑袋，站起身行了一个告别礼，“对此，我有一个忠告——如果你不想像今天这样被人发现的话，就不要在其他地方的浴缸里唱歌，人鱼的歌声能穿透最好的隔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您能听见我的歌声？”人鱼惊讶地双手拍在了浴缸边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尴尬地甩了甩尾巴，整个人都藏在了水下，只留下了一句含糊不清像泡泡一样的咕噜咕噜的道谢，“……不管怎样，谢谢您的提醒。”



    他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占用浴室时间太长才露的馅，没想到……能听见他歌声的人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人鱼的歌十分特别，它并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力量，除了施法用的特殊曲子外，没有人类能感知到人鱼的歌——除了传说中的“命定之人”。



    他的“命定之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奇怪的英国人呢？成步堂困惑不已。他对侦探的印象还停留于那是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怪人，就算这人带他走出了“相信”的困境、刚在阁楼里说的关于伦敦的“黑暗”也很有哲理，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心动？



    一定是英国人的身体构造比较特殊的原因！为了防止意外，他以后就只在221B唱歌好了……反正这个浴缸很好，他很喜欢。他在阁楼里还发现了一个鱼缸，他可以养些海葵和龙虾，每天换换海水也不是什么负担。



    成步堂乐观地计划着英国的生活，转头就把“被发现”的事实抛诸脑后。



    福尔摩斯先生很守信用，不但完全没有提起过人鱼的事情，还给他塞了很多据说是在化学实验中不小心开发出来的产生五彩泡泡的试剂，让他每天的泡泡浴都能换一种颜色。福尔摩斯先生带着他熟悉人类的世界，教会他各种奇怪的东西的用法，还陪他挑龙虾。



    他们先养了一只棕黄色的古巴龙虾，据说那又便宜又好吃，不过成步堂坚决阻止了侦探把宠物当大餐的行为。后来他们逛街时又低价捡漏了一只珍贵的法国蓝龙虾，就是有点病恹恹的，常被古巴龙虾欺负。



    爱丽丝叫那只古巴龙虾做“福尔摩斯君”，给法国蓝龙虾起名为“成步堂君”，所以常能听到“快来呀！‘成步堂君’要被‘福尔摩斯君’吃掉了！”的大喊。成步堂问爱丽丝为什么要给龙虾们起这种奇怪的名字，爱丽丝歪着头摊着手说，“那是福尔摩斯君取的呀，他说那只蓝龙虾特别像成步堂君呢！”女孩苦恼地点着额头，“明明成步堂君更像小小的深色的南非龙虾。”



    “难道不像么？”侦探在浴缸边上坐着，饶有兴致地玩着那漂亮的银蓝色鱼尾，“梦幻一般的蓝龙虾……和人鱼不是很相配么？”



    “我反对！”成步堂已经能很自然地以人鱼形态出现在侦探面前，对于这种轻薄的举动，他毫不留情地甩了对方一脸蓝色泡泡，“其他人可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是啊，只有我知道。”侦探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每次看到‘成步堂君’，我都会想起这个独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不是很浪漫么？”



    “您又在胡说八道了。”成步堂把脸沉进了水底，只留一条鱼尾巴在外晃悠，“我可不要唱歌给您听了。”



    “那换我来唱歌怎么样？英国也是有很多有趣民谣的。”



    “您可别又用留声机来唬弄我，唱歌的机械，太犯规了！”



    “名侦探的亲口献唱，可要听清楚了——”



    成步堂悄悄浮起来，好奇地盯着侦探。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侦探摇头晃脑地唱着，全情投入，“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真是奇怪的歌词。”成步堂晃晃尾巴，清清嗓子，“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两人合唱，声音奇异地和谐。



    对于人鱼这个种族来说，与“命定之人”一起歌唱，是非常亲密的行为——比那轻浮的摸尾巴还要亲密得多。成步堂从没想过自己原来也能这么自然地与人类合唱，这种通过歌声建立灵魂联系的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还好福尔摩斯先生不知道。成步堂继续欢快地唱着，全身的鱼鳍都随着灵魂的快乐打着节拍。



    他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侦探而言都不是秘密——人类可是最擅长学习的生物。既然决定要养这条人鱼，怎么不会去了解这个物种？侦探享受地跟着歌唱，噢，灵魂联系这种科学暂时还无法解释的东西，如果不是亲身体验一下还真是难以相信。



