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的阳光虚虚地洒落，罩着茶桌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衬得蒸腾的雾气也泛着黄，看起来挺暖和。

年轻人一手捏了根筷子，在茶杯里顺时针搅着散热，看乳白色的雾晃晃悠悠地飘，他用余光瞄了眼架子端正的客卿先生，于是逗人的小心思又活跃起来。

“……嗯？”

正在喝茶的钟离停顿了一下，感觉温热的水汽在脸颊和耳畔掠过，小鱼似地轻轻点了几下，撩起自己的耳坠转了两圈，看这劲头大概还想往衣领里钻。

于是他抬眼，只疑惑地去看那双深蓝的眼瞳，没有开口。

达达利亚读懂了意思，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只是那缕淘气的水雾悄悄隐没了，不再试图调戏人家。

不过说真的，钟离默许他做这些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年轻人想起昨晚分别那会儿，尽管客卿先生不太习惯，却没有太多抗拒，半推半就地被他抱了满怀，在颈窝还能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香味，怪勾人的。

达达利亚盯着那张俊美的脸蛋，没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嘴角明晃晃地翘着，就差轻哼家乡的小曲了。

尽管之前有些误会，好在两人都习惯敞开说话，几次相当直白的交流后便消解得差不多了，他俩来往的次数不减反增，这么一来二去三逛，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在慢慢升温，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了。

碰巧今天钟离得了一块夜泊石，成色还是罕见的透水蓝，他能感觉到客卿心情甚佳，这时气氛正适合，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最后解释也不迟……

达达利亚垂下眼，脸颊被手掌撑得鼓起一点，他扭开视线去看桌角，语气带点孩子般的稚气。

“先生，我可能过几天……嗯，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很久都不会回璃月……”

“那、这期间……你会给我写信吗？比如日常的一些事情，或者遇上了有趣的人……唔，我不在也肯定有很多人愿意陪你吃饭逛街，热闹的很……”

蓝眼睛的漂亮青年掰着手指头，却说得自己莫名委屈起来，心里直泛酸水，面上倒是不显，只是睫毛一颤一颤，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钟离端着茶盏认真听着，见年轻人在这里顿住，琢磨了一会儿便顺势开口。

“阁下若想，我自会定期将信笺寄去，不过……”

他的手指慢慢地擦了擦杯盏边缘，温凉细腻的触感传来，浸润了指尖。

“以往一人清闲自在，走山访水，偶尔得见奇闻异事，巧遇他乡旅者，虽有缘分却也谈不上深厚，彼此过客匆匆，尽兴畅聊后未免寂寥，少些活气。”

“纵山岳，明月如霜，好风如水；览尘间，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有景无限，无人相伴总归缺了意境；山长水阔，一段诚挚情谊最是珍贵。”

金色眼眸如潭水微涌，描摹着雪国青年的身形轮廓，钟离看着他脸颊红起来，也察觉到那点酸味，或许是年轻人特有的占有欲？不过……红通通的挺像苹果，怪可爱的，客卿在心里评价了几句，觉得着实有趣，便反问道。

“还有，阁下说有很多人愿意陪我左右，但你可想过，有些事情不可强求，需得天时、地利、人和？”

达达利亚一眨不眨地看，看他眼尾红痕生动艳丽似红鲤，听他低醇的嗓音缓缓道来，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在讲述古书典籍，念的词句字字珠玑，更胜情话三分。

“吃虎岩、三碗不过岗、万文集舍、和裕茶馆、解翠行、希古居、明星斋、琉璃亭、新月轩、北国银行、不卜庐，还有黄金屋……璃月港的每一处，你都陪我走过。”

「 ……也只有你。」

年轻人呆坐着，被他一番话讲得耳根都红了一片，脸蛋被钟离摸了摸，半晌才反应过来，再开口时甚至有点磕绊，之前打的腹稿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完全想不起来了。

“先生……我……”达达利亚捂住他温热的手，摩挲着分明的骨节，语气有些虚弱的挫败感，“对不起，我前面是胡说的……我没有要走……”

“这些话……回去再说……”

这回是真的害羞了，至冬人皮肤本就白皙，脸热起来红得更明显，加上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引得隔壁桌的女客频频回头。

“好……不过现在天色也晚了……”

钟离捏捏他的脸，神色如常地放稳盖碗，抛出半句便止，等着年轻人接上后半部分。

达达利亚没放开他的手，只是身体向前倾，装着说悄悄话的样子，借机去贴客卿的脸颊，附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嗯……好先生……今晚、我可以去你那儿留宿吗？”

“……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
接下去很适合涩涩发展诶，果然我还是最擅长写这个hh

喜欢看一些高攻低防的鸭鸭……和直球duangduang的先生，诶嘿！