    什么时候和对方坦白好呢？两人同时想着。



    嗯……就下次吧！他们同时下定了决心。



    他们都不知道，灵魂联系的默契，远超他们的想象。



    明天的浴缸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他们同时这么期待着。



    END



    ——



    ※会游泳的眼睛、爱唱歌的手臂、笑到发抖的膝盖是罪孽深重第五夜的梗2333我把“目が泳ぐ、腕が鳴る、膝が笑う”强行曲解了一下2333

    水族箱里养的是啥，大逆一的翻译说是凤尾虾（可这是一道菜啊？）大逆二的翻译说的是虾，最后在DLC里的翻译说是龙虾……我就想，嗯！没错，龙之介当然要养“龙”虾……哈哈哈所以就选择了DLC的翻译，并开始搜不同品种的龙虾的颜色………………

    这篇里关于人鱼的设定都是我胡诌的！没有依据！请勿深究！画圈圈那里是设定了人鱼能感受到触碰到的生物是否有在对他说谎……不过木有地方能给我塞解释(￣▽￣") （大概是有点像勾玉那样的设定，但比勾玉限制更大，无缘无故去碰人家会很奇怪嘛~~所以就只是对侦探用用wwww其实伸出手的时候介介已经在心里默认侦探是相对亲密的人了wwwwwww）



    最后为了感谢夏鱼先生帮我带到了大逆的画集，追加了圣诞特别篇~原本说是圣诞公开的结果圣诞我躺在医院里，手机排版不方便，所以就拖到了出院再公开~尽管觉得没啥人在期待这个但是说过追加还是要放的www



    7、Christmas With You



    “终于回来了啊，日本。”成步堂提着行李，背着海平线上朦胧的朝阳，缓步走下轮船。



    天色阴沉，细雪在凛冽海风的加持下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切割着行人的脸颊。与压抑的天气不同，港口张灯结彩，洋溢着过节般的喜庆氛围。



    奇怪，按照历法最近没有什么重要节日吧？成步堂还迷惑着，身后的法务助手已经了悟地拍手欢呼起来。



    “啊啊，今天是‘平安夜’呀！”



    “Silent Night？那是什么？寂静的……夜晚？”尽管出身英文系，年轻的留学生对外国节日文化并不了解，困惑地挠头。



    “12月25日是圣子耶稣的诞辰，人们称之为‘圣诞节’。这可以说是西方的国家最重要的节日了，就像我们的新年一样。圣诞前夕，就是平安夜。”法务助手合上那记载着一切的笔记本，笑意温柔，“在这个团圆的日子回到祖国，真是一个奇妙的巧合呀。”她又歪了歪脑袋，面带遗憾，“不过也有些可惜，没能过一次英国的圣诞，真想亲身体验一回那样的氛围呢。”



    团圆……么？成步堂呼吸一窒。原来他与侦探相识相知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不仅没能给对方庆祝生日，连传统应该团聚的日子也不能陪在对方身旁。即便决定回国的那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在踏上祖国的土地时，思念还是像雨后的野草一般不可抑制地疯长蔓延。



    “是啊，太可惜了，爱丽丝做的烤火鸡一定很好吃。”最终他只是眨了眨眼睛，轻飘飘地感慨了一句。



    “好啦别傻站在这里了。”御琴羽教授叫来了人力车，帮女儿把行李都放上车，又笑眯眯地向年轻人发出了邀请，“拜条约所赐，现在日本也流行起了过‘圣诞’，‘派对’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成步堂君，明天晚上若是得空，请务必赏面前来。”



    “哎？我、我吗？”成步堂惊讶地张大了嘴，疑惑地看着这位西装革履的绅士，“真的可以么？这应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吧？”



    “哈哈哈，当然可以，在英国的日子里，小女承蒙你照顾了，这点我还没正式好好感谢你呢。”御琴羽教授毫无架子地笑着，“而且都是因为我个人的请求，成步堂君才会这么匆忙回国，连圣诞这样的节日都不能体验一回，我会尽力弥补这个遗憾的——明天晚上我会好好准备谢礼。”



    “不不不，明明是寿沙都小姐一直在照顾我，而且教授也是赏识我才会邀请我回国的，这两个恩情我都感激不尽。要说谢礼，应该是我准备才对。”成步堂连忙摆手。



    “交换礼物也是圣诞的传统哦。”寿沙都掩口轻笑，“我对成步堂大人的礼物可是非常期待呢——如果您有东西想转交给福尔摩斯大人，父亲大人这里也有渠道可以尽快送达。”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成步堂心跳骤然乱了一拍，下一秒便答应了这个邀请。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礼物的问题。他稍微算是“购物狂”，家里放了非常多“有纪念意义”的小东西，但它们作为礼物还不够资格。送礼应该准备对方想要却还没得到的东西——然而福尔摩斯先生想要的显微镜他买不起，就算付得起钱也没有渠道能够入手。可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圣诞，就算不能一起度过，就算这份礼物最终送达时已经离圣诞十分遥远，也不能怠慢半分。



    他想了一路，都没想出头绪。直到回到家整理行李，放好那尊总算点上了右眼的达摩后，他忽然心下一动，立即抛下了满屋子的杂物，一路狂奔跑到年初请达摩的寺院。当他气喘吁吁地到达时，夕阳的余晖已经撒了一地，寺庙里的僧人平和又宁静地打扫着落叶，还留在里面参拜的人已经很少了。



    还来得及。成步堂平复呼吸，虔诚地走进了寺院，双手合十，在神明面前许下了祈愿。圣诞节是西方宗教节日，尽管神明体系不同，但人们寄托美好愿望的心是相通的。他请了一对结缘御守，珍而重之地放进了装着兔子玩偶的口袋里。



    他心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让他在没有暖炉的日本冬夜中也能伏在案前给远在异国的恋人写信。他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航行的见闻、祖国的变化、归家的喜悦、天气的寒冷……一切一切细碎的事情，都忍不住要在纸上诉说。他忘却了舟车劳顿的疲累，不停地写，写满了好几页纸，停笔时才惊觉自己这洋洋洒洒如诉状一样的信件，从头到尾写的只有一件东西——思念。



    这种东西可不能发电报。成步堂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却没把信纸撕毁，反而小心地叠好，放进了礼盒里。明天的电报就先简明易懂地报个平安发个祝福吧，信件就作为礼物的一部分好了。礼物包装好时，天色已然发亮，倒在榻榻米上的成步堂迷迷糊糊地想着，伦敦的夜晚现在才开始啊……221B的平安夜会是怎么样的呢？听说西方的父母会装成圣诞老人给孩子派礼物，真想看一下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啊。



    作为家里的老幺，龙之介一向受宠。家里人对他这种刚回国就半夜不睡白天不起的行为也没加以训斥，权当是“时差”没倒过来，还吩咐人给他留了早餐。只是寒冬的暖被实在难以割舍，他醒过来时已到了午饭钟数。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早午餐后，他匆忙出门发了份电报，又赶到商店给其他亲友挑选礼物，总算是在赴约将一切准备妥当。



    御琴羽家是望族，深院大宅府邸气派华丽。此时这幢古朴森严的建筑被花花绿绿的灯饰包裹着，平添了一份活泼的气息，给人感觉亲近了不少。门并没有关，亦无人看守，隐约能听见院落里传来留声机的欢快乐声，像是在说“欢迎光临”。



    成步堂还在迟疑应该怎么通报自己的到访，就见法务助手迈着如鸟般轻盈的步伐朝他走来。就算到了国外也依旧身着和服的法务助手今天竟换了洋装，层层叠叠的繁复蕾丝华美却不显得夸张，将这位气质温婉的大和抚子映衬得格外甜美。



    “成步堂大人您到啦，我们等您很久了，快进来吧。”



    成步堂跟在像花一样绽放的少女身后一路走入宅院深处，来到了会客厅。家具装潢都是典型的传统和式风格，天花板上却垂下了一个吊篮，不知名的植物枝条从里头伸出，颇有“圣诞”氛围。客厅最显眼处还放了一株巨大的缀满了装饰的三角塔形冷杉，树底下放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御琴羽教授正侧身站在树旁，像是在对着谁说话，可这树太大了，完全看不到后面是否真的站着人。



    “您好，御琴羽教授。”成步堂略显拘谨地打了声招呼，他始终还没明白这种亲密的家庭聚会邀他前来的用意。御琴羽教授是他与挚友的恩师，也是他法务助手的父亲，无疑是他的长辈——可教授同时也是他恋人的挚友与搭档，在他还只是个埋首于浩瀚书海中的普通学生时，两人已经奔走于伦敦的大街小巷破解了无数神秘案件。他并不妒忌这份过往，因他深知那种可托付生命的交情就和他与亚双义的关系一般清正，不带一丝旖旎，但这让他对“辈分”和“亲疏”产生困惑——福尔摩斯先生、寿沙都小姐还有亚双义与教授的关系都十分亲近，但他成步堂龙之介本人，充其量就是对方赏识的一个小辈。



    难道教授邀请他前来是想增进下感情好让彼此间的关系没那么尴尬？成步堂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成步堂君来了就好。”御琴羽教授转过身，不知何故成步堂在他脸上居然读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还在想，若是你不来，这份‘礼物’可是要跟我闹情绪了。”



    “啊？”成步堂还满脸茫然，就听见了一道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又是他永远不可能错认的声音——



    “御琴羽你说什么呢，明明都是你的错。”大英帝国的名侦探身穿和服，从巨大的圣诞树后走出，像变戏法一样，瞬间就闪到了成步堂身前，“哈哈哈，是我哦，Mr.成步堂！”



    侦探还颇为自得其乐地转了个圈儿，像小孩子一样闹腾，“怎么样，我这身打扮好看不？我特意花钱量身订造的。”



    “哦是啊，还记在了我的账上。”御琴羽教授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摊开手，“我只是一个场地提供者，接下来的一切全还给你们年轻人了。”



    “嚯，你只是想撇开我俩自己独享爱丽丝的鸡肉而已吧。”福尔摩斯不屑地挥了挥手作告别状，又献宝似的把脸凑到成步堂跟前，“为了心爱的恋人，伟大的侦探放弃了美味的鸡肉，不顾一切地留在了你的身边……有没有被感动到呢，Mr.成步堂？”



    见成步堂还是双眼放空的呆滞状，侦探毫不客气地就吻上了那久未触碰的双唇，熟练地撬开牙关，像君王一般巡视自己的疆土。



    “福尔摩斯先生！”留学生才回过神来，看着日夜思念的脸庞近在咫尺，半晌才组织出语言，“您、您干什么呢！”



    侦探得意地指了指对方头顶上的吊篮，“那是槲寄生，在槲寄生之下接吻，是圣诞的传统。”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传统。”留学生红着脸小声嘟囔，接着便问出他最为关心的问题，“您怎么会在这里？”



    “都怪御琴羽那混蛋，肆意利用年轻人的热血，三言两语就把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Mr.成步堂忽悠走了。你要追求理想我当然不会阻止，而且这里终究是你的祖国，内心再不舍，也只能把你送上船。”侦探语气委屈，迫不及待地把恋人搂进怀里，像小孩抱着最爱的玩偶那样紧紧不放，“在爱丽丝面前，我还能强装一脸轻松，跟她说‘如果想见到他们，就静静地闭上眼睛’——可当回到221B，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睡在没有Mr.成步堂的床上时，我看不见你！”



    “我见不到你啊！”侦探用力地把恋人抱得再紧一些，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肉里，“我睡不着，就起身去算你们的航程，想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然后我算到了如果一切顺利，你们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日子，12月24日，平安夜。”



    “英国家家户户都盼望着的团圆的日子，平安夜、圣诞节——可是没有你的圣诞，那算什么圣诞！我可不干！绝不！”



    “……所以您就这么过来了？”成步堂把头埋在侦探怀里，声音略微发闷，带着不易觉察的嘶哑，“离开全世界都向往的最发达的经济文化中心，漂洋过海来到这个落后的弹丸之国，满目都是讲着奇怪语言的外国人，你习以为常的一切在这里都不见踪影……”



    “可不要小瞧了名侦探的知名范围——我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委托，什么样的地方我没去过？”福尔摩斯将语调切换成戏谑模式，“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航行么？那是我受邀解决西亚王家解开被诅咒的宝冠之谜后的返航——”



    “您不是为了阻止亚双义留学吗？”成步堂条件反射地吐槽道。



    “啊哈，那只是顺道，顺道——主要目的还是西亚王家，无论御琴羽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傻乎乎地坐五十天轮船去日本再坐五十天轮船回来的。”



    “看来不止是钱，还有其他好处，如果再加上王室给的报酬……”



    “名侦探也需要小金库来作为恋爱基金呀。”



    “明明比我们晚出发，却早一步到达，也是金钱的力量咯？”



    “关键时刻拿捏住别人三四个把柄还是很有用的。”福尔摩斯吃吃地闷笑着，“特快列车、特速游轮……完完全全的特事特办。”



    “这……值得么？”成步堂抬起头，眼角微红，“排除万难翻山越岭远渡重洋，跑到异国他乡过圣诞……您的家人肯定会怨我的吧？”



    “当然值得。”福尔摩斯一脸笃定，“他们怎么可能会怪你？当他们知道我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愿意用一生去追逐的对象时，比过圣诞还要开心——其实去年的圣诞我也没和他们一起过，明年我会带你见他们的。”他脸色罕有地严肃起来，甚至还有些忐忑，“你……家人知道我的存在么？再过几天就是日本的新年了，我是否应该……登门拜访？”



    “我在家书上提过我在英国遇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们也非常想见您这个举世闻名的大侦探。”成步堂被侦探的纠结表情逗乐了，“虽说谁都没想过这个机会竟来得这么突然，但对于您的到来，他们一定不胜欢迎。”



    “我就知道！”侦探马上神气起来，满脸得瑟，松开成步堂，摩拳擦掌，“我现在去收拾行李，今天晚上就跟你回家。”



    “哎？”成步堂懵了，“这也太急了吧？”



    “难道你认为我还会愿意自己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床上？”福尔摩斯理所当然地反问道，“要么你留在这里陪我，要么我跟你一起回去，没有第三个选项。”



    “可、可这里是教授的家吧？”成步堂的脸都要熟透了，“日式房屋的隔音……无论是这里还是我家……都比不得221B。”



    “有什么问题，大家都知道的啊，人之常情谁都会理解的。”侦探十分坦然，理直气壮，“而且今天可是圣诞，我有权索要我的圣诞礼物的。”



    “礼物——礼物、礼物在这里！”成步堂慌慌张张地翻找起了那个刚吓到掉在地上的袋子，用举证证物的气势将精心准备的礼盒递给福尔摩斯，“看！”



    “……”侦探沉默了半晌，接过礼盒小心收好后，深吸了一口气，“承载了爱与思念的御守，Mr.成步堂，确实是非常用心的礼物，可是！这与我的诉求并不冲突！”



    “您是怎么知道那是御守的？！”



    “很简单的推理，不值一提。重点是我的诉求！！无论如何，我都要——！！”



    福尔摩斯正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强调大侦探到底有多渴望恋人的陪伴，却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



    “什么嘛！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穿着可爱浴衣的红发女孩儿站在门前，气鼓鼓地叉起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哦，就等你们了！”



    “爱丽丝大人说得对，派对要开始了，时间还长着，有什么话过会儿再慢慢说吧。”法务助手轻笑着附和道，“一真大人还有班吉克斯大人都等很久了。”



    “大家都来了？！怎么没有一个人跟我说？！”



    “哈哈哈哈这就是惊喜大放送，名侦探的礼物怎么可能只是将自己送过来这么简单？”福尔摩斯适时地跟随气氛切换了话题，爆发出一阵大笑，拉过成步堂的手，十指相扣，“走吧。Miss寿沙都说得对，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每一个漫漫的圣诞长夜，福尔摩斯总会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



    END



    啊哈哈哈哈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猜到这次的歌曲来源——《Christmas In My Heart》！

    What is Christmas without you here by my side~ I need you tonight~

    It’s Christmas in my heart~ when I am with you~

    No matter where we are or what we do~

    没有你的圣诞我可不干——其实就是傻福送别介介后一天都受不了就打包上爱丽丝全速奔赴日本了哈哈哈哈！！游戏里起航时间是11月7日，过来的时候说是五十天左右到，加把劲儿还是能在12月24日赶到的——顺便我推算了一下，1-2的案发1月9日是已经出发了半个月，回推出发时间，不就是圣诞吗哈哈哈哈……正好一年，多么神奇的巧合呀！！

    所有费用都敲诈教授埋单是我一直想写的，损友就是这么互坑的啦啦啦啦啦！！

    至于异地恋最后还是要分隔两地什么的……

    Tomorrow may be grey, we may be torn apart~

    But if you stay tonight, it’s Christmas in my heart~

    就算以后还是要分离，只要现在还能相拥！那！就！是Christmas！未来无需多想，要做的是把握现在哈哈哈哈！！PS：其实侦探知道礼物是什么并不是推理……暗喻了某只兔子依然是异地恋好帮手窥屏利器（？）23333

    PS：粗略地查过，圣诞节是十九世纪初到中叶开始在整个欧洲和美洲流行的，所以在大逆的二十世纪初他们肯定会过圣诞的啦~虽说也在中叶传播到了亚洲，不过只是“传播到”并不是流行，感觉是在更往后的时候才在亚洲范围造成大影响的，所以就设定介介不懂什么是圣诞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